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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左右·为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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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神色冰冷,眉眼不施粉黛却是不怒自威,宛若冰霜。
窃窃私语的宫女们,一下子都被吓得噤声。
唯有翡翠恨恨跺脚,对着她远去的背影吼一句,“等着!有你好看的!”
又啪嗒一下,打掉了胖宫女手中的蜜饯,恶狠狠说,“吃!吃不死你!她的东西你也要!不嫌脏!”
胖宫女赶紧捡起地上的半枚蜜饯,擦了擦灰,放入嘴中。
“给我吃蜜饯的就是好人!我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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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七日中,一三五早朝,二四六休息,第七日休沐。
今日早朝。
下午去御书房伺候。
江揽月必须算着早朝的日子,今日被气到了,午膳时分都错过了,只拿到一点剩饭剩菜——
半个窝窝头和一碟四季青。
她匆匆赶往御书房的时候,早有小太监恭恭敬敬跪在地上,对着皇上一字一句禀报。
“……呃,总之就是一个尚衣局专门负责刺绣的宫女,在挑事呢。”
小太监说完,有点拿不准皇上什么意思,只见他脸色阴沉沉似乎能滴下水来,只好试探着问。
“……要不?让尚衣局女官罚了多嘴多舌的宫女?”
左清明蹙眉,一脸不耐烦。
“这种小事,别来烦我。”
“??”
小太监愣了一下。
啊?
难道不是陛下自己吩咐的,要盯着江侍女?
事无巨细,都要禀报?
怎么?
平时他说着江侍女如何藏了蜜饯,分给胖宫女吃,如何偷偷摘了宫里的凤仙花,给旁的宫女治甲沟炎,如何拿了烧焦的眉笔画眉——
这种繁琐小事,陛下都是一字不漏听着。
也不说好,也不嫌烦。
这不是摆明了陛下就是暗中关心这个江侍女么?
可今日江侍女明明被欺负狠了,陛下却懒得听,嫌烦了?
“……奴才惶恐,打扰陛下了。”
小太监只好磕头告退。
得。
他不说了。
他胆子小。
哪敢问一句“这是小事,何为大事?”
江侍女死了才算大事?
那以后还要盯么?
怎么盯?
小太监一脸诚惶诚恐,跌跌撞撞退出来时,恰好撞到了江揽月。
江揽月一叠连声致歉,要搀扶他起来,问他,“公公,哪里碰伤了没?”
小太监连忙摆手,一骨碌起身,快步走开。
江揽月狐疑。
怎么这公公见了自己,宛若见鬼一样逃走呢?
左清明冷冷看着江揽月跪在地上,与往常一样同自己叩首问安,忽然挑眉问她。
“江揽月,你懂不懂避嫌?”
“让你搀扶一个小太监了么?”
江揽月乖乖认错。
“奴婢知错。”
声音无波无澜。
十分平静。
左清明越发蹙眉,拿出一叠奏折,哗啦啦一声摔在地上。
“看看!”
“这就是你草拟的军情方案,被满朝文武骂得狗血淋头!”
“如今全是上疏,反对议和,要求出兵的!”
江揽月深深叹息一口气,却不得不膝行上前,一本本奏折翻开来看。
各部大臣,措辞严厉。
说的都是“主战不主和”。
“家父曾说,我朝兵力不足,税赋难收,必先攘内然后安外。”
“如今虽然连年丰收,国库渐充盈,百姓逐渐归心。”
“但是。”
“国库尚是赤字,弓弩火器尚在钻研,训练精兵尚需时日。”
“如今开战,只能两败俱伤。”
江揽月声音清亮,眸中闪烁着耀眼光芒,每说一字都掷地有声,末了,又偏头望着他,反问。
“陛下,您比谁都明白局势。”
“您是不是十分可惜,我不是男儿身,不能站在朝堂上,替您承担骂名么?”
左清明豁然起身。
走到她面前,捏着她下颌。
“江揽月!”
“你胆子大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