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第 2 章 ...
-
他们走了一段路后,顾舟问道:“你吃晚餐了吗?”
“我在家里煮了粥。”
“你家太远了,等你回家吃上饭,都11点了。”
车道旁停了一辆奔驰S,驾驶座下来一个助理模样的男人,打开后备箱,将行李放进去,正要回去驾驶座,听见顾舟说:“我自己来。”助理把车钥匙递给顾舟。
陆栖晚默默地看了一会儿车,低垂的视线看见了顾舟很干净的栗色皮鞋。陆栖晚想起自己的生计,感觉到了一种窘迫,他小声说:“你别请我吃饭,我还不起你。”
顾舟好笑道:“你想和我AA?”
陆栖晚没说话,脸上传来温热的触感,顾舟捏了捏他的脸,“都饿瘦了。”
“你干嘛捏我脸。”陆栖晚偏过头。
“不给捏?”顾舟不仅捏了,指尖还慢悠悠地划过他的脸颊,指腹带着干燥的暖意,从他脸颊骨擦到耳根。
“我没看错,确实瘦了。”
陆栖晚觉得痒,瞪他,不吭声。在耍嘴皮子上面,他从来没赢过某人。
陆栖晚:“路上还有人。”
顾舟:“他们又不认识你。”
顾舟:“你听过一句话吗?”
陆栖晚:“什么?”
“不要让金钱玷污了我们的友谊。”
“......”
顾舟拉开副驾驶的门,“不进去?”顾舟逗他道,“我抱你了。”
他们到了一家不远处的私厨,开在一栋写字楼的五层,藏得很深,招牌也没有,只有木地板和灯光,摆了四席餐桌。
老板是顾舟的朋友,顾舟跟服务员说了几句要单独煲的汤,又去后厨看了一下有什么粥。
陆栖晚坐下捧着菜单发了会呆,角落点着香,丝丝缕缕,他闻到一股温和的白檀香,胃又开始隐隐作痛,然后越来越疼,他忍不住捂了一下,下意识地想把小动作藏起来。
“胃又疼了?”顾舟走回来说,摸了摸他的额角,摸到一片潮湿,“是不是没吃午餐?”
“......我没胃口。”
“我才一天没给你发消息,你就不乖乖吃饭了。”
“我没事。”陆栖晚摇头。
陆栖晚知道自己的脸色肯定不好看,即使这里的光线属于暖色系,还是会白得吓人,沾着水汽的热毛巾落在他的脸上,擦掉了他冒出来的冷汗。
然后他旁边靠过来另一个人,椅子里坐了两个人。陆栖晚常年手脚冰凉,顾舟的体温比他高上许多,像个火炉似的,嗓音也低了些,“都疼成这样了。”
陆栖晚外衫的一角被掀起来,顾舟的手从侧边探了进去,宽大的手掌贴在他腹部,轻轻揉了揉。
陆栖晚那双偏琥珀色的漂亮眼睛漫起一层水雾,纤白的手指捏着他的衣袖,“你别......”
顾舟一边揉一边问:“为什么不吃饭?”
“我没时间。”
“忙什么呢?”
陆栖晚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画画。”
“还疼吗?”
顾舟的手覆在他腹部,力道重了些,陆栖晚的手捏紧了他的衣袖,“不疼了。”他说,“别揉了。”
陆栖晚的感觉很奇怪,比他胃疼的时候还奇怪,他忍不住咬了咬唇,本来有些淡白的唇色变得红了些。
顾舟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又探了探他的手心,摸到一片冰凉,叹了口气,“你总是不说实话。”
顾舟靠得太近,气息就洒在他的耳廓,陆栖晚抿了抿唇,偏过头。
因为顾舟吩咐过,小锅的粥先上桌,有青菜和虫草花,米粒很软,顾舟拿小碗盛了一碗放在他面前,桂花南瓜和鸡蛋豆腐随后端上来。
陆栖晚看了一下食物,很明显是在照顾他,于顾舟而言,这些汤汤水水根本吃不饱,或者他早就在飞机上吃过了。
顾舟还坐在他旁边,腿挨着他的腿,膝盖贴着膝盖,热度顺着布料传过来,烫在他膝弯。
陆栖晚觉得就像一个存在感很强的热源摆在他旁边,他很不自在,“你......挪个位置。”
那人一动不动。
“你和我坐一个椅子,不嫌挤吗?”
“不嫌。”
“这么多椅子,你为什么非要坐我旁边?”
“饭都是我请的,我爱坐哪里坐哪里。”
陆栖晚被他噎了一下,半天没想好怎么回,拿勺子戳了戳碗,闷闷道:“你请客也不能这么横行霸道。”
顾舟注视了他一会儿,陆栖晚和顾舟四目相对,见到他深棕色的眼睛里弥漫了明显的笑意。
顾舟慢条斯理地夹了一块豆腐,放进他碗里,“你这几个月又不怎么理我了,你还记不记得我是谁?”
“记得。”陆栖晚咕哝。
“那你叫我一声。”
陆栖晚瞪他。
顾舟笑了一下,手环绕过了椅背,半个身子都探在陆栖晚这边,姿势松散地靠着,从背后看起来像把他整个圈进怀里,根本没打算挪位置。
也行吧。陆栖晚放弃了,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嘛。
最后上桌的是萝卜排骨汤,颜色淡得像白水。顾舟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眉心皱了一下道:“你今晚别回去了,跟我住酒店。”
陆栖晚咬着排骨,迷茫地疑问了声,“啊?”
“萝卜也要吃。”
陆栖晚眼睁睁看着顾舟在他碗里堆了几块萝卜,生气了,“不吃。”
“中医讲萝卜是土人参,润肺消食,不发火气。”
顾舟见他不说话,又慢悠悠道:“你小时候吃得可乖了。”
陆栖晚:“......”
顾舟弯了弯唇,“一口气吃三块,现在一块都不吃?”
陆栖晚不想和他讲话。
“就吃一块,乖。”顾舟把他碗里其余几块萝卜夹走,揉了揉他的头发,认真道:“你太晚回去我不放心。”
“我坐地铁。”好像几块变成一块就可以接受了,陆栖晚咽下萝卜,小声嘀咕,“又不是回不了。”
顾舟盯着他看了几秒:“你要坐两个小时地铁,走楼梯,换线,吹冷风,车费8块钱。”他说,“一个人孤零零。”
“......”
陆栖晚还是不想和他讲话。
顾舟声音温柔了些,哄他道,“你就当陪我,行不?”顾舟说:“睡太晚对你心脏不好。”
虽然这个人爱逗他,但他那种轻柔语调落下来的时候,陆栖晚又不忍心拒绝。
房费肯定很贵吧?他要画多少张画才付得起?陆栖晚瞅了眼顾舟腕间的江诗丹顿,戳着排骨,忧愁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