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 ...
-
出于各方面的考虑，卓郁暂时没动方之晗，他打算等着手上的项目落地后，再找方之晗算总账。
但事实上，自从汪澜被学校遣返以后，方之晗的日子就开始难过起来了。
从前汪澜在的那段时间，方之晗跟在汪澜后头，可是沾了不少光。
汪澜出手阔绰作风铺张，因为从上辈子就是富二代，也习惯了身边围着酒肉跟班，所以不大在意别人占他小便宜。
而方之晗又是个很合格的狗腿，平时没少溜须拍马出损招想坏主意，深得汪澜欢心。
于是方之晗自从傍上汪澜，蹭吃蹭喝，蹭汪澜不要的那些九九新二手奢侈品，生活水准上涨了好几个档次。
可现在汪澜忽然就倒了，方之晗没了大金主，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豪车变单车，星级餐厅变学校食堂，高档酒吧会所再进不去，周末放假也没人领着他出去潇洒快活了。
消费降级倒是其次，主要还是方之晗跟着汪澜学到了不少的坏毛病。
花钱大手大脚不说，还染上了赌博。
拆卡，赌球，赛马，电竞都沾一些，一开始玩得也不大，以前汪澜还在的时候，哪怕输得狠了，也有汪澜兜底。
但架不住这玩意上瘾。
汪澜不带他的时候，他也心里痒痒，就想玩两把，于是就越玩越大。
方之晗在书中的人设出身并不好，他自小就是孤儿，在福利院靠国家救济金养。因为刻苦学习考上了top级名校，政府给了奖金，学校也有各种助学金和奖学金，其实原本生活不错，甚至还有一些积蓄。
但这些钱很快就被穿进书来的这个方之晗给挥霍一空。
他倒卖汪澜丢给他的那些名牌货，还办理了好几张信用卡，各种贷款也陆续借了一部分，平常开销倒是也能周转开。
这种危险又滋润的生活，都是建立在汪澜能时不时带给他大笔进账这个前提上面的。
当汪澜被遣返，方之晗失去了收入来源，于是他先前的那一套资金流转体系，就彻底崩盘了。
方之晗卖掉了从汪澜那里继承来的游戏机，填了催得最紧的那家高利贷的窟窿，最后清点自己的身家，发现除了微信钱包里那两百多块钱之外，他还欠了三十多万的外债。
三十多万呐……其实以前方之晗跟着汪澜赌球，一晚上就能赢这么多。
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哪里还有汪澜了，这三十多万纯得靠方之晗自己想办法。
现在已是假期，方之晗的舍友们早已收拾了东西返乡，空荡荡的学生宿舍里，只剩下了方之晗一个人。
他无处去，也没有父母亲人可以依靠。
他坐在宿舍床上，将汪澜随手丢给他的一只包，拿在手上摸了又摸。
这是他最喜欢的包，品牌纪念绝版限量款，他当初拿到手就去查了价格，二手市场已经炒到了二十万。
他一直没舍得出手，平常也不舍得背，当个宝贝似的小心翼翼藏在柜子里。
但现在没招了，他还有三十多万准确来说应该是三十二万的外债要还，卖了这个包，起码能让他松快些。
方之晗依依不舍地把包挂在了二手平台上，果不其然，很快就有人来问价了。
方之晗咬定就一口价二十万，少了不卖。
对方买家要求看细节，方之晗就给他拍了各种细节图，对方看过照片后回复：“你这个包是假的，高仿，顶多三千块。”
方之晗像被雷劈到一样，瞬间从床上弹了起来：“你放屁！”
对面：“嘁，我有必要骗你吗？不信你就自己去专柜做鉴定。”
说完就再没了音讯。
方之晗不敢置信，他匆匆忙忙地换了衣服，拿着包，打车去了最近的品牌专柜。
柜姐戴着白手套，将那只包仔细检查过后，告诉方之晗：“不好意思先生，尽管十分相似，但您这确实不是我们品牌的产品。”
“我们出厂的每一个产品都有自己的序列号，您的这只包是查不到序列号的，而且一些细节上也有出入，我们断定这应该就是个仿造工艺品。”
柜姐的话无疑是为方之晗的侥幸心理宣判了死刑，拿着假包走出商场的方之晗，蹲在大街上就哭了起来。
他没想到汪澜这么有钱的人，手里也会有假货。
也是，人家汪澜压根就不在乎什么真货假货，也不需要大牌奢侈品来彰显身份，哪怕是十几二十万的包，对他来说也跟几十块钱的手提袋没区别，就是装东西的物件而已。
可是方之晗不一样，他急等着这个包变现好救他的命。
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再想想以前，自己还拿这个破包当宝贝，汪澜给过他那么多真货，他都不放在眼里，转手就折价卖掉，唯独他最喜欢的这个是假货。
太讽刺了。
方之晗蹲在路边哭，引得路人纷纷侧目，他哭了一阵，也觉得丢人，就爬起来，抽抽搭搭地扫了个共享单车骑回了学校。
他来的时候是打车，花了六十块，他当时以为很快就能有钱，所以也不在乎这六十块。现在发现包是假的，他很后悔打车来这里，白白让这六十块钱打了水漂。
方之晗现在手头上仅剩一百多的余额，学校食堂都吃不起了，买了几桶泡面，作为未来几天的口粮，他窝在宿舍里一边吃泡面，一边想对策。
他目前仅剩下的收入来源，一个是下学期才发的奖学金，另一个是参加的卓郁那个游戏项目的分红。
可那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最快也得九月份才能见到钱。所以这两个来源，都不值得抱太大希望。
得去找个兼职，还得是来钱快的那种。
摇奶茶端盘子这些选项率先被pass掉，又累又不赚钱，想靠这个还债怕是没可能。
送外卖好像比前两项挣得多，可是得租车，方之晗没有租车钱，也被pass掉。
其实他的同学有在做家教兼职，一个小时就有两百块。但是一周只上两节课，想多赚钱就得多带学生，方之晗不大情愿，觉得那样会很辛苦。
他的编程水平不错，完全可以接外包散单挣钱，只是钱少的小单他看不上，钱多的大单周期又长。
方之晗又贪心又怕吃苦受罪，现如今，真真切切是到了进退维谷的艰难地步。
好在从前跟着汪澜也出入过各种高端场所，多少长了点见识，方之晗第二天精心打扮了一下，骑着共享单车去以前去过的酒吧会所碰运气。
事实上，他的运气还真的不差。
他跑了没两家，就碰见一个酒吧在招调酒师，工作比较轻松，薪资待遇丰厚，只是要上夜班。
方之晗想着，反正自己平时也挺能熬夜，就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参加了初面。
他之前是学过调酒的，又跟着汪澜见过世面，应付个初面不成什么问题。
初面过了便是店长亲自面试。
店长是个二十大几三十不到的男人，长得很帅眉钉纹身一样不少，他一抬头看见方之晗这么个乖乖牌男大，登时便笑了。
“麓京大学的学生，高材生呀，这么缺钱吗，跑来下海。”
方之晗迷惘地看着他：“什么下海，你们不是招调酒师吗？”
店长坦言：“我们这里是同.性.酒.吧。”
方之晗瞬间就在心里骂了一句卧槽，早该想到汪澜不会来什么正经地方，他之前跟着来是瞎了吗，怎么连这都看不出来。
或许是因为他是直男，所以天生对这方面不敏感吧。
店长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会强制要求他陪客人？
方之晗迟疑地问：“同.性.酒.吧，怎么了呢？”
店长：“我是看你长得不错，就提醒你一下，你要是入职了，说不定会碰见没品的客人骚扰你，我怕你受不了。”
方之晗犹豫了一下，最后想着，被男人骚扰总没有被高利贷催债可怕：“没关系，只要能按时给我结薪水就行。”
如此，方之晗很快就入了职。
方之晗的长相并不能说是一眼惊艳的类型，但是他身形削薄纤细有种书卷气。摘下厚重的黑框眼镜，穿上调酒师的西装制服，灯红酒绿里往那一站，颇有种世道艰辛逼迫俏书生落风尘的既视感。
清纯白净一张脸，眼神中还有着在校生的懵懂清澈，宛若未经世事的小兽，与四周格格不入，反倒有种莫名的吸引力。
再加上他手艺不错，于是方之晗手上的酒都变得好卖了，入职时间不长，便有客人一进店来便点名找他。
像店长之前说过的那些骚扰，自然也是有的，各形各色的男人来到他的柜台前，有的会在接过酒杯时故意揩油，有的会朝他抛媚眼，还有的会直接往他口袋里塞名片。
方之晗强忍着恶心笑脸相迎，起初还会到后面洗手间里去吐一吐，结果后来渐渐地居然也习以为常。
入职一周后，业绩不错去找店长预支薪水，店长痛快地给了，临走还戏谑地在方之晗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方之晗捏着手里的钱，没有发作，只是在离开店长办公室后小声咕哝着骂了一句，揉了揉被拍痛的屁股。
从前他看见卓郁跟穆鹤庭在他面前调情都受不了，现在因为钱，被男人打屁股摸手搂腰都能接受了。
他的底线一再降低，他心知肚明，却也毫无办法。
他清醒又麻木地沉沦着。
预支的薪水，让方之晗暂时好过了几天。
这一日，与平常也没什么分别。
晚上八点钟左右，店里来了个客人，进门也没点酒，而是直奔店长办公室去了，好像是来谈生意的。
身边的同事见到那位客人，不由得都小声窃窃私语起来，唯独方之晗一副无关己事的态度，借着擦桌子悄悄偷懒，头都没抬一下。
但似乎正是这种毫不关心的表现，使人相信他不是个多嘴多舌的家伙，店长给他叫过去，让他给客人调酒。
方之晗举着托盘走进店长办公室，这才终于看清了那位客人的样貌。
那是个凶悍且英俊的男人，方之晗认为他的气度不凡主要来自两个方面——他健硕高大的体魄，以及身上价值不菲的穿戴。
那西装，那手表，那皮鞋，天杀的，方之晗瞄一眼就知道贵的要死！
方之晗低眉顺眼地走过去，将手里的托盘谨慎地放下，表面上一派伏低做小，其实内心里从进门就在腹诽。
同为雄性，他可太嫉妒这种帅气多金的男人了，他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凭什么凭什么！这世界上的有钱人那么多，多他一个到底会怎么样啊！
许是他的不服气实在太大声了，方之晗刚要开始动手调酒，那位客人就冷不丁对他来了一句：“抬起头来。”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 36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