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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杂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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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感觉自己的膝盖好几处地方变得越来越疼痛难忍,甚至已经严重到没办法像以前那样自由自在地快走或者快跑了。每天,孟古姑姑和乌日娜都会很耐心地用药膏帮我擦拭身体各个部位。看到她们这么用心地照顾我,我心里真的非常感动。
除此之外,姑姑、皇太极以及代善等人也都纷纷跑来质问我为什么一声不吭就私自跑去叶赫了。面对他们的质问,我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并努力让自己表现得镇定一些。其实,我之所以会瞒着大家一个人前往叶赫,也是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
这时,我试图从姑姑手中接过那瓶药膏,毕竟她每天既要照顾皇太极又要照看我的伤势,实在是太辛苦了。想到这里,我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强烈的愧疚感:“姑姑,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然而,当我抬起头与姑姑对视的时候,却被她那无比温柔且温暖的目光深深打动了。她的眼神就好像春天早晨里的第一缕阳光一样,轻柔地洒落在我身上,让我整个人都觉得暖洋洋的。而且,每当她微笑的时候,嘴角总是会微微上扬,看上去就像是一朵正在盛开的美丽鲜花,散发出阵阵迷人的淡淡芳香。
更让我感到陶醉不已的是,姑姑说话的声音也是那么的细腻婉转,宛如天籁一般动人心弦:“东哥啊,这里可是建州呢,我作为你的姑姑,照顾你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就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那冰凉冰凉的药膏恰好涂抹在了我疼痛难耐的地方。顿时,一阵清凉舒爽的感觉传遍全身,让我原本紧绷的神经也逐渐放松下来。
我再次深深地为自己在这建州所享受的“荣宠”而感到无地自容,这些本应属于姑姑的......是我......从她那里夺走的......
“姑姑,真的对不起......”我的声音轻得不能再轻,仿佛只要一用力,就会飘散在空中。
孟古姑姑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她轻轻地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并不是你的错......这一切都并非由你所能决定的......”
随后,在这个弥漫着浓浓亲情的屋子里,我们两人又谈起了从前在叶赫的点点滴滴。然而,在交谈之中,我明显感觉到孟古姑姑总是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神伤与哀愁。
时隔多日,我的腿在我的意识下感觉好的差不多了。
我一直待在屋里不出门马上就像个闷葫芦,便说着乌日娜扶着我到室外溜达溜达。
正准备为我迈开第一步再无痛感而欣喜时,就看见不远处又是那些福晋丫鬟们,我知道再往前走,那么多唾沫星子不得啐一脸。
“布喜娅玛拉格格!”响亮又不失礼貌的沉稳却又有女人味十足的声响起。
我并没有回头,乌日娜率先转头,“哈达那拉氏侧福晋吉祥…”
她硬生生从扶我变成攥着我,乌日娜比我大一岁,从小长起来的,怎的越发胆怯呢?
阿敏?
衮代正在亭子下看着自己的女儿,钮祜禄氏则暗自盯着我,阿敏突如其来的主动让我备受摧残。
缓缓地细嗓子提高几分:“别介,我可受不起!”尖细的眼睛上下扫荡着。
她扎着整齐的发髻高高的旗头条条橙色流苏缓缓摇拽,手捻帕子红唇媚眼如丝,她的身后如同猛兽般向我涌来,自认倒霉。
钮祜禄氏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又眯着眼笑:“布喜娅玛拉格格的美貌是她能决定的吗?爷喜欢她是她能决定的吗?咱们女真的男人无一个不喜欢她的,难道姐姐还要生这些气?姐姐的两位哥哥英勇善战,只不过…一怒为红颜…”带有挑衅的语气被我盯上。
钮祜禄氏这样做就是为激起她,两个哥哥都曾是哈达的首领,无一例外都死在了我的手里。
“是啊,我哥哥们都英勇善战,孟格布禄哥哥还是龙虎将军呢。”
还没来得及回想,吹来的凉风贯彻进颈脖中,“布喜娅玛拉!你今日来是不是知道我记恨你不是一年两年了,自己送上门,我巴不得掐死你!”我已经感受到她那修长的肉色指甲即将镶嵌进去,乌日娜的身材高挑,本应该可以阻挡,可阿敏趁着身份的规则,为乌日娜定罪。
乌日娜在前边看着,她用身体护着我,“福晋求您开开恩,我们格格腿脚刚痊愈不久,您宽宏大量让我们一次。”
在我依然被她掐着的时候,竟有一种每次都想死而这次可以实现的感觉,最后一眼瞟到的是衮代母女神情中唯一一丝的担忧但很快被私欲盖的严严实实,而钮祜禄氏一如既往的拍着马屁。
我的眼睛略路动了一下,喉咙发出一个咳嗷似的声音,好像想说话,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手不停的挣脱她的手,我和乌日娜加起来也没有她一个中年妇女和老当益壮的老奴力气大。
“格格!”
“格格!”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屋外已经是一片朦胧的漆黑。第一时间摸着自己的颈部深深的指甲印依然还在,幸亏她没有掐我大动脉,否则别说漆黑的夜晚,一个亮点都看不到了。一个黑影正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突然间,那庞大的身影站了起来,缓缓地朝我走来。
“乌日娜?”我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
在烛光的映照下,原本模糊不清的人影变得清晰可见。那双疲惫不堪的眼眸中,闪烁着一丝不甘。
“爷?”我有些惊讶地叫出声来。
“嗯。”他简单地应了一声。
“若不是老八那小子告诉我,是不是等你被他们欺负死才告诉爷?”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不是……”我的回应同样简短,心中却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转眼间,他就坐在了我的身旁,伸出手抚摸着我的头发。尽管我尽力掩饰,但内心深处的厌恶还是难以抑制。我本能地向后退缩,一直退到西边的炕沿边,默默观察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先不谈这个,喝口水,今天的事爷替你解决了。”
努尔哈赤随之又淡然一笑,坐我身旁,我可悲…可伤…为什么自己的命运就一定要被他们掌握…凭什么……谁能告诉我凭什么!
我已经没力气再和他斗,只是静静的与他陪坐在炕沿。
丫鬟们进屋点上更多的蜡烛,能够看清彼此的脸。
“哈达如今早已归顺我们建州,阿敏今日又这般得了失心病似的伤你,爷知道你腿不好,也让她尝试尝试腿伤着的滋味儿。”他的冷血无情的随随便便处置在之前还是自己枕边人的女人。
我后背发凉,在他面前女人就如一只蝼蚁一般,轻轻松松的捏死……
努尔哈赤撩开我的披肩长发,露出洁白的颈脖,深深的指甲印从只有指甲印,时间一长就小肿起来了。
他漫不经心的笑道:“平时你的那股劲儿呢?如今被她们欺负,岂不是又装老好人了?”
我反驳:“那是贝勒爷的福晋们,我倒是想说,可那么多奴才丫鬟的,我好歹也是个格格。”
不料他笑的更欢,迅速为我拿起桌上的清凉膏,清凉的膏药配上粗糙的指腹让我顿感身体上疲倦的舒服。
“呼……”我舒服的眯上眼,两手支在后面,任由他为我擦拭。
突然我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究竟有多么不雅观…
“今晚,爷去你侧卧睡。”他终将没有动心思,我也顺着他的心意答应下来。
清早,乌日娜便说哈达那拉氏阿敏受不了打击,悬梁自尽来了断自己的一生。
听到消息时既为她的一生而不堪又解愤了之前被欺负的心头爽!
努尔哈赤始建旗制,设黄、红、蓝、白四旗。
四旗中,正黄旗由努尔哈赤亲领,余下三旗任命舒尔哈齐为正蓝旗旗主,长子褚英为正白旗旗主,次子代善为正红旗旗主。
男人们为了庆祝又开始大摆宴席,我懒得去,便让乌日娜传话给努尔哈赤身体不适。
今儿晌午却让我见识到,努尔哈赤的孙子们,褚英的大福晋郭络罗氏生两子杜度和国欢,杜度我是听过的,只是国欢只听闻过一次,听说生时就早产,可怜的孩子,褚英的小福晋富察氏生有一女。代善的大福晋李佳氏生有两子岳托硕托。
文笔精彩的他怎取起名字来,这样随意,岳托和硕托——在满语里是‘傻瓜’的意思。但也好理解,女真人目的是好养活孩子便取得名字越土越好养活。
再土…也是个关乎孩子一生的名字。
我虽知道在这里很正常,代善与那些莽汉粗鲁的汉子就好比作千万里蔓延满地野草中盛开着唯一一朵的玫瑰花,他同我说过他理解我们做女人的不易、艰辛,如同炽热后的灰烬。
渐行渐远的他也成功的担任起阿玛这个身份的职责,最终各自安好。
蛮横无理的三格格也逃不了联姻的命运,今年秋天踏上姻亲之路。
错落有致的房屋瓦舍之上,残雪斑驳,融化的雪水顺着层层叠叠的灰瓦流下,在屋檐下结出一条条冰挂,晶莹剔透,令人叹为观止。
皇太极那小子答应我的事情都过了五日才让我去看,我几乎是可以不用她们再搀扶着,汉医每每帮我把脉看膝盖都说是本身就爱出汗又到转季的季节是不可避免的。
“表姐!”
马匹嘶鸣的声音隔着万里都能听到,棕色的马上坐着的是皇太极,他利落的翻身下马,才八岁的孩子怎么都会显得稚气未脱。
他跑向我,我的亮点全在于他的全新破洞衣和破洞裤,破的洞虽然不起眼,到底是个阿哥,穿的得体面,我弹弹他衣服,火燎道:“衣服怎么又破洞了?我和你额捏,整天没别的事了,就是给你缝缝补补,这衣服摸着都变糙了,再穿就穿新料子的。”
“这白色的狐狸皮子你最喜欢了,表姐,让下人们收好了,做成大褂什么都行,快点儿一会儿集市上的好吃的就没了。”他拉着我走,激动还不敢用太大力拉握着我,我感慨:“谁将来成了你福晋岂不是宠上天去。”
集市上每个摊上的摊主或店主都认识皇太极,接着就是带我吃喝玩乐,我终于走不动时,乌日娜也在后面大喘着粗气。
“我还以为什么呢,不就是往这汉人多的集市嘛。”
“你每天出的去费阿拉城的门吗?若不是有我的前提,阿玛会让你私自带着个丫鬟跑出城?”
他说的头头是道,但我也是懂底线的,总不能没理搅三分吧?
我淡淡的一抹笑定格在今天下午的焦急且快速逛集市的那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