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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吻的热度 ...

  •   晚九点,谢芸停好车进门,没在一楼客厅见到齐颂徽。她正要上二楼,听厨房传来婆母的嗓音,“小芸回来了?公司的事忙完了?”

      周末两天没回这个家,恐怕齐颂徽在柳厢致面前,帮忙找了个工作忙的由头,以免暴露了两人周末分居这件事。

      “项目越到后期越忙,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哪个地方就爆出了问题,不可能忙完的,”谢芸放慢脚步,指了指二楼的卧室,小声问道:“阿姨,齐颂徽在楼上吗?”

      柳厢致手上还拿着摘了一半的菜心,听笑了这话,“嗐!这是你们家,别太拘束!他在楼上,早晨从江城回来的。周西玥那孩子的伤恶化,现在只能坐轮椅……”
      说着,她眉头一皱,似乎悲从心来,就此打住这个话题,摇着头回了厨房里。
      林姨拿纸巾替她擦眼泪,两个老朋友抱在一起,互相安慰。

      谢芸看到这一幕,不由更担心齐颂徽的精神状态。

      她三步并两步冲上了楼,推门见他站在落地窗前,指尖一点猩红,腾起白烟。
      窗户推了一半,初春还冷的风灌进来,吹动他散开的黑衬衫下摆,他像一只被放逐的风筝。

      许是听见脚步声,他回头,把还剩一大半的烟摁在另只手的烟灰缸里,扇了几下周围空气,朝谢芸走过来。

      谢芸盯着他的眼睛,害怕看见他也在落泪,又怕他哭不出来,情绪压抑更难受。

      “你还好吗?”
      她张开手臂,低头扎进他的怀抱,环住他的腰,贴近他的心跳。
      齐颂徽的话音从她的头顶而来,“这不是好好的嘛。哦,你是在问我嘴里的伤?”

      谢芸松开他,仰头撞上他垂低的眸光,目光迅速下移,落在他破皮的唇角,“肿了……”

      正互相拥抱,卧室外响起敲门声。
      柳厢致送来齐颂徽要的喷雾,小小一只,功用是治疗口腔溃疡。
      谢芸一看就知这又是齐颂徽的善意谎言。

      “我记得你没这个毛病啊,是不是最近饮食不规律,喝水少了?”
      柳厢致拔开喷雾盖,伸手要扶住齐颂徽的下巴,被他偏头躲开。
      “嘶——我说你……”

      齐颂徽继续躲,眼睛往谢芸身上看。
      柳厢致见此,拖长一声哦,抿唇笑起来。
      “行,我不打扰你们。”

      谢芸接住柳厢致拿着的喷雾,“这点小事,您交给我,您去楼下等着,我们一会就下楼吃饭。”

      柳厢致退出了卧室,顺手关上了门。
      一转头,碰上在吸尘的林姨,两人互相使个眼色。林姨关了吸尘器,陪柳厢致下楼。

      “他嘴角的伤绝对是小芸咬的,”柳厢致信誓旦旦。

      “不瞒您说,我瞅着也像。您还记得嘛,去年五月他无名指被咬肿,说被蜜蜂蜇了!”
      “我当然记得,家庭医生都说不是!估计也是小芸给咬的!”
      “他俩感情好着,您完全可放心。什么录音笔、日记本……肯定又是谢家人的污蔑!”
      “还不是他爸爸坚持拿给他看?我反正相信小芸对他有爱,人的眼睛不会欺骗的。”

      卧室里,谢芸拉着齐颂徽站在落地灯下,光线切换成了高强模式,好让她看清他的伤口。

      两天过去,伤口不见一点好转,她忍不住吐槽,“齐颂徽,你怎么这么矜贵?天生受不了一点伤害?”

      “这话不对,一般人也近不了我身,更别说伤我一分一毫,”他合上半张的嘴,说完,再张开。

      喷雾含有西瓜霜成分,入口发苦。
      谢芸扶着他的下颌,帮他缓一会,让药粉渗透进入伤口,再抠出两片复合维生素B,让他就水服下,“吃了这个药片,应该能好快一些。”
      说完,她想起他脚上的纹身,刚纹那阵,也有过发红发肿,但之后,她没过问他发炎的恢复。

      “你坐下来,我看看你的脚。”
      谢芸推着他倒退,让他在床沿坐下,自己就站着等。

      齐颂徽拉她一同坐,握住她的手,“都半年多了,早好了。”他揽住她的肩膀,将她抱紧,“倒是嘴里的伤口,我那天没想到你来真的。”

      “那也怪你!忽然袭击我。”谢芸闷声闷气。
      “怎么是袭击呢?”
      “但也和袭击的效果差不多,你确实吓到我了。”

      齐颂徽没再争辩,俨然摸到了和她愉快相处的门路。她说过,不喜欢他狡辩,所以,在她讲道理的时候,他要么赞同她,要么不说话。这两种方式之中,不说话的效果更好一点。

      “你不喜欢,以后不这样了。”齐颂徽先妥协。
      谢芸:“我也有错,我的话也比较过分。”
      她是指,她说齐颂徽手写的婚约不能作数,这一句比较过分。

      嗡嗡两声,她的手机在包里震动。
      怕是重要的工作消息,她点开看,原来是销售总监肖立告知她,广告先导片拍摄行程定下,苏维轻没时间跟拍,她这个项目经理就不能再请假。

      “我明天要去一趟西部,广告跟拍,我代替苏工做技术顾问。”
      谢芸说出来,并非征求齐颂徽的意见,仅仅是想让他知道,接下来半个月她要去外地出差。

      “那真不巧,我带着伤,不好跟着你们到处跑,”齐颂徽抬手压了压喷了药粉的嘴角。
      谢芸不由发笑,“可是肖立也没请你啊!”

      “我知道,你去是技术顾问,我去就是外行,可有可无嘛,”齐颂徽半起身,把维生素片和喷雾放在床头抽屉,从她身前绕过去。

      谢芸被他笼在身影里,扯住他的衬衫下摆,“我有个建议,你愿不愿意听?”
      齐颂徽垂眸看她,眼睫眨动,“你先说。”

      她对他招手,“你先弯腰我才告诉你。”
      他照做,下一瞬,肿高的唇角被她亲了下。

      “这样能不能好得快点?”她眨眨眼。
      他转开眼睛,保持弯腰的姿势,“多来几次,可能效果更好一点。”

      谢芸勾住他的脖颈,“明天一起去西部。”
      她还是没问他意见,因为知道他不会拒绝,但为了挽尊,她在齐颂徽的沉默中补充,“这次晏瑕也在,如果你也在,晏瑕才能安分,我才能耳根清静。”

      晚餐后,谢芸给销售总监肖立答复,明天她不与他们一起乘飞机,打算开公司的试驾车,赶到当地下榻的酒店汇合。
      当肖立不放心她一人上路的时候,她搬出大领导齐颂徽,说,齐总想提前体验‘拟云’的驾驶,所以他和她同行。这样一来,路上交换休息,都不至于太累。

      肖立只回了个【OK】,别的一个字都没问。
      倒是符合他平时老练的性格。

      好几千里的路程,万一车辆在半途抛了锚。
      次日,谢芸在早餐桌上,与齐颂徽商量,另外安排司机随行,以备不时之需。
      齐颂徽前一晚就想到这一步,就算谢芸不提出来,他也计划让司机跟在他们附近,随时提供帮助。

      去往西部的自驾行,一共花费三天时间。
      路程的大部分是齐颂徽掌控方向盘,谢芸也不闲着,陪在副驾驶与他说说话。
      所幸,一路顺利,唯一遗憾的地方,是齐颂徽口中的咬伤还没愈合。

      抵达汇合酒店的前夜,谢芸帮他喷喷雾,抓起他的无名指检查。
      去年五月被她咬伤的地方,早已没有痕迹,但她想知道的是,那时候他是否也经历了漫长的愈合期。

      与她的好奇激动不同,齐颂徽脸上有一种苦难过后的安宁感,“你不是看了那些新闻吗?难道没发现配图有什么异常?”

      谢芸经他提醒也毫无印象,她当时只关注了新闻内容,他和别人订婚的消息满天飞,如闪电,如惊雷,一次一次袭击了她。
      那些新闻现在还能从网上找到,她点开搜索页面第一位的页面,仔细地看新闻配图。

      “你戴手套,是因为被我咬伤的指节肿了?”
      谢芸一边诘问,一边点开另一篇新闻,照片里的他也戴着手套。
      “可你从来没告诉过我这些事。”

      他点点头,“一场玩笑,我没当真。”

      帮助伤口愈合的维生素片喂进了嘴里,他伸手,她已经倒好温水递到他手边。

      忽然,她的吻印在他的无名指,有点烫。
      他转头看,吻的热度延伸到他卷高袖口的小臂。

      谢芸洗好澡,口中微苦。
      她喝温牛奶压一压,仰面躺着,半挂在床边晾干头发。她顺便通知肖立,她和齐颂徽已经到了酒店附近,明天就过去汇合。
      肖立回了个【明天见】,其他没问。

      没一会,齐颂徽开门进来,双手沾了不少机油。

      谢芸站起来,“情况不好?”
      他用肥皂洗手,搓出丰盈的泡沫,与她搭话,“流出来不少,擦不干净。我明早送去检修,现在出故障,是坏事,也是好事。我们还有时间修正错误。”

      谢芸歪头看他,递给他干毛巾,“对,我们还有三个多月。”
      这三个多月,也是她与他婚期的剩余时长。

      窗外的风刮了一整夜,呜呜咽咽,像一首安眠的白噪声。
      沙子细腻,有节律地拍打在窗玻璃,一层层覆盖堆叠,直至崩塌,便再重复一次。

      谢芸醒来时,感觉赶路三天的疲累一扫而光。
      齐颂徽不在房间里,床头柜上给她留了字条,先去修车店看看车况。

      她知道他为何执着于尽快修好,他不想在晏瑕面前露怯,必须让晏瑕看到最好状态的‘拟云’。

      “这就是拟云吧?”
      下午,晏瑕第一次见到还未正式上市的新车,当下绕着它转了两圈,“没看错的话,它的尺寸比豚还要大!我现在能不能开一圈?”

      一会安排有广告的首轮试拍,时间紧凑。
      肖立拿出行程安排表,耐心劝晏瑕,“试驾环节可以放在后几天,如果齐总同意让你试驾的话。”

      “车做出来,就是开的,我欢迎任何人试驾拟云,”齐颂徽给了定夺。
      晏瑕挑高了眼,“我就喜欢齐总这样的爽快人!”说着,他跑到车子正前面,点开了手机摄像头。

      顿时,谢芸心口一紧,正要上前阻止,幸好,一只手堵住了晏瑕的镜头。

      肖立语气肃穆,一改平时的亲和,“抱歉,恐怕晏先生不能拍照。”

      晏瑕举着手机,“你放心,我不发社交账号,就发个朋友圈,也不行吗?”
      肖立摇头,“如果你一定要那么做,之后,很可能面临我公司的法律追责。”

      还没上市的车型,被提前曝光,这绝对算重大的商业事故。
      项目经理谢芸将受连累、挨处分,引荐晏瑕的肖立,同样逃不掉处罚。

      好在只是一场虚惊,被提醒过的晏瑕收起了手机,答应不随便拍摄,也不往外透露车型数据。

      “肖立,你来一下。”
      晚餐结束时,齐颂徽叫走肖立,两人去一边说话。

      其他人先回酒店房间,等待一会的试拍通知。
      谢芸要等齐颂徽,稍微留了一步,她站在风里,拢紧风衣领口,依旧抵不住西部荒漠的寒气。

      “谢经理,给。”
      晏瑕扔过来一件白色羽绒服,干净带着体温。但很显然,这衣服是从他身上脱下的。

      谢芸不敢要,一方面怕晏瑕冻病,另一方面怕齐颂徽见了要受不了。
      “不必了,还是你自己穿吧,你穿得也不多。”

      晏瑕脱了羽绒服,只剩一件薄羊绒衫,这会儿已经冷得缩起来。他把羽绒服拿回来,重新穿上。他看向不远处正在交谈中的肖立和齐颂徽,“刚才确实是我不对,肖总回来和我解释了很多。新车的造型和布置,是商业机密,好比我们业内的剧本和妆造……”

      他是懂道理的,一点就通。
      不过,谢芸对他本人没兴趣,只要他配合着拍好了这次的广告先导,别惹其他的麻烦,就行。

      “是这个理,晏先生都懂。”
      谢芸迅速结束话题,转头,看见齐颂徽和肖立说完了话,正走向她。

      她迎上去,悄声冲齐颂徽比口型,“我好冷。”
      齐颂徽将她揽过来,抬手护在她头顶,她侧身,双手贴着他的腰,正好取暖。
      昏黄的风沙里,两人就这样依偎,走入了酒店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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