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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醉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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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闪开两步远的陆达贱兮兮地伸长脑袋接话道:“管他因为什么,以你戚少爷的作风,直接把人绑了就是!”
“闭嘴,我哪有那么粗鲁!”戚隐横怒道。
“好了好了别吵了,跟你们说个事情。”南轩站在两人中间阻止了即将爆发的战争,“明日常韧就要离开洛陵了,我们要去送他吗?”
听到这话的戚隐横收起了之前的玩闹,“他……他父亲如何了?”
南轩叹了一口气道:“常校尉这些年帮着武昭做了不少事,明日处斩。他唯一做的好事就是没有让他的家人参与,常韧和他母亲都不知情,所以他们无事。”
“那便好。”戚隐横轻声道。
常韧总算是救下了,只是他一个自小锦衣玉食的大少爷,往后余生都只能靠自己了,也不知他受不受得住。
***
戚隐横傍晚回府的时候,在门口遇到了同样回来的阿蚩周那,“你居然还在洛陵?”
阿蚩周那像看鬼一样看着戚隐横,“你撞邪了,我这半个月都在你家住啊?”
“……”戚隐横无话可说,这半个月来他几乎连门都没有出,怎么会知道阿蚩周那居然没有随西陵使者回去,而是留在了洛陵,“你为什么不回去?”
“当然是为了你四哥了,我要把你四哥拐到我们西陵去。”阿蚩周那非常坦诚,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戚隐横无言以对,不再跟他废话往里走,“你做梦吧。”
“唉戚隐横你别走啊。”阿蚩周那拉住了要走的戚隐横,神神秘秘道,“你要是能帮我劝你四哥跟我去西陵,我告诉你一个你一直想知道的秘密。”
戚隐横一把甩开了阿蚩周那的手,表示自己并不想知道,他也不可能劝他四哥去遥远的西陵。
“你真的不想知道?”阿蚩周那一路叽叽喳喳地跟着戚隐横,直到回到戚隐横的小院,阿蚩周那才停下脚步朝走在前面的戚隐横道,“是关于鬼面人的消息哦。”
戚隐横霎时停下了脚步,不可置信地回过头来看向阿蚩周那,“你说什么?”
阿蚩周那这才信步走到院中的石桌旁坐下,戚隐横只好跟着他坐在对面,“你知道什么?”
“你先答应我去劝戚展横跟我走。”
“不可能。”戚隐横立刻拒绝,就算没有阿蚩周那的消息,他也迟早会查清楚鬼面人的,他现在只是有些没有确定的点。
“那我不说了。”阿蚩周那愤愤道。
戚隐横立刻起身道:“送客。”
“喂戚隐横,我们是朋友吧,你现在就这样对我……”看到合纨已经听从戚隐横的吩咐前来送客,阿蚩周那只好道,“算了,我说还不行吗?反正我也不指望其他人帮我劝,我只是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去沏茶。”戚隐横复又坐下,对已经走到面前的合纨道。
“不,要酒!”阿蚩周那大声道。
合纨看向自家少爷,戚隐横犹豫了一下道:“去拿酒。”
阿蚩周那这才心满意足地开口,“那个叫‘营群’的侍卫是你的人吧?”
听到营群的名字时戚隐横先愣了一下,转瞬就明白了阿蚩周那是如何得知的,他之前派营群去调查鬼面人的消息,最后线索断在了西陵,阿蚩周那身为西陵的国君,已经改头换面的营群还是没有逃过他的法眼。
看到戚隐横承认,阿蚩周那继续道,“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站在你们文宣这边吗?”
“不是因为我四哥吗?”戚隐横脱口而出,眼神中带着不怀好意地探究。
阿蚩周那尴尬地闪烁了一下眼神,继续理直气壮道:“最大的原因当然是你四哥,但最开始没认识你四哥之前,还有一个原因:你们文宣国期凉城瘟疫的消息我也听说了,你们最后查出来造成瘟疫的源头居然是我们西陵的旱獭,旱獭这种动物,根本无法在文宣国生存,怎么可能突然跑过去,我当时便觉得很奇怪。于是派人去查了,我派出去的人遇到了另一批同样也在查的人,就是你的人。最后发现是有一批鬼面人故意将你的人引来我们西陵,目的就是嫁祸,我当时特别怕你们文宣当真误会了是我西陵的人故意制造的瘟疫,我们西陵只是一个小国,无论如何也挡不住文宣的责难的,不过还好,你并没有将此事告诉你们陛下,所以当时我就在想营群背后的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听着阿蚩周那的话,戚隐横没说话,只把合纨拿上来的酒杯摆在了阿蚩周那面前,给他斟满了一杯清酒,也给自己斟满了一杯。
阿蚩周那浅尝了一口杯中的酒,然后流露出赞叹的神色,又继续道:“在我担惊受怕的那段时间内,还发生了一件事情:一个带着鬼面具的人找到了我,其实不用他说,我也心知肚明他是武昭国的人,他的故意嫁祸就是为了把我们西陵逼上绝路,从而归顺武昭。”
“他要你归顺之后做什么?”戚隐横问道。
“他要我等到你们文宣的责难到来的时候,向所有人证明你们文宣冤枉了西陵,从而武昭国便有了站在我们西陵这边,出兵你们文宣的理由。”阿蚩周那哀叹道,“你们两国的交锋,我们西陵小国不过是一颗被利用的棋子,但我当时别无选择只能答应,所幸你一直没有告诉你们陛下,你们文宣的责难也一直没有到来,所以这次来洛陵朝贡,我必须亲自来,在我来之前,我便已经做好了选择。那些武昭人故意嫁祸我们西陵,又妄图让我们西陵依附归顺,真是痴心妄想!”
戚隐横明白了,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武昭企图吞并文宣的心始终未变,上一世他们起兵的借口是他,但这一世失去这个借口之后,便企图从西陵入手。
阿蚩周那的这些话,和戚隐横之前的猜测对上了,他之前便猜测那些鬼面人是武昭国故意嫁祸给西陵的,只是没有理清其中的关联,现在听阿蚩周那说完,一切都清楚明了了。
“你见的那个鬼面人什么样子?”戚隐横握紧手中的酒杯问道。
“他的样子一直深深地刻在我的脑中,我不会忘记那个企图牺牲我们西陵的敌人。”阿蚩周那的眼神中难掩仇恨,差一点西陵就毁在他手里了,“但这次武昭来的那些使者我都仔细辨认过了,不在他们其中。”
“可以给我画一幅他的画像吗?”
“行,我明日给你。”
不在武昭的使者中,阿蚩周那也与都成济见过,便也不是都成济,那都成济在其中到底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戚隐横依旧不相信都成济所谓的已经向文宣国投诚,他不可能与鬼面人毫无关系,他可是在见他的第一面就说出了那句“好久不见”。
利用况青留下那封信的背面,同样的四个字“好久不见”与鬼面符号,这些桩桩件件,怎么看都与都成济脱不了关系。
而都成济与三姐的婚事,就是三天后。
想到这个,戚隐横忧心忡忡。
“来,陪我喝酒!”阿蚩周那突然的声音,将戚隐横的思绪唤了回来。
戚隐横疑惑地看向举着酒杯的阿蚩周那,端起面前的酒杯与他碰了一下,只见阿蚩周那一饮而尽道:“我明日就要回去了,只有我一个人……”
戚隐横手中的酒还没送到嘴边,对面的阿蚩周那又倒了一杯一饮而尽,“为什么你四哥不愿意跟我走呢?之前不是说好了我帮你们,他就答应我一件事情吗,那为什么不肯跟我走?我讨厌言而无信的人!”
不知道阿蚩周那的话语中的哪个字刺中了戚隐横,只见他也将酒杯中的酒喝完愤愤道:“我也讨厌言而无信的人!”
阿蚩周那仿佛找到了知己,又给他们分别倒了满满一杯酒道:“志同道合,我们干杯!”
“干杯!”戚隐横刚想拿起酒壶继续倒酒,就发现酒壶居然空了,立刻吩咐合纨将他珍藏的好酒全都搬了出来。
一杯杯喝着觉得不尽兴,戚隐横和阿蚩周那最后直接将酒杯扔在一边,一人一个酒坛和天边的月亮干杯。
阿蚩周那神志不清地喋喋不休,“你知道吗,我从小到大做的每一件事都得考虑到西陵,我从小就背负着西陵的命运,不敢任性一次,在你四哥这件事上,我好想任性一次啊……从来没有人这样毫无所求地对我好,只有你四哥……从来没有人……”
“不行,不能任性的……”戚隐横晕晕乎乎地接道,“我跟你可不一样,我从小到大都可任性了,可就是因为我的任性我身边的人全都死了……他们一个个全都死在了我眼前……”
戚隐横刚说一句就泣不成声,旁边的阿蚩周那还在头脑不清地笑嘻嘻,“戚隐横你喝醉了吧,谁死了?大家不都活得好好的吗?哦我知道了……是应侍郎最近不理你了,你都神志不清了……”
一提到应观槿,戚隐横蹭地一下坐了起来,“李富贵我跟你说,应观槿……他就是那个言而无信的人,他明明说过跟我永远在一起的,说话不算话,什么……什么京城第一公子,其实是一个言而无信的坏人……”
“没错!”阿蚩周那跟着义愤填膺,“应侍郎是个言而无信的坏人,戚展横也是个言而无信的坏人……”
“对!”戚隐横狠狠点头表示赞同,过了一会儿又抱着酒坛摇了摇头道,“不对不对,不许说我四哥是坏人……”
“还有我三哥,他是……他是全天下最好的人。”戚隐横对着明月喃喃自语,然后歪倒在一旁阖上双眼,怀里的酒坛骨碌碌的滚到一旁。
另一边的阿蚩周那早已陷入沉睡,无法反驳他变了又变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