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反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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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过去很多年的事，历历在目，脑中一帧一帧仿佛放电影一般。那个雪夜真的很冷很冷，街上的风就像幽灵一样拼命往他身体里钻，热乎乎的烤串没有吃完，啤酒也还剩着，第二天禾黍早早就离开，去赶飞机，而他也给宣宴打了电话，约饭道歉。
好像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他和禾黍之间的误会就这么消失了。
可事实证明，并没有。它延续到了今天，林拓、谢君豪这两个在他们命运中举足轻重的人物，至今仍然活跃在他们的生活里，非常讨厌。
陆檐到达拳击馆，打量了一下这个不起眼的地方，门牌的颜色并不鲜艳，看上去年代久远。隔着玻璃看，里面有很多人，应该是个老店。
没看见禾黍。
应该没走，他开得很快。
陆檐抬脚走进去，环视四周，在靠近墙角的沙袋前，看见了禾黍。
他背对着他，栗色的长发扎起，肩胛骨的汗珠流淌，一记重拳打在了沙袋上。沙袋晃荡出去，又晃回去，再被打飞出去。
真是多才多艺啊，唱得了歌，弹得了吉他，演得了戏，做得了总裁，还打得了拳。
怎么什么都会。好像永远都不会累似的。
不知道他看没看见林拓的那段视频，如果看见了，他该怎么安慰，如果没有看见，那他突然跑过来打拳，又拿什么解释。
不管是哪一种，他都需要问清楚。
为了避免吓到他，陆檐特地放缓了脚步，走到他侧身旁的位置。
禾黍的余光完全能看见他。
即使陆檐放缓了脚步，突然的出现还是不可避免地惊吓到了他。
他挥出的拳头，脱了力，沙袋没打出去多远。
禾黍的表面依旧镇定，问：“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陆檐不想撒谎，却也不想这么快回答，他说：“就不能是路过吗？”
“陆大明星就这么巧路过这里啊？”禾黍想起视频就一肚子火，好不容易被压下来的怒气，看见陆檐之后就不受控制的想到了林拓，就又被勾了出来，“你不是该和许哲商量怎么处理热搜吗？”
“处理热搜这种事，太简单了，根本用不了多少时间和脑子，这对我来说根本不是事儿。”陆檐平静地说，“你看到澄清了吗？”
禾黍哼了一声，他还有脸提，“林拓不会报复你吗？”
“那我只能接着了。”
陆檐扫了眼禾黍脖子上的红印，昨晚还情真意切，今天就因为一段视频变成了这样，他抬手挠了一下脸，想了想该怎么问，“……视频看到了？”算了，也别整那些弯弯绕绕的了。
“……”禾黍沉默下来，他不打拳了，抬手擦了一下脑门的汗，转过头，看着陆檐，一字一句道，“看到了。”
陆檐：“……”
这是林拓单方面的行为，作为她曾经的男友，陆檐大可以不理睬，这并不需要他来承担任何责任。但他又是促使林拓发疯的关键人物，这件事情就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为这份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而道歉。
可禾黍却笑了一声，他不觉得是陆檐的错，林拓在公众面前造谣他，毁他清誉，这本就是一件无法原谅的事情。
禾黍走到一边，拎起放地上的矿泉水，拧开喝了几口，说：“视频你也看了，你什么想法？”
“我？”陆檐脚尖一转，看着他，“想找她算账啊。”
“你打算怎么算？”禾黍借势问，“私会还是在公众面前撕破脸？”
看禾黍这个质问的语气，陆檐有点开心，他迈了过来，眼里似有星，“你想我怎么处理？”
突然靠那么近，陆檐的脸近在咫尺，禾黍本能往后撤了一步，他的心跳因他而剧烈跳动，“……别靠那么近，我身上都是汗。”即使后撤步，他仍然偏过了头。
陆檐旋即意识到自己过分了，于是自动往后撤步，两个人之间就这样隔开了一段距离。
陆檐假咳了一声，说：“我私下会找她聊聊。”
禾黍发觉他有点越界了，问这些干什么。陆檐怎么处理和他有什么关系，况且明明林拓只点了他一个人，陆檐也和林拓没有关系了。
“不用，和你没关系。”禾黍说，“是我应该要怎么反击。”
说完，他转身拿着他的矿泉水往更衣室的方向走，陆檐立马跟上。
陆檐边走边说：“我会私下找她谈谈的，你先不要出面回应，你已经退出娱乐圈了，这些破事就别管了。”说着说着，他越想越气，“当初就应该断干净，拍《你的名字》的时候，就不该去见她。”
“来不及了，我已经想好策略了。”禾黍说，“二十分钟之后，李冰会以公司的名义发布一段视频，林拓就等着身败名裂吧。”
“什么视频？”
“你到时候可以看看。”禾黍说。
他并不是一个只会坐以待毙的乖宝宝，是会反击的猞猁。陆檐盯着禾黍的侧脸想，既然他想做，他就不干涉了。
走廊的尽头处，就是洗漱间。
陆檐及时停下来，“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禾黍：“？”
禾黍：“你还有事？”
陆檐气笑了，“没事就不能等你啊。”
禾黍懒得和他计较，抬脚走进了更衣室。等他换衣服出来，陆檐在拳击馆门口等他。
他走过去，在陆檐面前略作停留，似乎是在邀请他，跟他一起走。
前后的反差，陆檐哭笑不得。
还没等他抬脚，禾黍就先下了楼梯，往他自己的车跟前走，打开车门才想起来一件事。
他抬头，陆檐也下了楼梯。
禾黍问：“你到底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你猜。”陆檐打开自己的车门，俯身从工作台上找了墨镜戴上，一只手随意搭在车门上，笑说，“要一起吃个饭吗？”
“不了。再见。”禾黍说完，坐进了车里。
从拳击馆离开的路上，陆檐的车一直在后面跟着他，后视镜里能清楚的看见车的大致轮廓和车牌。
两辆车的距离忽远忽近，偶遇红灯陆檐的车才肯和他并肩，绿灯闪耀时，再一次挪到他后面。
像是守护者。不越界，不图回报。
禾黍不是铁人，他能感觉到陆檐对自己的炙热，滚烫到无法忽视。
他捏接了方向盘，余光要瞥着后视镜，目光要注意大马路。一心二用实在是累人。
从高架下来，他拐上了回家的路，陆檐和他在岔路口分开，背道而驰。
一个往前一个向后，距离越来越远。
他去哪了？
那条路不是去微拟的路。
真去找林拓算账了？
怎么算，以什么样的方式算？
以林拓的性子，她能来杀青宴就代表做足了心理准备和手段。他的视频发出去的确可以发挥作用，还他清白，但能不能让林拓就此停手就难说了。
禾黍觉得非常烦，这都什么事啊。
回家先睡一觉吧。
禾黍从宣宴导演那里要来了当年《你的名字》的母带，将林拓公布的那段视频完整版放了出来。
画面左上角时间标注：2015年6月16日。
镜头对准了一个人的背影，那是陆檐。陆檐的正对面是禾黍。禾黍背靠着树。
天气很热，镜头里可以听见聒噪的蝉鸣声，和逐渐弱下去的人声。
宣宴拿起对讲机，机械的电流声和人声一起响在镜头外，“来，A组机械上，平拍。”对演员们说，“准备。”
几个月前曾经有过床笫之事的两个人，突然要被大庭广众围观亲密戏，拘谨再所难免。
禾黍深呼吸，强迫自己入戏。
《酒城》宝贵的拍摄经验，使得陆檐在面对生涩的戏份，有所准备，不那么慌乱。
禾黍的眼睛很亮，连带着拍亲密戏的紧张。
他屏住了呼吸，忘却身旁摄像机的干扰，强迫自己完全入戏。
看这边的状态完好，“开机。”宣宴说。
“《你的名字》一镜一场一次。”场记打完打板就闪身到一边了。
这是进组后的第一场戏，也是最具有挑战的一场戏。当天拍摄天气非常热，即使站在了树荫下，烈阳也炙烤着他们，连呼吸都觉得费劲，需要极大的力气消耗。
本来以为有了那一次的经验，拍摄起来应该会很顺利，但结果就是活活卡了七八条才过。
宣宴说他们情绪不对，没有代入角色。闻淼对沈沨有很强的控制欲和占有欲，不会那么温柔。而沈沨在这个时候，应该会反抗，而禾黍没有。
禾黍很尴尬，偷瞄了陆檐一眼，陆檐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宣宴心照不宣，对禾黍说：“你就想象一下面对的一个有暴力倾向的渣男，他要吻你，你又逃不掉的情况下，应该怎么办。”
宣宴的提议不错，再一次的时候，这场戏就过了。
完整版的视频内容就这么多，经由李冰操作以公司名义发布以后，在网上掀起的风浪比之前的更大。
—哇，禾黍竟然以公司的名义的回应了！
—原来真的是在拍戏啊。
—这视频是从剧组要来的吧，这么多年禾黍竟然还和宣宴有联系啊。
—@林拓，出来说话啊，这下怎么哑巴了？！
—之前骂禾黍的那群人呢，怎么一个都不见了。
还有惊叹吻戏激烈，正片被一剪没而哀嚎的。
这是禾黍淡出娱乐圈之后，唯一两次回应有关于林拓的词条。
作为娱乐公司的人应该最明白，这些舆论向来都是可以等待风向转变的时候再发布的。但禾黍偏偏只等了二十分钟就迫不及待地自证了清白，似乎一点都不想和林拓扯上关系。
有人说他太心急，沉不住气，也有人说他有骨气，敢在这个时候出面回应。
CP粉一股脑全去冲林拓的微博和公司账号问罪，评论一眼扫过去，全是叫她出来向禾黍道歉的。
对此林拓包括其公司一时半会儿没有半点回应。
这边喊打喊杀，陆檐粗略翻了一下风评，他没想到禾黍竟然会向宣宴要视频，更想不到他会放完整版视频。
这个反击的确迅速有力，以锋利的笔触，瞬间让网友转移了注意力。
之前的林拓不像是会自毁前程的人，这次的决定一定下了很大的决心，可准备了很久料到会大获全胜的杀手锏刚冒头二十分钟就被人反杀了。
面子里子全丢了。
这下林拓的新电影票房和口碑皆会受损，好资源大致是轮不到她了。
杀青宴那晚，他还是能感知到林拓是想体面的。
算了。火也发过了，该说的也说了。
就这样吧。
他调转车头，往禾黍家的方向驶去。
作者有话说
第91章 反击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