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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我做不到同你只做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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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隐横已经很久没来过礼部了,之前他来礼部帮忙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自从和应观槿闹翻后,更是再也没有来过。
此刻戚隐横站在礼部那朱红色的大门前,那檐边垂坠着的黄铜衔环在晨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温润的光泽,今日是最近难得一见的好天气。戚隐横脑海中浮现出一幅画面,是曾经的他和应观槿,那些对座执笔相视一笑仿佛一场自己幻想的美梦,戚隐横心中不可避免地泛上苦涩,在舌根压也压不住。
“唉——戚少爷好久不见,你又来找侍郎大人啊。”上值的官吏们鱼贯而入,见到站在门口没有动作的戚隐横习以为常的打招呼。
“……嗯,对。”戚隐横下意识回了一句,回完之后便觉得自己没什么可忐忑犹豫的,今日确实是这个目的,便迈步和众人一起踏进礼部大门。
这个时间,戚隐横想也不用想应观槿已经在仪制堂处理公务了,果不其然他刚走到仪制堂门口,就看到了坐在窗边聚精会神的应观槿,君子如兰、明月皎洁。
戚隐横看着那熟悉的身影,温柔的明月只剩下疏离冷淡,原来最温柔的人也最无情。
戚隐横忽然就觉得眼前和谐美好的场景刺痛了他的双眼,他似笑非笑地偏要打碎,“三哥!”
听到声音的应观槿朝门口望过来,戚隐横从那双清澈如水的双眸中看到了明显的躲闪无奈,戚隐横顿时恨极气极:现在三哥连见到他都不愿了吗?
应观槿悲哀无奈地起身,却在下一瞬又顿住脚步不知该如何动作,只留下和初秋一样悲戚的话语隔着门扇悠悠落入戚隐横耳中,“小五,我们不是说好回到以前的关系,最好不见面……”
“三哥你想多了,我今日来是有正事找你,你当我堂堂戚隐横是什么人,都已经过去半个月了,还要死皮烂脸地缠着你吗?”戚隐横毫不留情地拂了应观槿的面子,说出的话句句带刺。
应观槿的眸子中闪过一抹痛色,却又被他飞速地掩盖过去,微不可闻的叹气声散落在晨风中,一切解释都显得无力苍白,“小五,我不是这个意思……”
是两人从未有过的尴尬处境,两相无言。
戚隐横一直都是一个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的人,可今日的郁结愤恨却像一个层层叠叠的大山一样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这股怒气散去,直到最后还是应观槿率先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小五,你今日来找我是什么事?”
戚隐横这才愤愤地将怀里的名单拍在应观槿面前的书案上,却不去看应观槿的眼睛,“这是二哥给我的武昭奸细名单,就是你们呈交给陛下的那份。我记得之前和你提过林砚,他应该也和武昭脱不了关系,但我仔细看了这份名单,却没有林砚以及与他相关的人,所以我今日想来问问这是怎么回事?”
应观槿在戚隐横拿出这份名单的时候,心中就漫上深切的担忧,在戚隐横说完之后更是急切忧心,“小五,这件事你不要参与……”
“侍郎大人有什么立场管我呢?”戚隐横在应观槿没说完的时候就打断了他,视线如利剑一般直视过来,是应观槿从未见过的乖张凌厉,“不是你说的要跟我回到以前的关系吗?那我们可是连朋友都算不上!”
“我……”应观槿哑口无言,沉静的面容上是抑制不住地心疼无奈。
戚隐横一直散不去的怒火瞬间就像从内里浸透进的一汪微凉泉水,霎时一腔怒火变为悲戚,明明跟我断绝关系的是你,为什么你的眼神中却还在说爱我?
戚隐横不明白,他歉也道了,求也求了,他甚至可以明显感觉到应观槿还在爱着他,可为什么他们两个偏偏就是闹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为什么应观槿无论如何都不肯原谅他了?
“三哥,我们还是说正事吧。”戚隐横垂下眼眸道。
应观槿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这么无力,戚隐横说的对,他如今连担忧关心的立场都没有,“林砚我仔细查过了,他本人确与故去的武昭国大皇子有书信往来,但他身边其他人一概不知情。林砚是镇北将军次子,自小不受重视,他的家人也都对他置之不理,所以对他所做的事情不知情也是正常……”
应观槿的话断在这里,忽然想通了其中不对劲儿的地方,“不对,林砚一个不受重视还没有上过战场的京中子弟,是如何与武昭国的大皇子联系上的?”
应观槿说着翻开了戚隐横摊在桌上的名单,“但我之前听你提到林砚的时候,已经仔仔细细调查了三遍,确实没发现任何与他有关的人。小五?”
戚隐横正是为此事而来,听着应观槿的分析陷入思考,直到听到身旁的声音才从思绪中抽离出来,“对,我今日就是为这事来的?三哥你说有没有可能……”
戚隐横犹豫了一下不知该不该将自己那个大胆的猜测说出口。
“可能什么?”看着戚隐横凝重的神色,应观槿忽然感应到了一般,他霎时懂了戚隐横未说出口的话,“我会再去调查一番,如果真如你猜测的那般还有一方隐藏的势力,那洛陵怕是危在旦夕,我们必须要赶紧阻止。”
“三哥你可真懂我。”戚隐横突然开口,短短几个字里带着十分的讥讽,让好不容易和缓的气氛立刻又凝重尴尬起来。
戚隐横就是故意的,他就是受不了他和应观槿像朋友一样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照常谈论着事情,真如应观槿说得那般回到以前的关系。
看着应观槿再次顿住无奈的神色,戚隐横的心情莫名好了不少,他收起书案上的名单起身,将那份名单慢悠悠地对折再对折,然后放入腰间收好,这才对着同样起身的应观槿开口道:“三哥,你要的那种朋友、兄弟亦或是陌生人的关系,我做不到,也不想做到。”
戚隐横说完也不等应观槿的反应,转身朝门外走,还背对着应观槿挥挥手告别,“三哥你不用送我了,下次见。”
应观槿久久地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目送着戚隐横的身影消失不见,只余下细碎的日光在门外院落撒下满地斑驳。
小五,我要是之前什么也没听到多好,我好希望你可以骗我一辈子。
但人总是要清醒的,应观槿走到窗边,将日光与秋风关在窗外。
***
戚隐横在骑都尉家找到了陆达与南轩,自武昭奸细案爆发后,京中朝臣人人自危,就连陆达和南轩他们一众跟着戚隐横玩的纨绔也收敛了不少。
“陆达南轩,我想请你们帮我个忙。”戚隐横的脸上是陆达和南轩从未见过的郑重,于是他们两人对视一眼,陆达还特意屏退了下人这才开口问道,“阿隐,怎么了?”
“我要你们把我们一起玩的这批人,全都仔仔细细查一遍,我要知道其中谁和林砚有不正常的私下往来。”戚隐横开门见山,他心中大概有了一个方向,林砚与他家人一年到头说不了两句话,与他关系最深的正是他们这些和他一起玩的京中子弟,这些人鱼龙混杂,戚隐横有很多甚至都叫不上名字来。
“啊?这是干什么?”陆达睁大了双眼,“阿隐,你怀疑咱们这些兄弟里有人背叛,谁敢背叛你,我打得他老娘都不认识!”
“什么背叛不背叛的,跟咱们一起玩的人那么多,谁知道里面有没有鬼?”戚隐横道,“你们切记要暗中调查,我会派些人手给你们用。”
“阿隐你就放心吧,我们兄弟办事保证万无一失!”陆达拍着胸脯保证。
戚隐横却摇了摇头,“我不放心。”
陆达闻言一巴掌拍上了戚隐横肩膀,“阿隐,你这话太伤人了,还拿不拿我当好兄弟了!”
南轩看他们闹了一会儿,看到戚隐横神色倦怠地看向紧闭的窗户,于是走过来安慰陆达道:“好了,阿隐和你闹着玩呢。”
劝完陆达之后,南轩又将一杯酒递到了戚隐横手里,“阿隐,你怎么了?感觉你最近不开心。”
“怎么了?谁惹我们戚少爷生气了!阿隐你说,我去帮你揍他!”陆达一听这就坐不住了,立刻就蹦了起来。
戚隐横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愤愤将杯子拍在桌子上,“应观槿,就是他惹我,你去把他揍一顿吧!”
“啊这……”陆达还没迈出去的脚步立刻顿住,“阿隐这不好吧,应少爷可是京中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我们就揍他一顿是不是……有点粗鲁?”
戚隐横听着陆达逐渐弱下去的话,一记凌厉眼神斜飞过来,陆达当即改口道:“粗鲁什么粗鲁!应观槿敢惹我们戚少爷生气,我这就去找人打他!”
“你敢。”戚隐横瞪着陆达,丝毫不认为自己的出言反尔有多让人无语。
陆达不服气地小声嘀咕,“刚才说要打人家的不是你一样……”
“说什么呢!”戚隐横表示听到了自己的坏话,抬手就要打人,陆达已经闪躲到了南轩身后。
“阿隐,你不是很喜欢应大人吗?你们这是吵架了?”南轩将身后的陆达毫不留情地推了出去,表明自己不参与他们的争端。
戚隐横快要落到陆达身上的巴掌在听到南轩的话的时候停在了半空,“如果只是吵架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