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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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胡桃木的礼堂，铃兰吊灯璀璨盛开。台下坐满了人，但没有一丝喧哗的杂音。整个礼堂典雅、庄重、肃穆。
伊登稍作整理，就上了台。
他今天穿的是加雷德特意命人定制的礼服。礼服的制式是传统的及膝披风加古典黑袍。
黑袍的布料舒适而笔挺，很有质感，设计简单大气，在腰侧有金色宝石固定，与披风上的金饰互相辉映。
伊登身姿挺拔，目不斜视，脚下军靴落地无声。他力求自己表现得完美，因为他知道加雷德会看到。
“莱恩主星统一选拔考试的第一名是——伊登！”
伊登上前一步，接过颁奖人手中的奖杯。
随后，一枚水滴状的矿石呈放在暗红色的天鹅绒上，被推上舞台。
“本次选拔，第一名的奖品是星之泪！”
星之泪是一种神奇、稀少的物质。它就像琥珀里封存的生物一样，潜藏在矿石里。它的本质介于死物和活物之间，没有脏器、没有神经、没有呼吸和心跳，但仍然具有代谢反应，微弱、稳定、持久。因形状酷似眼泪，被称作“星之泪”。
它真正进入虫族的视野是在一千多年前。
在研究过后，虫族发现它可以强化身体。比如，将它与虫甲融合后，百分百发生虫甲的突变，甚至能激发出特性——类似隐岩虫改变空间的能力。
历届选拔中，它曾多次作为第一名的奖品。这也是考生在选拔中拼命取得高分的动力。
台下掌声如雷，伊登接过星之泪。他的视线越过底下茫茫人海，越过漂浮的摄像头，似乎看见了那个人。
加雷德，在你心里，我是否值得你的称赞、你的自豪？
主持人走流程地提问，伊登朗声道：“在这里，我要感谢我的养父，他抚养我长大，教会我很多东西——更要感谢我的爱人。”
台下响起了善意的笑声。
“我不确定此刻他是否正在看着我。事实上，这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为什么？你不希望得到他的关注和赞赏吗？”
伊登：“不，是因为不管现在他对我是什么态度，都不会改变我的想法，影响我的行动。除了这一次的统一考试，我会用其他无数的事情，一次又一次证明我才是他最好的选择。我将与他永远并肩同行。”
主持人打趣道：“听起来你的爱人非常强大和强势呢？”
伊登莞尔道：“他强大、美丽、圣洁。你说的只是他其中之一的优点。”
伊登微微垂下视线。
“星之泪”勉强能配上加雷德，他现在也只有这个能拿得出手。
水滴在他眼中闪耀，在他手中化作恒星。
伊登关上玻璃门，侧头看向加雷德：“这就是我想要的奖励。”
伊登没有用星之泪强化身体，他将它塑形、固定、上色、涂膜，做成了一组微缩恒星——都是展柜里表露出来的，加雷德曾去过的地方。
恒星在展柜的最中央熠熠生辉。任何人只要一进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它们。
“这颗星之泪送给我，不觉得可惜吗？”
伊登摇头，自信十足道：“不。我有本事拿到第一颗，就有本事拿到第二颗。”
星之泪宝贵，但加雷德才是唯一。
伊登：“它对我有特殊的意义。我希望你能把它永远地放在这里，展柜的最中央，永远不要取下来。”
伊登着重强调了“永远”这个词。
星之泪是他努力的证明，是他漫漫长路的开端。
他会成长到足够强大，能够向加雷德证明自己——成为加雷德的骄傲，行走在他左右，而不是跟在他的身后。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追逐自己想要的生活，更是为了得到加雷德——得到加雷德的全部，永远。伊登会永远记住这份初心。
在对加雷德有特殊意义的展柜里放上对伊登具有特殊意义的星之泪，还有比这更合适的吗？
加雷德的眼睛微微眯起，唇角扬起，笑得迷人。他吻着伊登，近距离看着他，眼中具是欣赏，就像伊登是他展柜里的展品。
伊登也沉醉在这个吻里。他喜欢加雷德看他的眼神，但是还远远不够。
他顺势压倒加雷德，手伸进了他的白袍里。
伊登一直觉得加雷德穿着白袍的样子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特别是配着这张高贵典雅的扶手椅，在这个安静到严肃的展柜室。
伊登早就想这么做了，眼前的一切让他兴奋。
脖子上传来骤然的窒息感，加雷德翻身骑跨在伊登的腿上。伊登一抬眼，就是加雷德那居高临下的脸，目光灼灼。
一滴汗从伊登的喉结上滚落。他两眼放光，像一只凶猛的猎食动物。
他吻着加雷德的指尖，亲吻他的手背，一路向上，变成了啃咬。
他的喉咙里发出沉闷的声音：“好想吃了你……”
加雷德：“我也是。荣幸之至。”
……
加雷德沉在扶手椅里，欣赏着伊登穿衣时起伏的背肌。
自米路死亡过了三个星期，这期间，伊登表现如常。
他没哭过，连一点沮丧的情绪都没有，白日里照常训练、学习，有时候会和尼塔他们出去玩。
以上种种表现，换做别人，加雷德会觉得十分正常——他们这一种族天生情感冷淡，看淡死亡。
但在伊登身上就不太正常了，他的情感非常细腻、非常丰富。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加雷德总觉得自己捕捉到了伊登流露出来的情感。
伊登会贴着他的脖子，抱着他的腰……总之，他一定要和他有身体接触。如果加雷德移开，伊登会下意识地、悄没声息地又靠近他，重复以上的行为。
加雷德无法确定——他甚至怀疑伊登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眼神、他的动作多了一丝丝依恋。
是错觉？不是错觉？
加雷德并不为此纠结。如果没有，那就让这种依恋从无变有。他们的感情是时候该进一步了。
他会让他可怜的小树苗重新开心起来，将其修剪成自己喜欢的形状。
“伊登，这周日有时间吗？”
伊登也挤进了扶手椅里，两个高大的男人使它变得拥挤不堪。
“有。怎么了？”
“我们去约会。”
“哦——”伊登拉长尾音，眼睛一下子亮起来了，“我们去哪？”
“秘密。”加雷德说，“我很满意你送我的礼物。这是回礼。”
*
“欢迎来到地球动物园！”
高大的木栅栏上缠绕着翠绿的藤蔓，白的、粉的、黄的……各色野花和蘑菇生长出来。
穿着毛茸茸动物服的工作人员验证了两个人的电子门票，引着他们进去。伊登猜他们扮演的是老虎，一种大型猫科动物。
两个人走在后面，伊登震动触角。
“我还担心一过来，他们会下跪，高喊恭迎吾王之类的话。”
加雷德开玩笑道：“你想的话，下次带你体验一下。”
加雷德从不会暴露自己的私人行程，他有许多加密的假身份。同样，伊登的身份也进行加密处理了，表面上，伊登只是一个通过育儿院资助来主星通过考试的年轻人。
穿过石子路，他们上了一辆灰色的像石头一样的观光车。车的上半部分是透明的，底盘悬浮，离地十几公分。
工作人员在车窗外叮嘱：“这辆车由特殊材质构成，不能破坏。它只能从外部进行开关。”
“当你们上车后，我们会关闭车门。如果需要下车，请通过车内通信装置联系我们，我们将会在五分钟之内赶来。”
“祝您游玩愉快！”
伊登抢过驾驶座的位置：“我来开！”
这辆车操作非常简单，操作面盘上还细心地添加上了注释，即使是幼虫也会驾驶。
这和他小时候在育儿院玩过的幼虫飞车简直一模一样，除了它更大、更快一些。
伊登对照着显示屏上的地图：“我们先去哪玩？”
加雷德：“鸟类展区？这里最近。”
伊登踩下油门：“好。虎类展区。”谁开车谁有决定权，他已经问过加雷德的意见了，听不听那是另外一回事了。
加雷德毫不意外。
他喜欢这样的伊登，也喜欢他现在的笑容。
加雷德闭上眼睛，呼吸着流动进来的新鲜空气，感受着光时不时点过眼睛的灼热感觉。
和伊登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特别惬意、特别放松，尽管他内心依然有所防备。
加雷德不会彻底信任任何一个人，哪怕是他的母亲、他的兄弟姐妹、他的虫卫。他在接受全体虫族的奉献和膜拜时，也要提防其中的挑战者。
最优秀者才能是虫王，这是虫族共识。
他防备伊登，不是防备他篡位之类的。加雷德坚信伊登不会这么做，因为他们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内心深处——伊登完全没有这种想法。
他对伊登的喜爱，到底是出自基因的高匹配度，还是出自他这个人……或许二者都有吧。
加雷德漫无边际地想着，消遣时光。
“我们到了。”伊登停下车，拉着加雷德的手，从座椅间的通道来到后面。这辆车是双人位，车后部没有座椅，全部铺上柔软的地垫，更加宽阔。
玻璃像是不存在，伊登可以近距离看到老虎的爪子。它们也像虫族那样有尖利的爪子，但是还有柔软的称之为肉垫的东西。
一个个粉的、黑的肉垫像花朵一样盛开在玻璃罩上。伊登的眼睛跟着肉垫转。
它们一定特别好摸。据说它们非常柔软。
可惜动物园明令规定，不允许虫族与动物们直接接触。
因为这些动物都是古地球种，未接触宇宙环境而培育的物种，漂亮但脆弱。
从前有游客玩得太兴奋了，让大批动物感染病菌死亡。这之后才推出了这类隔离车，以此保护动物们。
老虎们拨弄了一会儿车子，就走开了——它们见怪不怪。
伊登有点失望。不过当他开始启动车子时，这些小猫咪们就被吸引了目光，甩着尾巴激动起来。
猫咪们开始追逐时，伊登也爬到了前排，操纵着车子你追我赶，让猫咪想抓抓不到，走又舍不得走开。
伊登哈哈笑。它们生气的样子真可爱，还想再玩弄一下它们。
和加雷德一样。但是加雷德很不容易生气。
动物园有遮天蔽日的高大绿林，有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有风沙起舞的沙漠，还有澄澈天空、蔚蓝海洋……
每一个区域都很大，每一个区域里都有好玩的动物、漂亮的风景让他们驻足。虚拟的天空几乎让他们忘却了时间，时间慢下来、慢下来，无限地延长。
他们漂浮在大海上。
看不见海岸线，也看不见天空的边界，似乎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了。
海风在吹拂，浪花在荡漾，海豚们在玩乐，像一枚枚从海水中升起的月亮。在很远的地方，传来悠长的鲸鸣。
两个人仰躺着，伊登侧向加雷德，慢慢握紧了他的手。加雷德没有睁眼，但伊登感觉到了，他也正在用力握住他的手。
加雷德唇边有一抹淡淡的微笑。伊登很开心——加雷德和他在一起时，同样会感到愉快。
伊登问：“加雷德，你喜欢我吗？”
加雷德睁开眼睛看着他，但笑不语，像是在说：“你猜？”
伊登：“你喜欢我。”
加雷德伸手抚摸着他的脸，像嘉奖一样回应道：“是的，我喜欢你。”
伊登握住他的手，在他的手心轻吻一下。
“谢谢你，今天我很开心。”
不仅仅因为这里有趣而美丽，更因为是加雷德主动约他来到这里。
时间会抚平米路死去而带来的伤痛，但时间无法消除他与加雷德之间的隔阂。只有他们两个人主动，才能慢慢走进彼此。
米路从前就认识加雷德，米路并不喜欢加雷德，米路选择挖掉虫核与加雷德有关吗？为什么米路从不告诉他，是觉得没必要，还是认为不告诉他才更好？
无论如何，加雷德今天的行为都在无声地向他证明——我愿意走近你，你呢？
伊登默默在心里回应，我也愿意。
他们少有地接了一个温柔的吻。
加雷德：“你喜欢这里吗？只有我们。”
他的眼神幽深，像一片无尽的熔岩。
伊登：“喜欢。我喜欢和你在一起。我们以后有空的话，一起去星际旅行吧。”
加雷德悠悠道：“会有那么一天的。”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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