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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娄太师 ...
进了皇塾,先是一片园林,两侧郁郁葱葱,中间一条石板路通往院内。
走过石板路,是一条通廊,再进去,是一片很宽阔的庭院,其余三面便都是厢房,正堂最大,也就是平日里上课的课堂,左侧是各夫子交接、答疑的夫子房,右侧则是雅室,是学习礼乐的地方。
各厢房两侧又各有耳房,按实际情况划分了用途,通廊左侧的倒座房,便是留给各位等待主子们的随侍书童了。
两人在通廊处便分开了,杨瑞自己拎着书匣往正堂走,春生留神扫了一眼,堂内已坐了许多人了,杨瑞算是到的比较晚的。
在来的路上,杨瑞已和她说过,这皇塾内除了他和三位皇子,还有三位皇子的各两位伴读,以及一些适龄的世家公子,林林总总加起来共有二十之数。
这会儿春生打眼一扫,已有至少十五六人在堂内坐着了,都是背影,倒也分不清楚谁是谁。
春生看着杨瑞踏进堂内,有人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但杨瑞毫无反应,径直在最后一排的最右侧坐下了。
“……”
难得看见杨瑞没有因为他的身份坐在前排,是因为皇塾里的座位是按成绩排的吗?
春生可是听说过了,杨瑞的学习名次在皇塾里是倒数。
居然还是倒数第一吗?
不过春生现在和杨瑞是一边的,大概也知道这只是杨瑞自保的一种手段,只有弱者才不会被人放在心上。
春生看杨瑞已坐下,没什么事发生,便收回目光,准备去倒座房里看看。
收回视线时,眼光在夫子房停留一瞬,有个老头站在窗前看着她这边,从他们踏进通廊便开始看了。
这个老头有点眼熟,春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在临水行宫见过,是娄太师。
他看她,是怀疑她的身份吗?
……
春生没多想,扫过一眼也就罢了。目前种种不涉及娄太师,娄太师又是杨瑞的外祖父,如果真有什么事,杨瑞会告诉她的。
她几步快走,到了奴仆停歇房门口,推开门,里面三三两两的站了许多人了。
有男有女,大致分两边站着,其中又各自成小团体,三五相熟的人围在一处讲话。
春生本来还想他们会不会给她使什么绊子,但进来之后才发现,完全多虑,他们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无视她。
她刚进来时大部分人都看了她一眼,眼里也涌现出几分好奇,但很快有人意识到了这个新面孔来自哪里,于是立刻收回目光,甚至还给旁边没明白的人使眼色。
仿佛约定俗成,接下来所有人都仿若无睹般继续干自己的事,谈笑风生的,占据着屋内的各个角落,让春生站在门口,不知该何去何从。
这自然是一种冷漠的排挤,仿佛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她,我们不欢迎你。
倘若春生真是一个新来的,这样被排挤在外,恐怕真的要心生惶恐了,不过对于春生而言,这样的排挤反倒方便了她。
她就在门口处站着,小心翼翼地觑着其他人的脸色,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什么一般,一脸落寞地直接出去了。
在他人看来,这完全就是受不了打击于是干脆自己出去呆着。
房内有人露出不屑的笑容,不过春生都看不到了。
一出房门,春生就收住了脸上落寞的表情,先往夫子房看了一眼,娄太师已不在那儿了。
四周没什么人,应该是开始上课了,春生沿着廊道往后院去时,路过正堂,听见一个清朗的声音正在念:
“……未有仁而遗其亲者也,未有义而后其君者也……”
少年意气,生机勃发。
春生脚步不停,直接略过。
后院是典藏库,放着一些书籍,或者其他要用到的东西,再往右去,则是一个宽阔的演武场,现在也没什么人。
这皇塾布局整体就这样了,很简单,空余之处多用花树草木装点,错落有致,倒也清新宜人。
春生凭心随处走了走,四处都很安静,视野范围内只见得到她一人,不过,明面上没人,暗处倒是有只耗子。
春生往角落里走了走,才停下步子,看向一旁。
她没说话,但意思很明显了。一旁的树枝抖了抖,一个黑影落下来。
竟是符光。
春生皱了皱眉,眼里有几分不解,“有事?”
符光低声道:“有人想见你。”
“……”
肯定不是杨瑞了。
杨瑞要见她,还用得着符光来通知吗?
春生沉默了一下,眼中的沉思也只是一瞬,很快平静道:“带路。”
符光带着她走了一条僻静的小路,到了一间同样僻静的屋子前,推开门。
春生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跨步进去,符光在她身后关了门。
屋内站着一个白袍鹤发的人,背着手站在窗前,似在打量窗外的景色,春生进去之后,便转过身来,露出一张熟悉的脸,对她笑了笑,“春生小友,幸会。贸然打扰,还望见谅。”
春生很平静,“娄太师。”
说完,不等面前人再说什么,面不改色接着道:“太师认错人了,奴婢只是瑞世子的贴身侍女。”
娄太师从善如流,“是,吉祥姑娘,是老夫眼拙。”
他态度很温和,脸上笑意不改,就像是在纵着一个胡闹的小辈,这种态度给人的感觉并不好,仿佛理所应当地把她看作这场会面中的弱势一方。
这不是普通的会面,是一场谈判。
“有事?”
娄太师抬手示意她坐下,春生没动,娄太师也不在意,推了推桌上的一个玉盒,笑道:“姑娘前两日救了瑞儿,老夫是来向你道谢的。”
他打开玉盒,“小小谢礼,不成敬意。”
玉盒一打开,先有丝丝白气冒出,不等白气消散,也能看见盒中放着一只眼珠子一样的东西,看着像鱼眼,周身裹了一层薄薄的白膜,有一点轻微的鱼腥气。
“比鱼目,在愈目方面功效显著。这应当是姑娘想要找的东西吧?”
“……”
春生目光转回娄太师身上,倒也没有因娄太师调查了她而感到愤慨,毕竟她现在跟在他的外孙身边,他谨慎些也是应该的。
春生想不明白的是,娄太师为什么要背着杨瑞来感谢她?
总不能是杨瑞不许吧?
这种亲人代行之事,也是长辈对其的关爱,就算杨瑞知道了,难道还会生气吗?
娄太师却要如此隐秘,生怕杨瑞知道似的,是他们之间的关系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好?还是,另有隐情?
春生道:“此事世子已有所表示,太师不必如此。”
娄太师却道:“瑞儿如何是他的事,老夫身为他的外祖父,理应有所表示。姑娘不必推辞。”
明知有坑,春生断不可能还往下跳,还是拒绝道:“太师言重。小事一桩,何足挂齿。”
娄太师还要劝说,春生便直接干脆利落道:“世子那边不可离人,太师若是没什么别的事,容奴婢先行告退。”
说完,不等娄太师反应,直接转身就要离开。
这样毫不犹豫的姿态简直出人意料,娄太师大概也没料到她能如此决绝,顾不得惊讶,立即道:“姑娘留步。”
他几步上前到春生面前,拱手便拜,“是老夫有事,想请姑娘帮忙。”
这礼受了,那还得了。
春生侧身避开,一只手架住娄太师不让他再往下拜,淡道:“奴婢不过是个下人,如何能帮上太师的忙。”
刚刚娄太师还一脸淡然,一副处事不惊的模样,这会儿却如此着急,看来来送谢礼是假,要请她帮忙这件事才是他引她来此的主要目的。
又这般软下姿态,能让当朝太师如此放下身段来求的事,能是什么好事?
春生可不想平白沾惹一身腥。
娄太师被扶住,拜不下去,只好直起身满脸恳切道:“此事,非姑娘不能办也。”
他说得这么严重,春生更不想听了,冷漠道:“太师找错人了。”
抬步便想走,却听娄太师道:“姑娘不是与瑞儿做了交易要护他平安吗?我所求之事也只是与瑞儿相关。”
见她终于停了步,娄太师才接着道:“方才是老夫失礼,给姑娘赔罪了。只是此事事关瑞儿安危,老夫不得不谨慎。”
他对春生知之甚少,一个跟着林月华回京的人,却突然与杨瑞达成了交易,杨瑞怎么会相信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
他实在不放心,才借此试探一番,不曾想这姑娘竟是个如此直爽之人,看穿之后连话都不肯多说,毫不留恋地就要走,神情始终淡然,眼神也始终平静。
是他杞人忧天了,杨瑞的眼光比他好多了。
“如今关于瑞儿的事态,想必姑娘也明了了。朝中两派争论不下,实因皇上属留,顾于礼法,才按耐不动。但瑞儿弱冠在即,悬头之铡,如何能安?唯有留守,才是保全性命之计。”
这些春生当然知道,她跟在杨瑞身边,自然是要了解杨瑞是个什么样的境地,她不明白的是,娄太师和她说这些干什么?
娄太师像是看出她的疑虑,苦笑一声,道:“但是瑞儿想出京。”
他长叹一口气,道:“我与瑞儿久争不下,始终未能统一,他执意要出京,但皇上不可能放他出去,倘若他执意如此,性命难保啊。”
他满脸恳切,“瑞儿已不肯再见我,我只求姑娘帮忙劝一劝他,何必执迷,保住性命才是最紧要的。”
他情深意切,拳拳爱护之心,真是闻者动容。
春生静静地看着他,半晌,才道:“我与他关系浅薄,他怎么会听我的。”
娄太师深深地看着她,眼睛有点混浊,含着某些看不真切的情绪,慢慢道:“他信你。”
杨瑞自小受过太多蒙骗,他早已不信任何人,在所有人面前都习惯一副假仁假义的假面,哪怕是在他面前,也从不真正袒露真心。
这样的人竟主动找上了春生,在春生面前说些放肆话,符光与他说时他还不信,但刚刚在书堂门口,杨瑞与春生道别,眼中的笑意那么真实。
这个春生与旁人有什么不同,让杨瑞如此亲近她?
“……”
春生不知娄太师是从哪里看出的杨瑞信她,但听他说的信誓旦旦,居然也有点犹疑起来了,一时间没有说话。
娄太师接着道:“我只求姑娘帮忙劝一劝,不管日后结果如何,都算我欠姑娘一个人情。”
当朝太师的人情还是很有份量的,若是寻常人听到这个承诺,只怕迫不及待就要答应了,但春生只是看了一眼他,没说答不答应,转而问起了其它,“皇帝为何如此容不下他?”
娄太师沉默了一下,才道:“先太子自小便机智聪慧,宽礼待人,不知多少人曾受他恩惠,视他为主,若非那场战事……”
他顿了一下,才接着道:“先太子亡故后,朝中有人提议即立瑞儿继承大统,只是先帝似有顾虑,未有应答,此后肃王谋逆心起,发动宫变,当时还是奕王的皇上那日身体不适,留宿宫中,发现异动,立即护驾,还为先帝以身挡箭,形势危急,所幸卫国将军及时率兵马赶到,逆贼兵败,而肃王被就地斩杀。”
杨益身体不适?
这未免太过巧合。
“此事之后,奕王越发活动于朝前,权势独大,有传言道先帝将立奕王为太子,但圣旨迟迟不发,朝中不敢妄言。直至先帝突发急症,病危,才传位于奕王,退居行宫,再一年,先帝驾崩。”
这么说,若非先帝病危,这个皇位还真有可能轮不到杨益来坐。
怪不得杨益对他的亲侄儿敌意这么大,在他眼里,杨瑞可是能与他争皇位的劲敌。
“可如今杨瑞已对他造不成威胁了。”
再辉煌,那也是曾经的事了,在杨益这么多年的把控下,杨瑞早已泯然众人,游离人外了,现在的他,还有什么威胁?杨益何至于步步紧逼。
娄太师摇了摇头,道:“世家积垄甚久,目中无人,皇上恼其久矣,欲削其威,改革变法,重用寒士。两者矛盾尖锐,长久以往,必有后患。皇上选新臣,世家择新主,到那时,瑞儿就是最好的傀儡。”
毕竟,杨瑞才是本该坐上那个位子的人,选择杨瑞,他们还能有一个好名头。
最重要的是,如今的杨瑞无权无势,相比于其他皇子,无疑是最好拿捏的。
但这样就又有一个问题,皇帝与世家之斗已不可避免,就算杨瑞真的答应留在怀安了,日后如果真被卷入这场争斗之中,那也是危机重重,皇帝难道还会放过他吗?
无非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罢了。
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杨瑞始终站在皇帝这一边。不管是现在的是否出京,还是日后的世家之争,他都必须与皇帝保持统一,这样或许能勉强保下一条命来。
但杨瑞显然是不愿这样做的,否则他现在也不必执着要出京了。
春生道:“此事杨瑞自有主见,我无权干涉。”
这话就还是拒绝的意思了。
娄太师劝道:“姑娘是瑞儿难得信任之人,姑娘的话,想必他不会全然不顾。”
春生看着他,微微皱眉,像是有几分不解,“太师既知他所信之人甚少,为何还要如此逼他?”
非要让杨瑞彻底孤立无援才甘心吗?
倘若春生真去劝了,说了让他留下来的这种话,杨瑞会怎么想?
这就像一种背叛,所有人都站在他的对立面,他还能信谁?
“……”
娄太师失了语,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只是想保瑞儿平安罢了,难道他做错了吗?
春生道:“我与他做的交易,他要如何,我便如何。娄太师若是没有旁的事,奴婢就先告退了。”
娄太师依旧是脸色有些复杂,看着春生毫不留恋转身而去的背影。
……真的是他做错了?
未有仁而遗其亲者也,未有义而后其君者也。——《孟子?梁惠王上》
译:讲仁者不会抛弃亲人,讲义者不会背弃君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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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娄太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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