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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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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周昭远,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把水龙头拧了,然后抓着靳时礼转着圈上下打量。
“你没伤到吧?”
兴许是他的语气太焦急,苏楷回过神来,第一时间看向站在身旁的沈燕序,这一看不得了。
沈燕序的脸完全阴沉了下去,身侧的拳头捏的紧紧的,看起来下一秒就要冲上去打人了。
“没事。”靳时礼任由周昭远给自己检查,还不忘去看碎了的染缸:“缸碎了。”
干了坏事他也不好意思:“钱来叼了个球来找我玩,我就那么一丢......”
“然后就把缸砸碎了。”沈燕序主动接他的话茬。
现场一时间静默无声,苏楷怕沈燕序真动手,悄摸的扯了扯沈燕序的衣袖,小声说:“忍着,一百万呢。”
沈燕序确实有打人的想法,若是其他的染缸还好说,偏生靳时礼打碎的那个染缸是他的宝贝疙瘩。
他气急了胸口剧烈起伏几下,才忍住没有动手,狠狠的瞪了一眼靳时礼,转身就回了房间。
摔门的声音极大,靳时礼吓了一跳,嘟囔道:“不就是一个缸么,有必要生这么大气么?”
靳时礼不明白,可苏楷明白,看被打碎的那个缸的位置,他也头疼得很。
靳大少这会是撞枪口上了。
“你打碎的那个缸。”苏楷开口解释,“那个缸他养了两年,宝贝得很,生怕养死了,靳少,你这回真是有大麻烦了。”
“什么养缸?”靳时礼诧异,目光落到破了个大豁口的染缸上,“这东西还能养?”
“染布的技艺,你要想知道还是去问他吧。”苏楷叹了口气,“不过你现在还是别去触霉头了。”
两人还没来得及再聊什么,靳时礼就被周昭远带去换衣服了。
开拍前沈燕序给靳时礼安排了间新的房间,就在周昭远隔壁。
周昭远靠在门口等靳时礼换衣服,语气里满满是担心:“你这回是惹大祸了,等会沈老板给我们赶走了怎么办,你来第一天就霸了人家床,第二天就把人家养了一年的缸给打碎了。”
靳时礼套上干净衣服,门口周昭远还在碎碎念,他坐在床沿上,翻出手机想给沈燕序转账,翻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自己和沈燕序刚认识还没来得及加微信。
于是他想转给周昭远,让周昭远转交当赔礼,输完密码才发现自己的卡被冻结了。
“靠!什么意思,冻结我卡!”靳时礼显然没想到这回他爹玩这么狠,反手就把电话拨出去。
电话响了两声,然后被挂断了。
“......”
他不服的又打了过去,响了好久对面才接起。
“你怎么把我卡给冻了!”
靳父低沉威严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怕你不老实。”
“不是,这破地方我能怎么不老实,我是你亲儿子还是贼啊。”
“我怎么知道你是儿子还是贼,有事说事,没事别给我打电话。”
靳父显然不想和他多说。
虽然靳时礼想发脾气,但没办法现在是他有求于人,不得不把这口气咽下去:“我要钱。”
“又闯祸了。”靳父甚至没用疑问的语气,靳时礼的尿性他是一清二楚,无事不登三宝殿,主动给他打电话的事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把人给打了?”
靳时礼摸了摸鼻子:“把缸给砸了。”
“什么?”靳父声音都扬了起来。
靳时礼听到了对面传来一声清脆细微的咔哒声。
得,又折一支笔。
“不小心把人染缸给砸了。”靳时礼重复了一遍,仰躺在床上生无可恋,“听导演说那个缸很重要,我给人转笔钱道歉。”
“就转笔钱?”靳父问。
“不然呢?我再给人养一个?我不会啊。”
靳父有点恨铁不成钢,愤愤的骂了句:“真是木头!”
随后就把电话挂了。
靳时礼还没来得及说话呢,就听见一阵忙音。
他有点莫名其妙,试了试转账,还是冻结的状态。
“骂我干什么,给不给也不说句话,真是的。”靳时礼蹙起眉头,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抬眼才发现床头上插着一个小小的台灯。
台灯有些陈旧了,上面还有细细密密的划痕,看来年头不小。
他将台灯拔了下来,好奇的研究:“什么时候在这儿的?上午还没有呢。”
他并没有细想,将灯插了回去,出门想办法补自己捅的篓子。
周昭远在他和靳父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把院子里的一地狼籍收拾好了,苏楷翻了个吹风机给钱来吹毛。
而沈燕序,从摔门进了房间之后,就一直没出来过。
靳时礼想去道歉,可是随性这么久,因为他靳氏继承人的身份,除了他爸没人敢和他生气,连他爸生气的时候都是直接抽出皮带就追着他揍。
没人教过他怎么委婉的道歉,他站在沈燕序的门前抬起手又放下,反反复复好几次,还是没有敲下去。
怎么说,道歉?
不行他说不出口啊。
我再给你买一个不就行了。
不行太没有诚意了,说不定更生气。
脑子里想着说辞,他不自觉的咬手,连面前的门什么时候开了都不知道。
知道沈燕序的手落到他手上,把他放在牙齿下啃的通红的手指解救出来,他才猛地回神。
“你......”
沈燕序脸色还不是很好,看到靳时礼甚至又沉了两度。
他嘲讽挖苦道:“怎么?要啃个手指下来赔我的染缸?”
靳时礼这才发现自己看起来要咬出血的手指,不自然的往身后藏了藏,问道:“你还生气么?”
“没有,你信?”
靳时礼摇了摇头。
沈燕序嗤笑一声,不想再多说什么,绕过靳时礼就走了。
靳时礼跟在沈燕序身后,也不知道沈燕序要去干嘛,就这么跟着。
直到踏出染坊大门,他才想起来问:“我们去干嘛?”
“你跟着我干嘛?”沈燕序反问。
靳时礼抿着唇,说不出要跟你赔礼道歉这些话,他身高接近一米九,在沈燕序面前垂着头倒像只可怜小狗。
沈燕序看了他一会儿,随后叹了口气:“去买缸,你要跟就跟着吧。”
得到允许的靳时礼这才抬起头,沈燕序觉得他要是和钱来一样有尾巴,现在一定已经摇起来了。
见沈燕序态度软化了的靳时礼破天荒的没有纠结沈燕序到底是不是同性恋这个问题,巴巴的凑到沈燕序面前,难以说出口的道歉也变得简单多了。
“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你那缸那么脆。”
他丢的时候没怎么用力,随手一抛就出去了,也没注意到墙角放着的那个染缸,谁知道那染缸就碎了。
沈燕序看都没看他:“不是缸脆,是您老天生神力。”
“你怎么老爱把天聊死。”靳时礼小声埋怨道,“你这样是交不到朋友的。”
远山蒙在薄雾中,暴雨过后的天气不算晴朗,微弱的太阳光从云层中撒下来,照亮这个恬静温和的小镇。
白墙灰瓦的建筑鳞次栉比,耳边是潺潺的溪流声和靳时礼的絮叨,雨停了镇上出来的人也多了起来,遇上几个熟悉的朝沈燕序打招呼,目光总会被他身旁的靳时礼吸引。
靳时礼身高长相实在是太扎眼了,还有几个主动上来问有没有婚配的。
快到窑厂靳时礼才问:“你们这儿的人都那么热衷给人介绍老婆么?”
沈燕序瞭了他一眼:“你一直都这么话唠么?”
“没有啊。”靳时礼坦然道,“我没有朋友,也没人爱听我讲话。”
“你没有朋友?”沈燕序面露怀疑,靳时礼的身份摆在那里,应该很多人愿意和他做朋友才是。
仿佛是透过沈燕序的表情看透了他的怀疑,靳时礼笑说:“骗你干嘛,你也知道我爸是谁,靠近我的人无一不是带着目地的,我懒得和他们虚与委蛇。”
两人沿着青石街走,靳时礼的反应看起来并不是很在乎这种事,但沈燕序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他话语间的淡淡失落。
“我爸很爱我,倒是靳氏那么大,他也很辛苦也顾不上我,小的时候不懂,叛逆期的时候总会捣点乱想引起我爸的注意。”
“家里的保姆对我很好,可是她对我好是想让我在我爸那里为她儿子美言几句,让他进靳氏工作。”
“周昭远也对我很好,因为我爸每个月会给他开六位数的工资。”
“我进娱乐圈唱歌,一开始也是因为想跟我爸对着干,其实我一开始并不是很热衷与当歌手,刚开始那段时间我确实很开心,因为很多人凑上来跟我交朋友,但是最后的结果就是,让我给他们资源。”
靳时礼说得云淡风轻,说到最后却忍不住笑了。
然而沈燕序听着却很不是滋味。
“我交不到朋友的,除了我爸,对我好的无一都是有所图,我讨厌贪婪,天上就该下银针扎死那些利用别人真心的人。”
沈燕序抿了抿唇没有说话,正好走到了窑厂门口,窑厂里的员工眼尖先看到沈燕序,热情的出来招呼。
“沈老板,又来看缸啊。”
沈燕序点了点头,身旁的靳时礼没见过烧瓷的,新奇地到处张望。
“这位是?”
沈燕序扫了他一眼,答道:“一个朋友,带我去看看新缸吧。”
那两个字出来的时候,靳时礼身躯一僵,猛地看向沈燕序。
沈燕序没心情搭理他,跟着员工去看缸。
储存室里整齐摆放着大大小小的缸,沈燕序跟着员工去挑,刚刚还讲个没停的靳时礼这会儿安安静静的跟在沈燕序身后。
直到沈燕序选好了缸结账时,才惶惶的问:“你想要什么吗?”
“我要什么?”沈燕序一脸莫名其妙。
“要钱?”靳时礼试探着问。
“有病。”沈燕序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