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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五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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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祠不怎么想跟虞渊说话。
他们是完全两模两样的两类人，或者说得更直白点，虞少爷是苏祠最看不惯的那种类型。
养尊处优、性格轻浮，从来读不懂别人并不想社交的空气，讲话的时候还习惯性喜欢动手动脚。
太多了，如果让苏祠列十条最讨厌的人类行为清单，虞渊可能会直接击中八条。
可是现在，他还是不得不和这个讨厌鬼走同一条路。
灰扑扑、还堆满垃圾的走廊中，可供人类通行的道路狭窄，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还要时刻探查着周围的环境，难免又有些磕磕碰碰。
苏祠尽量小心，可不知道是他的错觉，还是虞渊实在太不小心，走着走着，偏偏总会碰到一处去。
在不知道第多少次被从身后撞上以后，苏祠停住脚步。
虞渊：“怎么了？”
“你来走前面。”
苏祠声音依然淡淡的，很难从中听出什么“不爽”或“责难”的情绪，仿佛这只是一次寻常的战术更换。
虞渊挑眉，但竟然没说什么，见苏祠已经侧过身，便从善如流地从他身边挤过去。
这座大楼也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建筑了，从外面看，整座楼的主体部分已经破败到只剩钢架结构，楼体被青苔和各种灰尘侵蚀，一看就是杀人越货的绝佳现场。
连附近的流浪汉都不喜欢到这来，据说是出过不少事，他们圈子里的“鬼故事”把这大楼传得邪乎，不少人深信，这破楼里住着喜食人肉的邪神，进去就出不来了。
大楼年代久远，地皮上也扯着许多纠缠不清的官司，于是多年来既没有被拆除，也没有相关部门来管，就只是那么放着。
直到这一次，人间的鬼气浓度忽然超标，各地多年来积累的隐患都一同爆发，这里才终于上了总部的清理名单。
已经来不及派出侦查人员来打前站了，自周一起，本地的警|务热线已经快被这栋楼相关的信息塞满了，除实打实的大量人员失踪以外，其余报|警人也各有各的说法，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大楼及其周边的恐怖场面。
经过初步判断，盘踞在此处的邪恶势力至少有两股。
一股是虞渊的任务，根据热心群众描述，那是一只浑身呈现流体状态，长满了眼睛的恶心怪物，喜欢阴暗潮湿的环境，会随即出现在以大楼为中心的方圆一千米范围内，每次出现，都会放出一团浓重的烟雾，烟雾散去之后，被笼罩进去的人会凭空消失；
另一股是苏祠的任务，总部经过大数据分析，判断这个坐标存在一座非常强大的恶性鬼蜮，每七小时开启一次，吐出罹难的破碎骸骨，吸纳新的受害者。
术业有专攻，他们俩的分工非常明确。
“可你不觉得不正常吗？”虞渊就是停不下他那张嘴，“以这种等级鬼怪的领地意识，怎么会一起挤在这么——寒酸的地方？”
能够构建鬼蜮的鬼怪，对领地面积也是有要求的，这直接关系到他们能取得多少灵魂自我哺育。
桂溪那只鬼盘踞在一个废弃的车站，魔都那一只更是掌控着整个民俗村。
至于蔷薇庄园的汪家先祖，虽然领地相对来说比较小，但前提是会有一波波的年轻天才，被定时自动投放进去。
可这里这一只，从受害者的数量和状态看，它的修为更高，性情更暴虐，却龟缩在这么小一栋楼里，甚至容忍了一个不怀好意的、可能是同等级的邻居。
虞渊回头：“你觉得呢？”
“……”苏祠说，“对。”
虞渊：“而且从进楼到现在，鬼气浓度几乎没有变化，这也——”
苏祠唰一下抽出松泠。
虞渊：“那我闭嘴。”
粗壮的钢筋毫无预兆地从侧边破墙而出，虞渊嘴上白烂，开启领域的速度却丝毫不弱，空间与时间同时变得粘稠，硬生生拖住了钢筋尖锐的顶端。
虽然没有交流，他们的配合却妙到毫颤——在虞渊打开领域拉长时间的刹那，松泠已然像虚空中刺出，来不及闪避的怪物被刺穿一只眼睛，粘稠的液体像爆炸的水球一样喷溅出来。
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的妖物发出愤怒的吼叫。
“怎么能不打招呼就搞偷袭呢，”虞渊摇摇头，“真是没有格调。”
就像章鱼在遇到危险时喷出的浓墨，这只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怪物拼命想从虞渊的领域中挣脱，浓重的黑雾不要钱似的喷向他们。
可在领域的范围内，虞渊便是掌控时间的王者。
那些在空气中蔓延的黑色雾气好像慢放的特效，尖端像小手一样拼命努力往前探，却只能慢吞吞地一寸一寸挪。
简直是树在那里的靶子。
苏祠拿出一个瓶子，默念法咒。
那手掌大小的小瓶子仿佛张开了贪婪的大嘴，猛一吸气，轻轻松松地鲸吞起妖物用以保命的黑雾，不一会儿就将整个走廊清理得干干净净。
浑身长满眼睛的怪物颤巍巍缩在墙角，肥胖的身体看上去甚至有些可怜了。
虞渊瞥一眼：“琉璃净瓶，国内年代久远的宝贝就是多啊。”
苏祠走到墙角，右掌张开，牵丝般的银线在他纤长的指尖轻灵地飘舞，像冰雪般梦幻美丽，可在怪物的眼中，却无异于催命的阎王令。
“这雾气并无腐蚀效果，”苏祠说，“你也不通过生人□□进食，那些在你的黑雾中消失的人类，都到哪去了？”
这千眼妖原本是虞渊的任务，可现在自然而然的分工，在场两个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那一团鼻涕似的粘稠物剧烈颤抖了一下，发出咕咕叽叽的水声，却没有回答。
苏祠眉梢未动，手中银丝却突然拧成一股细长的鞭子，毫不留情地“啪”一下抽下去。
如果是普通的物理攻击，对这样流体形状的大妖不会产生多少伤害，可这是他的灵力本源，不管变幻怎样的攻击形态，都能够直接作用于灵魂上。
千眼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肉眼可见地顿时缩小了一大圈，被抽到的地方眼睛都烧焦了，呈现出一种枯萎的形态。
这种伤害有永久性，哪怕之后他再吞食多少精气，少掉的眼睛都再也不会长回来了。
苏祠清冷的声音像是来自地狱。
“失踪者，在哪里？”
那妖怪颤抖得更厉害了，身体不知哪里咧开一条缝，与体型不符的尖细声音从那里传出来。
“饶饶饶命……审判天师大人，小的、小的从没吃过人！”
虞渊“嗤”的一下笑出了声。
“我说，”他揶揄地看向苏祠冷淡的眼睛，“你们体制内的人，可以取这么中二的绰号的吗？”
苏祠垂下眼睛，没有理他。
那条银色的鞭子好像游动的灵蛇，围绕着跑都没处跑的千眼妖缓缓转圈，鞭稍不时威胁性扫过体表，烧毁一两只眼睛。
那可怜的妖怪呜呜痛苦，却一点都不敢抗议。
从刚才的战斗来看，这两人任何一个在这里，他都未必能打得过，何况是两个。
妖物也奉行识时务者为俊杰，就算是死，最好也能死得不那么痛苦一点。
苏祠说：“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
此时在世界各地，身怀绝技的天师（根据不同地区文化叫法不同）们大多都在战斗，以属于人类阵营的力量，制伏荒山深海之中突然躁动的妖兽、超度鬼气蔓延之下实力猛涨的厉鬼。
无数的普通人也被迫卷入争端，他们之中运气好的，或许能够只从网络上了解当今世界的骤变，甚至质疑其真假；可运气若差一点，便这样毫无预兆地，被投放到弱肉强食的丛林世界之中。
周二晚，将近零点，从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出现后四十八小时，初步的防卫体系终于以最快的速度形成了。
林局与一些元老们都聚集在帝都，他们大多在一辈子的战斗中遭遇过不可逆的伤害，才在无奈之下退居二线，而现在，除了这些人，就连作为执行部长的秦芮，也早已被派往任务现场。
林局将目光从战控中心千百个屏幕上收回来，揉了揉发涨的眉心。
“情况总算大致控制住了，”他疲惫地宣布，“但后续的伤亡和损失情况还没统计出来，那将是难以估量的数字。”
从前在严守保密法的时候，专员们的战斗都常常造成天文数字的损害，更不要说这一次，根本无暇顾及条条框框。
更不要说毫无公德心、甚至故意破坏的怪物们。
清净散人的眉宇间有一丝戾气，沉着脸问：“大致控制住？是说现在外面已经没有妖鬼在伤人了吗？”
林局被噎了一下，但以这位的辈分，他只能灰头土脸地恭敬回答：“……还没有，只是，目前没有公众场合的大规模攻击了。”
在场的都是老油条，明白这话里的意思。
其实，只是看还在不断亮起的警示灯，大家就能明白，散在各地的妖鬼仍然数都数不尽，并且每过一秒，都可能会有前所未见的新的变异物，被如今失控的鬼气催生出来。
只能说，人类适应任何环境的能力都比想象中强大，到了此刻，算是已经基本形成了“战时”秩序。
林局继续说：“最新的文件也已经下达，之前的保密条例基本上作废，我们要尽快向群众科普保命需要的知识，稳定他们的情绪，具体的细则已经形成，分发到了所有人的OA系统……”
他们在乱糟糟的会议之中，都没有发现，钟表默默地指向了“12”。
午夜零点，到来了。
所有人——不仅这小小的战控室内，而是全世界各地，所有还活着的人。
他们耳边，都突兀地响起“滴”的一声。
“《邪神降临》游戏通过内测，正式上线。
请查看您的人物属性面板，核验积分，观看新手引导。
在这个邪神降临之后的世界，请努力地，活下来吧。”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