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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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11月28日
兔子也是有脾气的，何况是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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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乐移以为自己只是同崔欲开了个玩笑，又或许是他在试探崔欲的底线。
但那可是崔欲从小睡到大的被子，怎么能说丢就丢？哪怕崔欲脾气再好也是会生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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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下雨了？”
外面的雨下得就算关紧窗门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乐移这是在明知故问。
崔欲抱着那条湿漉漉的印花被子回来，雨水顺着他的发丝滑落在地面，在他经过的路径上留下了一长串水渍。
他无视了乐移的问候，于是乐移立刻变脸，心情不佳地喊了他的名字。
“崔欲。”
“……”
有些人长着一副摄人心魄的面容，心却是脏的。
崔欲撇过头，心里既愤怒又难过，明明经历过比这还要不堪的过去，可现在却怎么都释怀不了。
或许是因为对象是乐移的缘故。他和从前欺负自己的人不一样，不会朝着他挥拳头，也不会嘲讽他的家境，顶多也只是口头挖苦几句而已。
这让崔欲潜意识里相信乐移其实并不讨厌他，只是性格古怪了一些罢了。
但他万万没想到乐移会做出这样的事……难道一切都是他自欺欺人把人家想太好了吗？
乐移做都做了，为什么现在还要露出这么一副愧疚的嘴脸，让人不免又要多想。
真令人讨厌。
崔欲似乎瞪了一眼乐移，又似乎哼了一声，反正他就这么横冲直撞地冲进了卫生间。
锁上门的那一瞬，尽数委屈全都一拥而上，叫他抱着混着泥土味道的被子无声泣泪起来。
不知道过去多久，时间好像静止了，就像小时候在公园里玩捉迷藏，如果不是最后有人拿手电筒照在他身上，崔欲都要以为自己被全世界遗弃了。
直到乐移找来了门卫撬开锁，崔欲抱着被子哭的窝囊样子终于暴露在了灯光下。
手电筒的光束照在了崔欲的脸上。
一见到人，门卫立即劈头盖脸地将他数落了一顿：“再怎么想家也不能占用公共资源，要是你的室友急着用怎么办？”
不知道乐移编了个什么理由请来了保安，反正崔欲在门卫心里的形象估计已经碎成二维码了。
“对不起，我下次不会再这样了。”崔欲识相地从地上爬起来。
门卫见他的被子脏的像刚出土的文物，原本的批评声也逐渐小了下去，用手电筒指了指门口，说：“跟我去拿床新棉被。男子汉大丈夫，哭成这样像什么话。”
崔欲一把擦去眼泪，跟着门卫出了寝室。
他想让乐移发现自己生气了，想让他知道自己是不好惹的，于是崔欲自始至终都毅然决然地没有看乐移一眼。
当他抱着新棉被回来时，乐移正抱着拖把，折着一边的衣袖，看样子是在准备打扫泥泞的卫生间。
崔欲放下那一床棉被走进卫生间，一把握住了乐移手里的拖把。
乐移眼神一凝：“干嘛。”
崔欲紧紧捏住拖把，不放手，也不吱声。
乐移的语气不是很好：“松开。没看到我正准备扫厕所么？”
崔欲沉声道：“我来吧。”
乐移不假思索道：“确实应该你来，但你太脏了，要是我扫干净了你又进来就又会弄脏，所以——”
他这副趾高气昂，半点不知错的样子彻底激怒了崔欲。
失望与压抑的怒火致使他一把将拖把扯了过来，这一瞬间的力道大到将来不及反应的乐移连人带拖把地甩到了墙壁上。
恰巧拖把撞到了花洒开关，挂在墙上的花洒又直愣愣对着贴墙的乐移。
顷刻间，窄小的卫生间里就又多出了一只落汤鸡。
“你干什么！”
乐移扶着墙，摁下把手，花洒停止了落水，旋即面目狰狞地扭头盯着崔欲，随时准备和他扭打成一团。
崔欲获胜了，因为此刻，拖把的所有权在他的手里。
然后呢？他该做什么。
他应该彻彻底底地在乐移面前撒气才对的。但看着对方被濡湿的狼狈模样，以及那满脸防备的表情，崔欲又不想那样做了。
“我……”
崔欲吸了口气，使出浑身解数放出狠话。
“我讨厌你。”
“哈？”
乐移原本打起十二分精神迎击，听到这句“狠话”后，眼里的困惑再也藏不住了。
“对。”崔欲捏着拖把，晕头转向地摸到门前，还尤其认真地重复了一遍：“从现在开始，我讨厌你。”
乐移不以为意地轻笑一声：“无所谓啊。谁要你喜欢。”他揉着手腕，略带嫌弃地从崔欲身边走开。
“记得把自己洗干净了再出来。”
那晚以后。
崔欲和乐移的关系悄无声息地变了样：
原本是崔欲心甘情愿地遵守不平等条约。
现在是崔欲得让自己不那么心甘情愿地遵守不平等条约。
他开始反抗。
想想真是好笑，这十多年以来不管怎么被人欺负，崔欲从来没有反抗过。
怎么到了乐移这里就沉不住气了？
他开始十分刻意的反抗，刻意到，乐移也不得不变本加厉地“欺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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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崔欲用修正带在桌上画了一道线，完了之后绷着张脸，扬声警告道：“不要把你的东西放在我、的、桌上！”
乐移就坐在旁边，坦然自若地涂着润唇膏，将崔欲的大动作尽收眼底。
他耐心地等崔欲说完话，最后好笑道：“你是小学生么？搞什么三八线。你以为我会怕这个？”
乐移边说着，边当着崔欲的面，将他擦过手的湿巾轻飘飘地丢到了崔欲的桌上。
见乐移如此小觑自己，崔欲冷着脸，谨慎地当着乐移的面，将他的湿巾又给丢了回去。
“呵。”
乐移并没有耐心逗崔欲玩，见他这么不听话也不识趣，当即抓起湿巾，一把将那道三八线擦得尸骨无存，最后狠狠地将湿巾丢在了崔欲的脸上。
那眼神里的狠劲儿，就差把“丢人现眼”骂出来了。
崔欲怕死了。委屈巴巴地将湿巾狠狠丢进垃圾桶泄愤。
当晚，崔欲在床上列起了作战计划。
麻绳得挑细处断，就从那张白纸黑字的不平等条约开始，不破不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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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条，不准在有人休息的情况下洗澡。
崔欲在计划实施的第一天坚持到了十一点半还没睡，等乐移准备睡觉了，他立刻抽出内裤，大摇大摆地进卫生间洗澡。
但是崔欲从没有这么晚洗漱过，不知道半夜是会断水的。
最后，他顶着满头泡沫在卫生间里冻得瑟瑟发抖。
乐移听到水声突然断开而崔欲迟迟没有从卫生间里出来，马上就猜到了崔欲当下的处境，被子底下一张脸忍俊不禁。
等他装模作样地要去卫生间，崔欲才羞愤出声：“等等、等等……我……”
“我洗个手而已。”乐移说。
崔欲：“洗手？还有水吗、啊不……”
乐移憋着笑催促：“你掉坑里了吗？能不能快点。”
崔欲：“等我三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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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条，使用完卫生间必须清扫干净。
虽然崔欲还没有坏心眼到上完厕所不冲水的地步，但像平时那样洗完脸擦洗手台这种事，他绝对不会再干了。
并且十分刻意地用牙膏泡沫在镜子上画了个咧嘴笑得很丑的小表情。
在乐移进卫生间的时候，崔欲坐在座位上，两只耳朵仿佛“咻”地竖了起来。
乐移淡定地瞥了眼镜子，两根手指动作优雅地将崔欲那支炸毛牙刷揪起来丢进了垃圾桶。
听到动静的崔欲就像护食的小狗一样直冲过来，惊呆地下巴都快掉在脚背上。
他指着那根命运凄惨如他的牙刷，咬牙切齿道：“你怎么可以丢我的牙刷！”
乐移抽了张湿巾擦手：“你就让那支牙刷解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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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条，十一点前必须熄灯并且闭嘴。
乐移“啪”关了灯。
崔欲“啪”开了灯。
乐移和他对视上，空气中剑拔弩张，他压低声音道：“你干嘛。”
崔欲鼓起勇气道：“我、我还要学习。”
乐移“啪”关了灯：“我要睡觉。”
崔欲“啪”开了灯：“我、要、学、习！”
乐移“啪”关了灯：“梦里学。”
崔欲又固执地开了灯：“现在就要学！”
乐移抱着双臂，给了崔欲一个“最后反悔机会”的眼神，但现在的崔欲是长能耐的崔欲，自然不从。
“好，你想学习是吧。”
说完，下一秒，乐移三两步走到书桌前，垒起崔欲的书，丢垃圾似的一次性抛到门口。
“乐移！！”
崔欲跑到门口蹲下捡书，扭头怒道：“你除了丢别人东西还会什么！”
乐移抬起眸回答：“那你也丢我的东西啊？”
崔欲喉间一哽，他不敢，乐移的东西都很贵重，事后要赔的话，他赔不起……
最后，他只好主动关了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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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条，不准在寝室吃垃圾食品。
崔欲每天省吃俭用买了三包辣条，三包齐拆，当着乐移的面像驴嚼食物一样嚼地滋滋有味。
还别有心机地将油渍甩在了乐移的桌上。
他成功了。
成功激怒了乐移……
乐移当场就发飙了。只见他一把夺过崔欲手里的辣条丢进垃圾桶，随后连垃圾带桶地将崔欲踹出了寝室。
那一连串动作实在是快，快到崔欲反应不过来，叼着半截辣条呆若木鸡地站在门外。
如果不是先前和门卫打过交道，估计崔欲那天就冻死在宿舍门口了。
因为乐移自始至终没有开过寝室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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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条，不准堆积内衣裤和袜子。
这个崔欲觉得没必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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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条，不准带其他人进寝室，如犯此条，若有一方丢了东西，则记另一方名下。
带谁呢？崔欲用笔帽戳了戳下巴。在这个学校里，他好像谁也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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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第六条却是乐移先破的。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