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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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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时礼身高接近一米九,此刻跟个鹌鹑一样白着脸打着抖往沈燕序被子里钻。
他被踹了一脚也不生气,抱着沈燕序的手不肯撒:“不行不行不行,我害怕。”
沈燕序简直要被气笑了,一口气梗在心口,差点没把他噎死:“你当什么少爷,穿上鞋子改当公主算了。”
“公主就公主吧。”靳时礼抱得死死的,“我不骂你了,也不发脾气了,你让我呆一晚。”
冰冷的感觉像毒蛇从被抱着的手臂上蔓延上来,靳时礼浑身发冷,随着响雷的落下身躯狠狠一震。
沈燕序瞪着眼,也不赶他了,忍住跟别人同床共枕的不适感,认命的将自己身上的被子分了点给他。
他不动声色在靳时礼身上安抚性的拍拍,被他这么一闹,那点睡意也跑的差不多了。
“你不是恐同么?还敢往别人被窝里钻。”
“你又不是同性恋。”靳时礼的声音闷闷的从被子里传出来。
“你又知道我不是?”
“我长得这么帅,你都不喜欢我,还往死里骂我,你肯定不是同性恋。”
靳时礼的回答非常笃定,窗外哗啦啦的下起倾盆大雨,伴随着呼啸的风声和雷鸣,像头吞噬人的巨兽。
沈燕序嗤笑一声,他还真是同性恋,不知道到时候靳时礼知道这个事实,想起他今天往他被子里钻的行为,会不会把舌头咬了。
“我还没见过第一次见面就往人被子里钻的。”
“多稀奇,你还没见过第一次见面就往水里钻的呢。”靳时礼都被吓得打抖了,那张嘴也停不下来。
“......”
暴雨一直下到第二天凌晨,苏楷睡了一觉神清气爽,推开门就看见了黑眼圈快掉到脸颊的沈燕序。
“哟,你小子昨晚纵欲过度了?”
沈燕序冷着脸正晾染布,头也没回:“你要是想现在走的话,我不介意帮你一起收拾行李。”
“别啊。”苏楷哥俩好的去搭沈燕序的肩膀,转眼就看到同样吊着个黑眼圈的靳时礼从沈燕序房里出来。
“怎么你跟靳大少共享一个脸色啊,干什么了你们俩昨晚。”
沈燕序甩开苏楷的手:“你下次要是再找个话唠过来,就不用再来这里了。”
说着转身就走了。
两边都没收到好脸色的苏楷还乐滋滋的,追着沈燕序问:“还有下次呢?”
沈燕序回头冷眼看他,那脸上明晃晃就写着两个大字——
做梦。
靳时礼起晚了,被周昭远带着去吃早餐的时候,迎面撞上了同样起晚了的老太太。
老太太头发花白,腰有些弯,正坐在饭厅喝粥,听见动静抬头望过来。
周昭远昨晚来的时候见过一面,熟稔的打起招呼:“沈奶奶,起这么早啊。”
“不早啦,再晚点门口那个闷葫芦又要念叨我了。”老太太慈祥的笑着,目光落到周昭远真厚的那个人身上,“你就是小礼吧,小苏说的新朋友。”
“奶奶好。”面对慈祥的老人家,靳时礼摆不起架子,主动坐到沈奶奶身边。
“长的真标志。”老太太拿了笼虾饺放在靳时礼面前,“工作很辛苦吧,吃这个,这个好吃,我孙子自己做的。”
“谢谢。”没怎么体会过温和善意的靳时礼有些别扭,“您也吃。”
“你们来了就好了。”老太太给自己敲了个鸡蛋,零碎的蛋壳簌簌的从她苍老的指尖掉下来,“你们来了这就热闹多了,你别看小序一本正经的脾气好,其实就是个闷嘴葫芦,一天就只会染布画画,让他讲句话都难,奶奶我都要憋死了。”
靳时礼笑笑,心里默默吐槽——
哪里脾气好了,那张嘴气死人不偿命,就爱把天聊死,脾气好倒是没看见,气死人的技术倒是一流。
家里来了许多人,老太太高兴的很,平时爱听的戏曲也不听了,拉着靳时礼和周昭远东讲一句西讲一句,大多时候是老太太和周昭远在讲,靳时礼在听,听到有趣的就插两句嘴。
沈燕序晒完布走进来的时候,老太太已经快把他老底捅个对穿,话头一转就要讲他小时候。
他木着脸倒了杯豆浆塞进老太太手里:“张婶找您打麻将。”
“你看,还不好意思了。”老太太讲的正好口渴,一口气下去大半杯豆浆,还不忘打趣两句沈燕序。
“您再不走接下来一个月就别想去找张婶她们玩了。”沈燕序威胁道。
“臭小子,真没意思。”老太太瞪眼,人却很老实的起身往门外走。
“不好意思,老太太今天有点兴奋。”
“没事没事,沈奶奶挺有意思的。”周昭远笑说,却在偷偷打量面前表情平淡的人,仿佛试着把他和老太太嘴里的那个人对上号。
“别看了周经纪人,看不出花来。”
被发现的周昭远尴尬的收回视线,憨厚的笑了两声。
反观靳时礼,拿着张卷饼一脸好奇的盯着沈燕序。
沈燕序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你也是。”
经过昨天一晚,臭名昭著的靳大少已经能很好的在沈燕序面前控制脾气了,何况听了沈燕序那么多糗事,他心情还算不错,不怕死的问道:“沈老板,你小时候真因为考试不及格,不敢回家躲在桥底下偷偷哭鼻子啊。”
“......”
周昭远敏锐的感到了气氛的不对,悄摸挪开椅子打算跑路。
“你大学被女孩子追上门告白也是真的咯,这么远都追过来了,真爱啊,怎么没答应人家?”
“......”
周昭远觉得靳时礼这回是彻底要歇菜了。
苏楷正在石桥上喂鲤鱼,余光瞥见门口牵着一条萨摩耶进来的小孩,拍干净鱼食问道:“哟小扬,又来找你表舅啊。”
十岁的沈扬被萨摩耶拽着往前走,不知道是狗遛他还是他遛狗,看见苏楷惊喜道:“苏叔叔,你又来啦,我把钱来给表舅还回来。”
“哎哟小钱来。”苏楷弯下腰嘬嘴逗钱来,忽然厅子里飞出一只瓷碟,啪啦一声碎在苏楷脚边。
苏楷被吓了一跳,险些翻下池子去。
他顶着一脸惊悚回头,就看到了一脸云淡风轻从厅子里走出来的沈燕序。
“我去,你们打起来了?”
“没有。”沈燕序擦了擦手,和蔼的摸了摸沈扬的脑瓜子顶。
两天没见主人的钱来摇着尾巴绕着沈燕序打转,紧接着苏楷就看见靳时礼揉着肚子从饭厅里出来。
“怎么了这是?”
周昭远憋着笑走过来,压低声音答道:“笑沈老板,被沈老板对着肚子来了一下。”
苏楷诧异的看向靳时礼,被打了既然也没炸,换做以前早就跳脚了。
靳时礼扶着石栏,被打的有些反胃:“不就跟你开两句玩笑么,痛死了。”
沈燕序并不是很想搭理他:“我跟靳少爷还没有熟悉到能随便开玩笑的程度。”
“昨晚都睡一起了,还不能开开玩笑啊。”
沈扬瞪着眼睛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听到沈燕序昨晚和他睡一起了,拽着沈燕序的衣袖好奇的问道:“表舅,他是我的新表舅妈么?”
“不是。”沈燕序否认,随后劝哄道,“姑婆在张奶奶家,表舅今天要忙,去找你姑奶奶去。”
沈扬还想再听,闻言只能作罢,乖乖的走了。
靳时礼却敏锐的抓住了这句话的一点不对劲:“小舅妈?你有女朋友?”
“没有。”
“那为什么叫新小舅妈,新......我?”靳时礼心里泛上来一股不好的感觉,“你该不会真是同性恋吧?”
气氛有一瞬间凝滞,这回沈燕序没有回答,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了。
靳时礼一直到化完妆都在惴惴不安,拉着周昭远问沈燕序是不是同性恋。
周昭远哪儿知道啊,被靳时礼叫去问苏楷,苏楷也不能真讲啊,得罪了少爷可能他只是丢工作,得罪了沈燕序保不齐这深山野林的他小命都丢了。
到开拍前靳时礼都用一种探究又防备的眼神看着沈燕序,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的清白没了。
摄影师拍好了空镜后,两人才入镜。
因为要上镜,沈燕序被拉着上了层淡妆,原本就好看的容貌显得更加精致。
苏楷表示两人自由发挥后,给两人下了定心丸,嘱咐好摄像和副导后,跑去监拍另外几组。
即便靳时礼对沈燕序的性取向怀疑防备,在镜头面前也表现出了极好的职业素养,接过沈燕序的篮子,问道:“我们去哪儿?”
“采荷叶。”沈燕序答,“昨天的荷叶被你撞进水里了,不够制作染料。”
出门前靳时礼还乐滋滋的一手挎着篮子一手拉着钱来,到地方他就翻脸了。
“要我下水?”他伸头看了眼荷塘里的污泥,脑子里又想起了昨天不好的记忆,头摇的像个拨浪鼓,“我可以在田埂上接。”
“不行。”沈燕序率先撸起裤管,语气不容拒绝。
靳时礼身娇肉贵的,讨厌极了黏黏腻腻的感觉,死活都不肯下。
钱来不知道跑哪儿撒欢去了,周昭远在镜头后看着两人僵持起来,急得快头顶冒火。
沈燕序忍着不耐烦,苦口婆心的劝了靳时礼两句,没劝动。
眼见太阳越升越高,他朝摄像示意了一下。
摄像福至心灵,挪开镜头拍空镜。
靳时礼还在表达着自己的抗拒,突然屁股一痛,重心一晃,一下扎进了荷塘里。
也幸亏他反应得快,淤泥又够深,靳时礼两腿扎的很实在,前后晃了两下站稳了,人确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沈燕序把人踹下去,自己也不紧不慢的下了荷塘。
“我*!你敢踹我!”靳时礼后槽牙都要咬碎了,“我是嘉宾,你知道这段播出去会怎么样么?你居然敢踹我!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沈燕序丢了个篮子过去,道:“不会播的靳大少,放宽心吧。”
今天之前沈燕序打算好了客客气气的对待靳时礼,奈何昨天靳时礼还没醒来之前,沈燕序的卡里突然进了一笔七位数的账,同时苏楷收到了来自资方大金主的信息。
信息只有八个字——
不用留情,管教为主。
不然沈燕序死也不敢踢这一脚,不能太顺着少爷,辜负金钱不是。
加上靳时礼早晨的那通作死,沈燕序这脚是踢舒心了。
靳大少就不爽了,拿着篮子就往地上丢,叫嚣着要罢录。
谁知他要走,拔了半天愣是没把脚从泥地里拔出来,整个人像根杆子一样杵在地里。
“怎么,你还有当稻草人的癖好?”沈燕序讥讽道,“再不走就晒成干了少爷。”
“你!”靳时礼气急了,想找周昭远帮忙,一转头哪儿还见周昭远的影子啊。
“走不走?”沈燕序再次问。
靳时礼臭着脸:“走。”
“还骂人么?”
“不骂了不骂了行了吧!”靳时礼喊道,“快给我弄出来。”
折腾了半天,两人带着两大篮的荷叶回了染坊,靳时礼死活不肯靠近溪边,沈燕序只好带着他回院子里洗脚。
另外两组的拍摄任务也完成了,苏楷带着半路遇到的钱来也回了院子。
钱来见到靳时礼在洗脚,摇着尾巴也要去玩水,苏楷则走到大厅跟沈燕序聊天。
正说着没两分钟,忽然厅外传来一声巨响,沈燕序听着久违而熟悉的声音,顿时心凉了半截。
院子里靳时礼手里的水管还在冒水,钱来身上的狗毛湿成一绺一绺的,叼着一只网球站在一堆碎片旁开心的摇尾巴。
地上是一大片的绿色染液,正顺着砖缝蔓延到整个院子,靳时礼冲沈燕序尴尬一笑。
“不好意思,不小心,缸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