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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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岁的一个晚上。
许寅拍完杂志照片回家。
“你为什么来着这里？”
他明知故问，穿着蔚蓝色无帽卫衣的男人缓缓地侧过头，看起来反应有些慢。
“许寅，”陈述年走到了他的面前。
这双总是无神的带着些许茫然的双眼，许寅下意识地想伸手捂住。
“你很闲吗？”许寅冷厉地看着他，问：“你知不知道这里很危险？”
“我上完课了，才来找你的，”陈述年：“我知道，我担心你。”
半个月前，许寅家住的单元楼下的麻将馆发生了一起砍人事件。
那人因为赌博还不上钱，被砍死在了楼下。
血泊一片，警察来的时候，凶手已经跑了。
被害者当场死亡。
事件发生的时候，许寅在睡午觉，听到追击声而醒，目睹了全程。
许寅半夜惊醒，从楼上往下看，看到了站在被清洗干净的现场，旁边站着的陈述年，因为出了事，周围很冷清。
他低着头，像是意识到目光，仰着头往上看。
许寅看着他空洞无神的双眼，显得有些呆。
不怕吗？
陈述年长得干干净净，一副未经世事的样子。
许寅突然很烦躁，跑下了楼。
“你跟踪我？”
“没有，”陈述年当时淡淡地看着许寅，说：“我想你了。”
“别胡说。”
陈述年双手握住许寅，刚才空洞的眼神突然有了光，“我真的想你了，我去看你，你老是躲。”
而后半个月，许寅回家，总是能看到陈述年。
穿着精致的富家少爷，站在破旧的巷子显得十分违和。
许寅和奶奶住在这年份已久的房子里，离父亲的新家很远很远，许寅讨厌陌生的环境，在这样的环境里，他是被安全地包裹起来的，甚至已经有些麻木。
陈述年的出现，像是有人从外面狠狠地撬开了他的保护壳，许寅看见了光，但感到了冒犯。
“这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许寅说：“你不要来了，小少爷。”
明明比他大，却总是像一个任人摆布的小孩儿，这是许寅对陈述年的印象。
就像杂志上，价格昂贵的展览品。
“少爷。”
陈述年抬头。
许寅轻笑一声，“我配不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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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寅看着面前的东西，迟迟没有翻开。
一个小时前，宋晟冲来到了他的房间，把这几页纸放到了他的桌面上。
“看看吧，看看你日夜相伴的人，都做了什么。”
许寅把手机倒扣在沙发上，深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它，耳朵嗡地一下，失去了听觉。
“你知道他一周来两次代表什么吗？”
“许寅，被人包养了。”
“还没播出就爆出来丑闻，娱乐圈真的是什么人都可以。”
“许寅，试镜应该是没有通过。”
“我会不会永远都拍不了戏了。”
……
手机在此刻响了起来，许寅一把把纸倒扣在了桌上，十根手指穿过头发，许寅捂住头。
胸腔剧烈起伏。
一股恶心感涌上心头。
许寅觉得自己的运气一向不太好。
拍摄顺利但播不出去的戏，去世的奶奶。
戏还没播就爆出的丑闻。
污言秽语的诋毁，让许寅有一瞬间都质疑自己。
为什么他做不到像读书时候那样，不在乎身边一切的眼光。
他焦虑，他暴躁，乌云盖住了天，把城市遮得密不透风。
人在极度的悲伤和气愤之下，根本没有办法流泪。
许寅的手臂开始泛红。
他不是被包养的金丝雀。
却被人紧紧地按在牢笼里。
一步步地为了自己喜欢的人作践自己。
“许寅，你在干什么？”
桌上的手机开着扩音，陈述年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这个消失了接近两天的人，此刻正在质问他。
许寅抬起眼眸，问：“你又在干什么？”
他的语气木然，淡到这个人可以随时消失。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紧接着带着沉重的呼吸，越过许寅的回问：“你没有去我给你订的酒店吗？”
“我不去，”许寅说。
“……许寅，你为什么要这样？”
“我不去就会出去乱搞是吧？”
陈述年的语气低了下去，“……我没这样说……”
他又要卖弄同情了，许寅想。
那几页纸上面写着。
许寅的第一部剧，被资本动手，最后殉掉了。
而就在戏拍完几天宣传期里。
许寅，以及主演，被爆出了丑闻。
许寅被唾沫淹死。
塑造的良家弟弟形象被毁。
成了人人口中卖屁股的人。
而那张张把许寅锤到死的照片里。
许寅赤裸着身体，即使隔着窗帘都能看清楚影子，恰到好处的拍摄视角……
许寅被毁了。
即使骗过了所有人，许寅都没办法否认，他还没有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
他被打碎，他又亲手把自己打碎，最后重组。
每次试镜和拍戏时焦躁到睡不着，呕吐。
都是他没办法面对自己的表现。
“我们是在谈恋爱吗？”许寅问。
陈述年的沉默，“我……”
“行了，你不要再说了。”许寅很失望，陈述年的一丝迟疑，让他随时都可能情绪崩溃。
他没办法无视于思说的话，因为他是陈述年的妈妈。
从他和陈述年开始。
他就没有办法忽略掉和陈述年相关的人。
“你明天不要来了。”
“为什么？”
许寅说：“我觉得我需要时间冷静，在此之前，我不想看到你。”
没等对方说话，许寅挂掉了电话。
包里的锦囊因为摔东西的动作掉了出来。
许寅静静地看着。
过了很久，他疲惫地弯下腰，捡起来，塞了回去。
就算陈述年手段强势，他真的爱他吗？
陈述年性格强势，固执，而自己，比起恋人，更像是他的玩具。
于思说的没错。
一周来两次，可从来不在国贸过夜。
他的家，只有黄庄。
而那个家，不属于许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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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去哪里？”于思从房间里出来。
二层走廊的灯光明黄带着睡意，陈述年提着电脑和一个黑色的行李箱，行李箱的轮子与地板相擦，发出声音，他没有停下脚步，“我要去找许寅。”
“不要去找他。”
“……”
陈述年停下了脚步，缓慢地侧过脸，“你知道他？”
那一瞬间于思的眼里闪过一瞬间的慌乱，但母亲和儿子的对峙本来就带有压迫性。
她直接往前，挡在了陈述年的面前。
陈述年今天跟着于思，在姜家的庄园里呆了一整天。
手机已经被于思扣了两天了。
于思订的规则是，乖乖履行完说好的事情，才能要回手机。
没有手机还有电脑，但于思扣下了他的电脑锁进了保险柜。
参加晚宴回来，陈述年连衣服都没有换。
突然，陈述年拽开了领口，原本一丝不苟的装扮被破坏掉，露出了大片的脖颈。
他松开拉杆箱，扭转脚步，缓缓地走向于思，眼里的厌恶显露出来。
这一瞬间的陈述年，换掉了乖巧的模样，眼神里的情绪深不见底。
但于思并没有退让，“早就知道了，只是知道你就要拿我算账？”
她的眼里全是傲慢，陈述年静静地看着她，已经习惯了，问：“什么时候？”
“这很重要吗？”于思不回答他，“只是一个戏子而已，你要睡就睡了，等你新鲜劲儿过去了，或者你想养在身边都行。”
“你不是吗？”
“什么？”
陈述年问：“你不是吗？”
“……”脸上的表情消失，于思仰头瞪着陈述年。
“戏子。”陈述年不带情绪地开口。
啪——
于思举起手，直直地落到了陈述年的脸上。
陈述年被打偏了头，于思的手在颤抖。那一声，把楼下睡觉的人都惊醒。
陈述年看向楼阁处匆忙跑上来的人，“是你吧？”
“少爷，夫人？你们怎么了？”
陈述年往前两步，蹲下身来。平台往下看，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人，“是她叫你来监视我？”
“这……”
陈述年站起来，双眼有些空洞，他冷漠地说：“你被开除了。”
陈述年最清楚，什么是于思的逆鳞，他故意往上刮，他冷笑一声，收起了所有的顺从。
然而于思的自我调节系统在这些年已经被锻炼出来了。
她很快神色如常，“见面可以，正好分手，回来订婚。”
“随你，”陈述年说完，提着东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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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哥，你看起来精神不太好，”助理把弄好的咖啡递到许寅手里。
许寅接过，“谢谢。”
片场，许寅在等着开工。
他七点多就来了，在片场等着为数不多的戏份。
“咳咳。”
“许哥你怎么了？”
许寅没有喝咖啡，喝了一口桌上的热水，“嗓子发炎了。”
“这样啊……”助理从包里掏出润喉糖递给许寅，“这个应该有效果。”
“你怎么什么都有啊？”许寅笑着说。
助理歪头，看了许寅两眼，又为他整理了一下衬衫的领子，“许哥，你终于笑了。”
许寅很疲惫。
不是身体，是心累。
他陷入不断的内耗，事业，感情。
许寅勉强地笑了笑，把润喉糖放进嘴里。
第一场戏拍完的时候，许寅的嗓子已经开始冒烟了。
“今天应该没有你的戏了，先回去休息吧。”副导说。
许寅点头：“好的哥，随时call我。”
一路上昏昏沉沉，许寅在车上睡了一会儿。
助理提醒下车的时候，许寅蹭起来。
“这不是我的酒店，”许寅揉了一把眼睛，看向窗外。
司机下车，为他打开车门，助理递了一张发卡给他，“许哥，本来应该提前给你说的，但是……陈总已经到了。”
许寅心一跳，手立马拉住了门。
司机愣在了门口，有些为难。
“不去，”许寅把门往回拉。
突然，门被一股巨力拉开，许寅猝不及防地栽了出去。迅速落入了一个滚烫的怀抱。
许寅仰头，看见陈述年垂眼眸看他。
低压的声线在许寅耳边炸开，许寅头皮发麻，“别闹。”
被强行往里带的时候，许寅没有说话。
他不是陈述年的对手。
陈述年的力气很大，在床上的时候，只要那双手放到许寅身上，许寅就动弹不得。
许寅的心里很乱，但陈述年根本不给他机会。
滴——
房门打开。
许寅被拉了进去。
后背撞到墙上，嘴唇瞬间被堵住。
喉间刺痛，许寅瞪大双眼。
陈述年把他死死按住，掠夺着他的呼吸。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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