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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喜欢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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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麦站在路灯底下,光圈将他的发丝染成根根分明的金黄色。
而他本人像是卡壳的网络,迈开的左腿没收回去,愣愣地呈现一种交叉步子,看上去有点傻。
但他是真没反应过来。
“试……什么?”
姜麦怀疑自己声音都劈叉了。
他问完,吞咽了一下口水,然后屏住呼吸。
边戎几乎脱口而出:“和我在一块。”
边戎活了快三十年,就没同人说过情话,搞暧昧这种事情他完全是个新手小白。
但偏偏对面也是个小白。
白纸对白纸,甚至分不出谁更胜一筹。
所以在姜麦问“为什么”的时候,他连一句最简单的“我喜欢你”都没想起来说。
“为什么?”
姜麦很想再问一句,是不是对他有意思。
总不能是自己看上去很需要谈恋爱吧?很需要被爱吧?
那得渴求到什么地步?
而边戎,他今晚表达情感的确是冲动了,但并不代表他想一出是一出,没有准备。
边戎突然顿了下,语气急促:“你等我一下。”
“先在这里等我,我很快。”
姜麦:……
啊?
“别走,我马上,好吗?”
边戎正色,又道了一遍,似乎是想听到姜麦的应答。
姜麦慢吞吞地点了点头,“……好。”
愣神的功夫,人已经跑远了。
姜麦看着两只狗跟着边戎往小院跑的背影,抿了抿唇,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
“……”
这是在干什么。
左右都走到边戎家门口了。
姜麦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人下咒了,真就在这里站定。
人来人往,姜麦踹了两下路边的石子,稍稍往小院的方向挪过去几步。
等一分钟,再挪过去几步。
没等走到,姜麦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
边戎似乎是跑着来的,一手放在背后,似乎在掩藏着什么,但漏出的一点儿红艳以及独属玫瑰的花香,压根藏不住。
“前两天你送我钥匙扣,我回去想了很久,应该回什么给你,”边戎搓着手,耳根是通红,手掌是发抖,“但时间短,也没想到什么特别的……”
他反手将背后的玫瑰送到姜麦眼前。
不是烈焰般的红玫瑰,而是粉白,开成花苞一样的泡芙玫瑰。
新鲜的玫瑰花束不知道是不是加急送来的,上面还挂着点水珠。
也可能是店家有意这样装饰,淡淡的花色,很衬姜麦。
但此时姜麦的注意力并不在花上。
——玫瑰花束中央,包围着一个精致的礼盒。
“咔哒。”
一声轻响,盒子弹开。
……不是戒指啊。
看见盒底躺着一对手环,姜麦道不清自己此刻的情绪。
心情难以言喻。
“你喜欢小动物,是个很有爱心的人,所以我就定制了两个狗牌手环,上面装有定位传感,狗牌可以给黄金和万两,这样就算跑丢也能快速找到他们的位置。”
边戎叨叨叨说这些的时候,姜麦有些不道德地游神了。
话好多哦……
他什么时候说过那么一长串,是不是把之后一星期要讲的话,一次性全都说完了?
姜麦心口微软。
“我是想说,我刚刚说的,不是临时起意,是认真考虑过的结果,你如果不反感的话——”
边戎见他安安静静,心里兀自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显得很端正。
“——我能……追你吗?”
心跳声轰隆隆,比雷声都响。
姜麦和他面对面,中间是一束火红的玫瑰,以及包装精致的礼盒。
看得出,已经努力用心了。
姜麦盯着边戎的眼睛,那里面装的是他自己。
很长时间无人开口,静到周遭的一切细小声音都如有实质。
直到黄金和万两发现两位家长站在门口不进屋,不明所以地嚎叫了一声。
“嗷!”
见姜麦面色无波,甚至没有接过那束精心准备的花束,边戎就差像只霜打的茄子一般,耸拉着脑袋丧气了。
下一秒。
手里一空,边戎瞬间抬头,只听姜麦抿着唇,笑意盈盈说:
“好。”
“那你打算怎么追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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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姜麦破天荒地失眠了。
翻来覆去没睡着,他干脆起来了。
房间里没开灯,月色从窗棂透进来。
姜麦举起手,崭新的手环戴上了,串着的银饰牌撞到一块儿,发出一阵悦耳的叮当声。
看着看着,姜麦就想起边戎那句——
我能追你吗?
深呼吸一口气,他在床上连环打滚,无声尖叫。
缓过神来,姜麦自言自语嗫喏一句:“追就追啊,还要问……”
再就是……
到底谁表白之后,回去还住一个房子、隔壁屋的?
姜麦恋爱经验为零,追求以及被追求的经验也都为零。
现在这个局面,他有点慌张。
姜麦啊姜麦。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钓呢……
粉玫瑰还没修剪,暂且放在床头边,包装完好。
长这么大头一回……头一回收到表达情感的花束,姜麦心底软软的,举起手机拍照的时候,当时那种触动都历历在目。
很奇妙。
姜麦想找找看有没有空花瓶能暂且装一下,推开卧室门,不经意地往隔壁房间望过去,门缝底下暗着,才想起来边戎去“无边”了。
折腾一天,晚上还得工作。
太卷了。
“滴答。”
时钟正好指向十二点。
姜麦决定速战速决,摸黑找了个空瓶子以及剪刀,转头去倒水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姜麦下意识回头,一转身,惊了一跳。
背后一团黑影,立在门口。
有一瞬间,姜麦只觉自己的魂魄飞出去了……
大半夜!太惊悚了吧!
“你、你回来啦?”
边戎听见他的声音,抬头,怔了一下,复而抬脚走进去,“还没睡?”
姜麦:“……啊。”
屋里黑漆漆,边戎不动声色走上前两步,“怎么不开灯。”
他精准摸到开关。
开关轻响了一声,但头顶的灯却没亮。
边戎又试了试旁边的小灯,仍旧无果。
姜麦问:“怎么了?”
“可能是保险烧了。”
边戎说着正准备往外走,抬腿又停住,拿出手机打了个手电给姜麦。
“我出去看看。”
左右没睡意,姜麦自告奋勇:“我给你打个灯。”
但许是心情还未平复,他着急迈出腿,打着手电都没看好脚下,被凳子腿绊了一下。
姜麦惊呼出声:“啊!”
这才借住第二天,他明显对屋子里的格局不熟悉。
好在边戎没走远,刚拉开抽屉,闻声,果断地扔掉手里的螺丝刀,稳稳当当地接住了即将与大地亲密接触的姜麦。
但其实也没那么稳。
姜麦自诩自己是标准体重,可边戎却没撑住他,脚尖回旋,两人直直跌进一旁的沙发里。
姜麦听见好重一声巨响。
……他直接把人压倒了。
明明是黑夜,两人却都觉得,对方眼里有光亮。
宛如星星闪烁。
四目相对,他们不约而同张嘴:
“我、”
“没事吧?有没有磕到哪里?”
不过边戎语速要比他快一些,嗓音有些被压着的沉。
姜麦感觉自己头昏脑眩。
“没……”
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到这个时候姜麦才清晰感受到,他们两人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一个细胳膊细腿,另一个人高马大,宛如铜墙铁壁一般。
要是边戎这时候想做点什么,单凭他一个人应该很难反抗。
呼吸声交错,犹在耳畔此起彼伏,姜麦胡思乱想,连眼睛都不敢乱瞟。
姜麦不敢动,因为腰上有双大掌,钳制着自己。
但下一秒,他感觉到那股桎梏自己手腕的力量消失了。
温度却透过衣服,传入姜麦的皮肤,久久无法弥散。
触电似的,姜麦当即撑着手站起身,同边戎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压到你手了吗?我是不是很重……”
边戎也从沙发上直起身,轻咳了声说:“没事就好。”
“不重。是我没站稳。”
压根没什么重量。
脊背上的骨头都能清晰摸到。
平时有好好吃饭吗?晚上吃饭的时候也没见他吃几口。
边戎思维发散着。
“不重。”他又重复一遍。
空气中有些燥热。
“你坐这吧,太黑了不安全,容易摔。”边戎背过身,以为这样心仪的人就看不到自己通红的耳尖。
从工具墙上拿来备用的手持手电,他道:“保险箱就在门口,不远。”
姜麦懵懵地点了点头,等边戎扛了个扶梯过去,甚至把门敞开,他能第一时间看见对方,姜麦这才后知后觉……
边戎似乎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告诉他,他在。
姜麦无端滚动喉间,抬眼望过去。
清冷的月光洒在边戎后背,清晰勾勒男人精悍的肌肉线条。
那是和自己截然不同的身材,极富力量感。
姜麦只瞟了一眼,便移开视线,垂下眼睫的同时告诉自己,这是欣赏的目光,不带有色眼镜,单纯地欣赏……
“确实是保险丝烧了。”
“啊……严重吗?”
“细线换下,上根粗的就好了。”边戎动作娴熟,看他睁着一双大眼睛瞅自己,便说:“小事,一会儿就好,老房子多半都有这种毛病。”
姜麦听了个一知半解,囫囵点头。
边戎继续转回去,嘴里咬着手电,动作麻利,三两下将烧坏的丝线拆下,安装了新的上去。
再尝试开屋里的灯,立马亮了。
照得姜麦无所遁形。
边戎迟疑地问:“怎么了?是……有事要和我说?”
“没有没有,”姜麦回过神,“我出来是想给花装瓶子里,怕没水养着会枯。”
边戎注意到了桌上的“工具”。
“先去睡吧,说不定明天早上起来就能看到花瓶里插着花了。”
姜麦茫然。
边戎被他的表情可爱到,笑说:“晚安。”催促着人去睡觉。
姜麦缓慢地眨巴眨巴眼睛,含糊地扔下一句“晚安”,关上卧室门,靠在门背后,手心放在胸口。
心脏仍然突突突跳个不停。
…
翌日,天清气朗。
姜麦一早上就接到一通电话,说入室盗窃的小偷抓到了,但人是他舅舅,这事儿就是另一种性质了。
挂断电话,姜麦起床洗漱完打算和边戎说一声。
出去时,他发现客厅桌上凌乱不再,已经修剪得当的粉玫瑰安然竖在花瓶中,汲取着水分开得正盛。
姜麦嗅了下,新鲜玫瑰的味道还没散。
又朝后院望过去,平时会早起忙碌的人今天缺席了。
边戎不在?
他环视一圈,回身,发现边戎房门半掩着,姜麦走过去试探性地敲了两下门,稍稍推开一些。
“边——”
话到嘴边,姜麦愣住。
房间里,边戎正背对着他,上半身打赤膊,脊背隐约还有冲澡过后未擦干,挂着的水珠。
姜麦:“……!”
边戎转过来看向他,稍顿,倒是淡定。
“你、我我先出去,你好了再出来说……”
出去前再偷瞟一眼。
砰——
门被重重关上。
边戎:……
刚准备套上的T恤穿也不是,不穿也不是。
门外,姜麦刚缓上一口气,下一秒,身后门把手被拧动,房门打开。
边戎走出来,上半身还是光溜的。
比昨晚穿着衣服的更加有视觉冲击。
姜麦一怔,“你怎么还没穿好——”
边戎朝他走过去两步,定定看了他两秒,像是确定了什么。
接着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胳膊上,认真地说:
“你想摸吗?”
“喜欢的话,给你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