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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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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屋内几人俱是一惊。
江答应最先反应过来,恶狠狠指责:“你胡说!”
“若当真无事,为何门窗紧闭,又为何在嫔妾请太医来时装作毫未察觉,此时恰逢时疫猖獗,嫔妾为后宫众人着想,为皇上着想,不得不前来一探究竟!”
言之凿凿,宋玟听得都叹为观止。
若她不是被设计的的那个人,倒当真以为她一片赤忱了。
“江答应何必动这么大的气。既然太医在此,一诊便知。”
皇后示意太医上前,太医将手隔着丝绢搭在宋玟手腕处,拧眉沉默片刻。
“如何?”
“回皇后娘娘的话,微臣观宋答应的脉象,并无高烧惊悸之相,想来是未患上时疫的。”他斟酌片刻,低首回话。
江答应一脸懵:“怎么可能!你明明……”
她怒上心头,转而呵斥道:“你若无事,为何闭门不出?”
“江答应此言未免可笑。嫔妾见宫中时疫汹涌,一时害怕,在屋内待着躲避。这难道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吗?竟惹得江答应如此咄咄逼人。若嫔妾真因闭门不出惹了错,也还请江答应直言。嫔妾一人之错事小,惊扰了皇后娘娘,害得后宫人心惶惶才是大事。”
宋玟卧在床榻上,一派弱柳扶风,楚楚可怜的悲切模样。
她面相柔和,皱一皱眉便让人轻易站在她这边,话语也平白多些可信度。
“你……那先前我带太医来此,你为何不开门?此番种种,难以不让人怀疑你患上时疫,有意隐瞒!”
宋玟被这怒火吓了跳,缩了缩脖颈,弱声道:“嫔妾胆小,喝了安神药便睡下了,刻意嘱咐过没有嫔妾的吩咐任何人不得开门。江答应来的时候嫔妾早已昏睡,纵是再大的动静都没有反应的。没嫔妾准予,小春又如何敢擅作主张开门呢。”
“那……”
如今她没得时疫,江答应也一时哽住了,不知该从何处挑毛病。
宋玟乘胜追击:“江答应气势汹汹而来,又一再逼问,也请容许嫔妾问几个问题吧?”
“江答应言之凿凿,如此断定嫔妾闭门是为着染了时疫,敢问您凭何断定呢?”
江答应:“……嫔妾只是疑心。”
“可江答应方才那态度,实在不像疑心呢。您如此断定,莫不是您耍了什么手段,自信定能让嫔妾染上时疫呢?”
江答应慌了,靠近皇后几步,当即就要跪下陈情:“我没有!”
皇后虚虚挡了她一下,不着痕迹地退远些。她还真当有人患了时疫不报,怕延缓后误事,反倒给这时疫再添一把猛柴,却不想只是争风吃醋。
如今皇上在朝堂上都要忙疯了,后宫又时疫猖獗,她这蠢货不安分分的,还要拈酸吃醋。
这后宫竟还有如此蠢货。
皇后看向江答应的眼神已带了几丝嫌弃。
“你向来能言善辩,如今又胡搅蛮缠,平白污了我的好心,实在可恶!皇后娘娘,嫔妾叨扰您实乃嫔妾过错,但嫔妾诚心为后宫众人着想,赤诚之心,天地可鉴啊!”
江答应慌神了,砰地跪了下去。有宫人上前搀扶,她只是一味地跪着,唯恐皇后也以为她多事,也恼了她。
皇后轻轻皱眉:“你跪着作甚?快起来说话吧。”
江答应不肯,仍跪着。
宋玟看得心里发笑,面上却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神情里带了几丝不可置信:“江答应,你我同为皇上妃嫔,往日也未曾有嫌隙。莫非真如旁人所言,您为了皇上宠幸嫔妾的事情怀恨在心,要谋害嫔妾吗?”
她没等江答应回话,又道:“嫔妾向来谨小慎微,往日里皇上来时,总规劝几句,可皇上恼了您,不听嫔妾所劝,嫔妾只是一介小小女子,如何能动摇皇上的决定呢?”
“姐姐若还生气,嫔妾给您赔不是可好?”
江答应被这话堵得无话可说,一口气憋在心头,瞬间也不想再装了,往日心头的话全喷了出来,甚至要上前给她一巴掌。
她大怒:“你!你这个贱妇!”
“够了!”
皇后看着这场闹剧,总算出声制止。
“江答应,皇上罚你的禁闭才解,应当好好休养,平心静气才是。来人,请江答应回去,好好静思三日。”
江答应不肯,使足了力气推开身边凑上来的宫人。宫人们迫于她身份,终究不敢使蛮力。于是一堆人就在门口推搡,乱作一团。
“皇后娘娘!”她还在喊。
皇后揉了揉额头,被吵得脑仁生疼:“……江答应实在口出妄言。宋答应若为贱妇,皇上又是何身份呢?”
“皇后娘娘,嫔妾不是这个意思……”江答应此刻才意识到她这大逆不道的话,忙辩解。
皇后已无意再听:“高义。请下去吧。”
高义身为皇后宫中的首领太监,办事一向利落,带了两个小太监直接将江答应扭送了下去。
事情总算平息。
皇后此时才抽空看了宋玟一眼,把她跟前些日子得皇上青眼的灵动美人联系在一起。
面容姣姣,身姿窈窕,端坐如水中清荷。
年华正好。
她抬眼看了一下铜镜,镜中人风华早逝,昔日明亮的眼瞳早已沧桑,光滑洁白的脸庞早已浸染岁月痕迹,就连清丽可人的嗓音也早已沉稳。
岁月给了她权势地位,也让她丢了许多东西。
皇后视线不自觉打量着宋玟,心底浮起层哀叹:难怪皇上欢喜她。
如花美眷,谁能不爱呢。
宋玟等了又等,没等到皇后发话,却见她仿若失神一般盯着铜镜,也没忍住打量了一番。
她慈眉善目的,眼角有几丝细纹,嘴角总带点笑意,像个菩萨,穿了一袭暗褐色衣衫,上头没有什么繁复花纹,就连头饰也极其简单,只着一支凤钗。
“皇后娘娘?”她终究没了耐心。
皇后此刻才回神,安抚道:“既是身体不适,便好好休息。记得看顾好你家小主。”
小春磕头应和,宋玟也打算起身相送,被她拦住了。
“不必多礼,且歇着吧。”
话音落下,一众宫人跟着皇后出去了,玉泉宫顿时静下来,能听到些若有似无的蚊虫嗡嗡声。
宋玟此时才放心下来,嘱咐道:“皇后已经罚了她,那些衣衫也派不上用场了,同以往一样烧掉吧。记得小心些。”
小春点头应和。
后院燃起一小簇火光,烟雾如云一般盘旋而上,又渐渐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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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的回信是三日后才收到的。
宋玟一展开信件,顿时喜上心头。祖父曾经游走行医时,在一处小村里撞到过时疫发生。信上写了一些建议,无非是预防隔离,另附有一纸药方。
[凡患时疫后服用此药者,治愈者十之有六,望娘娘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