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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哄 ...

  •   作为回报,齐颂徽又勾了两份餐后甜品。
      谢芸没看清具体品目,直接交给侍应生,却听齐颂徽和她耳语,“应季的百香果加小青柑,甜中微酸,正好解腻。”

      嗓音钻入耳膜,仿佛一支掉落的羽毛。
      谢芸不自觉揪了下自己的耳垂,“还是齐总懂得照顾人。”
      说完觉得舌燥,端起桌上的大麦茶,一口干了。

      白昼想帮她满上,无奈水壶空了。她正要扬手找人续茶水,见齐颂徽已经主动起身,熟门熟路地走去角落的水台。

      “阿芸,我现在有点懵……你快告诉我没做梦。”
      白昼趴在谢芸耳边嘀咕,眼睛偷瞄向齐颂徽的背影,“他怎么就成了‘齐先生’?你不是说,‘此齐非彼齐’?”

      谢芸这会儿同样被忽然跟来的齐颂徽吓到了。
      他们说好在外人面前装生,之前一直维持的不错,但最近这两天总有特殊状况发生。昨天在谢家老宅暴露,今天在公司门前暴露,明天会不会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是齐颂徽的老婆……

      想一想就浑身抗拒,谢芸扯回跑远的思绪,尴尬地低头笑起来。
      “也有句话,叫‘此一时彼一时’!我没想故意骗你,情势所迫而已。”

      白昼咬咬唇,也笑,“嗐,这也没大事!我认识你这么久,早摸清你不坏。有时候谎言也是善意的,你不想惹麻烦,更不想被误解靠男人,我懂的,懂的!”

      事到如此,谢芸心里反而轻松。
      她的性格藏不了秘密,隐瞒对她而言,太难。
      这段时间里,从她说出第一个谎开始,过后每一次交谈都得小心翼翼,在亲近的白昼面前,她尤其怕哪句说漏嘴,被聪明的白昼看出来指出来。

      “现在你知道了,我以后就不用再瞒你。”
      谢芸看见齐颂徽端茶回来,清清嗓子结束这个话题。

      齐颂徽给她俩满了茶,白昼还是不太适应,说‘谢谢齐总’,齐颂徽回她‘不客气’,转头看向店门,眉头微蹙。

      被他叫来做陪的秦和戈,还没来。
      谢芸没说什么,拿手机看项目微信群里的动态,刚有人@秦和戈,说想看看项目进度,希望秦和戈递交一份报告。
      看到这里,谢芸就好奇了。整间公司最该关心项目进度的是她这个项目经理,现在居然有另一个人想绕过她,要求了解项目情况。

      她纳闷地往上划消息,原来公司第三股东刘义林被拉进了群。大家都是刘义林的旧部下,对刘义林自然恭敬,哪怕刘义林提出要看项目进度,也没人提出异议。

      “齐总,刘义林现在没有实际管理权,对不对?”
      谢芸觉得此事可大可小,有必要知会齐颂徽一声。

      听言,齐颂徽扭过头,“他又给你找麻烦了?”

      麻烦这词有点夸大。
      谢芸想了会,“算是吧,你看大群消息,刘义林在找秦工问研发进度。”
      她想让齐颂徽自己看群,又想起他不在那个群,便举起手机给他看。

      齐颂徽只看了一眼,“不用管他,我来处理。”他拿上手机准备出去联系刘义林。

      谢芸勾住他的胳膊,听他现在的口气,直觉他和刘义林不止一次讨论过插手项目的事。
      “昨天在机场,刘义林找你就为这个?他以为自己是谁?连工资都发不出来的人,有什么资格干涉研发?”

      尽管生气她这番话的音量却不大,有些想法只能私下说,吵到明面上,就撕破脸没退路了。

      但事情就这样赶巧。
      谢芸的话音刚落下,秦和戈从门帘外走进来,而他身后跟着的,正是刘义林。

      “齐总和谢助理都在?那正好嘛。”
      刘义林自来熟似的,让再加两把椅子,打算五个人拼桌坐。

      谢芸抓上包,起身。
      白昼也坐不住了,“刘总。”

      刘义林斜瞥一眼,“坐下吃吧。”
      白昼:“您吃,”依旧站着。

      幸好店子新开张,顾客不多,除了谢芸这桌,还有一桌是逛商场的老阿姨。阿姨们围观了会,看不太懂,继续埋头吃烤肉,乐乐呵呵。

      “谢助理别站着了,我刚还和秦工说,谢助理工作不久,经验不够,容易被外面的设计公司洗脑,孙勉那家伙又是老油条,指不定在哪儿给咱们挖坑——”

      “刘总,这饭你自己吃。我有事,先走一步。”
      谢芸拿上包,大步离开,一点不想惯着这人。

      饶是刘义林仗着股东身份想压她一头,在此时此刻,她很清楚,她才是真正的项目经理,而不是挂名无实权的刘义林。
      至于刘义林口中诋毁她的,‘工作不久经验不够容易被洗脑’,她一个字都无法接受。
      刘义林可以不满意她的工作,尽管挑她的错,却不能把莫须有的帽子扣在她头上。

      转眼,桌边少了两个人。
      齐颂徽往门边走了两步,两个女孩已经没影了。
      他转身,对秦和戈招手,“你别留着等,打包两份餐,去二楼看看。她不吃饭下午怎么办?”

      秦和戈啧了声,“那我也还没吃呢!”
      又看看桌边的刘义林,嫌弃道,“瞧见没?你搬石头砸自己脚了吧?当初买公司为什么留刘义林做第三股东?你让他滚了,也没今天的事儿。”

      齐颂徽冷静,“保留项目一票否决权,是他唯一的要求,不然不同意收购。市面上的汽车生产牌照稀缺,他不肯让步,我只能答应。”

      秦和戈这才了解背后还有这一段故事,“所以你干嘛要玩汽车?”
      齐颂徽摊手,“你再问这个,挺没意思。”

      秦和戈挠挠耳朵,“现在他找上你老婆,摆明要把你老婆赶出项目组,你不会眼睁睁看着什么也不做吧?”

      齐颂徽:“当然不能。”

      手机这时响了,是刚送走的谢家大伯。
      谢大伯报给他一个餐厅地址,说今晚一起吃饭,会带上谢芸的大伯母。

      “明白,您受累。”
      齐颂徽挂断电话,迎上秦和戈的目光。
      秦和戈:“对谢家人这么客气干嘛?哄一个谢芸还不够?”

      齐颂徽心想,等你有女朋友就不啰嗦了。
      “谢司书出事,谢家如今一团乱麻。我得尽快解开这团麻,谢芸才能清静。你快去二楼送饭,也给自己买一份。”

      秦和戈答应,又问,“刘义林怎么弄?”

      “权限的问题我来想办法,实在不行,另外找人买一张生产牌照。”
      齐颂徽说着,冲餐桌大喊一声‘刘总’,“我有急事处理,你慢慢吃,已经买过单。”
      他也不管刘义林如何,和秦和戈一起离开。

      公司二楼,谢芸没吃秦和戈带的烤肉饭。
      她回来的路上,把项目群消息屏蔽了,整个下午都在各个部门之间走动,没特意去看群里面的99+内容。

      六点,临下班,齐颂徽发微信问她忙完了没?
      谢芸刚回工位,双腿酸软的她陷在椅子里,【忙不完,不如都交给刘总,我落得清闲。】

      齐颂徽:【中午没吃饭,不饿?收拾东西到公司门前,我们回家。】
      谢芸还憋着气,【嗯,我今天不加班,哪天都可以,光今天不想。】

      关电脑提上包,谢芸要走时,白昼叫住她,给她一颗橘子,提醒她忘了东西。
      “中午那会你生气归生气,对这朵云却爱不释手,是齐总送的礼物吧?”
      谢芸没回答,但拿上了那朵摆在桌上的白瓷云朵,匆匆下楼。

      今晚回齐颂徽的别墅住,谢芸怕两个人独处又会变得不可控,她带上白瓷云朵,大可不搭理齐颂徽。

      她把‘豚’开到公司门前,齐颂徽的银色车也停在路边。
      不知齐颂徽怎么和司机说,很快司机开车走了,而他过来拉开谢芸的副驾门,“需要换位置吗?我来开车。”

      “不用。”
      谢芸的手搭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两下,“你上来吧,系好安全带。”

      齐颂徽带上车门,扣上带扣,抬手在前大屏上输入一个餐厅地址。
      “先去这里一趟,你大伯和大伯母也在。”

      和谢家人见面要聊什么,谢芸有心理准备,不是遗产的分配,就是谢家的善后。
      中午那会儿,如果没到万不得已,她大伯不可能厚着脸皮来公司堵她。
      “那几家受牵连的学校,蛮可惜的。你要是能买过来打理,很多学生家长会感谢你。”

      “谢家这趟浑水,由我搅起,自然由我来收拾。”
      齐颂徽侧撑手肘,正好看见谢芸的侧脸,“可我也不是非要收拾,要投入好大一笔。”

      这话没错,谢芸听过外人对齐颂徽的评价,他在生意场上一向不徇私情,说一不二,如今却在谢家的事上作出让步。
      究其原因,又和她扯上了关系,又让她感到鼻酸。

      “你少跟我面前卖惨!谢家在教育界的摊子稳固,你低价买走,是你占便宜。”
      谢芸不提对他的感激,像一只戒备的刺猬,把他的蜜糖小炮弹反弹回去,炸在了他自己身上。

      和大伯夫妻吃饭的地方是大伯预订的。
      门庭富丽堂皇,菜品又贵又寡淡,倒也符合大伯在外经营的伪善人设。

      “认购股票,接盘谢家私学,这提议我可以考虑,只要你们答应一个小要求。”

      寒暄之后,直奔主题。
      齐颂徽接了大伯敬的酒,却没喝一口,就这样放在桌上。

      纵使大伯和大伯母望眼欲穿,两目含泪,齐颂徽只把谢芸的手牵过来,才慢条斯理地讲了下去,“我不求太多股份,给我51%就行。”

      大伯立刻松口气,“这没问题的!”
      大伯母帮腔,“只要能保住学校,别说你要51%,就是要拿走99%,也没问题。”

      谢芸心知,大伯夫妻眼里只有钱,保住学校就为拿走每年的分红,才不是为了什么崇高的教育理想。
      她想到此,喝茶时忍不住笑了声。
      “谢司书在看守所过得还好吗?”

      “你……”
      大伯母喝着茶,一下白了脸。
      她的手被大伯死死扣住,若不是,只怕早就招呼到了谢芸脸上。

      大伯呵呵赔笑,“侄女还是关心你堂哥的,他这回的罪是洗不掉了,但还没到最后一步死局,我们会想办法扭转。”

      “扭转?”
      谢芸可不满意这种说法,朝齐颂徽看去,但见那男人一脸平静喝着茶,云淡风轻着。

      忽然,她抬腿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
      他身子一晃,看看她,放下茶杯,眉峰上扬,“怎么?饿了?”
      又望向包厢门外,大喊:“人呢?菜呢?”

      此言一出,大伯赶紧站起来,“我去催一下。”
      大伯母也跟着出去。

      桌上的茶壶口冒出白烟,谢芸无处撒气,一把揪起花瓶里的粉牡丹。
      她把花瓣一片片扯掉,都扔进齐颂徽的茶杯。

      齐颂徽哂笑,推开满满一杯粉花瓣,摁住了她的手。
      “担心什么?谢司书死定了。就算我想放过他,那些受害学生家长也不会让他活着走出监狱。”

      谢芸稍顿,抽出手,又揪起另一朵牡丹。
      “那你买谢家51%股份,留那两口子活路,还每年拿钱养他们,又凭什么?”

      齐颂徽拿了只空茶杯,给她接花瓣。
      “一下打死,多没意思。你要折磨他们,一年一年慢慢折磨嘛。买回来的51%股份,我自己留1.9%,分给你49.1%。他们一共49%,遇到大事,你就用0.1%压,足够。”

      谢芸和齐颂徽想法一致,心里燥动被他安抚。
      她把最后一瓣粉花按在齐颂徽的嘴角,“齐总好狡猾,好有手段。就怕哪天我们彻底闹掰,你把1.9%归入他们两口子,被赶出去的人,还是我。”

      “不会有那天,不会和你闹掰。”
      齐颂徽捧住她的手吻,看嘴角的一瓣粉花粘在她的无名指素戒,眼神霎时柔软。
      “嗯,粉钻很适合你,婚礼的婚戒就用粉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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