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引用自:(意) 马基雅弗利(Machiavelli N.) 著.君主论.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9:66.
第十七章论残暴与仁慈,受人爱戴是否好于令人畏惧,抑或相反(节选)
但是,如果君主置身军中并且指挥一支庞大的军队,那他完全不必顾忌残酷之名了,因为没有这个名声,他就绝无可能使军队保持团结并死心塌地地奔赴战场。下面这件事可算汉尼拔可圈可点的惊人成就之一:他曾率领一支由各色人等混合而成的大军在外国土地上作战,无论背运或者走运,无论对待士兵或者对待君主,都不曾发生任何龃龉。这并非因为别的原因,只是由于他的残酷无情,加上他所具有的无限能力,使士兵们感到他始终是既可敬又可畏。如果他不是残酷无情,那么只靠他的其他能力不足以产生这样的效果。然而,对此不加思考的史学家们,一方面赞叹汉尼拔取得的成就,而另一方面却谴责他取得这种成就的主要原因。
汉尼拔光靠其他的能力确实是不够的,这点可从西比奥那里得到印证。西比奥不仅在他那个时代,而且在已有记载的整个信史中都是一位罕有其匹的人物。他的军队在西班牙背叛了他,不为别的,只是由于他的过度仁慈,他给予士兵的自由大大超过了军纪的规定。为此,他在元老院受到了法比奥·马西莫的弹劾,此人称他为罗马军队的败坏者。西比奥的一名手下曾杀害过洛克伦斯居民,但是西比奥既没有给他们报仇雪恨,也没有惩罚那个恣意妄为的手下。这完全是由于他的性情宽厚使然。因此,有人在元老院里为他辩护,说许多人懂得怎样不犯错误,胜于懂得怎样纠正错误。如果西比奥继续担任帝国统帅,他的性情迟早会断送他的名声和荣誉。但是,在元老院的监护之下,他的这种有害的品性不仅被遮掩了起来,而且还给他带来了尊荣。
现在回到被人畏惧或者被人爱戴的问题上来。我的结论是,人们的爱戴之情是基于他们自己的意志,而畏惧之心则是基于君主的意志,因此明君应当求诸于己而非求诸他人,他应尽力避免遭受憎恨,有如前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