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chapter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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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玗对结果一点也不意外。
乔暄拒绝了，随后赶来的池叙更是大发雷霆，直言让他带着那个冒牌律师立刻离开。
艾列维搓两下自己刚拿到手的律师证，不紧不慢地说：“池叙先生，您这是在质疑我的专业资格。”
池叙一听立刻认出了他。艾列维是华裔，他的父亲曾经和池叙交好，之前几次去英都都会到他家拜访。但随着艾列维家由于商业重心的转移，这几年的来往逐渐少了。
池玗嘴角微咧，说：“你这个人和你父亲说的一样，任性妄为。”
艾列维轻嗤一声，满不在乎，“我父亲和你不一样，他只在不相关的人面前说我两句。”
池叙怒火更甚。
艾列维叹了声，转向一边静观的池玗，说：“要不你模仿家长签名给他们签了？今天看来是谈不拢。”
池玗退后两步，摆了摆手，“先这样吧，本来也不觉得一次就能成。”
他看向面前这对永远带着体面的夫妻，笑了声，“我对你们来说是很大的面子资本，但是抱歉啊父亲母亲，我的骨子里有着和你们一样的卑劣性，我会用你们喜欢的方法让你们签的。”
转身要走时，乔暄叫住他，说：“你想告诉所有人这几年你在哪是吗？池玗，没用的，大家只会觉得这是很正常的解决方法，在这个家里我始终是你的母亲。”
池玗微微侧过头，嘴角带着讥诮，“母亲，您在您的世界里待得太久了。不是您以为的，就是对的。”
他随意挥了挥手，钻进不远处的黑色轿车里闭上眼不再继续去想。
没多久，艾列维坐进驾驶位发动车子，一会儿后说：“池玗，我这生意好像亏了啊。”
池玗一挑眉，他便继续细数着，“当年靠那个合同漏洞让我少损失了两千万，但算下来这几年都该花光了。之后你做的小事也没赚多少，半年前又是为了你跑去和那个老院长搭线把你给弄出来，甚至还亲自来做这个代理律师……现在是一分钱没有入账，你不会诓我吧？”
池玗懒懒道：“我见识少，很单纯的。”
“信你单纯不如信你告诉马拉医生的鬼话。”
池玗睁开一边眼睛看了看，又闭上假寐。
过了一会儿，他轻声说：“这件事我必须办，越快越好。之前答应的呃……搞钱，我也会跟你一块干。”
池玗以前最不缺的就是钱，最看不上的也是这个。他只要肯露面，面无表情地演奏几首无关紧要的曲子就会有大笔的收入。
那时候池玗有野心，却也天真。他最不该的，就是曾经对父母抱有期待。
“你这么想就对了。”艾列维转过头看了眼，“人嘛，精神生活要有，物质生活也得跟上。”
池玗含糊应了声，抬手指着刚才离开的方向，“回去，再往前开一点。”
艾列维不情愿地调转车头，“我这就混成司机了？”
在心里数完时间，池玗半睁着眼睛看去，杨家家宅外依旧是一片祥和，今天似乎是在举办什么活动，露天花园里人来人往。
“认识？”
池玗收回目光，“认识。”
他低头在口袋里掏出一把生锈的钥匙，又开始指挥起路线。
艾列维撇撇嘴，任劳任怨地继续开车。
车子最后停在一栋废弃的五层居民楼前，拆到一半的空地已经长出各种野草，铜绿色的铁门被半掩着，一推，草叶就窸窸窣窣地倒下。
“哇，你来这寻宝啊？我听说这种地方老物件很多，是哪个朝代的？”
池玗淡淡道：“有宝贝，不过大清早亡了。”
艾列维没听懂，兴奋地跟着池玗爬上五楼，再失望地看着他打开一扇木门，扫走部分蛛网后只拿起一个绒布盒子端详。
“……这设计做工不像古董。”
池玗打开盒子，里面是空的，只有一个不规则的长方形凹槽。
“他带走了吧……”池玗放回盒子，又开始仔细检查起面前箱子里所有明显年岁经久的物品。
池玗的手很白，几乎能让人忽略那些褪不去的茧，此时他在窗前翻找着，手指在那些从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光线中忽明忽暗，动作执拗地像是笃定会有什么。
艾列维差点忘了池玗之前是要摸琴的。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这个人身上就有一种与年龄并不符合的气质。而如今二十四岁的池玗，执着地翻找旧物时那专注的神情，又像还年少时些许的稚嫩。
对于艾列维来说，池玗毕竟是合作伙伴，关于他的生活，他没有兴趣，但有时候又不得不注意。
没一会儿，池玗站起身，什么也没拿，“走了。”
艾列维翻了个白眼，差不多懂了，“我的时间很贵啊，就陪你来看这些旧东西缅怀过去？”
池玗说：“你是一个商人，商人不需要感情，所以不用理解我。”
“喂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语言还进步了，这都能听出来。”
“我是个天才好吧？”
池玗无声笑着——天才，这也是曾经他听过最多的词。所有人都觉得他应该超越父母的成就，他应该听从教诲达到既定目的。
只有沈星河会给他一丝喘息时间。
沈星河当然也希望他站在维也纳金色大厅，但那和所有人的期待都不一样。池玗和沈星河互相有诉求有期许 ，但沈星河会问他，今天累吗？
“谁还不是个天才了。”池玗今天第一次把这个标签用在自己身上。
莱海市的白天总是很长。
对于沈星河那被无限拉长的时间来说，下夜班回去补觉醒来，天往往还亮着。
海风很大，他的小屋好像已经不堪重负在叹息——去年的冬天就塌过一次，他希望这次会好一点。
手机很安静，锁屏界面上只有一条池玗的消息：有胃口的话，记得吃饭。
沈星河嚼着面包，想了想，拍下照片发了过去。
池玗还没回他什么时候要回来，沈之涣又说，是明天。
沈星河见过沈之涣的能力，加上他家里现在完全是哥哥在掌权，整个人更是毫无顾忌，什么问不到查不到。
但信息差距实在太大，沈星河无论如何都不想再通过别人来获取关于池玗的消息了。
正要问，池玗回复了：
[明天下午六点的飞机。]
[太忙了没及时看手机。我买票都会买往返的，一定会准时到你那里。]
沈星河裹着外套，手机屏幕把他半边脸映得发白，屏幕上忽然又跳出个活泼的动漫表情包，沈星河瞬间笑了。
还是和以前一样。
第二天下午七点，沈星河站在门前去接门口的灯。
昏黄的灯光滋滋闪烁两下，又熄灭。
沈星河回头去检查线路，下一秒灯光再次亮起——池玗捏着一头的线，蹲在地上抬头看他。
几只沙蟹在池玗脚边横冲直撞，窸窸声在此刻竟然制造出巨大的响动。
“……我以为你过来要一段时间。”
池玗笑道：“正常来讲这会儿确实没到，路上还堵车，我跑过来的。”
他晃了晃手上的线，灯光随之明灭，“哥，这灯是给我留的吗？”
沈星河咬着唇，缓缓点头，“你要来，总得要看得见路。”
远方的灯塔不够亮，他怕池玗会像上次那样，又走到海里去。
他低下头看着眼前那个偷笑的人，这个角度下去，池玗鼻翼右侧的小痣好明显，沈星河记得自己曾经还吻过，池玗说没什么感觉。
尽管他下一秒他就会加深那个吻，带着夜色把两人一同卷进去。
池玗说：“那，沈星河，我想你了。可以有其他回答给我吗？”
沈星河呼吸瞬间重了些。
他是个对情绪向来敏感，明白池玗说的“想”，包括这两天，也涵盖了一千八百多个日夜。
“我去蓟城见了父母，一点也不痛快。他们还是老样子，外人眼里的模范夫妻，连点悔意都没有。”
在蓟城池家别墅前，池玗是冷硬决绝的。他早就不在乎那不存在的亲情，但一下飞机，感受到这座城市的人在，心酸依然占据大脑。
他的确二十四岁了，但看到过的听到过的还留在19岁那年。
那年他一无所惧。
沈星河几乎能想象到池玗说的场景，而这个人现在又蹲在自己面前，小心翼翼地询问他。
沈星河微微垂下眼帘，“你站起来。”
顿了顿，他又低声说：“站起来我好抱你，要是蹲着……一会儿就该你抱我了……”
沈星河别过脸，久不说这些，他还有点不习惯。
没等他反应，一个带着凉意的怀抱就扑上来，“没关系，我可以扶着你。”
沈星河无奈笑一声，抬手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不要了，就丢掉吧，不强求。”
池玗抱得很紧，又将脸埋在他颈间，呼吸着那缕久违的带着干燥松木香的味道。
沈星河只说自己要习惯，池玗完全没想到他也想让自己习惯。
“……对，是我不要他们了。”
他呓语一样地说完，又蹭了两下，抬起头注视着沈星河的眼睛。
天公今夜作美，他在沈星河眼里看到一小片细碎的繁星，欲罢不能，温度渐升。
“沈星河，接吻可以吗？不要你给我的吻，要你想要的吻。”
沈星河身体微微僵硬，他试着动了动手指，攀上池玗肩头，轻轻仰起脸靠近。
又一次说：“我试试。”
池玗的吻向来很珍惜，起初也只是轻柔地舔舐过两片紧抿的唇，再小心翼翼地探入。
他用手指擦过沈星河嘴角溢出的湿意，另一只手又去按他的腰，觉得自己逐渐在失控。
没接好的灯突然熄灭，视觉被剥夺后触感变得格外清晰。池玗舌上的钉饰被不经意擦过，让他彻底放弃了向前的小心翼翼。
沈星河换着气，含糊道：“还可以……”
他按着池玗肩膀，主动结束这个吻，手抵在背后冰凉的墙面，试图让自己清醒。
但好像是徒劳的。
沈星河抚摸着模模糊糊的轮廓，缓缓开口：“确实需要习惯一下这个。”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chapter17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