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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第 16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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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
日子过得潦潦草草。
每天都那样,起床,吃饭,出海或者转山,打猎或者考古,回山洞,做完饭,睡觉,起床,周而复始。
秦跃有一本自制的册子,用竹片和草绳编制而成,上边记录了他进来后自己编造的日期,然后是各种他在四方池内发现的新奇生物,他甚至学会了绘画,画在竹片上,栩栩如生。
沈烟闲着没事会翻看,但大多数时候,他都跟着秦跃出海或者转山,打猎或者考古,下午回来后,秦跃开始在竹册上涂涂画画,沈烟就趴在老虎身上打盹。
有一次他睡醒了,夕阳西下,他睁开眼没看见秦跃,急得到处找他,没成想秦跃就在后山雕刻木头,沈烟盯着他看了很久,秦跃始终没有注意到他,一心一意凿木头,沈烟失望地转身离去。
三个月圆之夜后,秦跃依然没说动沈烟去神宫。
沈烟赖着不走,也不肯找回自己的真身,哪怕真身已近在咫尺,唾手可及。
可是沈烟不想要。
太阳彻底落下山,秦跃竖起耳朵聆听海潮涨落,这声音他听了上千年,每天都会有微妙的变化,他已经能精准地捕捉到那变化,然后判断明天要不要出海。
兜里的木雕掉了,秦跃捡起来,吹开木雕上的灰尘,惟妙惟肖的沈烟缩小版,他找到一种松树,树身会渗出汁液,当作松漆使用,涂在木雕上,触感温和如玉。
秦跃摸了摸木雕的脑袋,心里希望沈烟听话一点,去找真身。
然而沈烟不愿意。
秦跃把木雕装进衣袋,提着竹篓去山下的溪流里捞鱼,山中正是初夏,捞鱼的好时节,秦跃手速很快,眼睛盯到肥美的草鱼,立马伸手去抓。
不多时,他背着一竹篓的鱼,回了山洞。
沈烟坐在火堆前。
天色暗了,沈烟看上去郁郁寡欢,拨弄着面前的柴堆,火光倒映在他脸上,他就那样发呆,直到一行清泪滑过面颊,他捏着袖子狠狠擦眼睛。
秦跃沉默半晌,到他对面坐下,没什么感情地问道:“怎么哭了,又摔倒了?”
沈烟恶声恶气:“关你屁事。”
“……”秦跃站起来,从衣兜里取出木雕,放在手掌间子西揉搓干净,确保不会有可能令皮肤划伤的地方,然后递到沈烟跟前:“送给你。”
沈烟愣住,刚哭过的眼睛还是红通通的,他小心翼翼接过,抬头望向秦跃,秦跃挠了挠头,到石凳上坐下串鱼,然后烤鱼。
“谢谢。”沈烟捧着木雕,沉默地坐在秦跃旁边,不哭也不闹了。
吃了晚饭,就该休息了,秦跃的生活很规律,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他到点就会睡觉,打了水洗漱完毕,就躺在草席上闭目养神,石床让给了沈烟。
沈烟去溪水里狠狠搓洗了一番,然后披着外套回了山洞。
草席上的人没有动静,可能睡着了,也可能没有,但这并不妨碍沈烟干坏事。
他借着月光摸索到秦跃身边,秦跃盖了一条薄毯,这家伙身强体健,比他才进来时健壮了不少,纯野人体格,相比之下,沈烟皮肤白得要命,像极了养尊处优的大少爷。
沈烟知道秦跃爱干净,虽然陷落这种深山老林,也会随时清洗自己,把一切都打理得干净整洁。
“……”沈烟解开他的裤腰带,像秦跃曾经做过的那样。
睡着的人总是睡得很沉,平躺在草席上,没什么反应,只有呼吸微微加快,曾经的情动在三千年光阴中,早已风化为路边的灰尘。
沈烟费劲地倒腾一番,才将那灰尘吹起一些,幸好对方有了反应,他厚着脸皮折腾半晌,幸好不是做了无用功。
整个磨人的过程里,他都紧紧咬住下唇,在走到最后一步前,绝不惊醒秦跃,以免对方一清醒就将他推开——秦跃绝对会那么做的,沈烟笃定。
【】
月光照到秦跃的脸上,他在沉睡中皱紧了眉头。
沈烟一直想让他剃掉胡子,无奈山里的刀的确不够精细和锋利,他顶多把胡子削短,却没办法彻底打理干净。
沈烟疼出了眼泪,垂着脑袋倒抽凉气,他苍白冰凉的指尖缓缓抚过男人面颊,在手掌无力地垂落时,眼泪如决堤洪水,泛滥成灾。
秦跃惊醒了:“沈烟?”
【】
将沈烟放进柔软的被褥里,抽身离去却被对方抓住,雪白的皮肤与嫣红的面颊,挣动间披在身上的外衣散乱,半遮半掩地挂在肩头,青丝如流云,美人在云端。
“我喜欢你。”沈烟哽咽:“我喜欢你。”
秦跃呼吸停滞,他最终没有离开,彻底脱掉上衣,大手圈住沈烟的手腕,放至头顶。
月色盈盈如水,沈烟抬脚,勾住他两腿间:“来…相公。”
沈烟这辈子的功力都用在此刻了。
秦跃俯身,后背肌肉隆起,他长呼口气,一气到底。沈烟轻轻叫唤,按下他的脑袋,与他接吻,呻.吟被咽进喉咙里,三千年光阴转瞬即逝,汗水与□□交融,山洞中没有春秋,永远停留于此时此刻。
“你叫我,”意乱情迷间,沈烟掐住秦跃的胳膊,“你叫我!”
【】
“叫你什么?”秦跃在百忙中,抽出一丝空隙亲吻他。
沈烟浑身发抖:“你…知道。”
“子西?”秦跃咬他柔软泛红的耳垂:“子西。”
“不是。”沈烟摇头:“不是。”
秦跃纳闷:“那…沈烟?”
“不是!”沈烟抱住他的脖子:“不是呜呜呜。”
秦二愣子百思不得其解,他干脆不语,一味埋头苦干。
【】
半夜,活动够了,秦二狗灵光一现:“老婆。”
沈烟睁大双眼,喜极而泣:“还不算太笨。”
第二天起来,沈烟还在睡,他从对方身体里抽身,乱七八糟的东西流出来,秦跃老脸通红,立刻去翻出木桶,烧热水给沈烟洗澡。
水温正合适,沈烟泡在里边,昏昏沉沉地醒了:“秦跃?”
秦跃正在清洗他的屁股,沈烟脸红了一瞬,抱住他的脖子,挂在他身上:“我们入了洞房,以后就是夫妻,夫妻就要同进同出,所以你必须跟我离开四方池。”
合着这就是沈大仙儿打的主意。
秦跃苦笑,抱住他柔韧的腰,一边给他洗屁股一边回应:“那你也要去找真身,沈烟,你要好好活着。”
“你答应我,我就答应你。”沈烟固执道。
“……”秦跃没有回应,也许一时间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沈烟戳他心口:“嘴上说自己老了,干活比他妈野狗还凶,你们人类都这样口是心非。”
这秦跃得认账,毕竟沈烟的屁股都红肿了,一段时间不能干那事。
“待会儿,我带你去个地方。”秦跃亲了亲他颈窝:“你一直没发现,所以我想自己告诉你。”
沈烟洗漱完毕,穿好衣服,就由秦跃牵着手,往山最高的地方走。
沈烟被碾了一晚上,两腿发软,有点走不动,秦跃就背上他,两人沿山脊步向这座孤岛最高的地方。
海浪声阵阵传来,今日晴空万里,海风拂面,又是一个凉爽的好天气。
山最高的地方,向西北方向下望,就是山坳,山坳间有一座木头搭建的庙宇,不大,但看得出经过了仔细完善。
“这是什么?”沈烟好奇。
秦跃没回答,背着他下山,走进庙中。
庙内有石头凿的香火台,香火台后,竟是一座神像,神像白衣长发,端庄威严,而神像那张脸,赫然与沈烟如出一辙,香火台中,是烧尽的纸钱。
——“我也能为你立庙烧香。”
“你为他们做了很多事,”秦跃放下沈烟,虔诚地仰望神像,“他们或许都不知道,都不记得,但我知道,我也记得。”秦跃回头望向他:“天道既然许我立庙,就说明祂也认可了你的付出。”
“沈烟,”秦跃握紧他的手,“人间的香火,我赔你。”
沈烟咬住下唇,眼眶里不争气地盈满泪水:“我不要香火,我只想要你跟我回去,秦跃,我们是夫妻了,你为什么不能和我走?”
“我…我不知道。”秦跃叹息:“我在这里呆的太久,我已经…出不去了。”
“如果我不找回真身,就死在这里。”沈烟反问他:“你还要坚持留下来吗?”
早该知道,他劝不动沈烟,神仙决定的事,凡人岂能轻易更改。
“出去再说,好不好?”沈烟抱着他哭:“你答应我,就这一次,好不好?!”
良久,山林间蔓延沉重的叹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