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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杜明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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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爸爸问过，刚才许诺也问过，每一次自己都搪塞过去，但此时，当它从奶奶的口中问出，看着她如火炬般燃烧的目光，乐少的心中也猛然着起了一把火，他不知怎的，突然间就不想否认了。
“是。”
这个字竟就那么自然地被说出口。是的，我爱上了别人。不，应该说是自己第一次有了心动的感觉。
随着这个“是”字而解放的还有乐少最真实的内心，里面早已有了那个披着一身阳光的少女，他不再隐藏。
与乐长恩和□□的惊愕反应不同，乐老夫人倒显得从容镇定，“她是什么来历？你们认识多久了？”她缓缓问道，似乎也是想稍微缓和下气氛。
“她只是个普通女孩儿，我回国以后才认识的。”乐少平静地答道。
“我看她可不是什么普通女孩儿，不然怎么能在短短的时间里就让你为了她连交往了四年的女朋友都想要放弃？”
“我和许愿的事和她无关。我不爱许愿，这一点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不要嘴硬了。你和许愿交往了四年，怎么都没想过自己到底爱不爱她？偏偏遇上了那个姑娘，你就发现原来不爱？你呀，还是太年轻，你遇到的这些事别说奶奶了，就是你爸也都经历过。”
乐老夫人说着饶有意味地瞟了乐长恩一眼，“现在的女孩子可是不比从前，一个个小小年纪心思倒颇深，你可得当心！”
“是啊是啊，”□□接过了婆婆的眼神，赶忙帮腔道：“如今的小姑娘都净想着嫁入豪门，像你这样的高富帅就是她们的目标。儿子，你看女人可不能被外表所迷惑。像许愿这样的名门淑女自然不如她们会撒娇，但家世人品却是那些人比不了的。”
□□和乐老夫人一唱一和，一旁的乐长恩倒变得沉默寡言，充当起了摆设。
乐老夫人不满地瞥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对乐明朗说教道：“你呀，毕竟年轻，恋爱经历也少，一时在外面乱花迷了眼也是正常。
可是，婚姻和恋爱还不一样。为什么说自古娶妻要娶贤？一个男人娶什么样的女人做妻子，显示的正是他的涵养和品味，也会影响到下一代的素养。
我不是说非许愿不可，但是，要做我们乐氏的女主人，必须是受过良好教育和家庭熏陶的大家闺秀，就像你的妈妈。你不是从小都以你爸爸为榜样吗？那么，也该学一学他选妻子的眼光。”
前面那些都还好，当这句话说出口，乐长恩不由浑身打了个激灵。于此同时，一直压抑着听奶奶和妈妈说教的乐明朗眼眸中突然流露出一种不屑到极致的神情。
“我就是不想步他的后尘才这么做的。”他突然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混帐话！”一直沉默的乐长恩突然厉声斥责道。
□□被这一声吓到了，乐老夫人也露出吃惊的表情。
乐明朗却转过头，直视乐长恩的双眼，“我说错了吗？如果我错了，那为什么会有杜明明和她的儿子？”
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乐明朗脸上，他感到半张脸的肌肉都在颤抖，十二岁以后，这是第一次挨打，结结实实的一巴掌，乐长恩使足了力气。
“杜明明是谁？”□□柔弱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那一刻，乐明朗的脑海里突然一片空白，客厅的灯光让他觉得窒息般的刺眼，于是他擦过父亲的肩膀，大步朝外走去。
“站住！”乐长恩咆哮道。
“让他走！”是乐老夫人带着怒气的声音。
乐长恩回过头，看到母亲正紧握着颤抖的拳头，满脸怒容地看着自己，再看妻子，一脸的茫然和惶恐，杜明明这个名字对她是陌生的，但再迟钝也该听出她和丈夫之间有着一种怎样特别的关系。
□□看着丈夫，他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一切，她又转向婆婆，婆婆的表情分明告诉自己她也认识那个人，“长恩，妈，杜明明是谁？”
或许是受了儿子的影响，或许是真切地感受到了疲惫，那一刻，乐长恩突然不想隐瞒，他想要卸下包袱，向所有人坦露实情。
“□□，你听我说。”
乐长恩刚一开口，就被母亲打断了，“你那些没正行的故事还好意思拿出来说？好端端的儿子都给你带坏了，还不反省！”
然后又转向□□，轻描淡写道：“长恩那会儿比小朗如今还年轻，交过几个乱七八糟的女朋友，后来都断了。说那个什么明明，我还有点印象，年纪最小，最不靠谱，是吗？”她故意冲着乐长恩问了一句。
乐长恩见状只能侧过脸去不予回应。
乐老夫人又故意岔开话题道：“□□啊，赶紧给小朗打个电话，这大晚上的别让他乱跑。跟他讲，说奶奶正在替他出气呢，让他赶快回家，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
说罢又转向乐长恩，严厉地说道：“人可是让你给打跑了。咱们娘俩聊聊吧！”接着起身朝楼上走去。
乐老夫人形神从容，和平时一般无二。但□□知道，她是在刻意遮掩什么，方才小朗明明说的是杜明明和她的儿子。
“她的儿子”，这几个字像一道刺扎在她的心窝上。□□没有说话，走到客厅一角拿起电话，余光瞄着丈夫和婆婆走上二楼，然后才悄悄跟了上去。
书房里，乐老夫人愤怒地质问乐长恩：“怎么回事？小朗怎么会知道杜明明？难道你和她还有来往？”
“是的！”此时的乐长恩早已不想否认，他甚至对于刚才母亲阻拦他说出真相的行为有一丝忿懑，“我们又遇到了，我不想再错过，就在一起了。”
“什么？你竟然背着我？你把我的话都当耳旁风了吗？”乐老夫人气得有些颤抖，“赶紧让她走，要是你还认我这个妈，就让她走，听到没有！”
“对不起，妈。我和明明还有一个儿子，已经八岁了。”
这句话像一声炸雷同时震惊着乐老夫人和□□。□□强压着内心的悲愤，没有破门而入。只听“啪！啪！”两声脆响从屋内传出。
乐老夫人浑身颤抖，脸色苍白，她狠狠地抽了乐长恩两个嘴巴，然后颤抖着嘴唇半天才缓过来。乐长恩只是侧了下脸，恭顺地站在母亲身旁，不说话也不动弹。
“他们在哪儿？”乐老夫人终于顺了一口气，低声问道。
“妈，过去您做过什么我不问，所以这一次请您也别过问了。”
这是乐长恩少有的对待母亲的态度，恐怕也只有二十多年前为了杜明明的事才如此顶撞过吧，而如今竟然又是为了同一个女人。
乐老夫人的怒火可想而知，但她方才已经甩了两个耳光过去，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发泄方式了，何况，如今的局面需要冷静。
她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才说道：“行，过去的事不提。咱们就说当下，你想护着他们母子我不反对，但是请你记住，我只有小朗一个孙子，乐氏未来只有一个继承人！”
“您放心。亮亮他耳朵天生失聪，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成为小朗的阻碍。”
乐长恩的话让乐老夫人心头一颤，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孙子，怎么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但她并没有流露出来，而是继续道：
“还有，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担后果，你有本事瞒□□一辈子，让媒体永远不曝光，保证你爱的女人和她的儿子不会受到舆论的伤害，那你就继续。我老太婆反正耳聋眼花，管不了那么多闲事。哦，对了，还有小朗，看今天的情形，他好像已经知道了，你打算怎么跟他讲？你能保证他不会介意并且说服他帮着你隐瞒□□吗？”
这几句话正中乐长恩的要害，如果有对策他也不会为难这几日，也不会几乎就要全盘托出。此时，方才的冲动劲头开始褪去，他不由有些后怕起来。
乐老夫人抓住这个档口继续道：“什么叫牵一发动全身，我想你很清楚，否则也不会隐瞒了这么久，说明你还是知道利害关系的。别忘了，你岳父虽然现在不常回国，但他手里还有乐氏的股份，他为什么一直没有把股份转给□□，你想过没有？
小三十年都过去了，你也过了爱情至上的年纪，反倒是小朗，现在大有你当年的劲头。你自己的感情如果不处理好，会给他带来什么影响，还用我多说吗？”
说到这里乐老夫人长长叹了口气，然后缓缓道：“送他们走吧，到国外去。你不是说孩子耳朵不好吗，到国外好好给治治，或许还有希望。这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说着乐老夫人用满怀期待的眼神看着乐长恩。
□□紧紧攥着双拳，肩膀不自主地抖动着，她看不到乐长恩的表情，不知道他是否顺从地点了头。
但这些对她而言都已不重要，她此刻所有的怒火都来自欺骗，二十多年的恩爱美满，原来竟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她就像个傻子被他愚弄了二十多年。
还有婆婆，即使她愤怒地甩出两个耳光，也只是为了公司的利益，为了家族的声誉。
还有，还有儿子，他也知道。他竟然帮着一起隐瞒，因为这是他们乐家的事吗？
此刻，□□真想大叫一声，可是声音却被压抑在喉咙里，无法释放。她转过身去，轻轻走开，努力告诉自己什么都没发生。
这些年，人们习惯了她温婉贤淑的贤妻良母形象，却忘记了她是出身律师世家，受过良好教育的知识女性。这样的女人可以温柔似水，却也坚韧有主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