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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虚情 ...

  •   春生与杨瑞对视一眼,眼里都带了几分疑惑,不过很快就冷静下来。
      春生转身去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正是石珥。

      看见是春生,石珥脸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笑着称呼:“吉祥姐姐。”

      春生朝她点了点头,也笑了笑,不过没说什么,眼神往院子里扫去。

      全福带着一个小太监站在院子里,笑得倒是一脸和蔼,看着这边。

      杨瑞从春生身后走出来,站在廊下,笑了笑,道:“全福公公。”

      全福弯着腰,“世子,宁平公主今日进宫,本打算来拜访,只是皇上与公主许久未见,心中思念甚紧,特召了公主同去用膳,故而派老奴来此说明。”
      他甩了甩拂尘,身后跟着的那个小太监走上前来,捧起一个食盒。
      “这是皇上特赐的膳食,老奴加急送来,还热乎着呢。”

      春生上前接过食盒,杨瑞拱手,行了个礼,道:“谢皇上赏赐。”
      等春生退回他身后,杨瑞才直起身,接着道:“麻烦公公了。还要劳烦公公替我给公主传两句话,就说我身体已无恙,请公主不必为我烦心。”

      全福笑眯眯的,“世子客气了,老奴一定把话带到。”

      临走了,全福扫一眼春生,和还没走的石珥,笑道:“世子,这些奴才,用着可还顺手?”

      杨瑞一顿,才慢慢笑道:“公公尽心挑的,自然是极好的。”

      这话说的好听,但全福是人精,自然不可能把这种话放在心上,他“哎哟”了一声笑道:“世子可别哄老奴了,这可当不起呀。”

      杨瑞还是笑:“公公何必自谦?您的眼力宫里谁人不知?”

      全福还在谦虚,“都是底下人胡乱编排,老奴也就是个寻常奴才罢了。”

      若是平时,杨瑞也就和他你一句我一句地继续打机锋下去了,可今日不知怎的,心里格外不耐。

      或许真的是临近饭点,他有些饿了。

      杨瑞强压住心里的烦躁,面上还笑着:“公公跟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得皇上看重,早已不是寻常人了。皇上身边可离不开公公啊。”

      全福眯了眯眼,嘴角笑意不改,“世子巧舌,老奴可说不过您。皇上那边还需人伺候,老奴便先行告退了。”
      说完,福了福身,便退出去了。

      等全福身影已完全消失不见,杨瑞才转了身,眼神落在身后的石珥身上。

      “石珥?”

      石珥立刻跪下,恭敬道:“正是奴婢。”

      她低着头,所以看不见杨瑞此刻脸上面无表情的冷意,他语气依旧淡淡的,像是随口一问:“从前在哪个宫里当差?”

      石珥伏趴下去,语气莫名犹豫,“奴婢从前是在……凤祥宫当差。”

      凤祥宫是皇后的居所。

      杨瑞嘴角一抹冷笑,语气却透着十足的好奇,“皇后娘娘素来宽厚,从不苛责下人,多少奴才削尖了头想去凤祥宫,你竟不愿意待吗?”

      石珥垂着头,手紧紧地捏着衣角,看着倒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杨瑞可不管这个,追问道:“莫不是做了什么事,惹了皇后娘娘不快?”

      石珥猛地抬头,急声辩解:“不是的,奴婢没有做什么错事!”
      她像是被人冤枉了一般,眼眶发红,咬着下唇,跪在地上仿佛弱不禁风,真是何处不可怜。

      杨瑞心里涌起几分古怪,还未细想,石珥已带着哭腔般道,“世子,奴婢是真心想来侍奉您的,绝无半点虚言。”

      杨瑞心中古怪更甚,半晌,才慢慢道:“钟秀宫的情况你也知晓了,我这儿又不是什么好去处。”

      石珥很是坚持,轻声道:“世子,我不是为了钟秀宫来的,”
      她低下头,像是害羞,“我是为了您来的。”

      “……”

      杨瑞像是被她的话惊到了,下意识的反应竟是去看春生的表情,春生抱着食盒站在一边,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抬眼与他对视,眼中没什么情绪。

      对视片刻,春生目光转到石珥身上,眼神探究,好半晌,才尽职道:“世子,饭菜要凉了。”

      她抱着食盒,她当然有资格说这样的话,杨瑞抿了抿唇,才道:“摆膳。”
      说完,一撩袍子径直跨进屋里,没再理跪着的石珥。

      春生在原地站了会,看石珥抬了头,眼神追逐着杨瑞的身影进了屋内,眼神中,竟满是眷恋。

      “……”
      春生沉默。

      这个眼神,该不会是演给她看的吧?

      心里刚闪过这个念头,石珥已抬头看向了她,春生顿了顿,才道:“世子喜静,无事不可来打扰。”
      说完,她顿了一下,张了张嘴,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捧着食盒进去了。

      倘若她真是杨瑞的贴身侍女,就石珥刚刚那堪称大逆不道的发言,她肯定是要拿出贴身侍女的威风好好发作一番的,可石珥目前是哪方的人仍未可知,春生也只能扮好一个无知无觉的婢女。
      就像从前钟秀宫里的婢女一样,只做自己作为一个奴才的分内事,任何带有自己主观见解的,带有态度偏向的事,都不能做。

      石珥能演给她看,她自然也能演给石珥看。

      爱演,大家一起演。

      石珥是什么表情春生已看不到了,她进了屋内,杨瑞在桌前坐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倒是有点发怒的意味了。

      春生默默打开食盒,把饭菜都拿出来。

      食盒有三层,上面两层分别有两盘菜,叫什么春生不知道,反正是两荤两素,最底下是一碗白玉汤。
      只能说不愧是御膳房的手艺,看着清淡,但其实色香味俱全,让人食指大动。

      春生正摆碗,杨瑞突然冒出一句:“我没见过她。”

      春生抬了抬手示意,拎着空食盒出去,石珥果然还在门外跪着,她把食盒递给石珥,又道:“世子口渴,去膳房问问有没有什么开胃的酸汤。”

      石珥没再出什么幺蛾子,很是恭敬地拿着食盒退下了。

      春生这才转身回了屋内,杨瑞没动筷,脸色看着好像冷静下来了,眯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春生道:“虎口有茧。”

      这句话代表了什么意思杨瑞也知道,他冷哼了一声,嗤笑道:“未免太心急。”

      这个心急,说的不是石珥背后的人,就是指石珥。
      毕竟他宫中有其他人派来的耳目实属寻常,他也早已习惯,不习惯的是石珥居然这么早就暴露了,而且言语之间还表现出一种急切,巴不得杨瑞尽快发现她的不同似的。

      换手段了?

      往常杨瑞并不会想这么多,他向来是以不变应万变的,但这回不知是不是因为石珥表现得不寻常,导致他时不时的就想起,还总想去看春生的脸色。

      但春生的淡定又弥补了一点他的焦虑,看着春生平静无波的表情,他心里竟也慢慢冷静下来。

      也许是刚刚问了石珥两句,春生这会也问了:“我这个身份是什么情况?”

      杨瑞早有准备,仿佛预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从袖中抽出一张卷纸递给春生,春生打开一看,纸上画着一张小像。

      很普通的一张面孔,只能算清秀,看起来约莫十七八岁,眉眼之间居然真的和春生现在的假脸有几分相像。

      也不知道杨瑞是哪里找的人。

      杨瑞道:“昨日刚入宫的孤女,叫招弟,年岁十七,内侍局只发了牌子,留给新主取名。”

      一个孤女,却叫招弟?

      春生面露不解,杨瑞解释了几句:“她爹娘把她卖至花楼,她从花楼逃出,却发现家中人早已搬迁,不知在何处,她便一直以孤女自居,机缘巧合之下进了宫,我为她假造了身份,让她离开怀安了。”

      这个说辞,看似合理,但处处透着不对劲,不过杨瑞既已这么说了,说明这样的说辞已经够用了,春生也不再多问。
      再怎么样他俩现在也已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杨瑞总不能害她。

      春生没再多问,杨瑞也住了嘴,他扫一眼桌上的饭菜,道:“我不饿,你吃吧。”

      哪有奴婢吃主子饭菜的?

      春生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摇头拒绝,杨瑞却坚持道:“我真的不饿。”
      看春生还要拒绝,又幽幽道:“这可是御赐的膳食。”
      他的意思倒不是说这饭菜多么珍贵之类的,而是如果他不吃,难免会有人觉得是他不把皇帝放在眼里。

      春生听懂了,正巧石珥来送酸梅汤,春生去拿时,便对石珥道:“世子碗筷脏了,再拿一副碗筷来。”

      等石珥拿了新碗筷来,春生才把门合上,在桌前坐下了。

      杨瑞好像真的不饿,桌上大部分饭菜都进了春生的肚子,等吃完了饭,春生才道:“我下午去看看其他人,让石珥来服侍你。”

      石珥已是明牌的不对劲了,目前看来用起来反倒更让人安心些,至于其他人,还要看过才知道。

      杨瑞看着她,神色看起来不是很高兴,半晌,还是垂下眼去,嗯了一声。

      他既明事理,春生也就没管他,径直出去了。

      下午,春生随便找了个借口让石珥去服侍杨瑞,自己则和剩下的三位姑娘在一处。

      其实也没什么事干,杨瑞也没下达什么指令,她们上午清扫了院子,把自己要睡的耳房打扫出来,这会便没什么事了,围坐在一起说着闲话。
      因春生被点为贴身侍女,她们像是有点怕她似的,刚开始一见到春生,便慌忙散开,假装若无其事,后来发现春生脾性温和,脸上笑意不断,才慢慢卸下心防,不再那么闪躲。

      只一个下午的时间也发现不了什么,只打探到了一些基础的信息。
      露时和棋诗像是从前就认识,关系比起旁人来说更亲密些,她们俩一个曾在余美人处当差,另一个竟曾在高太妃那当差,也不知这两人是如何认识的。
      但更让人意外的是,酒柿竟是司药坊派来的宫女。

      司药坊是内侍局的下辖,规模并不大,与太医院又有所不同。
      司药坊主要培养些通药理的宫女,不求她们医术精湛,只要能够识得药材,稍懂些药理即可,再将这些宫女分到各宫去,以防意外,保障主子们的安全。

      但这样的宫女是很难培养的,世间草药成百上千,短时间内怎么可能记得住?但真的要花几年甚至十几年的时间去培养这些宫女,成本未免也太大了。
      于是只要是略有成果的,无一不是被派至更重要的人身边,比如皇上皇后,各宫妃子,再不济,还有各位皇子,怎么可能轮得到杨瑞?

      春生心中疑虑重重,面上却不显分毫,一边的露时听到酒柿是司药坊派来的,很是震惊的样子:“酒柿姐姐,你竟是司药坊的人吗?我听说司药坊的各位姐姐都十分厉害呢!”
      她一脸兴奋,“酒柿姐姐,那你也懂医术了?”

      酒柿不好意思般摇了摇头,轻声道:“我如何能和司药坊的那些姐姐们相比,不过认得几种常见的药材罢了。”

      露时还是很钦佩的样子,“那也很厉害了,我什么都不认得呢。”

      酒柿害羞般笑了笑,轻声细语的,“并不难的,你要是想学,我可以教你。”
      她眼神很温柔,笑得也很温柔,“只是我懂的也不是很多,恐怕教不了你多少。”

      露时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在意,当即挽住了酒柿的手,满脸高兴,一脸姐妹俩好的样子。

      在这期间,棋诗一直没说话,只静静地坐着,听她们俩讲话,只是在酒柿说可以教露时认草药时脸色有所波动,飞快地看了酒柿一眼,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这三个人的性格倒是鲜明,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特意演出来给旁人看的了。

      春生退远了些,把三人的表现尽收眼底,心里已有了几分计较,眼看露时挽着酒柿这会儿就打算开始去学习如何辨认药材,立即开口道:“三位姐姐,你们都在宫中待过许久吗?”
      等三人都看向她,才怯怯般解释道:“我是今年刚入宫的。”

      三人脸上都露出几分惊讶,露时口直心快,立即反问道:“怎么可能?刚入宫的人也会被分到钟秀宫来吗?”

      棋诗在后面扯了一下她的衣袖,露时登时露出懊恼的神色,欲盖弥彰地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刚入宫的宫女向来是先在内侍局做些粗使活儿,学了规矩之后才会被分到各宫里去。”

      春生假装没看到,一脸无辜道:“是吗?我不知道……我不该来钟秀宫吗?”

      酒柿安慰道:“没事,你也是听上头人的吩咐,没什么要紧的,总归不过几个月,也许是钟秀宫实在缺人,才拿你来顶一顶。”

      几个月?
      什么意思?

      她们这一批宫女只会在钟秀宫里待几个月?难道钟秀宫的宫仆还有轮换一说吗?
      这是人尽皆知的惯例,还是密而不发的暗律?

      春生还欲细问,耳边忽而一声鸟鸣,抬眼望去,一只鸟雀忽的飞起,掠过屋檐,往宫墙后落下了。
      一个身影从墙后拐进来,走到春生面前,态度温和:“吉祥姐姐,世子唤你。”

      春生看了眼天色,居然已经暮色西垂了。
      她与露时等人不熟悉,上午又不在一块儿,打入她们内部花了许多时间,这会儿也不好表现出什么。

      春生朝石珥笑了笑,应道:“我这就去了。”
      回头向剩余三人也笑了笑,没多停,便往前院走了。

      身后一直没有说话的声音,直到春生走出后院,更是什么都听不到了。

      这钟秀宫可真是千疮百孔,区区五个奴仆,也是各有不同。
      怪不得杨瑞那么急切的要安插一个自己人。

      春生心下暗叹,直觉自己这趟皇宫之行不会简单,好在她想要的也能很快得到,让人安心许多。

      春生到时,杨瑞正歪坐在软榻上,长发未束,披散在脑后,领口松松垮垮,露出一片莹白的肌肤,撑着头,闭着眼,光影透过窗纱,朦胧地拢在脸上,明暗交接处,神情温柔得吓人。

      真是好一副美人卧憩图。

      怪不得刚刚看石珥满脸的羞意,杨瑞这副皮囊确实是有勾人的资本。

      或许真的应该换人,让石珥来近身服侍?
      虽然这样对杨瑞而言危险性提高了,但正所谓富贵险中求,石珥对杨瑞又一副沉迷的姿态,说不定还能事半功倍呢。
      ……

      杨瑞闭眼闭了半天,听一个轻巧的脚步走进来,在他面前停下,半天没有声音,心里有点急躁,又有点紧张,像是等待一场已知的评判,心跳如鼓,声声震耳。
      他有点忍不住想睁开眼看看,但眼睫颤了两下,还是忍住了,慢慢攥紧了手中的衣物,这时他听见面前之人气息变化,她终于开口了。

      “要换石珥来吗?”

      “……”
      杨瑞猛然睁开眼,春生就站在他眼前凝视着他,一脸的思索,仿佛真的在认真地思考她刚刚提出的那个意见。

      “石珥对我已有防备了,要抓她的把柄还是你来方便些。”
      春生道,“其他三人暂且看不出什么,但也不可轻信。”

      她这样公事公办,把杨瑞的一腔话都堵在胸口,杨瑞深吸一口气,许久,还是自嘲般笑了笑。

      她不就是这么个性子吗?要是她真的这么轻易就被他引诱了,他还要怀疑她是不是别有用心了。

      是他心急了。

      杨瑞缓了缓气,慢慢坐好,道:“不必换,我不急。”

      赶走一个石珥,还会有下一个王珥,刘珥,张珥,人是赶不完的,还不如就留这一个呢。

      他不急,春生就更不急了,她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说到底,她只要保证杨瑞不死就可以了,其余的事,她本不该操心的,只是之前跟着师姐时,师姐的身份导致她许多事都干不了,最后都是春生去做,这会儿跟着杨瑞了,一时习惯成自然,不自觉开始查探了。

      索性杨瑞也不介意,春生也懒得改了,毕竟这也没什么坏处。

      “我刚刚……”

      春生转眼看向杨瑞,等待他的后文。

      杨瑞却垂下眼,语气似有艰涩:“我刚刚不是做给石珥看的。”

      他还是忍不住想要辩解,尤其是看见春生一脸并不在意的样子,心里莫名酸涩。

      她真觉得他是想要让石珥来看他这副样子吗?

      “……”
      春生沉默许久,久到杨瑞忍不住想说句玩笑话将他刚刚那句话掩盖过去了,他僵坐着,越来越心慌,终于还是忍不住假笑道:“我开玩笑……”

      “我并非言而无信之人。”

      一个故作轻松的“呢”字消散在杨瑞的唇齿间,四目相对,春生认真道:“既答应了这场交易,我一定会做到,你大可放心。”

      这场交易明面上,春生要保护杨瑞四个月,期间或许还会有性命之忧,但得到的报酬只有一个答案,还要春生自己去确认,谁来看都会觉得对春生而言太不公平。

      但春生又不是傻子,更不是什么善心大发的冤大头,她愿接下这场交易,自然有她自己的考量。

      林月华的凤命一事,宫外那些小姐们的小打小闹,林月华自己也能应付得过来,最要紧的,自然还是宫里的皇子们和皇帝了。春生来宫里帮杨瑞,何尝不是打着宫里消息灵通,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心思呢?
      这件事,杨瑞也是清楚的呀。

      杨瑞愣愣地看着春生认真的眼神,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吐出来,半晌,狼狈地转开脸去,低声道:“抱歉……”

      “无妨。”
      春生道:“你可信之人太少,思虑周全些也是应该的。”

      她这样坦荡,显得他如此不堪。

      杨瑞垂着眼,嘴唇紧抿,指尖在手心掐出一个个带血色的月牙痕印记。

      如果,如果早点遇到她……

      视线里探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搭在了他那紧握的拳头上。

      杨瑞微微瞪大了眼睛。

      春生握住他的拳头,翻转过来,一根一根地掰开他的手指,看见掌心里带着血色的印记,她看了他一眼,眼神好像有点无奈,语气却很平静:“药膏在何处?”

      杨瑞愣愣道:“……多宝架上的红木盒子里。”

      春生取了药膏来,在杨瑞身侧坐下,抓过他的手腕给他上药。

      淡青色的药膏在手心里慢慢化开,微凉的触感却几近于无,比药膏更有存在感的是春生扣住他的那只手,肌肤相贴处热意不断升腾,简直比不间断的痒意还要让人抓耳挠腮。
      杨瑞看着春生低垂的眼,微微颤动的睫毛,手禁不住蜷缩了一下,但很快被春生抓住,指尖相扣。

      杨瑞僵着,思绪纷杂,脑中莫名出现一个念头,和他的心跳声一齐越来越清晰。

      这才是引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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