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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白泽(九) ...

  •   帝君回身望着台上面色极为凝重的白泽道,“白泽,你居功甚伟。”

      白泽象征性地回了一礼,便不再开口,脸上的担忧之色已经溢于言表。

      “炎夔,今日便由我为你抚顶,如何?”帝君走到炎夔面前,他声音清朗,与白泽的声线相似,却又多了几分上位者不容置疑的威严。

      炎夔看着眼前有几分熟悉的面容,默然低下了头,她像一只在暴风雨的海洋中飘摇的小舟,不知道自己的命运究竟要流向何方。

      帝君将手放在炎夔的头顶,灼眼的仙光乍起,可炎夔的头发却未如之前的仙娥一般挽成了发髻,反而她的额顶越来越痒,好像有什么东西就要冒了出来。

      她忍不住用手挠了挠,却摸到额头上似乎长出了什么。

      “龙角!是龙角!”

      “她果然不是凡人,她是天界的人,还是天人。”

      众所周知,天人是天界最尊贵的血统,更是天界最古老的族群,帝君、天帝、白泽都是天人血统。

      天人生来法力强盛,天赋、根骨、意志都是上等,修炼起来更是一日千里,而天人最典型的标志便是额顶生龙角,每当出现起伏较大的情绪,或遭遇致命危险时,龙角便会显现出来,这是藏也藏不住的。

      “她是天人,怎么会流落凡间?”

      “难道是谪仙的后裔?可是天界这些年的谪仙一只手都数的过来,没有一个是天人血脉啊?”

      “帝君,我想起来了。”正在众仙议论纷纷之时,那白眉老道突然开口,“当年那场旷古烁今的混战后,天人一族有一小支背叛了族群,不肯去天界,便流落到了凡间,与凡人相通婚,此女应是那一小支的后裔。”

      白眉老道道行不高,年龄资历确是天界排得上号的,他的话一出,便有了几分可信。

      “原是通婚的缘故,怪不得她体内的的天人血脉如此稀薄。”帝君眯起了眼,话语里隐隐已有寒意。

      “帝君。”白泽像是再也坐不住一般,直接从灵霄台上飞身而下,将炎夔护在身后,

      “帝君,稚子无辜,且炎夔自幼便父母双亡,在豺狼虎豹中长大,如何懂得尘世间这些是非?”

      “帝君,天人血脉如此高贵,如何能与凡人通婚?若是传出去,岂不是天下的笑柄?此女决不可留!”向来以严苛而闻名的司判官站了出来,司判官掌管昭雪宫,却一直对凡人偏见颇深。

      “帝君,炎夔在我身边长大,我会将她一直留在身边,绝不会为天下所知。”白泽见司淼站出来如此说,只好上前一步,对着帝君行了一礼,言辞恳切道。

      “我听闻神君转世以后,前世的记忆都忘完了,本来以为是传言,今日看来,传言果然不是空穴来风。”白眉老道站到了司淼身旁,开口道,

      “现如今天人叛徒的后代你也护着,难道神君忘了你上一世,白帝是怎么死的吗?”

      他这话一出,天界众仙顿时噤声,白泽是白帝转世一事一直是天界公开的秘密,但白帝的死因,天界一直讳莫如深,白眉老道是天界排得上号的老人,他这般说,定是知道些什么。

      想到这里,众仙又议论起来。

      “此事事关天界脸面,此女确实是个祸害,断然留不得。”

      “虽说此女天人血脉稀薄,但天赋异禀,来日惹下什么祸事来也说不定。”

      今日,白泽的师父元炁道祖去了凡间收集灵石,一时也没人愿意冒着得罪帝君和两位上仙的风险,替白泽说话。

      白泽眼看众仙议论纷纷,知道局势已经难以挽回,他将炎夔紧紧护在身后,环视一圈后又朗声道,

      “各位,不必多言,炎夔是我带上来的,今日我是护也护得,护不得也要护得了。若是各位仙友有什么意见,白泽只好一一得罪了。”他将摘星剑横握在手中,摘星剑身顿时浮起一圈蓝色的光晕,那是汹涌的法力正在凝聚。

      他虽身份高贵,此时却也只是个16岁的少年,向来又谦逊有礼,谁也不曾见过他这般模样。

      灵霄台上众仙或是诧异,或是愤怒,灵霄台下各弟子或是震惊,或是仰慕,处于风暴中心的炎夔却莫名觉得有几分心安,她看着站在她身前的白泽,他一袭白衣,却像是这狂风骤雨中生扎在这天地间的一根刺,她甚至想歪过身子,看看这般护着她的白泽该是怎样的表情。

      “白泽,你现在愈发是长大了。”帝君此话一出,灵霄台的台阶仿佛结了厚厚一层寒冰。

      “让帝君失望了。”白泽闻言,微微低头,却未退后一步。

      “何须如此呢?”慈成道人见他二人剑拔弩张,连忙上来打圆场。

      “帝君,臣下倒有一计。” 慈成道人未等帝君吩咐,自顾自说道,“此女虽为混血,但体内天人血脉稀薄,只需用秘术把天人血脉剔除便可,这样一来,既可以保住她的性命,也无需担心天界的脸面。”

      “哦?早听闻慈成道人博古通今,究竟是何秘术呢?”帝君也不想在众目睽睽下与自己的亲弟弟闹得如此难看,见道人递了个台阶,顺势便下了。

      “是一种上古秘术,只需法力高深的施法者用秘法将其浑身血脉封住,再以自身灵力灌注,维系七七四十九日,便可将其全身血脉固化,并从中抽出一部分血脉,再借用丹炉的热力熏上七七四十九日,又可以恢复血脉,一切如前。”

      帝君闻言若有所思。

      白泽却皱起了眉,“剔除血脉对她有多少影响吗?过程痛苦吗?”

      “神君莫急,可能天赋会稍有影响,但以后有神君在旁教导,定也能进步神速。况且此秘术有灵药可以减轻大部分的痛苦,若是有灵药加持,实际上的痛苦可能不及一道天雷的十分之一。”

      帝君点点头,“也罢,我见她体内天人血脉确实稀薄,若是肯将天人血脉中那一部分剥离,便也饶恕了她罢。”

      “可……”白泽似乎还有话要说。

      “白泽,适可而止,难道你真以为你一个人保得住她吗?”帝君冷冷道。

      白泽站在殿中,许久未应。

      殿上众仙都在讨论炎夔的命运,她自己倒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毕竟她可有个便宜师父护着她,她像所有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般,难得想要放下所有心防,尝试着全身心地去依赖一个人。

      此时她正盯着白泽的仙袍的一角发愣,那里沾了几滴紫色的葡萄酒渍,想是白泽刚刚飞身跃下灵霄台时,不小心碰翻了酒盏,洒上去的。

      难得他也有这般狼狈的时候,炎夔这样想着,丝丝美妙的滋味却从心底翻了上来。

      “既然如此,那我要求亲自为炎夔施法。”终于,白泽缓缓开口道。

      “便由你罢。”帝君轻声说完这一句,便转身离开,众仙纷纷行礼恭送。

      “炎夔,回去罢。”白泽转身,牵着还在发愣的炎夔就要离开,他见她这样愣神,以为她怕极了,又安慰道,

      “别怕,你虽从未叫过我师父,但师父会一直护着你的。”

      她听到这称呼有些反感,皱了皱眉,旋即又想起这人刚刚才拼死护着她,心底又有几分雀跃。

      她想了想,只好装作活泼开朗的样子,亲昵地去搂着他的手臂,

      “都听神君的~”她半倚在他臂弯,闻到他身上有好闻的香气,她忍不住又蹭了蹭。

      他见她现在如此乖顺,又想起她前不久才直呼他全名,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转念又想到要为她剔除血脉,她却还这般依赖自己,心底又软又疼。

      说到底,他发现自己确实更偏爱炎夔一些,比起他养的其他神兽,他还是更关注炎夔的喜怒哀乐。也许还是因为人到底和神兽不一样吧。他这样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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