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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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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载音响放着一首苏打绿的《我好想你》，顾舟稍侧过头，修长手指轻敲过方向盘，目光温和，在慢而未明的旋律里问陆栖晚道：“怎么不和我说话了？”
陆栖晚茫然地揪着膝盖的布料，白皙精致的脸上神情无措，他该说什么呢，他好像欠顾舟欠得更多了。
这一个月里，陆栖晚几乎每天都会看见顾舟，顾舟总爱穿浅色的衬衣，白色，杏色，雾蓝色，配着奶油白或卡其色的休闲西裤，有时候他刚醒过来，就会看见顾舟坐在沙发上注视他，坐姿不像平日里的懒散，眼神是他看不明白的深邃。
陆栖晚最讨厌的苦口的东西，都是顾舟掺在温水里哄着他喝，他用药的时间，顾舟比他自己都清楚，因为陆栖晚偶然看见顾舟的手机备忘录里一条一条地存着，至于他用的纸巾，润唇膏，酒精棉球之类的小物件，有时候他自己找不到，顾舟随手就能递给他。
护士来查房，问是不是家属，顾舟说是朋友。如果说陆栖晚的脾气很好，顾舟的脾气也很好，从不对他发火，在他脆弱的时候拥抱他，受惊吓的时候安慰他，在陆栖晚不想说话的时候，顾舟也会陪着他。
至于顾舟本人是不是要工作，是不是很繁忙，有没有推掉很多重要的项目，他从来不说，就算陆栖晚问他，他也会轻描淡写地岔开话题。
对陆栖晚而言，顾舟做尽了温柔体贴的事情，却又不求回报，那么，顾舟想要什么呢？陆栖晚无从得知。像一面墙，又像一场雪，既可以安安稳稳，也可以不留退路，将他整个淹没。
愧疚与不知所措占据了陆栖晚的心神，他慢慢地，慢慢地在座位上缩了起来。他穿着一件宽松的浅灰色长衫，纤白的手腕露在外面，病后虚弱的骨架在衣料里显得单薄，牛仔裤的裤脚卷起来，露出小巧的脚踝。他背上还斜挎着一只旧的帆布包，装着他的素描本和铅笔。
他想躲，又不知道该躲去哪里，只能慢慢地缩进自己的怀里，像幼时受伤后本能地蜷起身体。仿佛这样做，就能把顾舟的好意挡在外面，把欠的东西藏起来。
车子在林荫路上转弯，车窗上映着外面的雨影，雨刷轻摆着，将积水拨成清晰的纹路。
顾舟看着缩成一小团的人，心软得一塌糊涂，“哒”的一声雨刷停了，顾舟单手打了转向灯，将车靠边缓缓停住。
顾舟解开安全带，“别这样，”他从驾驶座探过身，语气轻柔地哄道，“晚晚，过来。”
陆栖晚的睫毛颤了一下，柔软的发丝有些乱了，还是抱着膝盖缩着，仿佛在害怕他。
顾舟叹了口气，伸手将陆栖晚连人带包一起抱进怀里，颇具力量感的手臂绕过他纤细的腰，让他靠在自己胸前，摩挲着他后背的衣衫布料，手掌温热缓慢，顺着背部往上，最终覆在雪白的后颈处。
“你又不说话。”顾舟的声音近在他耳边，像低音琴弦，“我只好自己来抱了。”
陆栖晚敏感的耳廓染上了淡淡的粉色，他的身高不算矮，有一米七六，但在顾舟怀里显得小了一圈。
顾舟打开灯，从后座拿了张毯子把人细致地裹起来，捏了下他软软的脸，“今晚风冷，不许着凉。”
略粗糙的指腹碰在他的脸上，陆栖晚被顾舟抱下车，眨了眨眼，“这是哪里？”
“我的一个顶层复式房产，叫远江府。”顾舟说，一只手抱着他，另一只手撑了把伞，额边黑色的短发沾了水珠。
陆栖晚呆了下，抬头去看，整栋楼的外立面是老旧风格与现代幕墙混搭，沉默地站在江边，孤独又稳固，而顶层露台是嵌入式结构，灯光稀微，被绿色植物包围，仿若一处漂浮在城市边缘的小岛。
陆栖晚困惑地想：为什么顾舟要把他抱到他的房子里呢？
电梯很安静，金属壁倒映着两人的身影，像一帧帧慢速播放的画面。
“会不会头晕？”顾舟见他脸色不好，摸了摸他的额头，轻声问。
陆栖晚摇了摇头，他有些疲倦，但没有说，只是咬了下唇角，揪住顾舟的衣服。
“困了？”
“......嗯。”
“乖，吃完饭再睡觉。”
露台在灰蓝色的玻璃门后，亮着灯，是温柔的琥珀色的光，垂下来的灯串像夜空中闪烁的星星。
这里布置得很细致，小圆桌上铺了浅米色的桌布，花瓶里放着几朵带露水的白玫瑰，椅子靠背搭了毛毯，小灯亮着暖光。
桌上整齐放着晚餐，一小锅文火熬出来的鸡汤，陶瓷盅里装着细米粥，还有几样精致的清淡小菜，一只透明的小盅里装着豆腐乳，草莓果酱盛在琥珀色的玻璃瓶里。
陆栖晚闻到了夜雨与植物的清香，循着味道望过去，盆景架里有几盆香草，迷迭香，柠檬马鞭草和小薄荷。
顾舟将陆栖晚放到竹编的椅子上，又俯身来捏他的脸：“喜欢吗？”
“这里很漂亮。”
顾舟用两根手指捏他的耳垂，唇角勾起：“不喜欢？唔，我明年就不准备了。”
“我没说不喜欢......”陆栖晚被他捏得侧过头，小声咕哝。
“那就是喜欢。”顾舟帮他把毯子裹好，然后双臂撑着他的座椅扶手：“不如亲我一口？”
“你，你别闹。”陆栖晚往后缩了一下，肩膀却被搭了毯子，整个人被顾舟扣在座椅里，被熟悉的岩兰草气息包围，想躲也无处可去。
顾舟雾蓝色的衬衣领口沾了雨水，慢慢抚过他的脸颊，温润的深棕色眼睛看着他，眸色比往日更沉。
“晚晚，”顾舟缓缓说，“我不是逗你。”
那一瞬间，陆栖晚有种顾舟下一秒要吻他的感觉。
“你......”
陆栖晚在雨后潮气未散的露台中被顾舟扣着，无措极了，只能用手去推他。
顾舟揉了下他的头发，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来，端了一碗粥，舀了一口给他，“既然不亲我，就乖乖吃饭。”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