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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CHAPTER 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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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来吉兰作为辅助治疗PTSD的药物，虽然没有被药物界认定为直接药物，但是有很好缓解抑郁的功效……”这些话从当年精神学单科第一口中说出多少有些激动，葛烨迫不及待想一股脑把治疗药物的药理全部抛出——可惜微信语音通话另一头的陆队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药理原理不用再解释，我想知道邱南的检查报告。”
葛主任隔空翻个白眼：“……幸好我留了一手，得亏料到血检尿检可能查不出啥，故意弄了毛发。”
庄涛：“哪里的毛发？”
陆霄：“……”
许榭：“……”
葛烨：“……腋毛阴|毛都可以。这他妈是重点吗？……尿检是苯丙|胺类阳性，但我们检验科也没法确定是不是甲基苯|丙胺。不过这种阳性和甲基苯|丙胺阳性序列不太一样，毛发检验中，显示三个月窗口期内的色质谱初筛就是阳性。这种阳性应该是服用司来吉兰导致的——我是说应该，检验科加紧异构体分析，最早后天才能出结果。”
“吴萧怎么样？”
葛主任对这跳跃的思维有些跟不上：“吴萧……诶，我说陆霄，你还给我安排上了。吴萧我们用的最快的血检，加急也得今天下午，但是我亲自尸检后，发现其尸体表面有淡紫色尸斑，百分百吸食甲基苯|丙胺——但如果要进一步检验，还需等告知书落实才能运回市局……我说那老两口真难缠，和上次那老太婆一模一样……”
陆霄挂断葛烨的微信通话，面向摸着下巴思索的许榭：“高材生，你也听见了，邱南服用司来吉兰也可能造成检验类苯|丙胺成分。”
“我知道。但是你们没有找到药盒。”
“你还在怀疑邱南利用司来吉兰掩盖吸毒？”庄涛虽说希望放弃邱南，但更不希望涉足缉毒。
许榭来回踱步，双眼无意见再度和佛像对视。
……
“这是佛的旨意！”
“杀死他们！！！”
“求求你救救他们！！！”
“假的，这是假的。”
“不，我没病！我……”
头晕目眩。
他撑住墙壁，努力克制倒下的趋势。
陆霄警觉察觉到异样，已经倾斜近八十度的身体在庄涛搀扶下稍微挺直。
“怎么了？怎么回事？”
在庄涛反复询问下，许榭终于缓过神——陆队没有说话，他发现发呆、走神似乎并不是许榭的习惯，而是一种问题。
“……没……没什么，我有些不舒服。”勤奋努力的高材生终于在工作第一个下午说出这句话。
陆霄在庄涛屁股上狠狠拍一下：“带新同事回市局休息，顺便整理行李，把宿舍收拾出来。”
庄涛红着脸捂住被□□的性感屁股：“陆哥！……咱市局哪还有多的宿舍？”他嘴角上扬，似乎想到什么好办法，“……要不送你宿舍？”
这一肚子坏水陆霄看得明明白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可能！”
眼看许榭摁住太阳穴不停揉动，陆霄突然想起有一个人可以治这毒舌高材生。
“……送我家，听见没？送我家。”
庄涛铜铃大的双眼快要瞪出眼眶：“你你你……这么快就见家长了？……哪个家？”
许榭：“？你有几个家？……不麻烦，不用了……”
陆霄内心：“你可千万别客气，我让你去一次再也不想去……”
“见你爹！……”陆队推开房门，已经迫不及待想见证这美妙时刻，“庄二，开配车送湖风城，我妈在家，让我妈好好照顾小许。”
小许——看来这事情是真的，不是谣言。包括庄涛在内的在场所有技侦都大跌眼镜，这句话基本上验证了市面上所有的谣言。
陆霄盘算着。
如果邱南当真吸毒，那么可以猜测杀害吴萧的凶手大概率不会是他。俩人群聚吸毒的概率较大，一般情况下不太可能因为毒品争夺发生矛盾——除非，邱南是替罪羊。
他很希望检出右旋结构——这样可以尽早排除嫌疑。但他也不希望有□□代谢出现——这样会涉毒，案件会因此变得麻烦。
司来吉兰是国家强控药物，治疗PTSD需要患者签字。
难道邱南是想通过服用司来吉兰掩盖自己吸毒的事实？
但这算盘不可能从十几年前就开始打起。
如果在刘晓迈和他父母体内都查出甲基苯|丙胺残留，这件事可就难以解释了，但陆霄始终相信自己的直觉——他父母绝对有问题！
“……物证带回去，我再去一趟二医院。”陆队将手套拍在技侦胸前，“处理清楚，收队回府。”
隐藏在小区后树林停车位的捷达。
“他们会不会真的发现货？”王天书摁住耳麦，让声音变得更加清晰。
豺子冷笑：“条子怎么可能查到，就连那俩死尸身上的货都没发现——呵呵，没关系，就算走漏了风声，还有‘游隼’兜着底，根本不用担心。”
“要不要做掉姓陆的？……我听他说要去二医院。如果那老头真的把事儿说出去，这后果咱可担不住。”
豺子沉默了一会儿：“……刚刚没得手。要是能迅速灭口，老板马上安排你出国。但如果条子发现了秘密，你就只能且必须做掉老头。”
王天书没有回答，挂断电话后凝视着从单元门走出的陆霄。他发动汽车，在盛世启动拐出小区后紧紧跟上。
绕城高架。
陆霄车里放着上次余霞摆架高新区路上点播的《伤不起》。
老年人的品味果真跟不上时代。要不是看着母子关系持续了三十多年，陆队早就赶她下车了。
“伤不起真的伤不起……”
在爱恨交加的音乐中，陆队飞驰在高架桥。他无意间瞟了眼后视镜。
陆霄关闭了音乐。
一辆银白色捷达在车尾一直跟着，哪怕盛世左右变道，也始终紧随其后。
陆队脸色凝重。
“喂……”
“陆哥，这才走了多久，你就迫不及待……”
庄涛欠揍的声音从耳机中传出。
“我好像被跟踪了。”
“什么？！”
“你听着，现在马上联系肖恺，迅速找到这辆车的车主——但我大概率怀疑是套|牌车。”
庄涛声音有些急促，呼吸打在喇叭上：“你现在在哪儿？”
“绕城高架。”陆队观察着捷达的动向，他不清楚这辆车到底是巧合跟在身后，还是真的有所目的，“我慢着开，先到二医院再说。”
通话没有中断。
五分钟后。
“……陆哥，是套|牌车！”
陆霄现在可以保证捷达纯粹是刻意跟踪。
“先别和周局元局声张。”陆霄握紧了方向盘，“和肖恺说，别扣我盛世车牌的驾照——特殊情况，让他先回溯这辆车的行踪。”
“收到，你注意安全！”庄涛执行力非常强，话音未落便已经打开了交警大队肖恺队长的对话框。
神经紧绷着。
这人到底是谁？他的目标是谁？是不是和邱南有联系？捷达从自己开出锦绣新城就一直跟着。
陆队一脚油门轰上北城枢纽高架，完全偏离了前往市二医院的路线。
捷达似乎愣了一会儿，但随即在岔路选择驶入匝道枢纽，车速冲进七十码左右。
如果在这时急刹车，陆霄百分百能够拦停这破车，但会可惜自己的盛世豪车尾。虽说这车的确停产多年了，但作为自己十八岁成人礼物，他还是非常舍不得。
“妈的！”王天书在捷达中破口大骂，“这条子还挺机灵……”
他下心挂上四档，加速超车，与盛世并驾齐驱。
陆霄猜测到捷达的目的，凭借车长优势向左一撇，捷达瞬间急刹车避让——车后方一辆A200L长鸣喇叭破口大骂：“你们俩赛车呢？！死鬼！”
抛开群众的谩骂，陆队迅速变道。
捷达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但事已至此，做的干净些好。
王天书将车窗降下，硬生生将脖子撇得喀嚓作响。奈何盛世这恶心的车长的确太过于恶心，屡次别车无法找到机会。
“操！这条子车技……”王天书咬紧牙关磨牙切齿，知道伺机行动在当下几乎不可能，看准右侧匝道前往郊区，顺势一拐驶离高架。
陆霄长呼一口气：“……妈的，敢在高架飙车……”
“庄二，马上调北城枢纽七百米右行匝道往市郊、高新区的监控，让北城分局兄弟迅速拦截。”
庄涛只等了这通电话近五分钟，但总感觉过了几个小时，现在说话却极度小声：“什么来头？周局还有半个小时开局会……全局就你一个人没在！你开哪儿去了？”
“暂时不知道。许榭不也没来吗？”
“人家请了假，你啥也没干，能和他相提并论吗？”
陆霄怀着把庄涛打到瘫痪的心继续回复：“你就不能给我也请个假吗？”
“队长，”庄涛道出扎心的真相，“你自己信吗？请假干什么？和姐夫洞房花烛夜？自从当支队长，你啥时候请过假？周局能信吗？”
第一次听“姐夫”这俩字还有些生疏，但仔细思考，结合当下市面上的谣言，陆霄的脸隔空红了。
“庄涛，我念你心智发育不全，有些称谓别乱用。”陆队在高新枢纽驶进回城匝道，目的地依旧是市二医院，“我二十分钟回来……”
二医院住院部，副院长办公室。
“你们给邱南开了司来吉兰药物辅助治疗PTSD，但这种药物也只是治疗抑郁症，且需要患者亲自签字同意。”陆霄把病历扔在硕大的办公桌上，听到“司来吉兰”四个字的副院长脸色惨白，“我想请问，你们的使用权限和患者签字在什么地方？”
副院长缓缓站起身，长吸一口气：“陆队长，这件事已经过去十多年，换谁都不能保证当年的司来吉兰使用是不是超说明书使用。”
“但邱南体内验出了苯丙|胺异构体。”陆霄的脸黑下来，“我们不知道邱南到底是想利用司来吉兰掩盖吸毒，还是说他只是因为服用了司来吉兰。”
听到苯丙|胺，副院长更加激动了。
“怎么可能！司来吉兰代谢和甲基苯|丙胺代谢根本不一样！怎么可能……”
陆队示意他安静。
“我知道，你们不愿意承认司来吉兰的这种用途。但事实的确如此。当然你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陆霄抽回档案袋，仿佛将副院长的魂一同抽出，“当年给邱南治疗的副主任医师现在退居二线，我完全可以直接找到他了解实际情况。”
“……等等！”陆霄转头的瞬间，副院长终于忍不住了。
“邱南在一年前的确还没有服用司来吉兰药物，”副院长沧桑的脸庞藏着深不见底的秘密，“直到六个月前，他来复查才说明自己患有抑郁症。”
他似乎故意顿了顿，让陆霄有时间记下这些问题。
“我们一开始并没有主动提出采用超说明书司来吉兰干预，但由于其长期的PTSD症状，加之其主动提出可以采用这类药物，我们才……但陆队长，您放心的一点是，当时我们使用的药物都是药监局合法合规的，不存在什么违法乱纪使用的情况。”
陆霄抿着嘴唇，思索着方才副院长所说的一切。
“你为什么要隐瞒这一点？你明明知道司来吉兰很有可能与甲基苯|丙胺混淆。”
副院长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我不想让事情太麻烦……”
这个理由真的很难说服任何人。
他不由自主地再次看向紧闭的档案室。
王天书紧皱眉头。
“我没办法。这姓陆的他妈开赛车的吧？谁开的过他？我走的乡道，没监控，中途换牌。我现在在二医院后面，想做掉他有点难。”
豺子摩挲着下巴上的胡茬：“你暂时先撤，想硬刚条子有些困难。今天晚上，让老头死得痛快些。”
“我手上只有一包货，在条子面前晃悠，够意思了。”
“钱我让董事长第一时间给你，价你开，事情做到位，还可以加。”
王天书咬住下嘴唇：“……好。”
陆霄估计着时间抄快速通道回市局，奈何五点晚高峰，车主都想抄近道，快速通道也堵得水泄不通。
盛世喇叭摁烂了都动不了一点。
这时的盛世完全暴露出自己的弊端——五米几的车长在大堵特堵的情况下想加塞基本上是被剐蹭的一方，想强行变道也是天方夜谭。
“这次完了。”陆霄看着全族最贵、价值五十八万的江诗丹顿时针已经不偏不倚指向五，“没事，我完的次数还少吗？不管了，爱咋咋地吧。”
“操！都他妈吃蒙脱石散堵得慌吗？走啊！三十秒的绿灯都不够你磨蹭的！……”陆队的怒路症可以说是市局数一数二的，基本上没有人敢坐副驾驶。
“开你妈个破红旗拼车长是吧？你买林肯超长啊！没钱来挤什么公路？”同行的宝马Z4女车主降下车窗回怼。
陆霄竖起中指破口大骂：“你这破车有我贵吗？超跑不得了，你倒是飞过去啊？老子一只表砸你两辆破车！”
痛快骂完后，陆队终于顺利插进宝马前的空位，一路疯跑奔向市局——他似乎并不觉得这是有败警察身份的事——反正在车里没穿制服，咱就是无业游民，没素质也不影响——当然，身着制服期间那必须树起黎河公安局的颜值门面担当的角色，哥一表人才，切不可毁了形象！
可是因为许榭，现在已经毁了。
没关系，人设都是靠自己立的。
市局围墙。
记者自媒体围攻正门的队伍，陆霄早在下高架途中就看得一清二楚，聪明机灵的队长将私家车停靠在马路牙子停车位上。
“亲爱的周局，我也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陆霄双手合十求保佑，“亲爱的党，亲爱的人民，我是迫不得已，千万别怪我没礼貌，警徽在上……”
从小闹腾的陆队攀住围墙外大树的枝丫，腾空飞进市局后院，稳稳落地。
“卧槽！干什么的？双手抱头！”
熟悉的声音和惊讶的国粹语言在后院爆发。
“哎哎哎，老郑，别激动，是我，你爸。”
郑达超手中的警棍无声地断了。
“你你你你……”
“紧急情况。诶，你怎么不去开会？”
郑达超浑身一哆嗦：“我我我……我开什么会？周局让我看大门，你怎么现在才来？”
陆霄瘪嘴：“跟你说了紧急情况，和案件关系重大！不和你啰嗦，保命要紧，走了。”
郑达超看着陆霄潇洒的背影和那只江诗丹顿——富二代生活都这么着急吗？
五楼会议厅。
楼道电子钟：五点十分。
门死死镶在门框中。周局极具穿透力的声音从会议厅传出。
“根据二支队初步侦查结果来看，我们暂时只能锁定邱南可能是犯罪嫌疑人之一，因为视频监控确实是高精度伪造……”
陆队长呼一口气，推门而入。
“砰！”门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撞向墙壁。
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姗姗来迟的陆霄身上。
“对不起，我来晚了……吗？”
看现场也不像是开会很久，陆霄尾音的语气助词很好地为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周正鹰白了他一眼。
“滚进来。支队长带头不作为，成何体统？会后办公室单独交流。”
陆霄远远就看见庄涛的拖拉机开动了。
“……我们继续。针对‘六·二七’电梯坠井案，我们已经定性是恶性故意谋杀案……”
“陆哥，别来无恙啊。”庄涛嬉皮笑脸迎接被训的支队长。
“有恙。”陆霄缓缓坐下，“我妈在家吧？”
“你放心，姐夫我已经交付到位，现在应该在你家陪阿姨唠嗑。”
陆霄不想在这种场合大发脾气。
“陆哥，跟踪你的人有没有啥把握？”庄涛把声音压低，小初高十二年课堂交头接耳的经验富裕，这种状态听会议基本上是天衣无缝。
陆队把食指靠在嘴唇上，嫌他还是太过于大声：“……和邱南有关系。想和我比车技，老子一台欧陆压死他孙子。跟着到高新高架就逃了。肖恺还没说话？”
“说了，”庄涛再次削减音量，“那辆捷达是套|牌车，驾驶员故意遮挡面部特征，没办法识别。下高架以后驶入乡道，随后就没有发现这辆车的踪迹，我已经私自让北城分局注意注意这辆车。他的目标是你？”
陆霄神色凝重，连会议内容都没太认真听：“是我还好办，如果是邱南或者其他人，那可就麻烦了……”
庄涛听完“是我还好办”五个字就打心底佩服陆队的职业操守。
“刚刚我去二医院复盘，老头说司来吉兰是邱南主动要求使用辅助治疗的。”陆霄根本不在乎周正鹰在台上叭叭啥，全然将会议厅变成了临时研讨室，拉拢邻座二支队小声道，“他给出不声张的理由是嫌麻烦。”
葛烨瞪大双眼：“他们不知道……”
“他们知道。”陆队打断了葛主任的询问，“在检验结果出来之前，没有人知道是不是甲基苯|丙胺。如果真正的凶手想借用这一点引导我们锁定嫌疑人、加重邱南的嫌疑，这无疑是绝佳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