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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CHAPTER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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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啸而过的市局配车。
“呃，邱南也不过三十多岁，你偏要问他为什么不结婚，我只能说你不也一样？”面对陆队查户口似的调查，庄涛无意击中三十三岁未婚支队长的痛点，“……阿姨没少给你说媒吧？你看得上哪一个？”
提起说媒陆霄便火冒三丈，后排庄涛许榭在惊恐中目睹配车在驾驶员左右横闯全过程，邻道的现代小轿车已经降下车窗开口做了个“操”的口型，看是警车又非常自觉地缩回脖子赔笑。
陆母余霞作为全黎河数一数二的说媒大师，成全了外界数不清的鸳鸯，但唯独解决不了自家那条野狗。
当年陆霄刚当上副支队长，凭借盛世容颜捕获全市局、全小区、全余霞圈少女的芳心，至于为什么一对也没成全，隔三岔五接触命案、帮手无缚鸡之力的美少女追回被抢的钱包……
两年前，夜间十一点，黎河北城区林荫小道。
“抢劫啊！救命啊！抓小偷！”独自一人夜间遛狗的女孩连狗绳都扔掉，急得直跺脚。
望着急速奔跑的小偷，绝望之中她却看见一道身影从对面人行道跨栏而来，斜上开口一百五十度的划腿制服小偷，单手擒住痛苦呻吟的窃贼，夺过钱包还给花痴女孩——这眼神简直要将面前的帅哥看出个洞。
转身离开的陆霄听见身后传来激动的声音。
“哥！……谢谢你，能留个联系方式吗？”
陆霄回眸，眨了眨他水灵灵的眼睛，浑身散发着青春活力：“……没关系，以后有麻烦，第一时间拨打110，黎河市局随叫随到。”
已经幻想到十年后养小孩、住别墅生活的女孩：“…………”
“看来你不适合找女朋友。”听完这件西格玛专属典例，许榭顺口替他做了选择。
庄涛没敢去看陆队的表情。
陆霄很反常地保持缄默。
“他没否认，那就是默认了……”庄涛凑近许榭和他咬耳朵，车窗大开风声嘈杂，成功过滤掉这句必被陆队攻击的话。
“你俩在车上等着，我上去取到邱南的病例就回来。”
陆霄重重关上车门，一路小跑向住院大楼。
“……你说，陆哥真是给啊？”
庄涛和陆霄在公大那会儿就是哥们，接触时间自然比刚见面不久的许榭长，但他有种错觉，身旁的许榭似乎拥有看透一切的能力。
许榭：“……至少，你陆哥应该不正经。”
黎河市第二人民医院。
陆霄把警官证贴二院副院长脸上：“……当年邱南在二院精神科办的PTSD证明吧？”
副院长看见熠熠闪光的警徽险些吓尿，还以为犯了啥事儿要逮捕自己，听见邱南二字才渐渐镇定下来。
“呃，这人名我听着挺耳熟。陆警官，您先坐会儿，我帮您查查……”
陆队没有坐，四处走动打量着走廊附近。
他敏锐地发现一个带着口罩、身高近一米七的男人从精神科资料室走出，摁下电梯下行键，四处张望，脖子左右扭动，仿佛在松骨舒筋。又焦急地摁动几次。
本来不太在意的陆霄因为门上大大的“档案室”三个字而有些神情恍惚。
“陆队长……您看什么呢？”副院长拍了拍对着走廊瞭望的陆霄，突如其来的拍击刺激着陆霄的神经，“……邱南确实在我们医院开过证明，这是当时的病例……”
陆队回过神来，努力让自己将精力集中在病历上。
“他是因为什么才患上PTSD的？”
面对陆霄的询问，副院长显得有些踟蹰：“……据说是二十年前被拐卖受了刺激，但具体原因是什么，陆警官，您还得去问问他自己，我们二院只管判断和治疗……”
陆霄想说邱南正在市局接受调查的心还是稳住了：“嗯。麻烦给我打印一份他的病例，最好连同诊疗一起。”
副院长不敢耽误一秒，当即给秘书让专线打印。
“你们这儿，人人都可以进档案室？”陆霄突然发问，副院长浑身一震。
“当然不是啊！那不就乱套了吗？……怎么了，陆警官？有人私自进了资料室？”
陆霄犹豫了一秒，向身后的走廊看了眼，那人已经离开。
“……哈哈，没有，我顺口问问。”
副院长消瘦的脸庞闪现过一丝不安。
桑塔纳警车里。
许榭漫无目的地在车里望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车辆。
忽然他的目光与一名抱着牛皮纸档案袋、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的对视。
那一秒，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个男人路过大街对面一台捷达，张望着过往的车辆，仿佛在寻找一辆空出租车。
“……他在车里。” 摄像头直勾勾地对准公路对面的桑塔纳警车。
“还有谁？”电话那头的人平静地说。
豺子透过贴膜的捷达清清楚楚地将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旁边还有个条子，姓陆的不在。看样子可以一起做掉。”
“做得干净就行，如果不行……”他沉吟道，“那就放手。”
豺子按住放在左后方的枪：“两发子弹。我解决后……”
“你放心，护照、身份证都准备好了。只要得手，你立刻出国避风头。”
豺子熄火，但并没有挂断电话，他将枪藏在手提袋中，推开车门，在马路对面左右探望。
他前进的脚步突然顿住了。
“……收手。”豺子转头就走，“姓王的刚刚从二医院出来，我怕认出来。”
“……呵呵，事情变得有趣了……”他发出阵阵冷笑，看着监控中整理衣领的许榭，“放他一命。咱们得改改方案。”
许榭总算在人海中捕捉到一抹警蓝。
“邱南……”庄涛打盹模式关闭后，首先便是询问调查结果。
但陆队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的问题：“……我看见有人偷病例。”他将手中的档案袋塞给庄涛。
“黑口罩，一米七左右，抱个牛皮纸袋。”许榭精确地将此人的外貌描述出来。
在陆队稍有震惊的眼神中，许榭解释道：“……我看见他从大楼出来。总感觉在那儿见过。”
陆霄没心情细问具体情况，发动车辆打上左转弯灯：“我看那老头也不像是好人，过了这么多年，居然还记得，但一直对他的病很谨慎，什么都不肯说。”
“那咱们……”庄涛将车窗摇上，桑塔纳顺水推舟插进车水马龙之中。
“去邱南家。”陆队和许榭几乎是异口同声。庄涛掩不住地笑了。
北城区锦绣新城，普通的居民小区。
三栋楼下停了两辆黎河市局配车。一群大爷大妈围住警车凑热闹：“警察同志，发生啥事了？咋来这么多车？”
尽管市局民警已经多次解释这是例行调查，但络绎不绝的广场吃瓜大队快将民警逼成脑溢血。
“刚才你说你见过那人。”陆霄回头看了眼正在系鞋带的许榭。
“没有，只是似曾相识。”许榭直起身，只有在自己蹲下之时，陆霄才有可能身高压制，“你就那么确定他偷了病例？”
陆队向给他打招呼的民警点头，同时回答许榭抛出的问题：“我也没有，只是觉得这人大白天捂得严严实实的，着急下楼，鬼鬼祟祟，有可能是偷了啥东西——当然也可能是我多虑了。”
邱南家。
淡雅的装修风格搭配浅色系家具尽显清新，但可惜了这套房的主人是警方锁定的犯罪嫌疑人，就连邱南的邻居都直摇头：“真没看出来，小邱平时挺安份一人，虽然有时候……”
许榭听出邻居这话信息量比较大，便追问：“虽然什么？”
“哎呀，警察同志，您可千万别说是我在说他坏话，这是事实！”邻居先是四周打量，确定没有其他人听见后才向许榭透露，“……小邱人不错，但是吧，俗话说的好，瓜无滚圆，人无十全，每次周末星期六晚上，他总要叫上个年轻人来他家。来就来吧，都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但半夜三更大吵大闹，这就很让人接受不了！”
陆霄联想起那份PTSD病例。
半夜三更不睡觉，居然和这位所谓的朋友大吵大闹，这还是应激障碍患者的表现吗？
“我们可都找小邱说过这事儿，他嘴上答应，但一直没改。”
“持续多久？”陆队顺手从民警手中拿过一张全新的笔录纸，“您仔细想想再回答我的问题，这关乎邱南是否参与到犯罪中。”
听见“犯罪”两个字，邻居大爷瞬间脸色惨白，心里默念“我嘴真贱”，他对邱南一直属于不冷不热的态度，但现如今警方已经询问到自己头上，说不说都得说。
“……呃，这个嘛，一个月左右，”大爷干脆从自家搬出个小板凳坐着慢慢说，“说也奇怪，咱都知道小邱向来不喜欢邀请外人进他家门，这是哪出？而且我有次出门遛弯，恰好和他那朋友打了个照面，面容消瘦，怎么看都像是有点营养不良。”
“多大岁数？”陆霄“唰唰”在笔录上速写重要信息。
“我今年六十三，老伴……”
陆霄：“……我问的是邱南的朋友。”
大爷：“……您说清楚嘛！……看面相大概三十多岁。”
许榭大脑飞速运转，他不清楚这位朋友是谁，但他无意间从口中弹出一个熟悉的名字：“……吴萧？”
“诶，对！好像就叫这名！……这人哪也奇怪得很，来来往往老是带着口罩，不敢见人似的……”
陆霄手中的笔在半空中顿住。
按照同事的口供调查，邱南理应与吴萧矛盾深厚，必然不可能在下班私人生活中见面，但邻居大爷的阐述很明确，吴萧的的确确在周末与邱南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为什么直接推测出这个人是吴萧？”
陆霄任大爷继续唠叨，怀疑的眼神已经递给许榭。察觉到来自队长异样的眼光，他穿上鞋套，很自然地回答：“因为你曾猜测这些人有吸毒史。虽说吴萧头部受到较为严重的毁坏，但根据走廊、电梯监控还是能够判断其外貌特征。”
“你也认为他可能吸毒？”陆队总算找到一位与自己意见相似的同道中人，自然希望确定自己的猜想。
许榭面无表情：“我不清楚。如果刚刚邻居说的话属实，那么只能证明一点，邱南有可能私下与吴萧有什么特殊联系。但我还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公司、甚至在市局，他却表现出与吴萧有着世仇的样子……”
陆队的虎牙狠狠嵌进嘴唇，三秒后，他眼中闪过一道光：“他在掩饰自己与吴萧的关系，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可能和他有任何联系！半夜三更不睡觉，而且偏偏是周末双休大吵大闹……”
他突然摸出手机迅速拨打电话：“……烨子？……对对，把吴萧的化验提前，顺便给邱南做个血检——我怀疑这俩人社交吸食□□。”
社交性吸食□□的直接结果大多是精神亢奋、语言混乱，根据一周一次的频率，倘若真的检出甲基代谢物，大概可以推断二人算是间断性吸毒者，控制力还算正常。
“陆哥！我们已经对邱南的电脑检测完毕了！”技侦敬礼报告，顺便玩谑地看了眼许榭，这个时间段的二人几乎已经成为全市局的焦点。
陆霄翻个白眼，背对着许榭问话：“说重点。”
“哦。”技侦把最新搜集的证据交给队长，“目前来看，邱南的确有一定的计算机代码基础，但是我们发现其电脑内存在一款黑客开源渗透测试工具KIWI，也就是常说的‘猕猴桃’。更有趣的是，这款工具并不是邱南自行索取或者移植的，而是在外网搜索下载的，手法非常粗糙。”
专业的黑客需要在外网挂梯子下载开源渗透工具？
“让网信办封掉。”陆霄下达封锁指令，同时不忘深入了解，“能不能确定是他直接发起攻击？”
技侦面露难色，往电脑方向点头：“邱南处理的比较干净，记忆储存器没有任何痕迹，我们暂时没办法排除嫌疑。”
身后响起沉闷的人声：“……不是他。”
陆队回头，他知道，许榭已经有了头绪，而这句话也正和自己内心完美印刻。
“如果邱南真有能力发起远程攻击，他完全没有必要挂梯子下载‘猕猴桃’，除非……”许榭坚实的肩膀似乎有些许抖动，“除非他是替死鬼。”
替死鬼。哪怕邱南再怎样否定，也根本洗不掉自己的嫌疑。
这台电脑非常好地说明了这一点。
“你的意思是，我们根本没有必要继续调查邱南？”庄涛对邱南一直不太友好，持有提前态度的执法思维的确影响其侦查方向，萌生了放弃、跳跃的想法——或者说是因为许榭的推断，助力庄涛开始摆烂。
陆队难得一见帮孤言寡语的许榭说一次话：“很明显，邱南是唯一突破口，他与吴萧的关系直接影响凶手的判断。”
本以为许榭会有所解释，但陆霄并没有听见熟悉的冷漠声。
回首时，他蓦然发现许榭正对着客厅角落发呆。如果不是顺着目光发现了酒柜旁的壁龛，他甚至会以为这是高材生日常发呆的基本操作。
“我进这屋子就总感觉有什么东西盯着咱，原来……”庄涛缩缩脖子。
黄金佛像摆放在壁龛中，双眼似乎将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记录在心中。
“……邱南信佛啊。”陆霄喃喃道，“看来他和吴萧很有共同话题。”
这双金色眼睛让所有注目它的人背后发毛。
“痕检带回去。”直觉告诉陆霄这尊佛像和案件脱不了干系，“指纹或者毛发，验出来第一时间告诉我，如果我不在，把报告发我邮箱……还有没有其他东西？”
痕检两手一摊：“陆哥，我都后悔带这么多物证袋，别说是毒品，连药盒都没找到一个！回去庄主任又要骂我浪费资源……”他悻悻地看着背对着自己庄涛，希望这事儿能这么过去。
陆霄自动把废话抛之脑后，他只听见痕检说——连药盒都没找到一个。
“……”陆霄再次拨通电话，眉头早已拧成乱麻，“……PTSD患者不需要吃药吗？……你是说他每半个月就要来捡药？……嗯，我知道了。”
他将头转向痕检：“你保证？”
“陆哥，我们助理科跟二支队多少年了，您说我能打忽悠吗？”
陆队注意到许榭也发现了端倪，但并没有声张：“……二医院老头瞒了些事儿。”
“比如？”许榭把双臂交叉抱在胸前。
“你知道的，PTSD服药期很长的。”
许榭打量着室内环境：“邱南不像是会放弃治疗的人——他想活着……他开的什么药？”
陆霄脱下白手套：“老头说的，开了帕罗西汀和司来吉兰。”
“如果处方真实，邱南吸毒的可能性很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