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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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由我来为大家介绍我们的起源。”
全息模拟教室里，最前方的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个蔚蓝色的星球。随着镜头的拉近，学生们看见了大气层、海洋、山峰、陆地以及各种生命体——包括人类。
他们的皮肤柔软脆弱，没有虫甲，不能虫化，不能抵抗宇宙辐射，不能直接在太空中航行；他们的内脏功能有限，代谢能力很弱。
但他们充满智慧和勇气，征服了许多比他们强大千万倍的事物。
教室里，墙壁和地板在视觉上消失，取代的是绿树、河流、天空以及偶尔跑过的动物们。学生们的座位高低错落，像一个个漂浮着的小气泡，全方位、无遮挡地欣赏这个纪录片。
公元3048年，地球上发生大灾变，本就紧缺的资源难以支撑人类继续生存和发展，寻找新家园成为必然。当时的地球不分国家，分成了十几个区域，统一受地球人类联合政府的管理。
联合政府先后派出宇宙飞船前往太空。飞船配备了充足的燃料、食物，以及大量冰冻的基因、承载人类文明的储存芯片。
登上飞船的队伍中，有经过特训的战斗人员，有杰出的科研人员，有经验丰富的后勤人员……他们无一不是人类中的佼佼者。
无论来自哪个行业、哪个地区，无论年龄、身份，他们在登上飞船前，就已经做好了永别亲人、永别故乡，永远航行于太空的准备——直至他们完成自己的使命，找到新家园，向地球发送坐标，进行初步的探索和建设，等待同伴的来临。这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但他们充满了希望。
现今的虫族正是第五支探索队伍演变而来。
“哪一位同学能说说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伊登原本听得昏昏欲睡，在意识到要提问时一个激灵。
“来，那位绿色眼睛的同学。”
教室里有六七十位同学，绿眼睛的有十几个。
好像是我。伊登对上了老师的视线。
“别看了，就是你，最帅的那位卷发同学。来做个自我介绍。”老师调侃道。
“伊登。”
伊登放下手中转动的笔，站起身。加雷德和他讲过，这个他很熟悉。
“第五探索队意外通过虫洞，来到起源星盖亚。此时的古虫族正在准备进行新一轮进化，新鲜的外来基因成为它们的狩猎对象。它们入侵、改变人类的基因，并操纵已感染的人类去感染其他人。”
“尽管当时的探索队有先进的武器和飞船，最终还是无人幸免。”
“第一批感染者完全成为了古虫族，之后的几批在一段混乱的无意识时期后，留存了几分人类的意识，但也不再是人类了——他们认为自己是新虫族，也就是我们现今所称的虫族。”
“新虫族认为古虫族会妨碍他们的发展，所以他们借助新生的强大身体和人类的技术文明，驱逐古虫族，由此定居盖亚星，并不断向外繁衍生息。”
“可惜的是，在两方虫族混战的时候，飞船受到重创，很多珍贵资料被销毁了，其中就包括了地球的坐标。这也断了所有虫族想回地球的念头。”
毕竟，虫族虽能穿梭宇宙，但也不能不停歇地去找到一个没有坐标的星球。
而且，就算还有地球的坐标，伊登认为他们也不会回去了。
从前的虫族比现在血腥、狂暴千百倍，他们杀了数不清的虫或人，吃过肉、喝过血，在基因的掌控下□□繁衍。他们的思维已经发生改变，做出了很多人类不会做、不能做到的事情。
他们已经认识到自己不再是人类，且永远也不再会是人类了。但或许，他们希望有一天还能听到人类的消息，还能等到他们的来临。
以上这些全是伊登翻阅各种资料以后的猜想。
在虫族决定要在这里生存后，很快就成立了生物基因研究院，研究古虫族基因，研究如何保持人性，不被基因和本能掌控。他们希望能在基因变异之间找到一个相对稳定的平衡。
“说得很好。伊登同学，请坐。”老师手掌下压，示意他坐下。
“嘿，伊登。”在下课铃声响起后，有人叫住了他。
伊登转过身，看到一个灰色头发和眼睛的人在冲他笑。
他个子不高，脸庞瘦削，看起来像一只灰色的小老鼠。
“我是加尔克斯·莱德。”
伊登点点头。“请问？”
“你有没有兴趣进入虫族精神学研究互助会？”
加尔克斯最近在图书馆暂代朋友的工作，看到了借阅人为伊登的借阅记录。
伊登这个名字非常大众化，往常加尔克斯不会在意。但今年考试的第一名就是伊登，当时加尔克斯又很无聊，于是将借阅记录一条条翻看下去。
最后他找到了几个貌似符合的账号。
除了借阅了大量一年级主修课程相关的书籍，伊登还借阅了《虫族起源》、《虫族基因研究院发展史》、《火种之地——盖亚》、《精神力物质化》……
加尔克斯后来又在图书馆待了一段时间，确定了这个伊登就是那个第一名。
淡棕色卷发、碧绿眼睛、出众的容貌、优秀的能力，年纪轻轻已经结婚。他可是新生中的知名人物呢。
伊登思考着自己做了什么引起了加尔克斯的注意。刚才课堂上的回答，或者是来自图书馆的窥视？
他给了一个冷淡但礼貌的回复：“谢谢，我会考虑的。我还有急事，先走了。”
高大的树木沿着道路两旁一直延伸，婆娑树影在地面和人群间摇晃。学生们背着书包、带着光脑，说笑着，成群结队地来去。
加雷德的视线穿过树影，越过人群，在所有人未能察觉的情况下，把附近的信息都收入脑中。其中当然包括了伊登。
看到他漫不经心地转着笔，一心二用，一边听着老师讲课，一边看着其他的书；看到他在人群中心，臭着一张脸，拒绝了那些若有若无的示好；看到他脚步轻快，唇边带着一抹笑，向他们约定的地方走来。
伊登两只手各举着一支冰淇淋，冰淇淋上面有巧克力的装饰，两支拼起来就是一个爱心。
冰淇淋的味道只能算中上，但是老板非常会做生意，将它营造出了情侣必吃的气势，遂在学校一众商品中脱颖而出，每天排着长队。
等会让加雷德先挑，反正两支都是伊登爱吃的口味。
伊登看到了加雷德的背影。他戴着一顶黑色的宽檐帽，只露出一个下巴，一身黑色长风衣，下摆随风轻轻摇晃。光是一个背影就有说不出的成熟气质，在一众学生中非常出挑。
伊登一条手臂搭在加雷德的肩上，从后环抱住他，侧头亲了亲他的脸颊。
“亲爱的，久等了。”
他说完，冷下脸，挑着眉毛，语气很冲地对着那个想上前勾搭加雷德的人说道：“什么事？”
“啊……抱歉……打扰了……”那人一脸后怕地迅速离开了。伊登不光是口头警告，还对他进行了等级压制，他刚才物理意义地喘不上气。
伊登扫视一圈，发现那些目的不纯的人都歇了心思，才满意地收回视线。
“加里，你喜欢哪个？”
加雷德选了绿色的。
伊登空出了一只手，自然而然地牵起了加雷德的手，两个人一起吹着风，慢悠悠地走在林荫大路上。
伊登半是打趣，半是埋怨道：“就算脸普普通通，你也那么受欢迎。”
加雷德唇边浮起一个浅淡的笑容：“小朋友，你比我更受欢迎。有人主动邀请你加入研究会。”
伊登眼睛一眯：“你偷看我？”
加雷德哼了一声：“那不是偷看。”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他有权看到伊登的一举一动。伊登在他面前没有隐私。
天生如此，理应如此。加雷德享受着这种感觉。
伊登在加雷德的手背上落上一吻，抬起头冲他眨眼：“欢迎长官检阅。”
上课、图书馆、研究会、训练场、外出实训，新的朋友、合乎场面的交流，和加雷德约会、和他一起厮混……亲吻他颤动的眼皮，一呼一吸间，金红的星球起落，时光从他的眼眸中流走。伊登常常觉得加雷德是最完美的，像宇宙意识的化身。
“……因为结合会消耗自身能量，所以我们只能选择几个人进行深度精神结合。深度结合后，子虫和主虫之间会分泌一种“伴侣激素”，子虫的性格、习惯向主虫趋近，对主虫产生迷恋、崇拜等正面感情，程度随时间加深。之前的主流说法认为这是基因序列、等级压制决定的，它是不可逆的，但——”
加尔克斯拉长语调，划开了几个屏幕。
“莱恩第一研究院的最新实验数据显示，它会受到情绪的干扰。主虫对子虫的喜爱等正面情绪，能让子虫保持天性，自由生长，消除趋近性。”
加尔克斯的发丝被暮光镀了一层金。
他微笑道：“所以，我个人认为，即使过去几千年，人类和虫族的基因依旧没有稳定地融合，其中存在很多混乱与盲区——我们还处在进化的初级阶段。”
“未来如何，敬请期待。”
伊登回到母巢，一楼议事大厅的门半开着。
阿曼达等人陆续从里面出来，其中少了尼塔。他在几星期前去了一个不安定的星系——宇宙浩大，虫族之下还有其他种族，暴力和冲突不可避免。
“伊登。”
加雷德坐在首位，下巴微微上扬。他五官冷硬锋利，橘红的暮光削弱了这一点，让他多了一丝丝柔和与温暖。
伊登盯着加雷德，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他的身前，眼睛里只有他。
加雷德不容置喙地命令道：“向学校提出实训申请，和我一起去第五恒星系，KUM97764星球。”
星际2073年12月7日，星时9：26：37.
伊登整理好东西，放入空间纽。他走到柜子前，打开了柜门。
黑色的盒子中，躺着一把枪械，它泛着幽蓝的光。
伊登将手放在上面，轻声道：“再见，米路，我要出远门了。祝我好运。”
星际2073年12月7日，星时9：46：58.
加雷德穿着一身黑色的作战制服，和阿曼达交待离开事宜。他闻声看了一眼正从大门出来的伊登，伊登静静走到他身旁，身姿笔挺，像一个守卫者。
星际2073年12月7日，星时10：00：00.
加雷德走上飞船，所有的工作人员像精密的齿轮，接连转动。引力场开启，飞船以近乎跃迁的速度前进。
人员接踵、一片静默之中，伊登勾了勾加雷德的小指，在他看过来时对他一笑，慢慢地、用力地握紧了他的手。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 30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