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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摊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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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少驱车行驶在灯火初上的街道,此时的心情竟是回国这段时间最为轻松的,剩下的就是如何向家人坦白,已经既成的事实他已准备好承担后果。
路经一家名车行,玻璃窗内那辆金色的兰博SUV在灯光的照射下灿灿发光,只是一瞥,乐少就被吸引了。
他停车信步走了进去,来到那辆车旁,耳边情不自禁地响起唐晴的声音:
“我说呢,这么老气横秋的车和你一点都不搭。”
或许,自己真的应该考虑换辆车了,想到这里,他不自禁地一下。
这时,一名店员走了过来,“先生,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吗?”
乐少于是抬了抬手指,“我想试驾这辆。”
店员殷勤道:“先生眼光真好,这是限量款,今天才进的店。关于试驾,我现在去为您请示,请稍候。”说罢转身离开。
过了一会儿,店员返回,身旁多了一位经理模样的人,他向乐少解释道:
“这位先生,实在是不好意思,这辆车是客人全款预订的。如果您也感兴趣,不妨让我们先为您做详细介绍,要是您满意我们再看是否能够从国外再调一辆来。不过,由于这款是全球限量,所以调配起来不是那么容易,我们可能没办法跟您保证。”
经理的弦外音乐少自然听得明白,他笑了笑,本来就是一时兴起,也不是真的非这辆车不可。再说,用限量来抬高身价这种手段他自己就经常用,又岂会吃这一套?
“既然已经售出,那就算了。毕竟全球限量,如果在宁城都‘撞车’,岂不辜负了‘限量’二字?”
“撞——撞车?”经理一时懵了,竟没有反应过来此“撞”非彼“撞”。
但此时,乐少已经转身朝外走去。临出门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辆有着阳光般色泽的车,明亮的色泽的确更容易夺人眼球。
走进家门之前乐少就打定了主意,开弓没有回头箭,如果暴风雨注定来临,那就迎难而上吧。
家人们正在用餐,乐少偷瞄了一眼,赶紧闪身准备上楼,却还是被乐长恩逮了个正着。
“站住!去哪儿了?也不给家里打声招呼!”乐长恩的声音依旧低沉而威严。但在乐少听来却是那么的刺耳,一时间便没有好气。
他于是故意应道:“下午韦董来的时候不是说叫我去吃饭嘛!”
被儿子故意这么一噎,乐长恩的脸上立刻不自然起来。他看了看母亲和妻子,然后对乐明朗说:“去书房等我,咱们谈一谈。”
眼见父亲依旧端着家长做派乐少的心里就止不住地气不过,他径直来到饭桌前,当着所有人的面说道:“有什么话就现在说吧!”
见儿子用如此反常的态度对待丈夫,□□讶异地瞪大了眼,却不知道该做如何反应。一时间,周围一片安静。
“吃饱了。”乐老夫人放下碗筷,欠身从椅子上站起来,“我该带肉肉散步去了。这家伙最近好像又胖了,我都快抱不动了。□□啊,你陪我一起吧,肉肉跑累了,你能帮忙抱会儿。”
□□赶忙应着起身陪婆婆朝外走去,临走不忘扯了把儿子的衣角。但乐少却根本不理会,奶奶和妈妈刚一出门他转身就走。乐长恩铁青着脸起身跟上。
“站住!你想怎样?”乐长恩怒斥道。
“是你想怎样吧?”乐少转过身,毫不客气地回道,“杜明明的事情你打算怎样?这几天我忍着不说,不是要替你隐瞒,自己做的事还是自己坦白比较好。如果你不准备解决,那我也只好说出来了。”
习惯了家长作风的乐长恩突然被儿子顶撞和质问,心头的火气自然不必说,但在自己的把柄面前他还是心有羞愧并且有所顾忌的。
“现在不是说我的事情的时候。你刚才真的去了许愿家?”他故意转移开话题。
乐明朗轻轻一笑,早已做好摊牌准备的他轻松地回了句:“我刚才是约了许愿,我们把话都说清楚了,我和她之间的关系到刚才为止已经结束了。”
“什么?”乐长恩既惊讶又气愤,他被儿子的草率和不负责任给激怒了,“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我做事光明磊落,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你和许愿交往了几年,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这在商界甚至整个宁城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且不说你这么做对人家女方的伤害有多大,传扬出去人人都会说你是个始乱终弃,不负责任的公子哥。如此名声,你以后还怎么在商场打拼?我还怎么把乐氏交给你?”
“你不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我和许愿是交往了几年,但大部分时间都分隔两地,而且我门之间恪守本分,清清白白,你怎么能用始乱终弃这样的字眼来说我?别忘了,我是我,有自己的底线,和你不一样。
还有,别动不动就拿大帽子压人,说到底你关心的只是生意,就像你用奥斯卡的演技几十年如一日地扮演好丈夫、好父亲的角色,其目的只是为了演绎一个便于你在商界经营的正直形象。如果说要接掌乐氏就必须和你一样表里不一地活着,那我宁肯不要!”
“混账!”乐长恩抬手就是一耳光扇了过去,却被早有准备的乐明朗闪身给躲了过去,害得自己还踉跄了一下。
剑拔弩张的气氛绷紧了父子二人的神经,谁都没有听到门铃已经响了好一阵。
乐长恩开始极力压制自己的怒火,因为他突然意识到他和而儿子之间的对话如果继续下去只会越来越无法控制,他担心乐明朗会失控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母亲和妻子,他还是认为这一切都是儿子为了迕逆自己而做的意气之争,所以只要安抚住他,所有事情就都会有转机,那么此时他们之间需要的就绝不是争吵。
“我们都先冷静一下。你也不小了,该知道事情的轻重利害,我的事我会考虑如何解决,你的终身大事也务必思量清楚。我们都好好想一想,再找时间平心静气地谈。”说罢便转身上了楼。
“少爷,”刘妈站在门口,陪着小心地说道,“外面有位姓许的先生找你。”
一定是许诺,想来妹妹在外面受了委屈,如果是自己也必定会杀上门兴师问罪,躲是躲不掉了。
想到这里,乐少说道:“请他进来吧。”
“可是许先生说请你出去说话,他就在门外等着。”
“知道了。”乐少说着朝门外走去。索性是躲不掉,只希望这个初次见面的许诺会是一个讲道理的人,再不济至少不要太能打。
乐少看到院门外站着一个人,身高体型和自己相仿。还好不是个李逵一样的哥哥,乐少轻轻舒了口气,快步走了过去。
那人回过头,灯光的映衬下,那张脸有着柔和的曲线,五官精致得几乎没有半点瑕疵。乐少曾不止一次听许愿提及自己的哥哥是多么讨女生喜欢,但今日一见他竟然英俊得就连身为男子的自己都忍不住要多看上两眼。
许诺抢先开口道,“我是许愿的哥哥,许诺。”
“在下乐明朗,幸会——”
乐少的开场白没说完就被许诺打断道:“你我就不必客气了。”
虽然对方语气平和,但脸色却着实不怎么好看。乐少的手掌轻轻擦了下裤边,还好没有习惯性地伸出去。
“我也不绕弯子了,这次过来,是有件事想找你当面问清楚。”
“噢,有话进屋里说吧。”
“不了。咱们年轻人的事不想惊扰到长辈们。我们就在这里说,不会耽搁你太长时间。”
许诺的语气依旧平淡,脸上依旧像冰冻般,连丝笑意都没有。乐少本就自认理亏,如今人家不动粗还跟自己平心静气说话已经难得了,于是只能顺从地应了一声“好。”
许诺便开门见山道:“傍晚,许愿精心打扮,开开心心出门,刚才却一脸泪痕地跑回家,进门什么也不说就把自己关进房里,我能听到她在哭。我妹妹的性子我了解,如果只是平常的拌嘴吵架,她多数是会顺着你的,偶尔闹些小性子也不会有这么大反应。所以我想问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看来许诺还不知道发生的事,如果听到真相,他还会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地同自己说话吗,怕是拳头早就飞过来了吧。
想到这里,乐少不觉一笑,好像这一拳要是真打过来倒能让他心里舒服些。
“都是我的错。”乐少不想多说,“我不希望自己的感情变成商场上交易的筹码,如果是这样的婚姻,对我对许愿都不公平。她是个好女孩儿,年轻、漂亮,又能干,她应当得到更好、更纯粹的感情。但不管怎么说,都是我对不住她。我向你道歉。”
许诺的眼神随着乐少的话语有着明显的变化,从方才的冷若冰霜到此刻犹如两团火在燃烧,乐少能够听得出他声音里刻意克制的情绪。
“我没理解错的话,这是你的逃婚宣言,对吧?”
“这样说可能未必合适,但我们确实结束了。”
乐少说完就等着暴风雨的降临,他决定最多挨上三拳,绝不还手,算是给他和许愿的这段关系做一个交代。
但许诺并没有动手,而是质问道:“你和我妹妹交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到现在才觉得不想做筹码了?”
“过去的我的确习惯了听从父母的安排,这件事也是这两天才想明白的。毕竟婚姻是两个人一辈子的事,同时牵扯到两个家庭,所以我不想错。无论对我还是对许愿,没有爱情的婚姻都不会幸福。”
“所以,”许诺的脸上终于闪现出一丝笑意,却是冷得有些瘆人,“你的意思是你甩了我妹妹因为你不爱她?”
“对,我不爱!”这是乐少心底的声音,但他却难以开口,似乎这样说会显得太残忍。
许诺看着他的眼睛,紧逼了两步,突然问道:“你是不是有了别的女人?”
乐少一愣,更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也是男人,你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也就骗骗我那傻妹妹。”
“我想你可能有一些误会。”
“不敢承认?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忍着没有揍你?不是怕许愿心疼,而是像你这样的公子哥,趁早从我妹妹身边离开或许还是好事呢!”
许诺话音未落,就听一个声音突然惊呼道:“什么离开?谁离开谁?”
就见□□从旁冲了过来,神色紧张地看着乐明朗,她的身后跟着脸色阴沉的乐老夫人。
乐明朗一时僵在那里,却见乐老夫人用凌厉的目光扫过乐明朗的脸落在许诺身上,开口道:“这位是?”
“我叫许诺。”许诺冰冷地答道。
“哦,是亲家少爷啊。刚才听你说离开你妹妹,是什么意思?”
许诺瞟了眼乐明朗,“这个,您还是问乐少吧!”说罢冲着乐明朗扔下一句:
“如果真的想清楚了,以后就别纠缠!”
然后冲乐老夫人说了句:“告辞!”就转身而去,迅速消失在阴影里。
乐老夫人回过头,看了眼一脸紧张的□□,又看了看已经木然的乐明朗,说了句:“进去说话!”
这四个字音不重,但对乐少来说却是分量十足,他知道真正的风暴才正要开始。
“刘妈,去请先生下来!”乐老夫人进门便吩咐道。
“妈,我去吧!”□□说了句。立刻被乐老夫人制止,“你呆在这儿。刘妈,快去!”
乐长恩正在书房为儿子的事犯愁,见刘妈神色紧张地来请自己心里立刻咯噔一下。
客厅里,只见乐老夫人端坐在沙发上,旁边站着□□和乐明朗。
“妈,出什么事了?”乐长恩感觉自己的语气都透着心虚,不由瞟了眼一旁的妻子和儿子。
“长恩啊,小朗的事你知道吗?”
乐长恩立刻暗叫不好,但还是故作镇定道:“小朗?小朗有什么事啊?”
乐老夫人白了他一眼,“还装!你们父子刚才就怪怪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小朗要和许愿分手的事?”乐老夫人突然提高了声调,情绪激动起来。
“妈!”乐长恩条件反射般地一哆嗦,但还是狡辩道:“孩子之间是闹了点小别扭,这年轻人谈恋爱,难免的。”
“是吗?小朗,你说!”
眼见着父亲在冲自己使眼色,但乐明朗却视而不见,他不想再有任何隐瞒,于是答道:“奶奶,不是要分手。我和许愿已经分手了。”
□□吓得一激灵,她一把拉住儿子,投去探寻的目光。
就听乐老夫人怒喝了一声:“乐明朗!”
奶奶从来不直呼自己的全名,这次看来是真生气了。为了抢占先机,乐明朗不等她继续便开口道:“奶奶,我和许愿之间没有爱情。爸爸安排这桩婚姻无非看中艺然能带来的商业价值。但我不能接受。”
“你爸爸的初衷你不用考虑。我只问你许愿不是个好女孩儿吗?你跟她交往这几年有什么不好吗?前几天你不刚向她求婚,难道是有人逼你的?你这样出尔反尔,可不是一个负责人的男人应有的态度。”
“当时我还没想清楚,觉得既然交往了这么久,就应该有个交代。但现在我想清楚了,我其实并不爱她。您说得没错,许愿是个好女孩儿,可正因为如此,如果明知道会是场悲剧还要牵着她跳进去,那才是真正的不负责任吧?”
“小朗,你在说什么?”□□在一旁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她向丈夫投去求救的眼神,但乐长恩此时却似乎在有意回避她。
“悲剧?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乐老夫人说着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抬起眼睑,突然厉声质问道:“你是不是有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