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灵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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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师妹。”
“啊，师兄。”独孤娴已经撑着头发了好一会儿的呆，被人这么一喊才转过脸来。
“时辰不早了。”宋清河将自己所看的书籍放回原位，又来到这位新弟子面前提醒道。今日藏经阁是他当值，他注意到独孤娴面前的书已经久未翻页了，而看时间，差不多该关门了。
“我……没什么，多谢师兄提醒。”独孤娴匆匆合上书，正要去柜台前归还，却发现这人已经在她面前了。
宋清河只是微微一笑，“师妹给我吧。”
“好，有劳师兄了。”独孤娴也不拘礼，向人道谢过后便离开了。
“《华明宗宗史》？呵呵……怎么会看这个。”宋清河觉得这姑娘还挺有趣的。
“华明宗”乃是纯华宗的旧名，“纯华宗”是二十余年前才改的名。鲜少有人翻这枯燥无聊还无用的宗史，藏经阁的典籍又又保存完好，所以这本书看上去还是新得很。
……
独孤娴也不知为何就选了那本宗史来看，或许她总是觉得哪里有不对之处，让她感到奇怪的不适。但是要说这和她想象中的宗门生活有何区别，那倒也没有，甚至还要好上不少。
课业算得上轻松，没有宗门晨练、没有烦人的违规法器检查，也没有大大小小的集体会议……且纯华宗的氛围很好，宗门上下一片其乐融融。要说有什么不对，难道是大家都太热情太友善了？嗯，除了那个林授师。不过下学年就没他的课了。
她自己倒是很快融入了纯华宗这个大集体，这五日一次的女子茶会也未缺席，也都尽兴而归。只是卿家姐妹却从来不参与这些社交，看上去倒也并非自恃资质不屑与她们为伍，而是根本不想和人有接触。每每有人来问询这对姐妹，独孤娴也只说她们出身隐居氏族，生性疏离。
(世一:我对她们没兴趣。)
(卿景姿:我真社恐。)
但是自己同她们相处时，只觉得瑾然直爽，瑾悦温柔，也不是那么冷傲孤高的。虽然她们和自己依旧有隔阂，但谁要强求和亲姐妹的情一般呢。她们最近老不见踪影，弄得独孤娴只能和那些同届的弟子们随便搞搞关系，她活泼大方，大家也买她的账。但多少有些无聊。
直到下午瑾悦给她递了一道传音，内容大抵是叫她不要服用那颗丹药云云，她还觉得奇怪，最后却有卿瑾然冷淡的声音“爱信不信，不信算了”，她这才想这应当是认真的警告。（卿景姿发完传音后觉得今天没什么要做的事倒头睡到半夜三更，然后被叫起来打工。）
她又没由来地想到第一天课业结束后撞到自己的孙雁秋，心中的疑惑又重了几分。
天空中没有一丝云，不知是否是纯华宗地理位置的缘故，独孤娴总觉得这月亮似乎比从前看的月亮都要大、都要圆，亮得令人心惊。
……
独孤娴坐在桌前，手上拿着装着丹药的盒子，反复打开又合上，发出“嗒嗒”声响。临近服用丹药的时间，她心中焦躁。
有什么危险呢？这丹药又不是她一个得用，而是大家都要服用的。代掌门特别强调了这第一颗丹药的重要性，若是不吃说不定会对日后的修行有影响。
“华阳宗开山祖师林誉微，乃启元之治当世第一丹修。”
就很尴尬，独孤娴没在官方史书里读到这个名字。什么当世第一丹修，应该是华阳宗给自家宗史贴金自封的吧。不过别说，真别说，若是以后纯华宗真登顶南晟第一大宗，这“当世第一丹修”的祖师名号世间也得认下。
独孤娴长叹，又想偏了。
但是没办法，人在情绪不稳的时候乱想事也很正常。
罢了罢了，倘若她真有那个能力，何必在乎那一两颗丹药的，达到心中的境界不过是早晚的问题。难道她楚庆娴还真就是那种急功近利的人？
把丹药收了起来，独孤娴想出门散散心。
结果刚走到门口，一下就被弹了回来。
独孤娴:？？？
她有些不可置信，又伸出手去轻轻触碰——门上泛起微微光纹涟漪。没错，是阵法没错。
之前她半夜无聊，可也是能随便出去晃的啊。今晚是服用丹药的时间，可是为什么要把他们关起来？
“啧。”独孤娴只能躺到床上。但此时要睡觉是睡不着的，想来想去只能在榻上乱蹬泄愤。都是些什么事啊！
“吱呀——”
“谁！”独孤娴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来人却让她意想不到。
是孙雁秋。
孙雁秋神情紧张，对着独孤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独孤娴暂不清楚她所为何事，又是如何穿过禁制进入她房间的，因此只是皱眉盯着她。
“嘉宁郡主！请您救救我母亲吧！”孙雁秋扑通一声跪在她脚下，倒叫独孤娴吓了一条。
啊？这什么意思？
这孙雁秋上来便眼泪涟涟，眸中恳切不似作假，独孤娴心中仍然警惕着。她还算冷静，“救你的母亲？这从何说起。你们一家子早被发配辽西，虽不知你为何出现在此处，但恕我只是个空有名头的郡主，没有那样的能力。”
“不，郡主，请您听我一言。”孙雁秋见她如此冷漠就要拒绝，想来并非那会被轻易打动的老好人，干脆直接道，“郡主，您也身处危险之中呐！”
这话倒是合了卿家姐妹给她的警告。独孤娴唇瓣抿成一线，也不说话。孙雁秋觑着她神色，也就大着胆子继续说了下去。
“郡主大人，孙家的确被发配辽西，圣上旨意并不是要了我们的命。但是我们却在前往辽西的路上被蒙了眼睛，逼着测了一遍灵根。”
“待到灵根测完，我同母亲便被扔到了另一车驾上。”
孙雁秋从来不知自己的母亲也是修士。她之前还沾沾自喜，全家便只有她一人是金土双灵根，日后定要入国子监的。然而她母亲却是单灵根，还不知修为几何。原来她是遗传了母亲的——只是母亲为何要隐瞒？
来不及思考，她们便同其他许多人一起被送入了纯华宗。
之后她和母亲被带入了一间密室中，密室中的景象更叫她心惊。那个蒙着面、雌雄莫辨的人叫她的母亲“师姐”，还问母亲事到如今还是不愿合作吗，她听得糊涂，但很快就被身后的看守打晕了。
再然后……就是母亲和她最后一次叙话。母亲似乎和那人达成了什么约定，放自己一条生路，又将一珊瑚耳坠戴在她耳上。
他们并未发现这个耳坠。后来是孙雁秋自己发现，这耳坠具有隐匿气息的作用，可让绝大多数阵法察觉不到她的存在。
但只能供一人使用。母亲也许本可以靠着它逃出去，却给了自己……孙雁秋苦笑，她堪堪突破筑基，力量微薄没有助力，难道要靠这耳坠躲一辈子不成。她知道母亲或许就是这样躲了几十年，但是她不能就这样抛弃母亲。
“你的意思是，这纯华宗一直在拿活人做那事？”
“是，我正是赶来阻止郡主服用此药，好在郡主聪慧，并未提前服药，否则我怕是赶不上。”
独孤娴眉头皱得更紧了。父王对纯华宗颇有微词，但这毕竟是向南晟政权输送人才的强盛宗门，那圣上和国师会不会早就知晓此事？还是这背后本就是……
“嘶。”独孤娴只是想好好学习，没想到扯进这么大的事里。
“嘉宁郡主！”孙雁秋见状心一横，直接将耳上的珊瑚耳坠卸下递予她，“此事不仅事关我母亲，更事关更多无辜之人，甚至事关天下啊！我所言非虚，郡主带上此法器，便可出门一观，我在郡主房中等候。宗门中人此刻皆神智不清，郡主小心着些行动，便不会被发现。”
呵，有趣。摸了自己住处，怕是不知多久就开始观察自己了吧。打着如此高尚的名号，以为自己会在乎那些虚名？
独孤娴不知孙雁秋话里有几分可信，亦揣测她是故意诱导自己。但是心中却暗暗生出些刺激的感觉。既然如此，何不出门一观？独孤娴并非怕事的人，她自己的乾坤囊中也有些法器符箓。
更何况，她是嘉宁郡主，淮安王与宁昌侯府嫡女最宠爱的女儿，连圣上亦对她青睐有加。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灵泉（十二）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