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初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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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年正月，努尔哈赤派其五弟巴雅喇、长子褚英和将领噶盖、费英东等，领兵马一千人，征讨安褚拉库路。
“真的？”孟古姑姑紧紧攥紧我的手，止不住的开心。
阿克敦笑着回应：“奴才不敢说谎，贝勒爷确实说允了格格的禁足，还赐格格自己一人的单独大院和两个客房和一个小厨房，宽敞的呢。”说着便指使丫鬟奴才收拾我的物件。
他身后的小随从提着个食盒，打开食盒，冲着我弓着腰，阿克敦上前解释：“东哥格格，这是贝勒爷在去纳贡时，大明国皇帝送的两盒青团，其中一盒送给格格，另一盒贝勒爷送给马上准备征战沙场的大阿哥。”
青团，给人一种清新淡雅的感觉，就像春天里刚刚冒出嫩芽的小草一样。
我忍不住准备伸手拿，被阿克敦打断：“格格，还有一件事，贝勒爷让奴才看着你吃完。”
努尔哈赤让我全吃完是想让我把嘴堵住吗？这时，皇太极抢走两个，刚要被阿克敦拦住，我就声称是他饿了。阿克敦也不好说什么。
孟古姑姑和伺候我的丫鬟们都神色担忧的看着我，只有我一口一口的干咽，口感是好的，可我数来数去，总共有十二个，皇太极拿走两个，现在吃着一个还有九个！
一炷香的时间过的很快，阿克敦连忙陪笑：“格格吃得快，一炷香刚好吃完，奴才先告退了…”
乌日娜气冲冲的跑出门口，大喊道：“阿克敦！我希望你赶紧出门被马车撞到！”
我嘴里腾不出地方来喊乌日娜，孟古姑姑身旁的喇扎是个贤惠的女人，上前去训斥她。而孟古姑姑在旁照顾着我，我憋不住气，全都吐了出来，“呕…呕…”吐的我眼泪都出来了。
即使是这样，也不会有人敢和努尔哈赤去对抗议论，我拿帕子擦着嘴，看着本是自己的物件儿全部搬出去准备离开这里，便心生不甘。
此役大捷，获人畜万余，努尔哈赤遂赐巴雅喇为卓扎克图，赐褚英为洪巴图鲁，噶盖、费英东等均有赏赐。
“洪”字在满语中是“大”的意思，“巴图鲁”是“勇士”的意思，合起来即为大勇士之意，褚英以年仅十八岁之龄获此殊荣，在建州的地位由此拔上一个更高层台阶。
之后努尔哈赤赐大阿哥府中设庆功宴，大阿哥府上总共有两件喜事，先是立大功后是嫡福晋生个阿哥取名为杜度。正好的是在建州除了褚英和代善还有个‘大姐姐’和我玩的交好，便是他们的大姐‘东果’，前阵子东果格格过生日便回来了，这几日就一直住在栅内。
她曾邀请过我去，我也是打着头昏脑热的谎子撇下去的。
我坐在梳妆台前，总听见有咯咯咯的笑声，起身往外一看，皇太极鬼鬼祟祟的冲我笑。
“发呆什么呢？”他的声音温和，语调不疾不徐，一双冰冷的手轻轻蒙住我的双眼。
“代善。”
菱花镜中照出了一张少年的英逸面孔，他今日着一身月白色直襟长袍，腰束月白祥云纹的腰封，乌黑的头发束起，整个人丰神俊朗又透着矜贵冷傲。
我知道是他，所以没有那么波荡起伏。
今儿乌日娜和孟古姑姑全都去大阿哥府上为褚英的大阿哥‘洗三’送礼。郭络罗氏噶禄代这算是荣华富贵，嫁给褚英的人就不是非凡家族，并且还是嫡福晋，第一胎就是儿子。我只知道这样的她在别人眼里会很有面子。
他熟练的为我梳妆，我看到他人中处有着非常不明显的青扎，不免有几分笑意，“别动…还差一笔…”代善带有沙哑的声音，代善那双杏眼当真不是遗传了他们爱新觉罗，可能还是佟佳氏，毕竟能生出子女三人这样的颜值，也会是个美人儿。他认真的注视着我的脑门儿，双手丝毫不受我的影响继续操作着。
我回过头，额上多了一朵红花，这妆容我是从未见过的，代善解释道：“我去巴克什的书架里拿书，看到了唐朝时期女子以胖为美，这种妆容叫做‘梅花妆’。东哥，你可喜欢？”兴许我不知道唐朝是哪个朝代，可我依然点头。
氛围走向特殊…我不曾大胆的对视他的眸子，因为他与我对视总是我先‘失败’的低下头。
代善高挑的个子也是显著的特征，“东哥…我想向你解释…”他哑声道。
“你无需多言，我知道…这由不得你做主。”我又转眼和他说：“我听乌日娜说，你那福晋很贤惠，好好对她，别辜负她的一片好心…”其实这样的原因就是想让他对自己的妻子好点儿，而我不想在他心里留位置，要代善的心里有家室、家人、权利。
他的眼神黯然神伤，可我不得不这样做，一味地迁就他，只会酿成情感上的大祸。代善怎么就不会像他大哥一样，福晋都生孩子了……而他想必都不见上几面，是我蹉跎他了……
对不起……代善……你的爱…终是我最好的回忆…而你的情…也请你好好保留住留给你最爱的人……
我见他被我的话伤到，拿起桌上的点心喂他：“别不开心了，吃一口，我愿把这沙琪玛称为‘小甜点’，每次我不开心的时候，乌日娜都给我吃的。”
他好一副为情所伤的无辜表情展现的淋漓尽致，我看晃几分，代善握住我的手拉到书桌前，滚滚的喉结时隐时现，一张张纸挥洒在我眼前，他终于忍不住对我张扬：“东哥！你明知道…可为什么连我你都可以忍过去，大哥呢？他不是之前的大阿哥了，他现在是洪巴图鲁，巴图鲁…我明白你之前是怎样想的，现在你要明白，我们都长大了，阿玛是建州的统治者是最不缺女人的包括大哥，可能真的没有一个可以和你相提并论的，但是他们久而久之时常玩新鲜感，过久之后便很难再改，这就是女真的男人。而我只想让你明白，你每天这样自我安慰、自我陶醉很好吗？东哥，你这是怎么了？”
他挥起手将我一笔一划亲手写的字迹的纸张挥洒在空中，瞬时划过我的眼眸中，随之又落在脚下，是我写的古诗：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一怀愁绪，几年离索。
“那我能怎样！你们男人是不是永远都不会懂得女人的苦！”
“旁人看不出你的苦，可在我这儿你的一瞥一笑都觉得与常日不同，你这个样子…我心疼…”代善捡起唯一一张落在我鞋上的纸张，指腹擦去我脸上第一颗泪。
果然，代善是那位心思最紧密、细腻的人，我瞒过了所有人，唯独没有瞒过他。
终于，在他低声安慰我时，彻底放声大哭一场，我看着桌上的字迹，止不住的流泪，心发狠，一张张撕成了再也回不去的记忆碎片，代善比我高半个头，他把我依偎在怀里，任凭我一把鼻涕一把泪：“为什么…都要这样对我…”我止不住的抽泣。
他却是一笑：“因为他们并不是把你当做全部，东哥，请给我一个理由，我会证明的…”
有时就是这样矛盾，甚至还暗地里骂自己，无非就是一件事，一双人，是两人，两个人都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更不舍得让他们兄弟相残…可我既可以装下褚英的不拘与挑逗，也能记住代善的刚正与深情……布喜娅玛拉！布喜娅玛拉！你这不就是脚踏两只船吗？！
“格格！小厨房做了千层酥……”锦时与我对视，而我此刻正依偎在代善的怀中被他用手帕轻轻擦着脸上的泪。
锦时猛不丁的赔歉，脸上又止不住的喜庆：“奴才该死，奴才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门又像未曾打开过一样关上去。
“我会用时间证明你以后答应我。”
“代善…你刚才…是不是生气了…”
“从未，而是心疼你。”
心疼我……
从未有人说过心疼我……
心疼我做什么……我只会让别人伤心……
代善就曾是努尔哈赤最柔和的一面，甚至不亚于他自己的老子。就因为他不是嫡长子，性子与其他男人不一样，努尔哈赤便对他的印象远远低于褚英。褚英也一直把自己同胞兄弟代善视为敌人。他的大哥和大姐比他还要好，代善从出生都没有见过自己的生母佟佳氏。他争不得褚英的军功只能以文学来填补。
清早，院子里干活的丫鬟们就开始叽叽喳喳的聊起来，我也是单纯好奇，侧耳倾听。
有位嗓子稍尖锐的丫鬟率先开口：“可不是嘛，昨个儿可是锦时姐姐亲眼看见的，二阿哥是何等人物岂能看错？”
她们在聊代善？！
“对对对，锦时姐姐还说，咱们格格当时不知为何哭的厉害，晚上二阿哥走后也是捂着被子哭了好久…”
她们又在聊我？！
一位用着棒子锤洗衣服打断了他们：“你们别聊了，若是闲的没事干就干活，还敢嚼舌根阿哥格格的舌根，看你们也是不想活了。”
对了！昨个的那一幕被锦时看见了！所以她就……
“可该说不说，这美人儿就是得配俊男，要我说，二阿哥虽然文武双全到底是比格格小一岁，再看看大阿哥洪巴图鲁，还比我们格格大两岁，妥妥的大哥哥。”依旧是那位尖锐嗓音的丫鬟。
“八阿哥吉祥！”众丫鬟纷纷请安。
我听见是皇太极来了也不免紧张几分，假装梳妆。
“皇太极？你怎么来了？”假装描眉。
“表姐，昨个儿我听锦时说你哭了一宿，谁欺负你了？昨个儿二哥惹你生气了？”他倒是不客气，拿起桌上的酥糖吃了起来。
我看他吃的那么香，笑道：“没人欺负我，就是晚上风太大，迷眼睛了，还有，你少吃点儿糖，到时候牙里边全长虫子。”
他似乎不相信，小跑进我身边：“真的？难道表姐不喜欢二哥？还不是为了二哥哭？”
二哥！二哥！二哥！
“你除了二哥还会说什么？”我轻轻拧下他的嘴。
皇太极摇摇头：“这几天扈尔汗免了我的练习！这几天阿玛总是去找额捏，那我在你这儿睡。”
“你额捏同意了吗？”我顺势给他递过去茶水。
这小子长了一岁也顽皮一个度：“你真是我的傻表姐，我又不用喂不用乖，额捏为什么不同意？”
好吧，我就这么简单的同意了这小子的要求。
他也长到与我肩膀高的身高，皇太极随意坐在我梳妆台边玩，“表姐你这两个一模一样的头饰是一对儿吗？”
“……”
“是一对儿。”我哭笑不得。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初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