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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靠过来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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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欢呼后，孙晓跳出来问了一个十分现实的问题：那这一大箱你怎么带过去啊？
牧屿沉默了。
他一时竟忘记，从便利店过去烧烤场要转两趟车几乎一个小时的路程……
一时间群里安静了两分钟，孙晓散发光辉打破沉默：我去帮你拿，在哪儿？
牧屿热泪盈眶，跟前同桌还是有点感情在的，忙说在火车站附近。
孙晓几乎秒回：天爷，不顺路
“……”感情有，但不多！牧屿气得给他扔了一个炸弹的表情。
下一秒，群聊里出现了一个小男孩的头像，岑时首次在群里发言。
岑时：我去吧
牧屿盯着这三个字愣怔了一会儿，一抹笑容渐渐爬上了他的脸颊。他戳进岑时的聊天窗口，敲了几个字：还记得具体在哪个位置吗？
岑时大概在忙，再也没有冒泡过。牧屿估摸着这个点他应该在画室，于是也不着急等对方回复，把手机扔一旁就干活去了。
等忙完的时候已经快要12点，牧屿拿出手机，看到岑时5分钟前发来的一条语音，点击播放，将听筒贴近了耳朵——
“就上回你给我推销成人用品的便利店？”
岑时可能在走路，他的声音里裹夹着轻微的风声，气息不稳。但即便如此，他的嗓音却依旧清润，尾音上扬，隐约间带着一点调侃意味的笑。
牧屿莫名地感到耳朵发烫，老脸一红，说：“这事儿还能不能过去了啊——”
岑时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复，他没继续这个话题，发了文字：你明天几点在？
牧屿回复道：9点左右
末了，又问了句：你从哪儿过来？
岑时说：画室。
果然，这家伙估计又要在那边过夜了。
牧屿想了想，说：不嫌弃的话来这边我请你吃早餐。
岑时：好，谢谢剑霸
牧屿看着这几个字轻轻笑了笑。
第二天还没到九点牧屿就到了刘保强的店里。
老刘去送小枇杷上兴趣班，牧屿便站在收银台前帮忙结账，此时一道熟悉的男声在牧屿额前响起：
“结账。”
他猛地抬头，只见一位头戴鸭舌帽的男生站在面前，帽檐的阴影下，一抹笑若隐若现。
牧屿看着他，嘴角的笑意逐渐放大：“来了啊。”
岑时拿了两瓶酸奶推到牧屿面前结账，笑着问：“我的早餐在哪儿？”
牧屿从保温柜里取出一杯热咖啡和三明治，推到岑时面前：“还热乎着。”
岑时看见咖啡，难得夸他：“真有眼力见儿。”
牧屿抬了抬下巴，面露骄傲：“那必须。”
岑时就着咖啡吃完了三明治，看了眼手机，说司机快到了，得先把酒水搬出来。
牧屿将他领到了仓库房，岑时踢了踢脚边的大箱子：“你真行，我不过来的话你打算怎么搬？”
“喏，小推车。”牧屿指了指一旁的拉货推车。
这时老刘回来了，看见两个少年站在库房门口，便朝里面喊：“小屿的朋友来了吗？”
牧屿和岑时合力把箱子放子小推车上，俩人一起出来，牧屿向刘叔介绍说：“叔，这是我同桌岑时，来帮我忙的。”
岑时也跟着喊了一声叔。
“嚯，小帅哥啊。”刘叔从后面拍了拍牧屿的肩膀，“你小子，少喝点！”
牧屿往外走，头也不回：“知道，先走了啊！”
路边停了一辆SUV ，打着双闪，岑时走过去摁开了后备箱，两人将一大箱酒水搬了上去。待安置好后，岑时又将牧屿的一大袋零食放在副驾，才跟牧屿一起挤进了后座。
喝完了咖啡，本该精神抖擞的岑时却还是一脸倦容，自从上车后他就将衣服的兜帽叠戴在鸭舌帽上，双手揣在兜里，闭着眼睛，头靠着车窗，整个人好像陷进了座位里。
牧屿望过去，发现对方衣服上胳膊和前襟处都有几点白色颜料。
“昨晚真在画室通宵了？”
岑时缓缓睁开眼，帽檐挡住了他的视线，看向牧屿的时候不由得轻抬起下巴：“嗯，赶作业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没睡醒的软，牧屿愣了神，半晌才说，你也有今天。
此时车经过一条减速带，岑时的脑袋随着颠簸嗑在了车窗上，他不悦地直起身。
牧屿看在眼里，轻笑了一声。
“你那样睡容易磕成脑震荡。”他挪过去一个位置，拍拍肩膀，“靠过来吧。”
岑时回看他，没动弹。
“愣着干嘛。”牧屿催促道，“来吧，你都来接我了，还不让我给你贡献个肩膀？”
岑时笑起来，往牧屿那侧挪了挪，说了一句“谢了”，便戴着帽子就靠了过去。
牧屿感觉肩膀一沉，下一秒兜帽柔软的布料就贴在了他的脸颊和脖颈上。
阳光从车窗洒进来，落在了岑时的下颌上，朝霞把他的皮肤照得透亮细腻，似白瓷莹润的釉面。
牧屿觉得像是有一根羽毛在挠他，痒痒的，好像是脸颊有点痒，又好像是脖子。可他不敢乱动，为了转移注意力，他把手机掏了出来，漫无目的地滑动着。
有几个人已经先到了，在群里扯着东南西北。
我是孙晓：我到了，23、24号烧烤摊儿都是咱的，大家跟着指示牌走，湖边的那排就是。
我是班长：牧屿到了吗？
我是孙晓：牧屿到了吗？
看到有人提到自己，牧屿立马冒了个泡。
我是剑霸：「路上，干嘛？」
我是班长：「没，就是关心一下咱的酒什么时候到。」
我是孙晓：「没，我就是关心一下咱的酒什么时候到。」
“……”
牧屿啧了一声，这一声倒把睡在他肩上的岑时惊动了。
岑时保持着倚靠的姿势，头微微偏向牧屿，哑着声问：“怎么了？”
两个人挨得很近，牧屿甚至感觉到岑时说话时胸腔的共鸣，余震一直蔓延到牧屿抓着手机的手指。
是手机震动了一下。
胡浩辉：我时哥呢？不是还没起床吧？
牧屿把手机举到岑时面前：“喏，你的迷弟找你呢。”
岑时抬着眼皮看了眼，很轻地笑了笑，又枕下阖上了眼睛。
除了出收费站的时候有点塞车外，整段路程还算通畅，不到11点两人便到达了烧烤场。他们不是最后到的，11点过后学委蔡佩珊和她的小姐妹陆之瑶才姗姗来迟。
二十几号人，分成两个炉，牧屿右手边是岑时，左手边空着一个位置，最初大家还坐得比较疏，两个女孩来了以后，牧屿往右手边挤了挤，堪堪给两个姑娘腾出了两个位置，她们紧挨着坐下了。
这个烧烤场藏匿在一片竹林中，昨晚下过一场雨，泥土还有些湿润，呼吸间都是空山新雨后的清冽感。炉子搭在湖边，水中央有一个大型木质水车，汩汩地转动着，一边是潺潺水声，一边是沙沙竹林，叫人心情畅快。
孙晓从游客中心领了一袋煤炭过来，班长接过后便开始自觉地点火，期间他还发挥了班长的组织调动能力，给每个人安排了任务。
牧屿被安排去洗蔬菜，岑时则和其他人在原位剥蒜，牧屿回来的时候看到他的位置上坐着胡浩辉，只好默默地坐到了他们对面。
岑时抬头与牧屿对视了一眼，说：“坐那儿干嘛？”
牧屿没回答，只是冲胡浩辉龇牙笑。
胡浩辉一脸懵逼地看了看岑时，又看了看牧屿。
岑时剥完最后一颗蒜，扔到菜篮子里，对胡浩辉说：“你坐回你位置去。”
“靠——”胡浩辉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挪了回去，“上课坐一起，现在也非得坐一起么？”
岑时笑了笑，牧屿见状又地坐了回去。
一切准备就绪，少年们又围在了一起开始烤东西。
西南侧一直有风吹来，火炉的烟不断往陆之瑶身上飘，她四处躲闪，一不小心碰上了牧屿的胳膊。
“不好意思，这烟……”陆之瑶皱着眉，脸颊被烟呛得通红。
牧屿还没说话，这时对面一个头顶一撮黄毛，戴着圆框眼镜的男生开始起哄：“陆之瑶，你可以再往剑霸那边挨点，还有空隙呢！”
陆之瑶的脸更红了。
牧屿皱了皱眉，冲对面说：“不想过来吃灰就闭嘴。”然后他看向陆之瑶，“要不我跟你俩换个位置吧？”
陆之瑶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拽着蔡佩珊站了起来。
“坐这里吧，我这边没什么烟。”岑时也站起身，四人交换了位置。
但这火蔫了吧唧的，一直烧不起来，换了位置后牧屿一直在吃烟灰，把他熏得眼泪直飙。
“这碳是不是不行啊。”班长拿了个钳子往炉子里捅了捅，又扬起了阵灰，“咳咳——咱要不要请老板来帮个忙？”
“我来弄吧。”岑时朝班长伸出手，班长立马会意，把铁钳子递给了岑时。
岑时接过后，将炉子上的铁网揭开，又将里面没有烧起来的木炭堆叠成一个井字。他环顾了一圈四周，问：“固体酒精在哪里？”
专注看岑时生火的孙晓立即回应：“这儿！”把脚边的固体酒精放在了岑时面前。
岑时把一个固体酒精放在井字中间，点燃一张纸巾，小心地塞在了酒精下面。
炉子里先是冒出了一缕青烟，然后火苗瞬间窜起，木炭逐渐变得通红，围观的众人慢慢感到一浪浪厚重的热气扑面而来。
“还得再扇扇。”岑时拿起了一份报纸，侧目看了一眼牧屿，“你闭一下眼。”
牧屿立刻闭上了眼睛，下一秒他感觉身旁刮起了风，带着温度的烟从他眼前飘过，炉子里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响——
这火总算是烧旺了。
成功点火的岑时在这一围同学心中地位瞬间拔高，孙晓二话不说递了一杯饮料过来：“我就说嘛，还得是我们岑时同学。”
孙晓隔着炉子，伸长了手都够不着，牧屿帮忙接过，转手递到岑时面前，笑道：“看不出来，‘煽风点火’挺厉害的。”
岑时挑了挑眉，接过杯子：“想学？教你也不是不可以。”
“并，不，想。”
接下来让牧屿没想到的是，岑时会的还不止生火这件事。
炭火生生不息，但烧烤的人却把握不了火候，胡浩辉举起自己一面焦黑的鸡翅，迟迟下不去嘴：“不是，我就一下没看住，怎么黑成这样了？”
牧屿瞟了一眼：“别吃了，容易致癌，你吃我的吧。”他烤的是丸子，因为没啥技术含量所以烤得还算漂亮，他把所有丸子都拨到了胡浩辉碗里。
“谢谢剑霸……感人。”胡浩辉感激地接过。
岑时看了眼牧屿的空碗，问：“你不吃？”
牧屿耸了耸肩：“没事，我正好控脂期，少吃一点。”
闻言，岑时拿起了一根茄子：“烤茄子吃不吃？”
牧屿的眼睛陡然亮了几分：“吃！”
牧屿看着他将整个茄子搁在锡纸上烤，等待的同时熟练地调着汁，茄子皮肉分离后，岑时用刀将它划成两瓣，淋上刚调的酱汁，继续烤至熟透。
蒜香和孜然香味扑鼻，牧屿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你是不是……经常烧烤啊？”牧屿的目光直接贴在了色泽金黄的茄子上。
“没有。”岑时翻动着一串鸡翅，“但经常烧饭。”
没料到这个回答，牧屿怔了怔，岑时一个家都不爱回的人，他上哪烧饭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