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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第 15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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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
沈烟懵了一会儿，转头接起电话，是叶小北。
“哥，我回来拿东西，忘带钥匙了，你在家吗？”
“…在。”沈烟起身，去给他开门。
叶小北裹得像个胖粽子，身上还披着清晨的冷霜，他在门口踢踏两下，哈掉身上的冷气，进了屋子感叹：“还是暖气好。”
叶北环顾四周，屋子里没其他人，就他哥在，他挠头纳闷：“乐子哥还没起床。”
“……”沈烟陷入沙发里，一动不动装石像。
“不对劲。”叶小北摩挲下巴，他冲进主卧，猛地推开门，突击检查，秦跃果然不在。
他自己的房间也没人，书房也没有，卫生间没有，厨房也没有。
都进了厨房，叶北干脆把早饭一起弄了，都是冰箱里的速冻食品，弄了两碗汤圆，早上吃暖和，他端出来，十分笃定没人伺候沈烟肯定还没吃早饭：“哥，吃饭，芝麻汤圆。”
沈烟扭头看着客厅落地窗外的小花园，一动不动的，叶北绕到他面前：“哥。”
“……”他吓了一跳：“你咋了？乐子哥出事了？”
沈烟想说点什么，终究无话可说，兄弟俩面对面，一个比一个发愁。
沈烟愁的是过去无法挽回，叶北愁的是他哥这么神经大条的人都在发愁，铁定出天大的事了。
这么想着，叶北给班长发了条消息，下午就不去他们家了，他哥心情不好，他得在家看着。
“到底出什么事了？”叶北有点担心：“乐子哥这人虽然心怀不轨、见色起意，待人接物也挺好的，他要是出事了，咱们得帮忙啊。”
“…我不知道他在哪。”神魂已经和他失去联系了，一旦进了芥子里就会这样，就像手机没有信号，时灵时不灵的。
叶北忧心忡忡：“啊？他办事去了？”
沈烟摇头，端起碗筷，把汤圆一颗接一颗地吃了，细嚼慢咽，食不知味。
出了天大的事，沈烟不想说，别人也拿他没办法，叶北和他一起生活了那么久，还是很了解他的，默默地收拾碗筷清洗干净，把电视频道换到中央六台，玛卡巴卡。
然后懂事的叶北同学掏出作业，放在茶几上，找来小板凳坐着写作业，写完一道题抬头瞅一眼沈烟。
他哥一直僵在那里，跟丢魂了一样，一动不动地，看不出究竟在想些什么，也可能是已经石化了。
中性笔在手里转了一圈，叶北把数学压轴大题塞到沈烟怀里，试图引起他注意：“哥，这题我不会，你看看呗。”
“……”沈烟低头，在看到题目的一瞬间，脑回路如同程序迅速运算出解题步骤，完全不受他情绪驱使一样，像台冰冷无情的计算机，他接了笔，把解题步骤写下来丢给叶北，满满一张A4草稿纸。
叶小北目瞪口呆：“乐子哥没说错，原来你真的是天才啊哥。”
沈烟盯着他呆了一会儿，忽然道：“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还想考北大。”
“错了，”叶北表示一点都没有受到打击，“我想上清华。”
“…………”沈烟伸手，弹了他一个脑瓜崩。
叶北趁势拉住他的手：“哥，你到底咋了？乐子哥去哪了，咱们不去找他吗？”
“…要。”沈烟轻声叹气：“要找。”
第六扇门。
沈烟垂眸，陷入沉默的思索。
叶北怕他一个人想不开，把自己的高三作业分给他，自己做五三：“哥，一书包作业，写不完了，下午返校就要交。”
沈烟拿了个枕头垫着，作业本放在枕头上，抱在怀里，笔头刷刷刷落在纸上。
兄弟俩开始写作业。
小时候叶北也喜欢让沈烟帮他写作业，因为他哥写作业贼快，哐哐哐就写完了。
长大后叶北奋起直追，不让他哥帮忙写作业了，偶尔沈烟会问他假期作业写得完吗，叶小北就说写得完，并表示他最爱写作业了。
“哥。”叶北做完一套题，在沈烟的奋笔疾书下，他的作业也快接近尾声。
叶北瞅着和自己字迹一模一样的解题步骤，又翻了下他哥写的作文，果然就像自己写的，一笔一画高度相似。
沈烟转了一圈笔，头也没抬：“干嘛。”
“……你以后会离开我和乐子哥吗？”叶北小心翼翼地问，本来他不担心这个问题，但沈烟今天的状态实在不对劲，让他忍不住发问。
“不会。”沈烟撩了下眼皮：“为什么问这个？”
“就是觉得…神仙不能一直留在人间吧。”叶北合上五三，随手拿了本教材勾勾画画。
“……什么神仙？”沈烟茫然：“我是你亲哥。”
“你放屁。”叶北说：“咱俩长得一点都不像，而且每次我问你咱爸妈呢，你都不说！”
沈烟说：“不熟。”
“亲生父母能不熟？”
“不熟。”沈烟斩钉截铁：“而且你挺像我的，为什么不像我。”
“你拉倒吧。”叶北盯着他的脸，“我有你这长相、身材和皮肤，我十岁就敢出道当童星。”
沈烟无语：“你现在也可以。”
叶北狐疑：“哥，你到底怎么了，乐子哥不要咱们了？不要咱们但是房子留给咱们？”
“不是。”沈烟说。
叶北想了想：“也是，哪有凡人敢嫌弃神仙的。”
“什么神仙。”沈烟一脸冷漠。
叶北哼笑：“我查过了，你们这种长生不老的就叫神仙。我小时候，还以为别人家的哥都像你这样，从我小长到大，你还是这副模样都不带变的，顶多头发长长。以前我也不相信神仙存在，但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对吧。”
“……”沈烟写完最后一道化学公式，扔到叶北面前：“写完了。”
“谢谢哥。”叶北欢天喜地收起作业，凭他哥这个作业质量，明天又要受老师表扬了。
“哥，”叶北眨巴大眼睛，“要不高考你也代我去呗，我要上清华。”
这回沈烟不依了：“自己考。”
叶北也不失落，他哥在这方面还挺有原则的，他把作业塞回书包。
“要是乐子哥今晚还不回来，我们就报警吧。”叶北试探着建议。
沈烟摇头：“不用。”
下午，沈烟亲自送叶北去上学。
他戴了口罩和鸭舌帽，路人都以为他是什么微服私游的大明星，不时侧目，沈烟目不斜视，假装没看见。
叶北在车上背单词，下了车，沈烟提书包把他送到校门口。
叶北说什么都不愿意让他进去了：“我都这么大了，哪有家长送到教室的？”
“你小时候就送到教室了。”沈烟不以为然：“上高中能有多大？”
“快成年了好吗？”叶北脸面羞红，一个劲儿地推开他：“行了行了，书包给我，你回去吧。”
“……”沈烟目送他的身影没入年轻的高中生里，转身离开。
下午，辅导员厉老师问他怎么没去上课，沈烟推辞身体不舒服，厉老师嘱咐他好生休息，帮他在学校系统上请了个假。
晚上出门前，沈烟啃完了冰箱里剩下的面包，谢允忽然打电话过来，问他在干什么。
沈烟不想说话，把手机开免提放在沙发上，抱着平板翻剪辑。
谢允就听见那边一顿动次打次，他拔高分贝：“沈烟！你能不能听人说话！”
“…………”沈烟放下平板，考虑到谢允还要给他分钱的份上，没有当场挂电话：“有事？”
“今天17号，秦跃呢，怎么没听见他声音？”谢允严肃地问：“沈烟，是不是出事了，要我回来吗？”
“不用。”沈烟说：“我自己去找他。”
沉默半晌，谢允悻悻地挂了电话：“那行。”
“当初你为什么要去白果地宫？”沈烟忽然截住她。
谢允愣住，尴尬一笑：“你这都知道。”
“秦跃猜到的。”
“哦…”谢允耸肩，沈烟简直能想象到他欠揍的神情，她回答道：“想成神，就去找一样东西，结果没找到，还把韩的命丢里边了。”
“青铜蛇杖？”沈烟面覆寒霜。
谢允没想到他连这都知道，哈哈一笑：“是啊。”
“……忙你的吧。”沈烟挂了电话。
青铜蛇杖，连神族都不明就里的存在，到底从哪里来的？沈烟到现在也没想通这个问题。
索性他是个只顾眼前的人，不知道就不知道，他并未曾深究，往后的事，就留给往后再说。
当务之急……沈烟收起手机，起身出门。
蛊雕，第六扇门…沈烟垂眸，似乎能猜到这一切的缘由。
玄天消失后，蛊雕因贪恋人肉，滞留人间，被一冥教后人谢允设阵法抓住，送给日本人做实验赚取报酬。
杨文业贪图神力，竟然将自己的亲生子女当成小白鼠，送给鬼子做人体实验，蛊雕因此记恨他们。
在沈烟勒令年轻的谢允放走蛊雕后，这东西掀起地震，把那帮鬼子给活埋了，没想到杨家子女借蛊雕神力逃出生天，他们没有死。
蛊雕对此当然耿耿于怀，于是把曹丽芸新生的孩子做成蛋糕婴儿，送给杨柳过生日，在幻象中，兄妹互相残杀。
但不知出于何种原因，老大杨墨死了，杨斯和杨柳还活着，蛊雕把曹丽芸和杨文业弄死后，就只差这兄妹两尚在人世。
当然蛊雕也制造幻境逼死了他俩，顺便搞出大火把杨家烧了个干净。
现在的一号楼，也是在当年的基础上修缮重建的。
——“蛊雕会带你回来。”西王母如是说。
沈烟独自踏上走廊，前几次进门都有人在身边，这次，只剩下他了。
“……”进门前，沈烟还是给谢允去了一通电话：“叶北在西京大附高，周六下午六点放学。”
谢允愣住：“沈烟，你在跟我托孤吗？”
“嗯。”
谢允没想到他回答得这么毫不犹豫，按照往常的沈大仙，必然不会说出这种托孤之语，什么困难能难得倒他？
老神仙的自负，谢允还是知道的。
以至于谢允都沉默了，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你在一号楼？”
“要进门了。”
沈烟说：“叶北马上要高考了，告诉他压力别太大，大学学费、生活费还有以后买房娶老婆的钱我存在卡里，放秦跃枕头底下的，密码是他生日。”
“你就不能自己回来给他吗？”谢允梗住。
沈烟挂了电话，把手机揣回衣兜里，按下门把手。
潮水扑面而来，他被海水的触手拽进门中，没入深渊。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