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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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婚礼定在隔年八月，盛夏时分。
许佳禾和柏梵心照不宣地将婚礼场地选在了云城，那个他们重新相遇的海边小镇。加之云城四季如春，气候适宜，这个季节穿婚纱也不会太闷热。
收到婚礼请柬，Colin和民宿老板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难道你俩那时候就暗度陈仓了？”
许佳禾/柏梵：“……”
Colin似是回忆起某些细节，摸着下巴感叹道：“怪不得！”
闻声，许佳禾头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民宿老板心急催促：“啥呀？”
“你不知道，佳禾姐离开那天，托我转交一些东西给梵哥，”Colin琢磨过味来：“当时梵哥的脸色别提有多冷了，活像个被负心汉抛弃了的姑娘。”
末了感叹：“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呀！”
“……”
顺着这些话，许佳禾不自觉跟着回想起当时的场景——那时她睡了柏梵做贼心虚，第一反应就是跑。好在良心未泯，临走时将先前在古镇古着店买的礼物丢给Colin。
含糊其辞地交代，如果柏梵找过来，就将那枚钻石胸针交给他。
如果没来，就当是给他相识一场的赠礼。
后来柏梵主动找上门要名分，也并没有提起过这件事，她便淡忘了。
这还是许佳禾第一次从旁人口中得知，柏梵那天醒来后的种种反应。
被抛弃的……姑娘？
听到这个字眼，许佳禾极为新鲜地挑了一下眉，扭头望向身侧，这则插曲的另一位当事人。
接收到她的视线，柏梵也不回避。他低下头，神情坦荡地与她对视，而后像是终于想起来谴责她，慢条斯理道：“看什么，你这个负心汉。”
“……”
许佳禾明眸弯弯，好笑地凑近他耳边，小声嘀咕：“我这不是来负责了嘛！”
话落，柏梵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然后屈起食指，轻刮了下她的鼻梁，慢悠悠地下了个结论：“还算你有良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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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婚礼在海边举行，用以粉紫调的无尽夏做装饰，氛围温馨而又浪漫。
许佳禾不喜欢常规繁复的婚礼流程，于是婚礼除了一些必要的环节，其余都由主持人Colin自由发挥。
老爷子倒也新鲜，并不反对。
来到交换戒指的环节。
Colin举着话筒，心血来潮地提出：“戴戒指之前，新郎新娘互相对彼此说一句话吧。”
闻言，许佳禾同柏梵对视一眼，弯了弯唇。
许佳禾捏着戒指，抬睫，盯着男人漆黑深邃的眸子。想了想，随后无比认真地开口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永远都不会放开你的手。”
如果你害怕被丢下，害怕一个人。
那么我承诺，我永远都不会放开你的手。
永、远。
听到这话，柏梵眸色微动，旋即好似有什么东西在眼底无声汹涌。
他深吸一口气，稍稍平复着心口滚烫至极的情绪。而后垂下眼，对上小姑娘如琉璃般璀璨耀眼的那双眼睛，喉结难以抑制地滚动了一下。
嗓音沉得发哑——
“我想，我要一辈子爱你了。”
倘若真的像书上所说的那般，爱情这件事违背人类天性。那我想，我也没有任何办法了。
因为，此刻我无比确定，我要一辈子都爱你了。
周围宾客欢呼鼓掌，耳畔小提琴声悠扬环绕，两人却仿若置身于另一个空间，安静地注视着爱人微微湿润的眼眸，默契地读懂了对方话里的言下之意。
在Colin诙谐幽默地提醒下，许佳禾和柏梵取过戒指，牵过对方的手，而后在枝叶高阔的棕榈树下，郑重又缓慢地，一点点将指环套入彼此的无名指。
又在温柔的日光下轻轻接吻。
也许相爱就是，即使时间曾将我们推向不同的两个方向，我仍然奋不顾身地向你靠近；
纵使世界纷扰喧嚣，人海茫茫。
可我依旧心甘情愿做你的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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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一直持续到晚上，晚宴结束后还有一场After party。顾名思义，就是一些亲近的家人和朋友聚在一起喝酒跳舞。
主场自然是在“干杯”。
许佳禾和柏梵作为这场派对的主角，率先跳了一曲开场舞。
然后大家举杯祝福，随着一首首音乐，扭身游入舞池。
许佳禾隔着人群朝苏职眨了下眼，便拉着柏梵偷偷溜了出去。
柏梵轻笑，任由小姑娘牵着自己的手掌，远离身后热闹的人声，迎着咸湿的海风往沙滩上跑去。
来到海边，许佳禾脸上洋溢着轻盈明媚的笑。她大口呼吸，转头望向身旁眉眼温柔的男人，不知怎地，脑海中忽然记起两年前的捕鱼节。
那个夜晚，他们并肩坐在海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对方的心意。
最后，又克制地，将一腔爱意藏进舞步里。
想到这，许佳禾扬起嘴角，学着记忆中的场景，徐徐开口：“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柏梵显然也因她的话，想起了同样的画面。
男人唇角轻牵，挑了下眉，配合地回应起来：“嗯，你问。”
“第一个问题。”
许佳禾晃了晃两人牵着的手，思考几秒后问：“柏先生，此时此刻，你觉得幸福吗？”
柏梵低眸看她，喉间带出一声低低的笑，声音沉而平缓，一字一顿道：“柏太太，有你在，我很幸福。”
“或者应该说——”
“？”许佳禾歪了下脑袋。
男人尾音拖长，眼神变得极为柔软：“有你在，我怎么会不幸福呢？”
因为从始至终。
你就是“幸福”这个词本身。
本是气氛使然的随口一问，却没想到柏梵回答得如此真挚动容，许佳禾稍怔，眼里的光亮好似被风拂过一般，微微摇曳着。
她抿了抿唇，仰头望向头顶的星空，借此缓和心头澎湃的热意。
“好，第二个问题！”
她孩子气地往前跳了一步，扯住男人身前那根绅士禁欲的纯黑色领带，慢慢缠在手里，将人往下扯了扯。
音色清透明润，好似清晨草木上的露珠：“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柏梵勾唇，索性顺着她的动作弯下腰来，与她平视：“我也不知道。”
有了第一个问题的铺垫，这个答案属实有些意料之外，许佳禾表情讷讷地“啊”了一声：“什么嘛……”
被她的反应逗乐，柏梵忍不住低笑一声。垂眸，亲了亲许佳禾无意识嘟起的嘴唇，随后才不疾不徐地开了口，仿佛一名温和的学者娓娓道来。
“你呢，就像一颗种子。”
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比喻自己，许佳禾抬眉，眨了眨眼。
“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进了这里。”
说话间，男人捞过她的右手，缓缓上移，最后按在心脏的位置：“然后无知无觉地生了根、发了芽。等我发现的时候，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所以……”柏梵眼睫低敛，落在许佳禾纯粹白净的眉眼间，淡声道：“我也不知道对你的喜欢，究竟是从哪一刻开始滋生的。”
许佳禾与他对视，像是想起什么，舔了舔唇：“可你之前在酒吧不是说，很小的时候就喜欢我了吗？”
“没办法。”
许佳禾不明所以：“？”
“我比较贪心，想从青梅竹马开始算起。还有就是——”柏梵稍侧头，咬了咬她的耳垂，带出一声闷闷的笑：“为了吓吓你。”
“……”
许佳禾闭了闭眼，忍不住小声嘟囔：“幼稚！”
不过幼稚归幼稚，但那句话当时确实给她带来了不小的冲击。
试想一下，儿时高冷臭脸的死对头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还一本正经地说喜欢自己，能不吓人吗？
“还有什么好奇的？”柏梵餍足地直起身，抬手环住她的腰身，修长的指尖在她掌心轻挠，唇边笑意加深：“我全部都告诉你。”
闻言，许佳禾像被提醒了似的，还真想起一件让自己拿捏不定的事情。
她扬起下巴，杏眼微眯：“从西北大环线到云城这一路上，你是不是一直都在跟着我？”
谁料话音刚落，眼前的男人从容颔首：“嗯。”
他回答得太过干脆坦然，倒让许佳禾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须臾，呢喃道：“……为什么？”
“一方面是放心不下你，想贴身保护你的安全。”说着，柏梵停顿了下：“另一方面，我也有私心。”
许佳禾：“？”
“我想给自己一个争取的机会。”
他的声音不觉带了些许哑意。
但面对她的询问，还是缓缓道出了自己当时隐秘的“恶劣”想法。
他想以这种温和的方式，出现在她的世界里，让她记起他。
给自己争取一个去到她身边的机会。
说完，柏梵眼睑低垂，眸色深深地看着许佳禾。
尽管面上不显，尽管猜到她心里早已有了判断，但他此刻必须承认，他还是有些紧张。
担心小姑娘会觉得他“趁人之危”。
然而下一秒，他却从许佳禾的脸上读出了另一种情绪，那是一种类似于困惑迷茫的眼神。
柏梵想，或许他知道答案。
因着他的话，许佳禾忽而思绪万千。她眉心轻蹙，动了动唇，想要说点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明明我做了那么多不好的事……为什么……”
柏梵了然，主动接过她的话：“你是想问，为什么我还要继续靠近你，对吗？”
许佳禾闻言慢慢点头：“……嗯。”
无论是小时候无意的言语中伤，还是长大后首次交集却被她放了鸽子的那场相亲，甚至是后来吃干抹尽连夜跑路的不负责任。
有意也好无意也罢，这其中的任意一件事情，似乎都值得对方介怀许久。
可他并没有。
她忽然就很想知道。
为什么她明明一直在推开他，他却还是那么义无反顾地走向她。
两人的视线轻轻对上。
许佳禾睫毛微微颤动。等待答案的时间里，她盯着男人温柔深邃的眉宇，仿若穿过时光渐渐看到了，那个从前无数次出现在梦里的清冷少年。
不知怎地，眼眶莫名有些泛酸。
见状，柏梵神色稍顿，立刻抬起手，用指腹蹭了下她发红的眼角，扯唇低笑：“哪有什么为什么。”
“这很简单啊，”他抵住许佳禾的腰，将人往怀里带了带。而后低下头，在她眉心印下一吻，语调慵懒至极，像在阐述某个不可改变的事实。
慢条斯理地说——
“物归原主罢了。”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三十一杯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