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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打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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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钟琪拦住他要挂电话的手,“你让我跟小肆聊聊。”
钟今偏头看着钟琪,电话里头古肆问:“阿姨要跟我聊什么?”
钟今把蓝牙换成扩音器把手机给钟琪,倾身去拿茶几上的烤翅:“聊聊你妈从你出柜到现在的心理历程。”
钟琪拿着他手机去了阳台,钟今啃着鸡翅看了会电视,找方流喧要了她手机跟何年聊天。
F:何小蛇,在干什么呢?
何年大概一直在线,很快就回了。
.:……
.:别乱叫,怎么拿小喧手机?
F:钟琪把我手机缴了
F:你刚刚干什么呢,卷成一小团怪可爱的
.:……你有病吧
F:是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点病
F:阿姨陪你跨年吗?
.:我说不跨,让她睡觉了
钟今去冰箱把方流喧的小甜点翻了出来,拍了张照给何年。
F:[图片]
F:过来么
.:不了,下回吧。
F:行吧,你现在在干什么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写作业
钟今笑了一声,二话不说打了个视频过去。
也不知道是被吓到了还是怎样,何年五秒后才接。
“你干什么?”何年有些无奈。
钟今嘴里还叼着根鸡骨头,说话有些含糊:“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在写作业。”
何年这会看起来比平日慵懒,头发像是洗过后随手擦擦就等它自然干的,有些乱。神色淡淡,和往常冷冰冰的样子比起来似乎放松不少,穿着灰色圆领毛衣,右手还抓着只黑色水性笔。
钟今朝方流喧招了招手:“小喧,过来跟你何年哥打声招呼。”
“何年哥!”方流喧凑了颗脑袋过去。
何年看着屏幕都想后退:“……嗯。”
钟琪没跟古肆聊多久,手机还给钟今后钟今二话不话就挂了,接着跟何年扯天扯地扯太阳。不知不觉时间就跳转到了零点。
窗外炸起了绚烂的烟花,热闹的欢呼声仿佛穿过门窗传了进来。
“新年快乐。”钟今对着手机说。
“新年快乐!”方流喧抱着钟今于臂挤进了镜头,笑着对何年说。
“新年快乐。”钟琪撑在沙发椅背上笑着看着那三个孩子。
“新年快乐。”何年也笑着回道。
新年快乐,新的一年……就是新的一年。
新年第一天钟今如愿睡到了自然醒,醒来时已经十点半过了,方流喧跟钟琪也不知道去哪了,倒是给他留了早餐。
他叼着油条靠着厨房门给钟琪发了消息,发完他就后悔了,那俩散步到了商业街那边,喊他过去拎东西。
他换上衣服出门时外边又下起了小雨,但他懒得回去拿伞了,反正一点小雨......个鬼,他还没溜达到何年那边的地铁口雨就变大了,没办法,他只能进一家杂货店买把伞。
“还挺大。”钟今看着伞,咕哝道。
他刚竖起伞身就和一群大概也是来买伞的叛逆青年对上。
但凡他前面换个人他都会让,唯独莫文,他决不会让。
“不好意思,你挡我路了。”他礼貌笑道。
他清楚地看到莫文眼角抽了一下:“究竟是谁挡路了?”
钟今:“我不知道啊,反正我站这时没看到你。”
莫文:“……一大个伞挡在前面你能看到就有怪了!!”
钟今是笑着的:“那我可不管,你不让就在这淋雨吧,反正我有伞。”
一旁几个花花绿绿的人等得不耐烦了,好像十分潇洒似的一扔烟头,伸手就要拽钟今。
钟今睨眼看过去时伞身也随之倾斜,截住了那只手:“我这人挺会碰瓷的,没钱别乱碰。”
红毛:“ ……”
莫文也挺佩服他那张嘴的,他还没叫那些哥们揍他呢他那些哥们就要自己揍了,不过……正合他意!
这段路并不繁华,甚至是萧条,即便今天是新年,路上也没有多少闲人,只有零星开铺的老板们站在店门口探头探脑,犹豫着要不要报警。
不过钟今自认为跟莫文不至于到打架的地步,其余几个更是无怨无仇,没出要动真格,见好就收了。
他撑着那把伞骨折了好几道的伞往前走,身后的莫文突然喊:“死同性恋!就知道卖腐博眼球!”
钟今脚步一顿,没打算管,接着往前,但想想又觉得不对,折返了回去。
他收了伞,垂眸看着那个因为疼痛弓着腰的人,和那双死鱼眼对视了十秒有余才抬眼去看那些花花绿绿,看到他们十分默契地后撤了一步。
莫文:“……”
钟今勾了勾唇,揪着地衣领揍了两拳:“这也不是给我自己打的,是替那些真正同性相恋的人打的!”
“钟今!”独特的清冷冷的音色。
钟今扬起的拳头滞在空中,莫文趁这个间隙挣脱钟今的束缚,抬手就要打回去,但还没碰到钟今就被一把伞改变了原先的轨迹,擦着钟今发丝而过。
钟今后退一步,回头去看来人,问:“你怎么在这?”
何年走过去,“我妈叫我过来的。”
钟今身上的戾气瞬间散尽,只剩惊讶,还有一丝小孩干坏事被家长发现的慌乱:“阿姨在附近?”
何年朝对面街偏了偏脸:“对面书店。”
钟今垂死挣扎了一下,偏头看去,果然看到一个坐轮椅的女人在书店里边隔着玻璃窗看着他,依旧微笑。
钟今:“……”完了。
何年拉着他走了,走之前瞥了眼抓着自己右手的莫文:“没必要因为我们去讨厌那个群体。”
钟今:“……”怎么感觉这话不能细品?
他任何年把自己拉走,扭头去看若昕时发现她已经低头看书了。
“去哪?”他问。
何年:“把你手和额角那点伤处理了。”
因为这里离何年家更近,他们去了何年家。
钟今坐在沙发上等何年拿消毒用具时才反应过来自己比行的目的是什么,掏出手机给钟琪发消息。
Z:你儿子打架受伤了
Z:现在在何年家
Z:你俩看着点买,一会自己打的回去
终其终始:……
终其终始:为什么打架
Z:对面的问题
Z:放心,没把事惹大,人也还能站起来。
终其终始:检讨书,我今晚要见到
Z:OK,三千字保证一字不落。
钟今刚要收手机眼前就一黑。
“不是急事就先把手机放一边。”何年从沙发后绕到他面前,把碘伏和棉签、创口贴撂茶几上,“先把手伸出来。”
钟今称得上乖巧地伸了只爪,不是,手出去,另一只手把头上的毛中扯下来,去看何年脸色。
大概是他打得不凶,何年倒也没生气,只是垂眸认真地把他手背那五个关节附近渗出的细细密密的血用棉签擦去,问:“怎么搞到的?”
钟今:“有个家伙衣服比较独特,挂了一堆金属东西。”
何年握着他手指的手有些凉,大概是出去一趟的原故。但明明是凉的,钟今却感觉手指被他握得越来越热,热到都出了一层薄汗。
何年语气带着淡淡的嘲讽:“你可真行,新年第一天就打架。”
钟今无辜道:“我也不想啊,我就是去买了把伞,出来就被堵了。”
看看,当事人都开始传起谣来了。
何年消完毒拿着创可贴在伤口上比划了一下,放弃了:“算了,这里不贴了,两三天就结痂了。头上的呢?”
钟今一下没反应过来,问:“什么?”
何年:“头上的伤口有点深,怎么弄的?”
“哦。”钟今视线随着他的手往上移,感觉到他把他右额角的碎发向后撸,但有些头发和血黏一块了,他这么直接撸上去抽到神经了,弄得钟今眼角抽了一下,“莫文拿扫把的柄砸的。”
何年手一顿,扭头去拿新的棉签沾上碘伏把那些要干不干沾血清理掉。
他有些后悔了,他就不应该只是把伞扔过去,他应该拿在手上去敲。
钟今盯着他,问:“干嘛突然又生气了?”
何年语气冷静,看不出一点生气的样子:“后悔没给他打出点伤。”
钟今笑了起来,“没事,我打的那几下够他受了。你要是替我气不过,回学校再当众踹他一脚。”
何年没说话,把那两根棉签扔了换新的,拿创可贴贴好后才问:“之后还会找你麻烦么?”
钟今:“谁知道,他来就来呗,谁怕他一样。”
何年去收拾茶几:“把头发擦干,别一会感冒了。”
钟今用没伤的那只左手随便擦了两下,视线一直没有离开何年,过了一会何年收拾好了他才问:“你听到了什么?”
何年手一顿,“莫文喊出那句时就差不多到了。”
他小心翼翼地问:“那,你怎么看?”
何年把棉签和碘伏放回原处,闻言只是脚步一顿又接着往杂物柜走:“他说他的,我自己知道怎么回事就行。”
说么?现在是最合适的时机吧?话赶话就问出来了,但是……
他扔下毛巾跟了过去,何年放好东西一转头差点跟他撞上,有些被吓着了。
“你干嘛?”
钟今把他堵在柜子和墙边,问:“你那句话算是什么意思?”
何年想往后退,脚根却碰到了杂物柜,他看着钟今,抿了一下唇,说:“那时说话不过脑,你要介意……”
“不介意。”钟今打断,微微弯下腰和他平视,“我就问你那句话是有心的还是无心的。”
何年愣住了,一时忘了要说什么,感觉心比刚刚还快了不止一倍。过了十多秒他才反应过来那句话什么意思。
你要是介意我说我们是同性相恋就换一种意思理解。
我不介意。
“说的时候无心,现在……有心。”他轻声回道。
“靠!”钟今在心里骂了一声,“这是在撩人吧?”
何年忽然倾身凑了上去,在他唇角亲了一下后又退了回去,靠着柜子看着他,眼里的光异常清亮,还含着逗弄的笑意。
钟今确实被他弄得怔了一下。
“这才叫撩。”何年说。
钟今凑近了些,鼻尖碰着鼻尖,问:“很明显么?”
何年:“嗯,就写脸上呢。”
钟今眉眼弯弯:“那你再撩一个。”
何年看着那双眼睛,偏头吻了上去。
他本意只是亲一下,但在他吻上来时钟今就摁住他后脑勺把这个本来只是蜻蜓点水一样的吻加深了。
钟今抬眼时看到何年瞪圆的眼睛,得逞似地笑了,姆指拨了拨他耳垂。
何年回过神时脸肉眼可见的红了,更可爱的是他在回应钟今。
钟今放开何年时何年靠着柜子抬手挡住被亲得有些泛红的眼睛:“……谁家刚在一起就舌吻的啊。”
钟今额头抵在他肩上笑了好一会:“你家啊。”
何年挡眼睛的那只手放了下来,搭在钟今脑袋上,盯着天花板有些出神。
手下用颗还有些湿的脑袋动了动,他感觉下巴被亲了一下。
“在想什么?”钟今稍微直起来看着他。
何年手依旧没有收回来:“在想好突然。”
昨晚才他妈强调他跟钟今没有关系,这十二小时还没到,就真有关系了。
“我也觉得挺突然的。”钟今说,“昨晚还跟我南城那哥们打赌我输了要跟你说明白,就昨晚那只叫柿子的蛇。”
何年好笑,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让道,往沙发那边走:“这什么代称?跟说蛇精一样。”
钟今跟在他后面:“改天介绍给你认识,叫古肆,另一个一叫常愉。”
何年坐下后他也跟着坐下,倒在何年身上抱着他,何年推了一下推不开就没再推。
他问:“你们玩得很好?”
“古肆初中就一块玩了,关系不错,挺铁的。”钟今说,“常愉不大熟,高中同一个班的,除了长得清秀成绩好之外没什么突出的,话又少,如果不是古肆那小子喜欢他我跟常愉可能是连招呼也不打的同学关系。”
何年笑了:“还有跟你打不来招呼的人啊?”
钟今也笑了:“主要常愉看起来太好学生了,一看就跟我合不来。”
钟今挂了一会突然想起什么,猛地坐正。
何年疑惑,一分钟前还亲着他脖子来闹他,现在忽然这么正经,别是有什么人格分裂吧?
“你干嘛?”他问。
钟今十分认真地问:“阿姨什么时候回来?”
何年懂了,忽然想逗一逗他:“不知道,随时都会。”
“那我还是收敛点吧。”钟今说着靠了回去,只是没再像之前一样抱着他,问,“你作业写完了吗?”
何年现在心情很放松,思绪容易被带偏,钟今这么一问他就忘了告诉他其实也不用收敛,他妈知道。
“完了。”
“那你在接到—— 哦,对了,我在阿姨面前打架,会不会破坏我在她心中的形象啊?”钟今问。
何年:“破坏不至于,她亲儿子也打。”
“嗯?你也打过?”
“嗯,初中傻逼多,那会她跟我爸三天两头往学校跑。
“理解。阿姨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
“一开始是怕你打不过喊我去帮着点,后来看了你打架过程喊我来拉着点。”
钟今笑了起来。
两人一直聊到若昕回来何年才想起来要做饭,昨天包的馄饨还有剩,问过其他两人意见后何年煮了馄饨。
若昕对打架这事还真没太大反应,只是问了嘴什么原因以及钟今的伤势。
钟今把莫文的事简略跟她说了,但没说何年被撞伤的事,也把今天他的错摘得干干净净,树立了一个无辜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