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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顾晓梦（七） 两鬓飘萧容易白，错把韶华虚费。便决计，疏狂休悔。但有玉人常照眼，向名花、美酒拼沉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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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缸中已经放满了热水，雾气蒸腾，白色的灯光自头顶泻下，打在李宁玉的半边侧脸上，她半低着头，眼眸也半阖着，长长的睫毛下那半边脸上在迷蒙的水汽中透着淡淡的粉色。
我将她轻轻拢在怀中，双手轻柔地揉捏着她的颈肩。许是在温热的水中浸泡着，许是在我力度合适的按摩下，她的身体渐渐放松了下来，向后舒适地躺入了我的怀抱。
“玉姐，工作完又去锻炼，累么？”我把手从她的背后环过腰部，在水下找到了她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抚弄着，又轻轻划拉着她的掌心，问道。
她枕着我的肩，头半仰着，眼睛完全闭着，薄唇微启，却什么也没有说。随着我的指尖在她掌心中画着圈，她后仰的脖颈中那一个小小的喉结轻轻滑动，淹没在水下的躯体微颤了颤，唇缝中依稀逸出几个字：“晓梦，吻我。”
平静的水面起了波澜，我望着水面下那若隐若现的风光，不待她的话音旁落，便侧头吻住了她。
在法国她是含羞带怯的，而此刻，她是慵懒放松的。我知道自己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但望着这样的李宁玉，却不打算让心底咆哮的激情澎湃而出，破坏了这样的氛围，我不想再犯第一次的错，让她排斥我们之间的亲密。
于是我只是细细地吻着她的唇，轻轻在其上碾磨，舌尖若有若无地撩拨着，只待她的回应。
春风化雨，万物润泽。她终于半睁开眼，似是对我的克制有一丝疑惑，素手自水面下抬起，扶在我的肩上，抬头来寻我的唇。
我也自侧面换了个身位，将自己置于她的上方，一手撑在浴缸边缘，一手揽着她的后颈，让她彻底躺了下去，同时低下头去，开始热烈地吻她。
唇舌的痴缠中，在温热的水中，感觉她的身体似也在升温，脸泛红晕，脖子跟锁骨也变成了粉红色。我离开了她的唇，开始去亲吻那柔滑如缎的锁骨和脖颈，将一个个火热的唇吻印在她水面之上的每一寸肌肤。
她的矜持，让她即便在这样情动的时刻，依然保持着缄默，只有偶然一个散乱的呼吸，泄露出她压抑着的情绪。
“玉姐……玉姐……”我一边吻着她，一边在她耳畔轻声呼唤，“我爱你，玉姐，我爱你……不要这样压抑自己……”
“嗯……晓梦……”她半睁的眼眸中流光闪烁，嗓音喑哑中带着丝丝慵懒，仿佛催眠着我的天外之音。
省略423字。
她的两手紧紧抓着浴缸边缘，指节扣得泛白，头向后仰着，胸口也剧烈地起伏着。我抹了一把脸，伸手将她捞进怀中，两人依偎在一起平复呼吸。
感觉她的身体软绵绵，柔若无骨地靠着我，我的手在她光滑的背上轻抚，温柔地吻了吻她的额角，问：“玉姐，这次，你给我打几分？”
她半晌没有回答，正当我以为她感到不满时，一个低柔性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99分。”
我既喜出望外，又略觉惊讶：“为什么不是100分？”
“这样你永远都有进步的空间。”蛊惑的话语从她这样矜持冷淡的人口中说出，更令我欣喜若狂，掰正了她的脸，再给了她一个大大的吻。
“水都要凉了，抱我回卧室吧。”依然是淡淡的语调。
我这才惊觉水温已然凉了下来，急忙拿过浴袍替她穿上，再将她公主抱了起来。看着她仍然残留着浅浅红晕的绝美容颜，不由再次心旌摇摆，寻思要不要回卧室再战。
她眼都没睁，语气却严厉了起来：“不要再来第二次了，我累了。”
“哦……”不知怎么就被她看穿了贼心的我，只好悻悻答应，不敢再起绮念，只怕重蹈上次的覆辙，再被她冷落一个月，老老实实将她抱回了卧室。
转眼间，已临近春节，我也放了寒假。她只有六天假期，春节法定节假日的最后一天还要上一天门诊，其余时间便要回老家去陪陪父母。我们便约定，假期我们各回各家，等她回来，我便又来陪她上班。本来照我的意思，根本舍不得让她走，但碍于我们目前的关系不便在双方父母面前曝光，师生，恋人，怕不会把他们吓死，怎么也得熬到我研究生毕业才能坦白。所以也只能忍着心痛，在除夕当天下午送她去了机场。
在机场，她过安检之前，又被我拉着手，好一番难舍难离，她不由有些哭笑不得，伸手点了点我的鼻头：“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也值得你如此这般。”
我佯作哭相：“可是你要走六天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就是十八载啊十八载！玉姐，叫我怎么舍得你……”
她嘴一抿，不再说话，就带着一丝笑意看着我表演，在我一个人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引得周围人也忍不住侧目之后，才一把将我拉进怀中抱紧：“停！晓梦，我会尽早回来的。”
“真……真的？”听到这话，我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比珍珠还真。”她的语气带着些宠溺。
“可你的机票不是早就订好了吗，初六晚上才回来？”
她放开了我，掏出手机点开订票APP开始改签，一顿操作，我眼睁睁地看着她将机票从初六晚上改签到了初四下午。
“这样就可以多陪你两天了。”她的唇角带着一抹得色。
“玉姐，你太好了！”我忍不住尖叫着扑向她，把她抱起来转圈儿。
“晓梦！快放我下来！”她的声音有些慌乱，我这才回过神来，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这样做也未免太招摇了，连忙把她放了下来。
她侧目看着我，貌似责备，嘴唇紧抿，最后却不由露出一丝笑容。
我看着她这明显便是纵容的表情，忍不住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脸，握着她的手：“那我等你回来，玉姐！”
她抬腕看了看表，快要到时间了，最后再叮嘱我几句：“你趁这几天，再捋捋课题思路，你这个课题是我杰青课题下面的子项目，开学以后大概率要去海德堡大学跟着Muller教授做一段时间的实验，他们课题组在3D打印重建视网膜结构方面有一定的工作基础，我这次去德国访问主要就是交流这方面的内容。”
“啊，要我去德国？去多久？”我有些目瞪口呆。
“三个月到半年，看你的进展是否顺利了。”
“要去那么久啊？那不是很久很久都见不到你了！”现在分别六天都让我难受，想到要跟她分别三个月到半年，我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好啦……”她放慢了语速，语声柔和，明显地在安抚我，“你不是想去荷兰注册结婚吗？等你的实验结束，我请几天假……”
“慢着，你的意思是，只要我实验顺利结束，我们就去荷兰注册结婚？玉姐，你是这么考虑的吗？”我的心情顿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多云转晴了。
“不然呢。现在你有那个动力了吗？”她含笑看着我。难怪她要改签机票，提前回来陪我，原来是因为后面要分别这么久，为了补偿我呀。
“虽然想到有那么久都见不到你还是不开心，但为了能娶到你，或者说，把我自己嫁给你，我愿意付出这点代价！”我点点头，郑重地看着她回答。
“晓梦一定会顺利做好实验的，只要你愿意，什么难题都难不倒你。这个基础要是打好了，别说硕士研究生毕业了，之后的博士课题都可以继续沿着这个方向做下去。”她深深地看着我，语重心长地说。
我这才恍然大悟，她先前所做的一切，不眠不休地工作，拿了个国家自然科学基金的杰青课题，是视网膜色素变性方向，包括去海德堡大学访问，原来都是为了我铺路，只因我面试的时候告诉她我对这个方面感兴趣。李宁玉啊，从前世到今生，你都为了我殚精竭虑，我究竟是有多幸运，才能有你这样的爱人……
眼眶忽然就红了，嘴唇颤抖着有些说不出话来。
“晓梦，你怎么了？”她见我如此，有些慌了神，伸手抚上了我的脸。
我吸了吸鼻子，把即将要滚落的泪珠逼了回去，探手将她紧紧揽入怀中，恨不得融入自己的骨血，竭力控制着颤抖的声线说：“我没事，玉姐。只是现在才忽然明白你为我所做的一切！你放心，顾晓梦今后一定不会再轻慢这个世界，因为这个世界有你，便值得我付出所有去爱，去生活！”
“晓梦……”她轻轻拍着我的背，语声喟叹中带着欣慰。
“好了，玉姐，时间到了，你该进去了。”我恋恋不舍地放开她，指了指机场大厅闪烁的时间。
“晓梦，我很快就回来。”她看着我，再一次轻抚我的脸。
“好，玉姐，你回来的那天，我再来接你！”
在她一次次的回头还望我的时候，我便一次次举起手来冲她大力挥舞，直到她走进安检门内，再也看不见为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