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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CHAPTER 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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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很快啊……”董事长彻头彻尾看完了监控录像,“豺子这一手干的很到位,为了你,我可是损失了一个据点啊!”
年轻人叹了口气:“咱俩是相互利用,你没有必要强调你为我做了些什么。如果在我临死之前能够帮你做掉姓陆的和姓许的,我希望你可以满足我的要求。”
他把先前董事长交给自己的U盘递回去。
“我有点不懂你的想法啊……”董事长看着尾巴上系着佛头挂件的U盘,仿佛有些不可思议。
“现在这里面不仅仅有当年那俩人的犯罪证据,还有徐政道所有贪污受贿的证据。”年轻人开始阴笑,“如果这些东西被全部交给检察院……”
董事长终于攥紧了U盘:“好!你这招我确实没想到。如果你能告诉我这些资料……”
“恕不能言。”年轻人向后退了几步,“姓王的嘴不是很牢啊……”
说罢,他转身消失在走廊尽头。
……
“凶手为什么会让芬太尼出现在这场案子中?”庄涛把手搭在桑塔纳窗沿上,一只手轻摸着方向盘,“如果真只是想杀人灭口,为什么不采用与死者联系最为密切的甲基苯|丙胺?”
“挑衅。”许榭的声音从后排传来,“‘六·二七’案的策划者、执行者一直在向我们发出信号——你们能抓住我的替身,但就是抓不住我本人。”
桑塔纳侧方位停车倒进路边车位,陆霄便迫不及待攥着物证袋走上人行道。
——啊?
“百年老店……五代传承,阴阳大师?”陆霄一字一顿念完牌匾上的广告,随后转头瞪着庄涛,“老子让你找解释人,你给我找的啥?!”
“诶诶诶,你不懂!”庄涛指着台阶上老态龙钟眯眼打瞌睡的“大师”,“全黎河仅此一家百年老店!你看看人家多专业?”
陆队拳头瞬间握紧:“胡闹!案子时间紧迫,你还在这儿开玩笑浪费时间?!”
一只手搭在陆霄肩膀上——他能感受到手心的力量与热度——“来都来了,说不定能有收获。”
陆霄转头就目睹许榭冷漠的脸,他心中狂想:“这人到底是怎么做到在说话时保持如此完美的表情管理的?”
“我听姐夫的。”庄涛躲在许榭身后搡着他往前走。
“咳!”见老头没发现自己已经走进店里,陆霄微微咳嗽,试图让自己被注意,没想到老头睡得挺沉。
“……”陆霄顿时无语了,跺着脚大喊:“老板!”
老头像触电似的从安乐椅上跳起来,刚到店里的三位消费者触发了推销机制:“欢迎欢迎!老李家丧葬服务,百年老店,五代传承!看风水、找墓地、开光看八字……”
看仨人没反应,老头没继续说下去,反问起他们:“你们……是来买棺材的吧?”
庄涛:“诶!不是你这人……”
“您放心!咱这儿都是上等的乌木棺材,质量嘎嘎好!这样,看你几个都是实在人,面相不错,今天买二送一你看怎么样?”“大师”不怕死般开始自顾自地推销棺材。
陆霄摇摇头,把警官证向他展示:“黎河市公安局,我们有问题要问你,请你配合。”
风水大师:“?!……哎哟!瞎了我的狗眼!官爷……”
“叫什么官爷?”庄涛皱着眉头纠正,“大清已经亡了!”
许榭看着店铺里琳琅满目的各类神像,像有千钧重石压在胸口,呼吸困难。
“警察同志,我真没犯事!我干这行几十年了,有时是骗了不少人,但我真的……”
“知不知道这是哪儿的东西?”陆霄把物证袋递给大师,“大师对此颇有研究,希望你能帮到我们。”
三只一模一样的铜佛挂件。
大师把玩着手中的挂件,不出三秒竟嘴唇颤抖:“……巧啊!怎么可能?!……这是我儿子的东西!如果它们在黎河出现,我敢保证是我亲手交给他的。”
许榭转身盯着老头的背影。
“我们一家都是这行,这可是我给他的类似于信物之类的东西。警察同志,这东西怎么会在你们手里?”
……
释迦牟尼佛住世时,有一位名叫除盖障的菩萨,恳求释迦牟尼传授六字大明咒,佛告诉他,这个咒并不是他的发明,而是从莲花象王佛那里学到的,他说当年莲花象王佛在西方极乐世界谒见阿弥陀佛时,特地肯请观世音菩萨传授的,按大乘经典的记载,观世音菩萨传此咒时,大地震动,天雨宝华,种种神变瑞相现前。
六字大明咒——简单的六个梵文却承载着令众多信徒望而却步的内涵——清除贪、瞋、痴、傲慢、嫉妒以及吝啬这六种烦恼,堵塞六道之门,不堕入六道轮回,往生净土而得正果。
唵嘛呢叭咪吽。
这些断头铜佛,便是信徒供奉的除盖障菩萨。
我联想起一句佛家名句——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妄动,身动,心亦动,断头便是这般痛苦所在。
……
大师精通佛道双门,所说的一切无不让听者感到扑朔迷离。
“……我们不懂佛道,但我们想知道你儿子为什么会把它们交给第三者。”陆霄收回物证袋。
大师面色瞬间变得紧张起来:“警察同志,请问我儿子到底犯啥事了?”
庄涛刚想直言“六·二七”案,许榭立刻用眼神止住他:“……我们刚刚侦查一起盗窃案,这三个物件是您儿子的,我们需要他帮我们指认犯罪嫌疑人。”
“噢!这流程我知道,我们一定配合警察同志,我儿子的店在九阳仁里路,你们去就找得到啦!”
仁里路。
所有人互相对视一眼——看来事情并非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你说他儿子店在仁里路是不是巧合?”庄涛似问非问,因为这个问题早已经有了答案。
陆霄看着窗外一草一木急速向身后逃走:“没有那么多巧合。这人如果真和孙娅在一条街且的确是这些东西的所有者,他大概率和‘六·二七’关系重大。”
庄涛很明智地选择老据点作为停车处——晓丽副食店。
“警察同志!现在有没有什么新发现啊?”老板娘熟练地翻出账本,还以为他们又要侦查可疑人员,“自从上次你们来抓人以后啊,咱店里真就没啥奇奇怪怪的人啦!……”
“这次不用了。”陆队摁住账本,像仁里路深处张望,“我问你,仁里路有一家丧葬一条龙店,你清楚吗?”
老板娘挠头考虑了有十秒,顺着方才陆霄的方向望去:“往前走确实有一家,但警官,您问这……”
“认识那家老板吗?”
老板娘还是犹豫了一会儿,让大家都没想到的是,她竟然坚定地点头:“认识。叫啥名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家店是咱九阳这边最出名的,他爸是陵山区那家百年老店的大师,黎河大部分丧葬被这俩父子给承包了。”
陆霄没有再问什么,从副驾驶隐形匣中取出手铐别在身后,率先向老板娘所指的方向走去。
“诶,陆哥,你啥证据都没有,怎么抓人?”庄涛拉住陆霄的衣角。
陆队很不耐烦地甩开庄二的“咸猪手”:“谁说我要抓他?如果嫌疑重大,我们有理由带回去调查。”
许榭静静跟在俩人后面,眼睛从街道两边不断变换的店铺和住宅楼扫过。
他发现,当晚突击行动目标——也就是线人、曹才提供的孙娅的住处——不偏不倚位于副食店和前方丧葬店中间,而透过出租屋窗户甚至可以同时监视这两处地点。
许榭耸了耸肩,后背不由自主颤抖一下,冰花似乎正渐渐爬上肩头。
店面装修几乎和陵山区百年老店风格相似。
“老板?”庄涛使劲敲打着古香古色的门,榫卯在门左右摇晃中咯吱作响。
急促脚步声响起。
一个身影在简陋的小复式梯子上闪过。他正从二楼顺着梯子向下攀爬。
“你好!有什么需要的?”男人拍去裤腿上的灰尘,用手里的抹布擦干湿漉漉的双手,“刚才在楼上收拾卫生,有什么需要的喊一声就行。”
警官证同样被送到他眼前。
在这一举动进行的过程中,许榭将目光锁定在男人脸上——他很明白,这是用来判断一个人是否有嫌疑的最佳方式。
男人只是看见皮夹外闪耀的警徽便向后退了一步与陆霄保持距离:“警察同志,有什么事吗?”
许榭环视一周,店铺里与陵山店大同小异,满屋的纸钱、花圈,货架上琳琅满目的佛像……
“这些东西是你的吧?”陆队把物证袋放在桌子上,恰巧在一尊小弥勒佛像旁。
男人只是看了一眼,脸上露出极为难堪的神情:“这……警察同志,我这应该不算是诈骗吧?”
“你为什么要把这些东西——你父亲给你的东西——卖给外人?”
他眼神中流露出厌恶与不耐烦:“警官,这东西所有权是我的,我应该有权利出售吧?”
庄涛终于忍不住了,抢过陆霄的话便直言不讳地说:“你出售的这些挂件分别出现在近日黎河发生的大型命案中,我们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调查!”
许榭很清晰地看见男人脸上一小块肌肉在微微抽搐。
“……你们是怀疑我和案子有关?……我配合,你们需要什么?”
陆霄也不再绕圈子:“你的身份证,所有出售记录,还有你店内的监控录像。”
在所有人注目中,男人重重地叹了口气,摁着后脑勺将脖子左右撇动,清晰的咔嚓声在室内回荡,背对着他们面向店铺里通向后屋的小门:“你们等等,我去后屋拿。咱们这儿住房和店铺就是前后台,中间就一条内部通道——”他回头笑了笑,“放心,跑不了,店我还要呢。”
许榭本不想继续眼神追踪他,但直到男人走出店铺,他的大脑才飞速运转。方才那简单的动作,让他瞬间联想起一个人——一米七,身高也如此相似!
他看向陆队——陆霄脸上同样浮现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们都发现了这一点。
“追!”陆霄踹开小门,但刚踏上那条内部小路时,就听见一声令人发指的惨叫:“啊!!!”
男人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扶着被粉得雪白的墙壁,登时跪了下去。
“妈的!”在陆霄一声咒骂中,庄涛火速扶住男人,摁住胸部正不断溢出暗红色鲜血的刀口——很明显,凶手用类似于匕首的凶器行凶,且不止捅入一次!
许榭立即拨通急救电话,联系上九阳区局。
陆队朝纵深极长的通道两端瞭望,但住宅内部通道完全成为凶手的庇护所!
只是一个眼神,许榭立刻接应到陆队,俩人朝相反方向冲去。约莫十层楼高的安置住宅呈东西走向,建筑形状单一,根据初步判断仅有东西两侧存在出入口,如果立刻拦截,有很大机会抓捕凶手!
“庄涛,在大路上守住!那男的伤势怎么样?”陆霄在对讲机里对庄涛下达指令。
“陆哥,他要撑不住了!”庄涛手掌全是伤者刀口涌出的鲜血,但男人还是全身瘫软,嘴唇瞬间像被吸血鬼吸干鲜血似的愈加发白。
他的嘴唇颤抖着,双眼眼皮正缓慢下垂:“……游……游隼……他杀我!”
“哎!你别睡啊!醒醒!”庄涛摇晃着男人的上半身试图让他保持清醒,奈何死神已经挥舞着镰刀彻底切断他灵魂与□□的联系,几分钟前还和警察们交流的男人在这时就已经饮恨而终。
“游隼……游隼……”陆霄默念着,脚步已经踏上通往二楼的楼梯,“许榭,你直接冲上楼顶。死者遇刺已经半分钟,我要你……”
“十楼,给我二十秒。”许榭冲刺模式一步跨三阶,整个楼道回响着脚步声,“大学体测全校第三。”
陆霄:你他妈现在装啥?!
他迅速推算凶手逃跑时间。刺杀者必定是训练有素的专业杀手,死者倒地时就已经不见身影,五秒钟的格挡期能够逃出在场三人的视线。
“九阳什么时候到?”陆霄摁住对讲机,他已经从三楼检查到四楼,“这栋安置房的构造明确,只有庄涛你所在的一条必经之路是出口。”
“五分钟响应,马上到。”庄涛血淋淋的手捂住死者伤口,试图挽回这条生命,虽然他知道这么做都是无济于事。
安置房每层都有四间房,凶手唯一的退路只有天台。陆队暗自推测,但走遍了五层楼仍然没有一个人影,这让他不禁怀疑凶手到底逃往何处。
“你就这么确定他往楼上跑了?”听声音,许榭似乎已经到了楼顶。
陆队有条不紊地解释:“凶手行刺以后如果想从出口逃走,必定会折返与我们相遇,但事实是我们只看见死者倒地。所以我断定他会往天台或者各个楼道与我们玩捉迷藏——他很熟悉这里的地形,否则不可能选择在这里下手。”
“你忘了一条通道。”许榭嗤笑着,仿佛对陆霄的推理极其不屑。
陆队的心脏顿时漏了一拍。
“各个住宅房。”许榭打了个响指,“凶手躲进房间,很好地规避我们的追查,甚至可以趁此机会消除一切痕迹!”
陆霄登上十楼。他与许榭在东西两侧对视。
“你的判断是对的。”陆队叹了口气,耳边传来救护车笛声与警笛声,“他进了这四十间房之一。”
“一栋房子,没有一处安装有视频监控。”许榭走向楼梯间,他对楼道的搜查非常不满意,“包括仁里路这一段,从出租屋楼下到这里,没有一处天网。出租屋可以同时监视到死者的店铺和副食店拐角大道——足不出户可以眼观六路,我怀疑孙娅的房间和今天这场行刺有紧密关系。”
“‘游隼’又是谁?代号?”陆霄望见九阳区局兄弟已经围住死者,便从楼道开始下楼,“庄涛,封锁小区,凶手还在这里。”
“我不是神,我也有不知道的。”许榭白了他一眼,“死者能够把代号说出来已经很不错了。至少给了我们方向。”
医生只是看了一眼就摇头转身:“救不了了,出血过多,刀口直接伤到心脏,位置精准。”
“你觉得是他?”陆队模仿着扭脖子的动作,“我在怀疑,但是仅凭这个动作,我不敢断定是他。”
“人的潜记忆是不会出错的。”许榭打量着死者,将前几天目睹的男人与之再次重合,“只是这一个动作激发了我的潜意识,我敢保证他就是那天出现在二医院门口的人。”
自下令挨个搜查住户之后,九阳分局立刻排查可疑人员,初步尸检调查的刑警朝陆霄敬礼:“陆队,死者身份明确了,是这家丧葬店老板,全名王天书。”
当死者姓名被全盘托出时,许榭双眼一怔,没有再说一句话,直接从通道冲出街道,将那群嘈杂的人和室内昏黄的佛像抛之脑后,仿佛这场案子就不应该发展到今天这个局面。
陆队简单与刑警交接几句,跟随许榭冲出案发现场。
“你过来!”陆霄扳住许榭的肩膀往回转,但许榭以惊人的力量搡开他。
“你在想什么?”陆队放弃以肢体接触与他对话,而是直接用双眸交流。
许榭避开他来者不善的眼神:“王天书死了。你听不明白吗?我们要找的姓王的死了!在我们眼皮底下死的!你能接受?反正我不接受。杀人灭口,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不能说话,‘六·二七’好不容易有了线索,他们每次都比我们快一步!如果我能早一点……”
“你不是神,”陆霄打断了他的设想,他似乎有些惊讶,“你也有不知道的。这是你的原话。我们的反应已经很快了,当他做出那个动作时,他已经走在必死的道路上。”
“我想要这里的监控。”许榭的话几乎是天方夜谭——就连他自己也知道,仁里路恰巧这一段没有天网设置,就连私人监控都没有,“王天书自己不安装监控是有原因的。”
陆霄向四周张望。空旷的街道连一个行人都没有,只有寥寥几辆不知道布满灰尘与落叶的停放车辆。
……
车辆?
许榭眼睛瞬间光芒四射——他仿佛看见追查凶手的希望。
“如果凶手未在这里定居,他一定会选择开车踩点而不是假装路过。”许榭快步走向距离案发现场最近的一辆私家车,“除非凶手一直在附近定居——比如孙娅那间出租屋。根据死者语气可以确定的是,他和凶手认识。”
他拨通车窗下摆放的电话号码:“……你好,黎河公安。麻烦你现在立刻协助我们调查一桩案件,你的车……没在黎河?!”
“真是不好意思啊,我这几天陪老婆孩子去青海旅游啦!”电话那头的男人笑嘻嘻地回答,但听说自己的车将会作为破案的重要工具,他不假思索地答道:“砸!我们配合!那辆车放三五年了,大概率也用不了了。”
陆霄听完此话目瞪口呆,看车型号也就是16款的雷克萨斯GS,报价四十万左右,对于九阳片区的普通老百姓来说已经算中高档车,对方能如此豪横当摆设甚至毫不留情地准许砸车,家里条件应该极好——虽然比不上我。陆霄暗自想着。
“感谢配合!后续我们会对您的爱车进行修理报销,请……”
“不用了,你们砸完以后找拖车帮我拉走就行了,我后面去车管所销户。”
许榭:有钱人都这样吗?
破窗锤将雷克萨斯侧玻璃砸得粉碎,漂亮的蓝色车身因为破碎的车窗而变得异常突兀。
许榭伸手取下行车记录仪,立即使用九阳分局携带的笔记本连接导出回放。
他将日期调回“六·二七”前一天,并开启了十六倍速。
“你看得清楚吗?”陆霄想说服他慢慢观看,奈何许榭只是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就不敢再说话了。
“我只需要排查车辆,仁里路这一段真算人迹罕至,车行频率不高。”
车影闪过画面。许榭摁下暂停键。
时间显示,六月二十六日晚八点五十七分左右,一辆银白色小轿车出现在仁里路。
还没等陆霄仔细判别车辆基本信息,许榭竟继续播放记录画面。他索性不再观看,帮庄涛收拾一身的血迹。
六月二十七日早六点四十三分左右,银白色小轿车,车牌和前一辆不同。这是“六·二七”案发前十多分钟,按照常理,如果这辆车向AI科技大厦行进,大约需要四十分钟。早高峰八点左右,走九阳高架会遇到庞大车流甚至堵车。磕磕碰碰到达应该在八点以前。
六月二十七日傍晚六点三十二分左右,银白色小轿车,又是不同的车牌。这个时间段许榭非常敏感。这是陆霄被跟踪后的一个小时。从北城区上高架到高新枢纽,再从北城折返九阳,车程大约需要一个半小时。他没敢看那辆车的车牌号。
时间一直拖到昨天晚上行动之前。仁里路空荡荡的,能够清楚地看见远处灯光闪烁的晓丽副食店招牌。
许榭的心脏几乎快停止跳动——不出所料,他还是发现一辆几乎和前三辆一模一样的小轿车穿行过仁里路,车速接近十码,在相同的方向行驶,甚至有意避开所有停靠车辆。
它最终在王天书的店铺门口停下。许榭发现小轿车右方车窗缓缓降下,但只是降下四分之一,车窗竟又回到车框。这次,小轿车以最快的速度驶离仁里路。十分钟后,黎河市局警车抵达副食店门口。
许榭希望通过这处录像找到出租屋主人孙娅的行踪,但出租屋处于拐角处,不偏不倚卡住视野。
一切都像是安排好的,毫无破绽,没有任何踪迹可言。
四次出现的银白色小轿车,每次都会以不同的车牌暴露在警方视线中。
他把四次截图拉在同一图像框内,不断放大,直到隐约看清型号和车牌。
“这辆捷达,我见过。”陆霄纤细的手指指向左下角那辆捷达,他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声音说道,“这就是当天下午跟踪我的套|牌车,广东车牌05MF1。”
他们突然觉得,这些车似乎就是同一辆——这不是巧合,而是有意换牌的踩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