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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   “时疫?!”

      屋内两人齐声惊叫。

      宋玟上前一步:“你还好吗?”

      “无碍。奴婢隔着几丈远,只瞧了瞧。”钰舒嗓音压低了些,“玉泉宫里已抬出去几个宫女,据说都患了时疫。如今玉泉宫已被封锁了起来。”

      时疫,高传染性,高死亡率。

      宋玟心突突直跳,有些站不稳了。

      古代医疗技术实在有限,更别说研发出对症疫苗了,能从时疫中逃生者少之又少,她若染上,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钰舒,将你这身衣服换下去外头烧掉,往后几日都待在自个儿房里莫出来了。”

      钰舒毫不迟疑,低头应和,当即就去做了。

      “小春,你去太医院找相熟的医女捡些黄连、雄黄、牡菊等药物来,记得走小路,避开人。”

      说着,宋玟想起些什么,又喊住人:“再取板蓝根、金银花、菊花、桑叶和甘草来,能多拿些就多拿些。可记得住?”

      小春忙忙点头,转身要走,宋玟拉住她,用绢布掩住她口鼻,临了还嘱咐。

      “记得,蒙住口鼻,距离远些说话。”

      小春点头,心里又急又怕,眼底盈盈飘上一层泪,却是依言照办,脚步匆匆地走了。

      屋内已无人,小邓子仍在外间守着。宋玟也坐不住,索性提笔写了封信。

      她没写过毛笔字,一手字写得稀烂,个个摇摇欲坠的,只勉强识得出是哪个字。

      “小邓子!”

      外头迅速跑进来个人,低眉俯首的模样。

      “无论你用什么办法,务必要把这封信送到工部都水司左侍郎手中!”

      宋玟父亲不通医术,但她祖父自幼学医,又在徐州四处行医且分文不取,见过不少疑难杂症,如今也随父亲一同迁入了京城。

      只盼着她祖父以前见过这时疫,能给点建议。

      小邓子没有二话,当即冲了出去。

      等小春领回药物,已是夕阳西下。

      众人用黄连、板蓝根等煎水喝,又每日里用牡菊、艾草熏烧屋子,凡外出必用绢布粗布等掩住口鼻,进屋前去后院焚烧掉。实可谓是千般谨慎,万番小心。

      期间皇上派曹豫来过几次,送一些药物和衣物。

      “宋答应体谅皇上苦心,皇上欣慰之至。”

      宋玟无言,只是苦笑。

      她现在心思全在这时疫上,毕竟身为炮灰,总是倒霉的,她唯恐稍稍不慎就染上重病暴毙。此时皇上忙得脱不开身,她反而开心,只是面上不能流露。

      “劳烦曹公公照看好皇上。”

      .

      “可办好了?”江答应一手描眉,随口问。

      雨心低头:“小主放心。奴婢特意找的将死之人的衣物,浸了足足一夜,那水全数泼在小春那丫头身上,她二人日夜相处,定然会被沾染。到时……”

      江答应闻言,嘴角闪出一抹阴狠笑意。

      “我就不信,她这次还能安然无恙。这贱人三番五次与我作对,实在该死!”

      雨心没有应声,身子伏得更低。

      而另一头,小春丧着脸换下那身衣衫,正要原样烧掉,看宋玟站在回廊上,劝了一句。

      “小主,这儿日头毒,时疫又未曾平息,您快快进屋去吧。”

      宋玟这才转头看她,见地上那身近乎湿透的衣衫,问道:“怎的弄成这样?”

      “奴婢回来时,正巧在外头撞见雨心,她蒙头往前走没瞧见奴婢,一盆水全倒在奴婢身上了……”

      “雨心?就江答应身边那个雨心吗?”

      小春点头,看宋玟视线不对,问道:“小主,可是有什么蹊跷?”

      宋玟脸色沉沉,又问:“那盆水是脏的,还是干净的?”

      小春仔细回想了一下:“颜色比平常的要深,味道也不似净水,应当是脏的。”

      她想了想,更恶心了,扬手就要烧掉这衣衫,宋玟赶忙阻止。

      “这玉泉宫院子何其大,她哪儿不能倒水,偏巴巴地走老远去外头倒作甚。”宋玟想了想,嘱咐道,“先扔远些,你赶快去清洗熏香,仔细些。”

      小春也意识到什么,试探性问:“莫非,这水与时疫之物有染?”

      现下拐弯抹角费一番功夫,宋玟很难不想到她们别有用心。

      “先去清理一下,旁的过后再说。”

      待小春清理完毕进屋时,宋玟还正襟危坐于桌边,眉头紧蹙。如今钰舒正隔离着,小邓子在外间守着,此刻屋内只有主仆两人。

      “小春,这两日咱们都闭门不出,若是她做的手脚,那她肯定按捺不住,只想着让太医赶快定我的病,不肯让我蒙混过关的。”

      宋玟声音平静,似乎毫无被加害的愤怒,更无半点惶恐不安。她这样沉得住气,连带着身边的小春也思绪清明几分,只乖巧应和。

      然而宋玟没想到,江答应未免太沉不住气了。

      隔日下午,江答应见人久久闭门未出,找上了皇后。

      “皇后娘娘,嫔妾瞧着宋答应已十二个时辰未曾出门,莫不是患上时疫怕被太医们知道,索性瞒了……”

      “你当真带太医敲了宋答应的门吗?”

      江答应急忙点头:“当真!嫔妾与宋答应虽有嫌隙,但此事重大,嫔妾不敢欺瞒。时疫凶猛,她这一耽搁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无辜丧命。”

      “真是糊涂!”

      当夜,一众人浩浩荡荡冲向玉泉宫。

      宋玟早在太医敲门时就已然转醒,偏不吭声,太医不敢擅闯只能无功而返。江答应见此情况更是喜上心头,一味地想按死宋玟已患上时疫的事情,不管不顾地去找了皇后。

      外头动静极其大,宋玟稳稳睡在床上。小春胆战心惊地站在一旁,等待自家主子的信号。

      外头又响起声音。

      “来人,撞开这扇门!”

      宋玟打了个手势,小春赶忙奔上去开门,外头侍卫卸了力,一下子冲进屋内,见里头小主只穿着里衣缩在床榻上,一派被惊醒的柔弱模样,慌忙跪了下去,恨不得剜掉自己的眼睛。

      谁不知道皇上近日来对宋答应恩宠有佳,他们看到此等情景,无异于是冒犯圣上。

      皇后紧随其后而进,见此情景挥了挥手,其余人便退了下去。屋内只剩下江答应、皇后、太医、小春并宋玟五人。

      木门紧闭。

      宋玟一脸惊吓未定的模样,有些呆愣地望着忽然出现的三人。小春早已跪在了地上。

      皇后示意太医上前诊脉。

      宋玟一退,似乎此时才回转神智,下床靠近几人一步,猛地跪了下去。

      “嫔妾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宫内只有常在及以上才有资格每日向皇后请安,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皇后。

      皇后不着痕迹地退后一步,安抚道:“你莫要怕,若是真患了时疫,也得让太医替你诊脉开药才好。讳疾忌医最是……”

      宋玟没等她说完,直接打断。

      “嫔妾未曾患时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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