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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瘟疫开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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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隐横和应观槿走在街道上,看着左右两侧的人家门窗紧闭,元平哀叹道:“现在大家都不敢出门了。”
“瘟疫爆发几天了?”戚隐横问道。
“今日是第十天,刚开始的时候大家以为只是简单的风寒发热,没想到第二日传染的人便越来越多,下官立马觉得事情不太对,因为我小时候也经历过一次。所以一边着手组织城内的大夫研究克制瘟疫的法子,一边上书朝廷请求援助。”
“你处理得很好。”戚隐横想起梦中的可怖场景,真心实意地佩服元平的处理速度,想起前世的时候期凉城久攻不破,看来也和这位县令大人的领导有方密切相关。
“唉——可惜还是没找出解决办法,我已经让大夫们日夜研究,但还是只能暂时缓解痛苦,延续性命,但始终治标不治本。”元平一说到这个就倍加忧虑,不过转瞬又打起精神来,“还好你们已经到了,戚大少爷夫妇的盛名我也是听过的,他们一定能研究出治好瘟疫的法子,对不对?”
“没错。”戚隐横坚信,应观槿也跟着点头认同。
“现在有多少人被传染了?”应观槿又问道。
“算上今日刚送去封闭的三人,已经二十七人了。这瘟疫有个最气人的地方,就是它有潜伏期,所以一直控制不住,每日的人数都在增加。”
“带我们去封闭的地方看看。”
“好,大人这边请。”
一群人去的路上,戚隐横和应观槿又问起这次瘟疫感染的第一个人,元平道:“不是第一个人,最开始的时候便是四个人,是四个五岁左右的小孩子。他们住在城西,这四个孩子经常在一起玩,十日前那天晚上下学回到家便突起高热,他们爹娘忙带去医馆看了,也开了药。但最开始给他们看病的大夫只以为是风寒,谁知第二日他们家人,附近的邻居,以及医馆的人都忽然浑身发热,和那几个小孩子刚开始的症状一模一样,所以下官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那有没有查那四个小孩子当日接触过什么?”
“都查过了,下官派人把他们四个上学走过的路、学堂经历的一切,下学走过的路全都走了好几遍,下官也亲自走了好几遍,但一切都非常正常,并未发现他们接触过什么可以传播瘟疫的东西。”
“这就奇怪了。”应观槿和戚隐横边走边梳理元平所说的一切,忽然灵光一闪,戚隐横感觉抓到了一点线索,“元大人,你说那些孩童当日还去了学堂,那第二日学堂的其他孩童可有发热的情况?”
“让我想想,应该是没有。”元平说着朝身后差役拿出名单,上面清楚地记录了这十日里百姓传染的情况,“两位大人请看,这是第二日被传染的百姓,他们确实只有那四个孩童的家人、个别邻居以及医馆人员。”
“啊!下官明白了。”元平恍然大悟,激动道,“那就说明是那四个孩童下学以及到家之后接触了什么,可以排除他们上学已经学堂的时间了。”
“没错。”戚隐横点头,元平大人果然一点就通。
“那我们去见那四个孩童,看能不能问出什么?”
“没用的,他们四个自从病了之后,一直浑身发热迷迷糊糊,连话都说不了,现在都靠大夫的汤药拼命吊着一口气,下官派人日日看守着,也指望他们可以清醒过来,哪怕清醒个一时半会也好。唉,那么小的孩子,他们是最早的一批,也是病得最严重的。”
“那其他人呢?”应观槿问道,“他们的家人或许知道什么吗?”
元平还是摇头,“那四家都是贫苦百姓,他们的爹娘起早贪黑地忙,每日都是孩子先到家在周围玩耍,他们天黑后才忙完回来照顾孩子。那日他们一回来就发现孩子已经病倒了,根本也没时间知道发生了什么。”
听完元平的话,一时间陷入沉默,老天总是好像还嫌平头百姓不够苦命一样,偏要再给他们加一层厄运。
“我们去见完他们,再去他们下学的路上,玩耍的地方走一遍。”
“好。”
戚隐横和应观槿跟着元平来到暂时收留已经感染瘟疫的百姓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元平递过来两件衣服和两个物品示意他们穿好戴上。
那是两件官府制作的防疫衣裳,密不透风;还有两个拿白布制作的隔绝气息之物,戴在口鼻处可以防止被传染。
看守的人也都是这种打扮,看到他们过来眼睛一亮,“大人,可以有治愈的药了?”
“还没有。”元平忧心忡忡,复又安慰道,“不过京城的诸位大人都到了,药很快就会有的。”
“嗯!”看守的差役眼睛亮亮地坚定点头。
“去把最开始生病的四个孩子还有他们的父母叫过来,我们问点事情。”
“是。”
没过一会儿,刚那位差役领着七八个百姓走了过来,其中还有两个人怀里抱着睁不开眼的孩子,这七八个百姓也是精神萎靡,面色不正常的暗红,不过他们穿着的衣裳虽然不贵,但也看得出干净崭新,看来元平确实将他们照顾得不错。
他们互相搀扶着走过来,看到元平等人后跟之前差役的反应一模一样,皆是激动问道:“大人,可是有办法了?”
“是本官无能,大家再等等,一定会有的。”元平看着他治下的百姓如今这个样子,满心自责。
戚隐横和应观槿也跟着心里不好受,尤其是应观槿。他向来心软,看到路边被雨水打湿的小狗小猫便忍不住心疼,更别说现在看到这些百姓了。
戚隐横原本以为自己重活一世已经铁石心肠,除了家人他谁也不想在乎了,但看到这些受苦受难的百姓,他依然很难受。
戚隐横不想再细想,隐去情绪问道:“其他两个孩子呢?”
其中一个妇人答道:“我的小宝和阿兰家的小柱子已经病得非常非常严重了,根本没法抱出来跟大人们看,我都怕……怕他们熬不过……”
话还没说完,妇人便忍不住抽泣起来。
“不会的,他们一定会好的。”应观槿忍着满心难受温言劝慰,他的声音柔和但却有力量,总是于静水流深间会给人一种莫名的信服,听到他的话的几人都朝他看过来,满眼的信任。
应观槿又问道:“你们那天是如何发现自己的孩子生病的?”
“这些我们都跟元大人说过很多遍了。”几个百姓看向元平,“我们几家都是靠卖货或者卖吃食为生,我们一般会等大家忙完回家的时候买一些我们的东西之后,我们再收摊回家,一般是戌时左右。我们那天到家的时候,发现每天都在家门口玩耍的孩子却不在,立刻放下摊子开始找,然后就看到四个孩子都窝在院墙根瑟瑟发抖,一模额头烫得吓人,我们就赶紧抱着孩子去找大夫了。”
“对,就是这样。”其余几人也纷纷点头,“这些我们都跟元大人说过好多遍了。”
七八个人七嘴八舌,应观槿没听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于是还是温声引导他们,“那这样,我一句句问你们。”
应观槿说完,眼前忽然出现一沓纸张和一只毛笔,接着就看到正拿着这些东西的主人。
他什么也没说,戚隐横就明白了他心里所想所需,正举着这些东西递到他的眼前,在他伸手接下之后,又从身后差役的手里拿过一方小小砚台开始研墨,搅动几下之后举到他执笔的手边,待他笔尖蘸上墨汁后复又收回继续研墨,在他需要的时候再次举过去,循环往复。
应观槿左手拿着纸张,右手执笔一边问话一边记录。
“你们是谁最先到家的?”
“是小宝他们家。”
“谁最先发现孩子们。”
“阿兰,她发现之后惊叫一声,我们都赶了过去。”
“阿兰发现的时候,你们四家全都已经到家了吗?”
“嗯……不是,那时候李力他们夫妻俩还没回来,是我们把孩子们抱去医馆的路上他们才赶过来。”
抱着孩子的李力接道:“对,那天我们收摊刚到家,就听到邻居说我家小玉出事了,已经被他们抱去医馆了,我们就赶紧也跑去了。”
“好,继续。你们到达医馆的时候是什么时间?”
“这个我们真没注意,当时只顾着着急了。”
“应该是戌时二刻左右!”小宝的母亲忽然出声,“我们一般是戌时到家,那天我们大概寻找了有一刻钟的时间,然后那家医馆我们一般过去需要一刻半,但那天我们特别着急,是一路跑着过去的。”
“对对对,没错!”经过小宝母亲的提醒,其他人也想起来了。
“下一个问题请你们还有元平大人也回忆一下,你们可知小宝他们是什么时间开始发病的?”
“这个……我们当时都不在家,孩子们下学时间是酉时,如果不在路上耽搁的话,一般酉时一刻就到家了,然后他们就在门前玩耍等我们回来。”
“但他们到家之后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生病……”
“我知道!”元平忽然道,“下官想起来了,当时下官曾派人询问过他们附近的邻居,他们说那四个孩子每天都会在几家门口跑来跑去,他们都能听到他们跑闹的声音,但那天酉时四刻的时候就没什么声音了,邻居还想着是他们的父母那天回家得早。”
“酉时到酉时四刻。”应观槿抬笔记录下关键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