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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姜雨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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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继续回到那个雨夜。姜天宇的记忆中：
天眼看就亮了，里间传来的细微响动预示着那女孩可能醒了。姜天宇揉了揉脑袋让自己保持清醒，然后走到女孩身旁，“有哪里不舒服吗？”
“疼！”
“没事的，会好起来的。”姜天宇想了想，给她加了一支止痛剂。
“你叫什么？”
“姜雨珂。”女孩儿的声音柔弱无力，继而又昏睡了过去。但那三个字却像一枚炸弹引爆了姜天宇的神经。
姜雨珂，她是艺然珠宝姜峰的女儿姜雨珂吗？姜天宇再次看了眼病床上的女孩，如果是的，那么他们就是远方亲戚，她该喊自己一声哥哥。
姜天宇知道，自己的这个亲戚可能攀得有点远，说起来要论到爷爷辈去了，对于他们这一代人来说，那些绕了十八弯的亲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只剩同样的姓氏这一点联系了。所以，虽然姜峰在宁城赫赫有名，但自己却从未联系过他，原本也没什么必要。可是后来，姜天宇开了自己的整形中心，起初设备简单，只做一些小项目，尽管如此还是惹出了麻烦，被一个患者讹上了。
那时候姜天宇把所有的钱都投了进去，哪里有钱赔偿，那患者联合了一帮医闹，把整形中心砸了个稀烂，还扬言非要告到姜天宇破产，被吊销执照。
那段时间姜天宇沮丧极了，甚至失去了坚持下去的信心。这时，他的母亲豁出老脸去找了姜峰，没想姜峰二话不说真就应下了。后来，姜峰帮忙摆平了医闹，又出资重建了整形中心，甚至扩大了规模。
姜天宇很是不解，对于一个几乎没有联系勉强扯得上关系的远方亲戚，姜峰有必要出手吗？可是姜峰却对他说：
“我看得出来，你母亲是个好强的人，如果不是为了你，她是不会拉下脸面的。我也是为人父母的，能体会这份爱子之心。再说，就算距离再远，亲戚毕竟是亲戚，别的不论，就冲你喊我声伯伯，能帮自然得帮一把。
再有呢，我年轻的时候也经历过创业的艰辛，所以对你遇到的困难感同身受。这三个原因够不够啊？至于钱嘛，你可以当做是借的，以后赚了钱还我，或者当做是投资，以后分红，怎么算你看着办。”
后来，姜天宇打听了才知道，姜峰为人一向慷慨义气，在商界口碑很好，那时，姜天宇甚至把姜峰视为偶像。可是，自己欠姜伯伯的钱还没还清，竟然遇到了他的女儿，这要如何向姜伯伯交代呢？姜天宇端详着那张满是伤痕的脸，甚至开始设想修复方案。但突然间，他就警醒，自己怎么没想到？
姜天宇立刻打开电脑刷起新闻。车祸，彻夜未归，一定会有关于姜雨珂的报道，还有唐卫，希望没有他的消息，那便是好消息。然而两条新闻跃入眼底，让姜天宇完全震惊了。
轻轻的敲门声，姜天宇知道是唐卫回来了
。他赶紧打开门，唐卫第一句话便问：“她怎么样？”
“生命体征正常，有些发烧。”姜天宇语速很快，“我问你，你到底撞了几辆车？几个人？”
“一辆跑车，一个女孩。为什么这么问？”唐卫诧异道。
“来。”姜天宇把唐卫拉到电脑前，“她叫姜雨珂，是艺然珠宝姜峰的女儿。可是，新闻说她无照驾驶，昨夜出了车祸，被发现的时候车辆已经烧毁，本人尸体也面目全非。”
唐卫无法相信，可网络上的图片、时间、地点完全吻合。
“尸体的性别、年龄甚至身体特征都和姜雨珂吻合度很高，所以警方初步判定就是姜雨珂本人。”姜天宇继续道。
唐卫回忆着自己救起女孩时的每一个细节。难道说，当时车上还有一个人，如果躺在里面的是姜雨珂，那死掉的女孩又是谁？自己终究还是害了人命？他的脑袋“嗡”地一下，整个人呆坐在椅子上。
“这些还不打紧。还有一则新闻，昨天夜里，姜峰突发脑溢血，目前还在医院抢救。”
姜天宇不知道说这些有什么意义，但他还是觉得应该告诉唐卫。这时，里面传来轻微的响动，姜天宇赶紧冲上前发现姜雨珂还在昏睡，他轻轻调了下点滴，然后把唐卫拉到另一个房间。
“现在该怎么办？”姜天宇焦急地询问道。
“你联系她的家人了？”
“没有。这种情况我什么都不敢做！”
“她真的是姜雨珂？”
面对这个问题姜天宇也不知如何回答，到底是还是不是，他一时也没了主意。
“天宇，这个问题别纠结了。”唐卫说道，“按之前说好的，我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人我带走，明天起你照常营业，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你打算怎么做？”
“这你就别管了。总之这件事从头到尾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这几天你没见过我，也没遇到过她。”
姜天宇明白唐卫是不想再给自己惹麻烦。但他不是不讲义气的人，现在多出了一条人命，况且隔壁躺着的那个女孩极有可能就是姜峰的女儿，而姜峰突发脑溢血会不会和女儿失踪有关？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自己和唐卫就都难逃干系。他不能在这个时候撒手不管。
“兄弟，”姜天宇把手搭在唐卫肩膀上，“现在情况复杂了。我觉得应该等那个女孩醒了，问清楚，她究竟是不是姜雨珂，还有车上是不是还有其他人，是谁。另外当时车祸是怎么发生的，你到现在都没跟我说清楚。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就不能逃避。无论后面会遇到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
唐卫不想坐牢，他的眼神说明了一切。但如果真的牵扯到人命，任他再聪明绝顶，除非失了良心，他都难逃惩罚。既然如此，不如按天宇说的，先弄清楚他们当前究竟面临着什么再做打算。
当唐卫和姜天宇回到刚才的房间，他们惊愕地发现，人不见了，散落在病床上的针头还带着血。
手机不停的震动声把姜天宇拉回现实。
“妈，忙完了。记得记得，放心吧！”
挂掉母亲的电话，他拿起手边那张照片，轻轻抚摸着，曾经他是那么喜欢照片上那张笑脸，他把那份喜欢默默埋在心底，守着她长大，谁知竟守成了永远说不出的秘密。
自己怎么也想起了深埋于心的往事？是受唐卫影响？难不成还要把唐晴叫来补上她那段？
姜天宇想着，自嘲般地笑了，记忆真是件要命的东西！他打开抽屉想把照片放进某个角落，但还是迟疑了一下，然后重新把它放回钱夹，接着他换好衣服去赴母亲安排的相亲。
唐卫来到家门口，一直想着用什么样的语气开口跟唐晴说第一句话，毕竟他们早上分开的时候气氛是有点尴尬的。当他打开房门，眼前的一幕让他惊住了。
就见唐晴和Alan并肩坐在沙发上，正在——正在热火朝天地打着游戏，甚至连他进门都没注意。
“我回来了！”他低沉着声音说道，然而并没有回应。于是，他抱着胳膊站在一旁一直目睹唐晴“阵亡”。
“唐总，你回来了！”Alan终于发现了唐卫的存在。
“你怎么还在？”唐卫随口问道。
“你不是说在你回来之前都让我陪着小唐总吗？”
“嗯，那——你可以下班了！”唐卫的态度可以说是和蔼可亲。
“那我走了，明天？”
“明天你不用来了，我们Rainbow见。”唐晴抢先说道，“另外，再次纠正一下，在公司你是我的助理！”唐晴语气不强但重音很到位。
“哦，”Alan偷偷瞄了眼唐卫，“那二位唐总晚安，拜拜！”
Alan走后，唐卫悄悄做了下面部肌肉运动，这才转向唐晴，轻描淡写地说了句：“你不要欺负Alan嘛！”
“他是我的人，我怎么会欺负他！”唐晴回答得很轻巧，却是赤裸裸的对主权的宣示，更是对唐卫的抗议。
“今天的新闻看了吗？”唐卫故意挑起话题。
“Alan都告诉我了。”唐晴的回答依旧漫不经心。
“你怎么这个反应？”
“那我该是什么反应？哇，我怎么有一个如此聪明睿智的哥哥，什么事都能轻松摆平，简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好崇拜哦！是这样吗？”
唐卫简直不知该气还是该笑，“CoCo，不要这样。我承认，早晨我的态度是不好，当时我的确生气，可那不也是因为担心你吗？”
“生气？你为什么生气？是为我昨晚和许诺在一起，还是为了我和乐少的那些往事影响了你的计划？”
这句话可真是把唐卫气到了，但他不想和唐晴之间再起冲突，于是克制情绪说道：“我是担心你的安全，怕你受到伤害，要说气，也是气那些人没有能力保护你，你可别想多了。”
“我才懒得想！”唐晴说着转身走上楼梯。
比起和自己吵上一架，唐晴的这种态度更加让唐卫无法接受，他想忍住过了今晚再说，但终究还是没能控制住。
“姜雨珂！”他突然喝道。
唐晴一愣，抬起的脚僵在那里。有多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那个下雨的夜，她胆颤着走进那扇门。姜天宇的眼睛温和友善，所以她把头偏向一旁看着他说话。
“你是整形医生？”
“是的。”
“那我的脸还有救吗？”
“和原来一模一样可能做不到。但是重新变漂亮是可以的。”
“那你能帮我吗？”
短暂的沉默后他说：“可以。”
“好吧。现在你们可以问了。”
“你叫什么名字？”
“姜雨珂。”
姜雨珂，猛然间竟会有些陌生，莫不是我连自己的名字都要忘记了？唐卫很少叫自己的名字，即使叫也是唤作CoCo，姜雨珂这三个字代表的不仅是一段真实的过往，更是她和唐卫之间的契约，是他们各自的誓言。
“虽然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但请不要混淆我们之间的关系。你没有哥哥可以让你撒娇、使性子！我们有各自的仇恨和共同的目标，我们身负使命，必须共同进退。”
唐卫的声音穿过耳鼓，让唐晴浑身一颤。他说的没错，他不是自己的哥哥，自然没有道理容忍自己的任性。
她和唐卫之间从一开始就是复仇的搭档，是利益联系的伙伴，这种关系的性质不容质疑。既然是搭档，就有分工与合作，在这一点上没有马虎，更加不容任何一方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而今，自己的行为在唐卫眼中正如他所说的是小女生的撒娇、任性、耍脾气，而她和乐少、许诺的关系也许就是毫无价值的风花雪月，在这一点上，合作伙伴是没有义务包容的。
意识到这一点，唐晴开口问道：“裁员的事怎么样了？”
唐卫终于听到唐晴询问这件事，但是她越过了“是你做的吗？”直接问“怎么样了？”足见她早已有了判断。
唐卫心中高兴，一为唐晴的聪慧，二为她对自己的了解，也因为她对这件事花了心思。
唐卫轻轻笑了下，“本来打算借裁员这件事打击股东们对艺然的信心，不过信息时代嘛，舆论本来就不容易控制，既然横生了一些枝节，索性就算了，继续发酵怕再惹出别的不必要的麻烦。只要我能控制股价持续走低，像老高、老张那样的大股东总会心慌的。”
唐晴明白唐卫所说的“控制”是什么意思，他的办法在短期内必然奏效，但她立刻想到了另外一点。
“除了你，是不是还有人在操控舆论？”
唐卫知道以唐晴的智商不可能没有察觉，但此时他不想把掌握的真相告诉她，他留了一个心眼，或许是想看看许诺会如何处理吧！
“你有怀疑的对象？”
“我不知道。”
“可是，如果真有人别有用心，那这么做除了让你面子上难堪一些，看不出有什么商业价值。”
“公众形象不算商业价值吗？”
“这件事充其量算上桃色花边，你可能会被说成心机女，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等等。可对于商场上的人来说，这些好像不是短板吧！不放心的话需要我查一下吗？”
唐晴微微撇了下嘴，“算了。你都说了即使真有这个人，也是个成不了气候的小伽，何必理睬。”
“那好，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下。”
听唐卫这么说，唐晴走下楼梯，重新在客厅坐好。
“我想，你这两天可以找时间约一下老张和老高。”
“我约？这件事不是一直你和他们在谈吗？”
“就是因为一直是我出面，所以你这支奇兵才会出其不意，有可能速战速决。”
“我该怎么谈？”
“你可以提出以你个人名义收购他们手中的股票。”
“个人名义收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