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审讯（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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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腔起伏着，居民颤颤巍巍的接过瓶子，仰头倒进喉咙。
牙齿磕在瓷土药剂瓶上发出咯咯的声响，其间夹杂着迫不及待的吞咽声，奥卡琳垂眸，看着这位可怜人捏着瓶口喘息着，侧过头看了眼依芙拉。
很快，另外几份被‘顺过来’的药剂便整齐着摆放在地，依芙拉半跪下身，将最后一份药剂递给奥卡琳。
“……赞美您的仁慈，殿下。”一瓶药剂下肚，最初的可怜人终于恢复了点面色，酡红着脸挣扎着，将头深深垂下，吞吐着开口道:“但恳请您告诉我们，今日……”
苦涩的药草香轻轻飘着，奥卡琳抬眼，碧绿的眼瞳透亮而又温和。
酸臭的气味被药草压下，只隐约残存着，没落进地上。
无人去管理的尸体横在中央，面色狰狞。
“当然，这是诸位应得的报酬。”奥卡琳收回目光，仰头看向几人身后的神像，虔诚着在胸前画了个圆圈，叹息道:“很遗憾，或许此处有人违反了神的嘉奖，亵渎了灵的恩赐，比瘟疫更可怕的东西将席卷马赛尔。”
“什么！”残存在此的几位居民捂住胸口，惶恐的看着奥卡琳，半晌猛然转过身，对着神像哆哆嗦嗦着跪趴在地上。
“忏悔、我忏悔，吾神庇佑，为何会这样……”
细碎的、微弱的哭声响了一瞬便又截止，似是回过神般，他们侧过身，祈盼着看向莎维亚唯一的王女殿下。
“可是殿下、殿下，您怎么办？”
碧绿色的眼瞳轻眨着，奥卡琳低笑一声，由着依芙拉垂头伸出手，将洁白的羽扇递出。
“不必忧心，在确认诸位暂时无大碍后，我自会对外昭告此事。”
羽扇缓缓扇动两下，划过最前方居民的肩头。
奥卡琳站起身，用另一只手拢了拢凌乱的裙角:“只要我在此地，马赛尔就绝不会遭灾厄侵扰。”
庄严的嗓音回荡着，依芙拉抬眼跟着起身，温和的送走了几位千恩万谢的居民，幽光散尽窗口，原本‘热闹’的中殿内立刻只剩下王女殿下和仍跪在原地的主教大人。
羽扇合拢在奥卡琳手心，她侧头，漫不经心的瞥了眼跪在地上的白团子。
与此同时，亚利瑟尽量无声的凑在‘白团子’身旁蹲着，将自己整个人窝进宽大的斗篷里，一面低头听着一面不自觉咬住指甲。
厚重的斗篷并未能温暖他的身心，反倒是让思绪起伏的更加迅速。
将‘污染’直接说成传染性疾病吗？亚利瑟思索着，不自觉点了点脑袋。
这样做应该可以直接保证所有马赛尔的居民都不会偷偷外出吧……
“主教大人。”淡漠的女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亚利瑟偷偷扭过头，将眼睛从斗篷的缝隙里露出一点，就瞧见这位殿下在原地站着，左手捏着扇柄，一下接一下的敲在右手手心处。
“殿下！”主教迅速仰起头，原本白净的衣袍被冷汗浸湿在身，露出内里泛着点黄的脏污，神气的长胡子也皱巴巴的挤在下巴上，随着主人不安的颤动着。
奥卡琳轻轻扯开唇角，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必多礼，也不必解释，主教大人。”
她轻声说着，重重念道大人两字。
“我想，奥利亚伯爵大人今天或许会有空暇来见我，在贝利亚伯爵到达此地之前。”
亚利瑟身子一颤。
那这可真是个坏消息。
话音未落，奥卡琳便松开手，斜过目光由着羽扇‘啪’的一声落在地上，正回身子看向神像。
只一刻，羽扇才刚刚落在地上，尚且跪在地上的主教便弓着腰爬起身，狼狈的越过门槛向外奔走。
“此事已妥，亚利瑟先生。”动作不变，奥卡琳扬起手弹掉袖口刚刚蹭到的灰烬，“现在，我们可以来谈谈，为什么瑞尔恩会逃走了吗？”
此刻，所有人都被‘正当’的理由支开了。
迟疑一瞬，被故意加重的脚步声落进空气中。
亚利瑟向前几步绕过污秽，站定在奥卡琳身侧，哑声开口道:“日安，殿下。”
“我想，既然您已经知道我来自哪里，那么或许您应该也同样知道，我并没有什么战斗的能力。”亚利瑟叹了口气，无奈的摊开手，指尖透过袖口，隐约落在空中，又很快‘消失殆尽’。
“您不想救您的同伴了吗？”奥卡琳轻笑，碧绿色的眼瞳微转，看向一侧的‘空气’。
“恐怕你也看到了，蕾拉小姐是位十分值得敬重的药剂师，所以，在找出解决办法前，我无法确认她的安全。”
“殿下，为什么一定是瑞尔恩？”亚利瑟吸了口气:“爱森大人已经回来了，或许……”
“亚利瑟先生。”奥卡琳终于扭过头，压着眉眼笑了声:“我的‘先知’看到了，命运的转折点在这里。”
她抬起手，指尖落在空气里，却是刚巧点在亚利瑟眉心处。
“当然，您也不必勉强自己，我会同时安排十字军，并给这里的西边送几分赏金。”
“时间不多了，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很干脆的回答，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合理的安排。
亚利瑟咽了口唾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为什么这次的污染会是以货币形式传播的？之前教会没有提防过吗？我以为您知晓北边教堂的问题后就……”他蹙眉，先将最开始的问题问出口。
“当然，这恐怕还是他们第一次成功，他们或许对那些‘货币’进行了某些未知的处理，所以我们并未能发现，而在此之前的‘货币’尚未流通就已经被发现，再加上这次的污染……并未使人瞬间消亡。”奥卡琳垂了垂眼。
“而关于北边，很可惜，就像你猜测的一样——我不认为这里有可用者，所以我需要等，在一切结束后，我会亲自去为他们祈祷的。”
等？
亚利瑟张大眼睛，忽然有些茫然。
是的，马赛尔的确不同于霍德小镇，这里的贵族、教会都很粗糙，但……
他眨了下眼，很快就清醒过来，加快询问速度:“那么关于瑞尔恩呢？为什么一定要找到他？还有这些污染，您准备怎么清除？”
奥卡琳抱臂，侧了下脑袋:“十字军会率先搜查并将真正的阿斯补给他们，但并不能确认他们是否还藏有其他后手。至于瑞尔恩，那就是命运的转折点了，先生。”
她说着，话锋一转:“呵，我以为……你会对贝利亚伯爵更感兴趣些。”
“他今天下午就会抵达这里，作为新一任宫廷伯爵。”
奥卡琳仰起下巴，目光平淡:“我们会在解决掉此事后离开这里。如果解决不掉……”
她眯了下眼睛，忽然转过身，散漫的向前几步。
细微的脚步声从长廊外传来。
“殿下！”亚利瑟咬牙，向前几步压着嗓音问道:“那么……【树洞】呢。”
“殿下。”冷静的女声同亚利瑟的嗓音混在一起，将几位居民特殊照看后的依芙拉站在中殿外，躬身向内行礼道:“您还有什么未尽之事吗？”
“没有，依芙拉。”奥卡琳脚步不停，跨过羽扇背着幽光走着，平静道:“这里什么都不应该有，也不会有，我亲爱的依芙拉。”
“让他们好好收拾下这里，体面的安葬掉他。”
空旷的中殿只剩下亚利瑟一人。
他披着斗篷站在原地，茫然无措的眨了下眼。
‘没有’，这也是回复给我的吗？亚利瑟思索着，目光散漫的落在地上，恍惚间赫然同那具尸体对上了眼。
浑浊的眼瞳注视着天花板，亚利瑟目光一滞，下意识跟着它向上看去。
半圆的拱顶落在上方，因着距离原因看不太清，却是明晃晃的空无一物。
“哈。”亚利瑟低声笑了下，随即将藏在袖口的匕首握在手中，借着指腹摁在刃上。
泛着寒意的血滴落进斗篷内侧，白雾一瞬覆盖了少年的视野。
湿重的水汽蔓延进亚利瑟的鼻端，他揉了揉鼻子，将斗篷脱下搓了搓胳膊。
因着持续‘寒冷’，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已经染上几分惨白，亚利瑟舒了口气，抱臂在雾里转起圈圈。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命运的转折点又是什么？”
“还有那位殿下的‘先知’，呵，听起来居然比我从白雾里看到的事情神秘学多了……”
“不过，一直拖着也不是办法。”亚利瑟思索着，干脆停住脚步，蹲在地上用手指画起圆圈。
“如果说我是先知，我的‘占卜预言’来自白雾，那么每一位出现过的先生应该都有他们所蕴藏的含义……”
也就是说，那位所谓的弗雷德叔叔恐怕也不是什么普通的存在。
亚利瑟伸着手指，在雾气里晃来晃去。
“但是要怎么才能知道这位先生身上的秘密呢，如果询问白雾的话，它肯定会再给我整一段记忆，但我又不一定能感受到它的意思……”
倏然，他猛地停下动作，将目光投向斗篷。
如果是将人带进白雾来‘审讯’呢？
反正——
除了他自己，无人能拥有白雾内的记忆。
作者有话说
第156章 审讯（一）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