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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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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过去将某个人带回来，在现实里面也不过是几分钟的事情而已，但在过去里面，可是过去了好几天的。
时间还是不太准确，桑竟遥一遍遍去找姚心，又一遍遍调整时间线，硬生生试到了姚心所在的时间线，找上了对方。
桑竟遥到时，姚心正坐在花园里面，身上是与姚心现在同出一辙的服装，只是看上去要更为精美，布料也更加细致。
正是冬日，戍朝迎来了难得的繁荣盛世，姚心作为贸易商人，现在也闲了下来，没有特意去管理生意，而是让手下的人去关注一下现在比较流行什么东西。
戍朝花宫里有一个花园，大概只有桑竟遥身边的人会进来这。
看着花园里一朵朵白中带粉的花，姚心伸出涂了海棠红色的手指，轻触花瓣，白雪便散落一地。
“跟我回去吗。”
桑竟遥一身红白，是与之前于朱雀门雪山上差不多的衣装，大概就是在这时候，他创造了朱雀门的雪山吧。
姚心挑了挑眼尾：“我在想，到底是为什么，你会变成现在的样子，是我们哪里出了差错，才会让你越来越疲倦。”
“这个时候，你充满激情，最开心的时候，就是在研究如何让戍朝发展得更好的时候，我倒觉得这个时期的你，很可爱。”
桑竟遥面露嫌弃之色。
姚心轻叹一口气，白色雾气从她口中哈出：“这是我最喜欢的时刻，如果，可以的话，请允许我停留在此，为你献上最后的一份力。”
“比起来劝我回去，我更希望你去改变一个，你自己认为最重要的节点。”
桑竟遥一愣。
他自己认为最重要的节点。
在这个时候，每一个节点都是重要的，任何一个节点出了差错，戍朝这一个朝代都不会在历史上显得那么重要，几百年后，桑竟遥也只会孤独地醒来，身边空无一人。
这是他想要的结果吗？
孑然一身。
一切计划都由他自己执行。
甚至不需要计划，他只需要将自己与这个世界同归于尽，并在最后设定一个规律，这样子，他就能实现他所向往的。
姚心并不打算离开。
桑竟遥也不会逼着姚心离开。
能活到现在，并且一直跟随在他身边的人，没有任何一个是不痛苦的，曲戍行，苏见思，以及……渡奈。
如果这些人都能结束痛苦，桑竟遥也是最开心不过的。
离开了花园，桑竟遥挽起了耳边过长的鬓发，在风雪中眯着眼看向在以前，他常常走进去，对曲戍行念叨作为一国之君最应该做的事的皇宫。
[清廉正直，不贪图金财，不因战事乱阵脚，不以胡作非为称乐，民为天，臣为地，君王则为顶天立地之柱矣。]
他最经常说的就是这几句。
来来去去，都是这么几句。
曲戍行估计都能背下来了。
站的越高越是容易被雾迷住眼，因此那时候的桑竟遥每天最担心的，就是曲戍行一时误入歧途，把一整个国家都给霍霍了。
正看着眼前被风雪弥漫的皇宫，脑后将细软发丝绑到一块去的红色绸带忽然被人抽走，桑竟遥猛的回过头去，却看见渡奈一身黑色劲装，手里拿着他的红色绸带，贱兮兮往后倒退：“怎么在这站着。”
“不冷吗。”
“哎呀，发带被我拿下来了，又要重新把头发梳理顺才能扎好了呢。”
桑竟遥手攥着自己一边的头发，看着许久未见的，情绪外露，一眼就能看出想法的渡奈，抬步追上去。
却不想，脚下一个不注意，便被什么东西给绊倒在地，一下子整个人摔下去消失在渡奈视线中。
渡奈第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以后，立马伸手要去扶桑竟遥，但桑竟遥已经自己用手肘撑着地面，翻过来望着天空了。
他头发散了一地正红色的发丝点缀在雪地之中，异常显眼。
“你讨厌我吗。”
“什么？”渡奈问，“不讨厌。”
桑竟遥闭了闭眼，再睁眼，左眼闪过了细微红光，“你希望我死吗？”
渡奈不知道他是要做什么，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说：“不希望啊，一点都不希望。”
“你想见我吗？”
“我们现在不就在见吗？”
“你……哀悼我吗？”
“这也太奇怪了吧。”
桑竟遥看着天空，内心已经有了答案。
很多时候，情感都是难以诉说的，例如爱，很多人会说谢谢，会说对不起，但爱却是难以说出口去的，因为太过复杂，不知道是该对爱人说，家人说，还有友人说。
是因为太过沉重，难以说出口，还是因为没有正确理由说出口，各种各样。
桑竟遥第一次觉得非被动回到过去以后，身体状态，技能持有也会恢复到过去这一点是不错的。
这一趟桑竟遥注定带不走任何人。
从过去中脱离，桑竟遥又坐上直升机，跟着月馥临无功而返。
月馥临的额发越来越长了，到现在，几乎已经长到了之前第一次与桑竟遥见面时的长度。
而月馥临坐在旁边，低着头，杂乱而卷翘的黑发垂落下来，显露出那双一看就让人自心底里感到慌乱的眸，“所以我说啊，阁下真的真的只要思考，现在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够达到阁下想要的那一个目标就好了。”
“也许阁下的目标，带来的会是各种各样的失去，亦或者是各种各样的新生，但最重要的，是阁下愿意为目标去努力，不是吗？”
“阁下该为自己而活下去了。”
桑竟遥坐在月馥临脚边，双腿垂在边缘，在风速极大的空中，看上去随时都有要掉下去的危险。
但他却毫不在意，任由那一阵阵风吹动自己的每一根头发，感受着睫毛沾上水珠，脸上扑满雨水。
接下来会是个怎么样的旅程，桑竟遥并不知道。
但显而易见的是，桑竟遥面临着一个跨不过去的坎。
回到翡燎，桑竟遥需要自己一个人思考，月馥临很善解人意的没有硬要去打扰，选择前去Alian，寻找好几个小时没见过面的倪失蓝。
倪失蓝一向很乖，不会乱跑，月馥临推开红木制大门时，倪失蓝就坐在首领办公室的办公椅上，手里拿着本数独，捏着铅笔在写。
月馥临关上大门，低垂着眼眸，大致扫视了一遍这间被倪失蓝改造了个遍，可以说得上是一个温馨书房的办公室，“倪失蓝觉得呢？”
倪失蓝铅笔笔尖一顿，在数独本上留下了一个浅灰色的小点。
他晃了晃腿：“我们每个人都终究会有分离的时候。”
“桑竟遥太囿于过去，想不明白的，就是‘到底什么才是正确’的，但他本身就已经成为了一个正确的。”
倪失蓝说的弯弯绕绕，月馥临走到倪失蓝身前，拉过另一个办公椅，坐到上面后微微弯腰：“这样吗，那倪失蓝觉得，我要不要说些什么呢？”
“不要。”倪失蓝一口回绝，“这压根不是你的环节，接下来问题多的是了，与其在这里抒情、对桑竟遥说些乱七八糟没有内涵的话，倒不如好好想想，要怎么样，才能够让桑竟遥有‘动机’吧。”
月馥临很无奈：“不是‘动机’是‘动力’。”
说完，月馥临又不再说话，边看倪失蓝做数独边沉思。
“倪失蓝也会离开我身边吗？”
月馥临问。
倪失蓝放下铅笔，十分夸张的‘哈’了一声，随即伸出手指了指月馥临：“脑子坏了吗？我不是说了每个人吗，那当然是也包括我了。”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无论任何事物，都不是一成不变的。”
“真难搞，明明是你自己也明白的道理，却还要因此而感到不满。”
月馥临右手扶着下巴，食指和中指轻轻盖在唇上，看上去应该是在认真思考倪失蓝的话，“……就算早早就明白了，但还是会不满。”
说罢，他认真地抬起头：“但是，如果到时候真的有这么个时刻，我也只有一个请求，也是我唯一一个，想要倪失蓝一定实现我的请求。”
倪失蓝疑惑看向他，还没开口问是什么请求，月馥临就已经放下了手，将食指与中指覆盖在了他唇上。
“……Stay with me all the time,please.”
弃恙不知道去了哪里，但桑竟遥不会去寻找。
姚心死了，弃恙自然不会停留在民灵事，就算弃恙有心要为桑竟遥帮忙，却也做不到什么。
弃恙的能力在桑竟遥这里，以及在桑竟遥身边的人群之中，都太过微弱，是不够看的，在姚心身边时，弃恙或许还能起个安抚姚心精神状况的作用。
弃恙或许会去到任何一个地方，在某一天回来看一看姚心。
但那是以后了，桑竟遥还能不能看到这个以后都说不定。
“……枯月出事了，你不打算去看一看吗？”
桑竟遥撑着脸侧头看向窗外，冷不丁听见攸乐的声音，才回过头来，看向坐在沙发上画画的攸乐。
攸乐手里还拿着蜡笔，正大动作的铺着红色色块。
等画完，他抬起画纸，对向桑竟遥。
桑竟遥眼睛微微睁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