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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不是终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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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对岑时的身高存疑，但牧屿还是爽快地接过啤酒一口闷了。
这轮游戏算是结束了，但还有些人没尽兴，又凑在一起玩扑克牌。孙晓叫牧屿一起，他摇了摇头，说现在过去就是给你们送分儿的。
牧屿加起来起码喝了有三瓶，夺命大乌苏的后劲一上来，整个人都感觉晕乎乎的。他坐在炉子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撩着烧过的碳，脆生生的碳一戳就碎，发出沙沙的声响。两个姑娘坐在一边不知道在聊什么，嬉笑声一阵阵，还能感受到她们时不时投来的目光。
他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歇会儿，抬起头，环顾了一圈。
话说，那家伙人呢？
手机恰好在此时震动了一下，牧屿掏出一看，正是消失的同桌发来的消息。
岑时：牧屿。
MY：？
岑时：我包里有两瓶酸奶，帮我拿来湖边。
似乎感觉太过不客气，末了又加了一句：
谢谢。
牧屿：“……”
牧屿从岑时包里摸出了两瓶酸奶，还是在便利店买的那两瓶。他拎了就往湖边走去，远远地看见树林间露出一个灰色衫身影。
大概是听到了脚步声，岑时掀了掀眼皮，看到向他走来的牧屿，朝他伸出手要接过酸奶：“谢……不是，我怎么感觉你在晃。”
“你喝多了吧？”牧屿嘲笑道。
也不知是谁喝多了，一个脚步飘忽，一个眼神轻晃。
岑时将酸奶分给了牧屿一瓶，牧屿拧开手中的酸奶，说：“你丫还挺有先见之明。”
岑时说：“就你傻不愣登地一直喝。”
“你……”牧屿一时宕机想不到怎么反驳，只好抿了抿唇，将唇边的甜味舐去，换了个话题：“郭睿那个混蛋，他看见你去酒店了？”
岑时摇了摇头：“不知道。”
“这一个两个怎么都抓着你不放了……”牧屿调侃地看对方一眼：“你的清白就此不保咯。”
岑时无所谓地笑了笑。
而后两人开始沉默，酒意上头，他们都不想说话。牧屿坐在岑时左手边，目光望向前方泛起波澜的湖面，心里却是说不出的平静，什么这些那些，这样那样，都在脑海中远去。
除了身旁这人。
算上去他们相处才不到一个月，很多时候却总有种莫名的默契。
是为什么呢？
*
愉快的周末总是过得很快，牧屿又落了一堆作业没完成，趁着课间在奋笔疾书。
岑时也在埋头苦干，只不过他拿的是铅笔，画的是线稿。
胡浩辉回过头来，看了眼正在赶作业的牧屿，又看了一眼正在画画的岑时，抱着一丝期望：“虽然有点唐突，但我想问一下时哥有没有写数学作业……”
岑时画画的手没停：“写了。”
胡浩辉眼睛陡然亮了：“能借我借鉴借鉴吗？”
“你确定？”
胡浩辉诚挚地点头。
岑时从抽屉里拿出卷子给胡浩辉：“不保证正确率和完成率。”
胡浩辉如获至宝，回过头去打算“借鉴”，片刻后又回过了头来，垮了一脸：“你这还有一半没写呢……”
一旁的牧屿低低地笑了声。
岑时看了牧屿一眼，对胡浩辉说：“会的都写了。”
胡浩辉转头，希望落在了牧屿身上：“那剑霸……”
牧屿大方地掏出自己的卷子递给他，说：“不保证正确率和完成率。”
这回轮到岑时笑了起来，他大概能想象到这人的卷子是怎么样的光景。
片刻后，胡浩辉拿着两张各空了一半的卷子，咬了咬牙：“不管了，你们俩的我都抄上。”
第二节课上课后，峰神直接开讲试卷答案，当看到黑板上的正确答案时，胡浩辉的眼睛直接瞪成了圆形。
他后面两位学渣，虽然只做了一半，但正确率几乎100%！
靠，小丑竟然是他自己。
胡浩辉趁峰神写黑板的间隙，回过头去对两位说： “……你们特么的，瞎当什么学渣啊？”
岑时挑眉，幽幽道：“我是没时间，又不是没脑子。”
胡浩辉：“……”
牧屿直接乐得趴在了桌子上。
峰神讲完试卷，看还有点时间，打算把练习册的题目也一起讲了：“大家拿出《名师讲堂》，我们今天继续讲数列的题目。”
话落，高二三班的同学开始窸窸窣窣地翻册子。
二人也在抽屉里翻腾，岑时想起自己的册子不见了，歪头对牧屿说：“借一下——”
手里的动作一顿，“不用了，找到了。”
他从抽屉里翻出了一本《名师讲堂》，翻开扉页，上面是一只猫。
是他的没错。
“找到了就好。”牧屿呵呵一笑，谢天谢地，尼玛总算不用共用一本了。
下午训练的时候，王少坤来了。
王少坤歇了差不多有一周，牧屿看到他的时候，发现对方的脚步有些跛，明显还没好利索。
“你能不能行？别硬撑。”教练严鹏飞拧着眉问。
王少坤说：“可以，不碍事。”
严鹏飞瞅了一眼他的脚，恨铁不成钢地“啧”了一声：“你先别做强度大的训练了，牧——”说到一半停顿了一下，“不是，那啥，张旭林！”
“到！”张旭林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过来！”严鹏飞吼了一声，“来跟王少坤做手部技巧训练！”
“啊？”张旭林小跑过来，有点犹豫，“我……我吗？”
“对，就你。”严鹏飞说，“等会儿热身完你们两个人一组。”
“可是……我今天有别的训练计划。”张旭林有点不太乐意。
“你手部技巧动作掌握了吗？还别的训练计划！”严鹏飞一拍他，“一个两个没心没肺！”
“……”张旭林表情僵硬，没敢反驳。
正在做核心力量训练的牧屿闻言抬起头，不经意地皱了皱眉。
“我可以自己先做点别的。”王少坤走上前，“旭林你该干嘛干嘛去吧，不用跟我一起。”
“你们还当我是教练吗？啊？！”严鹏飞神情一凛，彻底怒道，“一个不服从安排，自以为是给自己安排训练，一个队长刚当几个月就毫不沟通地卸任，还有我千叮万嘱比赛前注意不要受伤，结果给我伤了个脚回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背后搞的事情，我不追究不代表你们可以无法无天！”
严鹏飞对着王少坤和张旭林一顿痛批，还含沙射影地把牧屿等人也扫射了一通。
从未见过如此暴跳如雷的教练，队员们停了下来，默默接受责骂，大气不敢喘一声。
“尽给我添乱！你们是觉得我平时对你们太仁慈，还是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严鹏飞越骂越上头，他来回踱了两步，“锦标赛还剩几天了？你们自己算算！”
“我不管你们是把击剑当成毕生梦想，还是只当作考大学的工具，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为你们的选择和行为负责！”
“青川击剑队，可能是你们的起点，但我不希望这里是你们的终点！”
最后一吼，唾沫横飞，振聋发聩。
严鹏飞从国家队退役后，最开始去了省队执教，后来回到了他的家乡，留在青川一中，一教就是7年。他曾从小小的剑队层层上升，为国家而战后，又回到小小的剑队，他见过太多为至高荣誉而战的人，满腔热血，全情投入，突破极限。
青川击剑队毕竟只是一个校级剑队，这群孩子到底能走多远，他不知道，也不能控制，但他想做的是，不辜负每一个梦想，让他们走得更远，更稳。
然而现在的他们，还远远不够。
牧屿有些触动，他想到了当时严鹏飞来找他的场景，想起了他对自己说的话。
他说，热爱击剑吗？那就来，不用担心经济和家庭的问题，这些不会成为你的阻碍。
教练为他摆平了很多阻碍，但他没有做好这个队长 。他一直以来为个人而战，到最后也没能把大家凝聚起来。
牧屿走到了严鹏飞面前，沉了声：“教练，对不起。”
让你失望了。
严鹏飞看他一眼，依旧绷着脸，但语气松软了些：“你知道就好。”
王少坤眼神灼灼，张旭林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其他人同样耷拉着脑袋，似乎在回想，又像是在反思。
严鹏飞扫了一眼队员们，最终深叹一声：“都训练去吧！”转身离去。
肖彦梓站在牧屿身旁，抬手蹭掉了额上的汗，对牧屿说：“怎么办，我现在，觉得好对不起教练。”
他就是教练口中说的，为了升学而选择击剑的那类人。要说他有多热爱这项运动，也没有，刚好家里能负担，刚好有发小作伴，刚好他不讨厌，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来了。
能走多远，只有见步行步的觉悟。
牧屿拍拍他的肩：“锦标赛拿下第二。”
肖彦梓看着他：“你怎么不说拿下第一。”
“因为我要拿。”
“……靠。”
另一边张旭林和王少坤自动成为一组，为了迁就王少坤受伤的脚，两个人侧重点放在了手部动作上。剑尖儿击打缠绕发出的清脆响声传入牧屿耳朵里，可他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一边遒劲强健，一边绵软乏力……牧屿回过头去，只见张旭林跟个鹌鹑似的连背部都没挺直。
王少坤也发现了，他停下了动作：“张旭林？”
“这技术我都替你觉得丢人，教练都白教你了。”牧屿走了过去。
张旭林回头瞪他：“有你什么事？！”
“你这样给他练，两个人都得废。”牧屿耸了耸肩。
王少坤难得地没有破口大骂，他似乎看懂了牧屿的意思：“要来就来，别他妈这么多废话！”
“坤哥……你……”张旭林不可置信地看着王少坤。
王少坤说：“你小子自己练去吧，刚刚都不知道谁就着谁，疼死老子了！”他耙了耙头发，补充道，“你的手不够力，多练练。”
王少坤在他的小弟面前到底还是大哥的范儿，张旭林再不服这会儿也不敢吭声，转身走了。
牧屿挑眉，拿起剑，开始给王少坤当陪练。
不得不说，虽然王少坤把牧屿视为敌人，但在业务层面上，这个敌人是最清楚应该怎么发力，既能规避伤痛还能能练到实处。几个回合下来，王少坤练爽了，眉头都不带皱一下。
牧屿主动挑起这个担子，不是爱心泛滥，一个是王少坤受伤跟他也脱不了干系，另外一个是，团体赛需要这号人。
青川击剑队，需要每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