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有内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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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都来了啊。”房门再次打开，徐佑福和庄馨予回来了。
庄馨予会给人留下“美人”的印象，这种美，一半来自于她挑不出大问题的平淡五官和知识分子气质，另一半，来自于她精心的保养和时尚的穿搭。
看到客厅被弄乱成这样，庄馨予立刻变了脸色。她即使生气也不会失态，而是保持着阴阳怪气的微笑。
“哎呀，小谦，这是你的同学么？果然很活泼呢。”
徐佑谦怯懦地点点头，他很害怕妈妈这样的微笑。妈妈从没有对他们使用暴力、或者恶言恶语。但敏感的孩子，一定能在这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中，察觉出一些刺痛人心的东西。
庄馨予姿态优雅地脱下高跟鞋：“所以呀，小谦，不要每天死读书。成绩没什么用的。”
那两名NPC立刻涎皮赖脸地笑起来，因为他们也觉得庄馨予很美：“成绩太有用了，姐姐，小谦他考上清大了！一看就是你教导有方。”
这番恭维话说到了庄馨予心坎上，她笑容中隐含的针芒软化了一些：“我还是更希望他能开朗一点，能言善道一点呀。死读书只能当工人，懂得如何与人打交道，才能当老板呀。”
庄馨予拿出饮料和零食，招待客人们。他们一边吃一边聊，主要是那两名NPC在说话。
他们把徐佑谦夸上了天，说徐佑谦在学校有多受老师偏爱、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所有学生都崇拜他、徐佑谦考上清大后校长要乐疯了……
若不是知道他们对徐佑谦实施校园暴力，他们真的会相信。
庄馨予信了，脸上的微笑更加真诚。儿子在学校受欢迎，让她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
聊天时，徐佑福表情阴沉，低着头玩手机，不时抬头看挂钟，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洛兰通过心灵链接说：“我感觉徐佑福有问题。”
其他同学也看出来了，清川立刻用倒走时钟存档。
就在怀表的按钮咔哒一响的同时，客厅中无端地刮起一个旋涡，家具被冲得七零八落。
风停时，身披黑袍的法师出现，皮肤皱巴、身材矮小、相貌猥琐，分明是阿赞·巴利
看到他，徐佑福的表情很平静，庄馨予、徐佑谦和那两名不良少年，则惊得瞪圆了眼睛。
“来晚了一点，魔毯没有地铁那么准时。”阿赞搓着自己歪歪扭扭的大鼻子，“祭品在哪儿？要驱邪的人在哪儿？”
徐佑福立刻搂住弟弟的肩膀，把他护在自己怀里：“我妈妈要驱邪。剩下的，全是祭品。”
“哦，这样啊。一、二、三、……七。这么多人啊，祭品一个就够。”阿赞嘟嘟囔囔地说着，从黑袍里掏出一支法杖。
众人纷纷变了脸色，两名NPC还在发愣，洛兰等人已拔腿就跑。
身后，传来阿赞的唱诵：“以众生之苦，炼断肠之毒。栖息的密神伊索恩托，带我们奔向日落！”
半空中，一张巨口张开，舌头拖得老长，悬垂体在他们面前颤动。口腔中，钻出一条条猩红色、肠子似的东西。
站在最前面的莫礼凡首当其冲，那肠子好似蠕虫，钻进他的太阳穴，短短数秒，就把他们的血肉吸干，只剩一张枯萎的人皮，落在散架的骨头上。
紧接着是刘漆夙……
最后的时间，清川按下倒走时钟的回档按钮。
咚咚咚。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他们在走廊中，两名不良少年擂鼓似的敲门。
他们回到第二段记忆开始的时间点。
清川等人仿佛被抽干了力气，顺着墙滑坐在地，一个个脸色煞白，嘴唇颤抖，半天说不出话。
洛兰感觉奇怪，刚才嘴巴里吐肠子虽然有点精神污染，但也不至于反应这么大吧。
忽然间，他想到一个知识点：恶魔科的所有天赋回路，均可大幅度增强魔法师的精神抗性。
对洛兰来讲，平平无奇的一幕，在别人看来，会令他们痛苦到发狂。
为了合群，洛兰也滑坐在地，装出很痛苦的样子。
装了一会儿，洛兰感觉差不多了。他们需要把更多的时间用于探索识海的背景故事。
于是洛兰说：“这个时间，徐佑福他们应该在小区里，我去小区里转一转。”
“我跟你们一起去。”莫礼凡扶着墙站起来，还没站稳，一阵干呕。
清川雪白的双颊缀满汗珠，银发黏在面颊上。除了洛兰和苏桀，听到这句话，无力地点点头：“注意安全”
三人一起进了电梯。
“那些肠子是什么东西，”洛兰说，“看着有点倒胃口。”
苏桀：“密神伊索恩托的触角。”
他看起来一如既往地沉静，心里却没有表面上的云淡风轻。
那些肠子，是密神【断肠·伊索恩托】的触角。
所谓触角，就是一团会动的、有攻击性、但没有自主意识的“神的组织”。触角如果感知到值得注意的气息，会传输给密神本体。
如今风鸢教会信奉的神明，是【织法者·勾碟】，织法者也被称为“正神”。
但其实在半世纪之前，风鸢教会信奉的“正神”始终是【断肠·伊索恩托】
魔法界第二次大战——天渊之战，人界派出一支战斗力极强的军队，军队中的每个人，均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服用过神树舍利，数十万人殒命。
谋杀这数十万人的，正是伊索恩托。祂降下旨意，让军队集体服用神树舍利。
这件事被金琉斯得知，他迫使风鸢教会改变了信仰，曾经的正神，沦落今天的密神，只有少量信众秘密地供奉祂。
50年间，密神从未在公众面前显形。即使祂受到重创，祂依旧是神。
识海是低级萤鬼，仅凭它的能力，无法在幻境中复制出具有攻击力、具有精神污染能力的密神触角。
如今，密神触角被幻境复制了，且极为危险、极为强大，这说明一件事——
——这次委派，有远比【萤鬼·识海】危险的东西，在背后推波助澜。
以春树教师的调查能力，一定能查出来那“更危险的东西”，委托任务开始前的动员会议，老师却一个字也没提到“更危险的东西”，他们似乎认为，这次委派只有识海。
只剩下一个解释：春树魔法学院有内鬼。
恐怕，他们第一次完成委派任务就遇到萤鬼，也不是偶然。有人在背后安排这些事。
内鬼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内鬼想对付谁？
苏桀首先把自己排除，恶魔的伪装无人能识破，密神、正神、邪神、甚至其他恶魔，通通不行。
随后苏桀把洛兰排除。
苏桀太了解这群人了。如果他们知道洛兰就是金琉斯，绝对没有耐心秘密布局、玩什么阴谋诡计，而是带着军队直接冲进学校把洛兰抢走，不可能有一秒钟的犹豫。
莫礼凡和刘漆夙？也不可能。他们虽然均是贵族，但同属寒门，没什么背景，不太可能和大人物结仇。
只剩下一个人了：清川。
有人想除掉清川。
苏桀把他方才所想告诉洛兰和莫礼凡二人。
“什么？！我要杀了那内鬼！”莫礼凡喊道。
听完，洛兰的表情变得沉重，他沉吟片刻：“是的，我们要帮助清川，不只是完成这次委派任务，还要帮他找出春树的内鬼。”
苏桀微笑：“同学间的善意？”
“善意？当然也有，”洛兰说，“只是，善意那种柔软的感情，支撑不起一次艰难的行动。”
让洛兰下定决心的，恰恰是善意的反义词——敌意。
藏在暗处的春树内鬼，第一次，让两名同学牺牲。第二次，让洛兰等五人身处险境，能否生还，尚未可知。
下一次呢，他还要害死多少人？
洛兰叹了口气：“两名死者的家属，此刻还在垂泪。不把那个内鬼揪出来。只会有越来越多的敌意滋生，春树的芳草甸，会变成荆棘丛。”
电梯到了一楼，洛兰先走出去。
莫礼凡紧跟在后面：“要我说，金琉斯弑神时，就该把伊索恩托的信徒一起杀了。”
“他们太可恶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可怜的金琉斯，弑神后，全身魔法回路尽数破碎，沉睡了30年，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恢复。”莫礼凡一个劲地说话。
莫礼凡：“对了，洛兰，你知道金琉斯全身魔法回路破碎后，做了一件什么事么？”
洛兰：“不知道。也不是很想知道。”
“金琉斯竟然……”莫礼凡自动忽视了后半句话，自顾自地讲下去。
洛兰：“拜托，至少不是现在。我们还在识海中。”
“……把他仅剩的几条完整回路，传给了他的门徒。”莫礼凡说。
“哈？”洛兰愣了一下，“魔法回路不是通过血缘传承么？金琉斯有孩子？”
“没有，”莫礼凡说，“血缘传承效果最好，可以95%保留。非血缘传承，再加上仪式辅助，也能保存50%左右。”
金琉斯只有三位门徒。弑神后，金琉斯深知自己时日无多。密神陨落后，天下必有一场大乱。金琉斯担心他的门徒，将仅存的完整回路，传给了他们。
说着说着，莫礼凡都要哭了：“怎会有如此高尚的人，一生都在为他人做贡献，最后的关头，惦记的还是他的门徒能不能活下去……”
苏桀听不下去了：“谁说金琉斯时日无多？”
“本来的嘛，魔法回路全碎了。”莫礼凡擦了下泪光盈盈的眼睛。
苏桀：“金琉斯很好，活蹦乱跳，会惹人生气。还知道夸这个可爱，夸那个潇洒。不劳您费心。”
莫礼凡：“春蚕到死丝方尽，说得就是……”
“停！”洛兰做了个闭嘴的手势，“我看到徐佑福了。”
徐佑福正在打电话，距离30多米，听不清他在讲什么。
小区空旷，没有掩体，想靠近偷听，难度有点高。
“要是清川在就好了。”洛兰躲在柱子后小声说，“清川的谛听天赋很有作用。”
苏桀：“徐佑福说，他的母亲庄馨予中了邪。”
洛兰：“诶？”
“我的听力比较好。”苏桀说，“你怎么总惦记着清川？”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有内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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