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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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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棠的常住人口有一千多万,陆栖晚不过是这座城市里,住在主城区的小小一员。
上完课,从学校搭地铁回家后,陆栖晚先去阳台照顾一排小植物,有绿萝,虎尾兰,仙人掌,房东老奶奶送的薄荷。
放下浇水壶,擦干手,他看见了沙发旁边小桌上的一盏玻璃灯。琥珀色半透明的玻璃灯罩,像一朵向内收拢的玫瑰,它亮起来的时候,暖黄中带着一点粉色调,显得温润柔和。
这盏灯是顾舟几个月前送给他的,后来陆栖晚才知道这个牌子叫Venini,这样一盏要一万块,然后陆栖晚就不怎么搭理顾舟了,顾舟通过一系列耍赖,不要脸,无耻的举动,才让陆栖晚同意去接他。
陆栖晚以为顾舟改过自新了,没想到顾舟变本加厉了,而且还......还摸他的腰。
顾舟以前虽然也逗他,但是没有这么不正经。
陆栖晚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垂,然后眼前一阵晕眩,他撑着沙发扶手,想起今天没吃什么食物,只在地铁的便利店里买了一袋面包,吃得没滋没味,不如老中医给他的那块糖。
窗边有一个很大的木框画板,陆栖晚缓解一会儿头晕,路过它,去厨房给自己煮新的粥,手机震了一下。
顾舟:【在做什么?】
陆栖晚看了看上面的消息,某人说他现在就跑,胆子真大,你给我欠着,陆栖晚抿了下唇,决定不搭理他,往锅里放青菜。
然而手机锲而不舍地震动,他只好回复道:【画画。】
顾舟:【除了画画还做什么?】
陆栖晚:【煮粥。】
顾舟:【还有呢?】
陆栖晚:【上课。】
顾舟:【还有呢?建议你说重点,比如我。】
陆栖晚生气地瞅了瞅对话框,仿佛能瞅到对面顾舟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
陆栖晚:【没有了。】
陆栖晚点开浏览器,打字搜索道,“好朋友会摸我的腰吗?”“为什么我的发小天天要我想他?”“为什么好兄弟非要和我睡一张床?”
倒没有那么多精准匹配的答案,只弹出来了几个情感类型的网站,题目分别是,“床上三件事暴露他是不是喜欢你”“身体接触的亲密等级表”“暧昧中的自欺型心理”“友情边界感模糊怎么办”。
最上面的一个网站题目是,“朋友变情人,是不是错觉?”
陆栖晚:“......”
下午四点开始,陆栖晚就在窗边坐下画画了,这幅画是给陆奕鸣画的。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和名为《夹层光》的画作重叠起来。
画纸上用仰视的视角,画了一条老街巷,如山如海的楼屋和窗户,混乱交错的晾衣架和电线,只能从挤压的楼体中窥见一道极细的蓝色天空,窗台上悬挂着一块旧布,阳光从缝里落下来,几何形的光影极为复杂,画面中没有人物,显得幽闭,冷寂。
对细节的要求很高,等画到第五层窗户,陆栖晚的手腕发酸,他停下来揉了揉手,发现手指冰凉,像在冰水里浸泡过,连骨缝处都透出隐痛。
陆栖晚以为自己坐得太久了,想站起身,却从脖子后面传来一阵钝痛,画纸上的线条变得朦胧,他刚描绘好的纹理开始旋转。
他眯起眼,胸口忽然一紧,像有一双大手攥紧了他的心脏,他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心悸,但还没来得及坐直,耳边响起一阵嗡嗡声,他伸手去拿水杯,却摸了个空。
铅笔从桌上滚落,落到地板上,他整个人也往旁边倒了下去。
他的侧脸贴着冰冷的地板,呼吸极浅,双眼紧闭,睫毛落在皮肤上,汗水顺着发根流下来,湿透了后颈。
窗帘被风吹得轻晃,屋里静得吓人,只能听见窗外远处几声汽车喇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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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岸资本的总部在纽约第五大道,顾舟曾经是集团最年轻的执行分析师,后来被调回国内,设立了南棠分部,现在担任中国区合伙人,也才26岁。
外界说他很难打交道,谈判桌上从来不多话,最喜欢看别人出牌,自己收着底线。
顾舟坐在办公桌后,穿白色衬衣,姿态松散,气质闲适温和,西装外套搭在扶手上,衬衫最上面一颗扣子松开,袖口折起。
办公室的门没有敲响,直接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单眼皮男人,穿着一件黑衬衫,头发有点乱,手里提着一个保温袋,放在桌角。
“阿舟,”陈序说,“你真把我当厨子?”
陈序是顾舟带陆栖晚去过的,私厨的老板,那家私厨虽然没有招牌,但它有名字,叫“浮叶”。
陈序:“一个人的饭量,一碗粥,两样菜,半碗糖水,我亲自做的,你说这顿饭我收多少账?”
顾舟:“你要多少自己转。”
陈序:“我不能白白打工,我要是收得贵一点呢?”
顾舟骨感分明的手拿起保温袋,慢悠悠道:“你转完别告诉我。”
“要你的宝贝如何?”陈序挑了挑眉,“把你的小朋友抵给我。”
顾舟抬头瞥他,眼神懒散,语气没什么温度:“那你的浮叶就没了。”
“什么脾气。”陈序坐在沙发里,一只手臂伸长在沙发背上,点了一根烟叼着,“你的口味怎么越来越淡?照你以前那种吃法,叫我炖牛骨汤才对。”
顾舟:“不是我吃。”
陈序:“给你的宝贝吃?你平时像个观音菩萨,在他面前才像正常人。”
顾舟淡淡道:“你见过他几次。”
“你又不告诉我是谁,藏着掖着的。”陈序瞧他,“要不是我看见了,我都不知道你藏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