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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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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霁舟从小就知他爹江满看似事事顺他心意，实则原则性十分的强，只要他做越界之事，甚至说他只要动了越界的念头，江满绝对是最为严厉的父亲，收拾他的时候不会有任何手软。
而他娘秦晚会坚定的站在他爹的身旁，不插手他爹对于他的管教。
这会儿他倒立在檐廊下的墙边，等待着他爹开口，开了口这事才算过去。
这几日的气温还算高,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单薄的黑色中衣已经湿透,大片的汗水滑过后背的伤口,就如同撒上一把盐,那滋味只有当事人最能品.
而屋内的江满正饮着茶水,他今日方回上京,裴家就传来江霁舟昨日去喝花酒的消息,他顾不得休息,命人将江霁舟寻了过来.
江霁舟的品行,江满自是相信,但他还是选择责罚江霁舟.
一盏茶结束,江满才开口,“你可知我为何罚你?”
江霁舟落下脚,缓了一口气,这才入到屋内向江满行叉手礼,道:“上京不比肃州,若不谨言慎行,恐遭人非议.”
江满抬眸看向江霁舟,他对这个孩子一直都很满意,自小聪慧过人,行事有理有据.
盼望孩子成才,这是作为父母最为本质的愿望之一,但他从未强求过江霁舟,他要的是江霁舟品行端正,再是求学成才的道路.
江霁舟一路走来,几乎可以说一帆风顺.
是以江满没有为其操过太多的心思,所以当江霁舟同他说,此次来上京,可能此生不会再回肃州,他没有半点犹豫,带着晚娘的牌位和家当相随而来.
他知道江霁舟对于他和晚娘的重要性,所以江霁舟要做的,他都会支持,并为其作后盾.
没想到,戏文里的桥段竟发生了在他江家,江霁舟不是他江家的郎君,而他的亲生女儿在旁人家被养着.
不舍,担忧,愧疚,甚至还有茫然的情绪交替在他的心中,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所幸,裴家是个讲理的门户,他自然也要做讲理的人.
两个孩子抱错的人生该回到各自的身份,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得失去儿子.
只要江霁舟一日肯认他,他就得担着他的责任,“理由.”
江霁舟只道:“还需要些时日.”
江满“嗯”了一声,当是信了他的话,“你有分寸就好,回去上药吧.”
江霁舟没着急走,而是道:“阿爹,阿娪的婚事恐怕不太行.”
江满眉间蹙起,他记得裴娪定下的是言安伯府的王三郎,倒是还未见过人,从裴世忠的口中得知这位王三郎为人实诚孝顺,与性子单纯的裴娪很是相配.
毕竟裴家才是养了裴娪十八年的人,自然要比他更懂裴娪的心思,他没得必要拿着生父的身份去横插一脚,但他也知晓江霁舟不是个信口开河之人,“为何?”
江霁舟正要解释一番,身后就传来了裴娪的声音,他眉头微微一蹙,转头一看果真是青竹领着裴娪来了.
此事只得暂且搁置,他回过头系好身上的中衣,阔步朝右走了两步,拿起搭在交椅上的外袍套上,不待他整理好,裴娪的声音已离身侧不远.
“江爹爹安好.”裴娪向起身走到她身前的江满行了叉手礼,但她的视线已频繁往向江霁舟,人背对着她,她瞧不出东西来,只得道:“江爹爹,都是大兄胡闹,强迫阿兄去的,非阿兄所愿,你莫要再罚他了.”
江满见裴娪满脸通红,显然是着急忙慌而来,他这郎君倒是比他做得好,短短几日就能得裴娪护短,他这个做爹只怕在裴娪心中还称不起分量来。
他睨了眼江霁舟,才对裴娪道:“还是阿娪懂事,见到阿兄行事不端能及时制止,今日我就听阿娪一回,饶了他.”
裴娪欢喜,没想到她的话这般管用,她忙是说着感谢的话,还说江满是个明辨是非的好父亲.
哄住了江满,裴娪朝江霁舟走了两步,笑着拍了一下他的后背,好巧不巧拍到了江霁舟的伤口.
江霁舟“嘶”了一声,这人真他的冤家.
来得时辰刚刚好,好似真帮他免去了责罚,到头来他还得欠上她一份人情.
他转过身来,看向眉开眼笑裴娪道:“多谢阿娪.”
额间汗意层层,还有汗水从额角滑落至脖颈消失在深色的外袍之下,裴娪疑惑,“方沐浴完?”
江霁舟没理,只道:“在家中用午膳.”
这话并非在询问裴娪的建议,而是帮她直接做了决定,裴娪顺着点了点头,这个时辰已不早,她再折腾回裴家大可没必要,况且她出门时已经让人给柳夫人传过话.
江满见状自是欣喜,先是询问裴娪的偏好,又忙唤人去外头采买,他准备亲自下厨.
而趁着这个功夫,江满领着裴娪去了一趟为她留好的院子.
院子比起在裴家的晚香堂还要大上一些,主屋内的布置大致上与晚香堂重合,地上铺着繁杂纹路的波斯国编织地毯,墙上挂着两幅出自名家的山水画,多出来的是一道八扇繁丽的碧纱橱,隔断了内寝与小厅,用于冬日最是合适.
江满打量着裴娪的神情,见她眉眼间透着欢喜,就知青竹这事办得不错,他道:“这碧纱橱用的是沉香木,冬日烧了炉火时可满屋沉香,夏日放置冰块,亦可消暑.”
裴娪上手摸了摸碧纱橱,道:“江爹爹真厉害,这碧纱橱我只在卢尚书府上的卢二姑娘闺房中见过,上头还镶嵌着玛瑙和宝石,可好看了!”
江满道:“只要你喜欢便好,你若是愿意改明儿我去裴家给你装上一道.”
他是想要裴娪回江家来的,但姑娘家的不同,她在裴家已经生活惯了,且他时常不在府上,是以他开不了这个口,只想着裴娪能偶尔回来陪他住住就算是好的.
裴娪当然想,但她还是摇了头,“晚香堂不大,不方便.”
江满道:“这碧纱橱两扇四扇皆可,只需你喜欢.”
裴娪还是摇了头,晚香堂要是有了碧纱橱,裴雅兰肯定不会罢休,到时候闹到老太太跟前,麻烦的是江满.
她不想,她想要独占,“没关系,我到时候回来住就是.”
这话一出,江满差点激动得落泪,“那等天冷了,你回家住上一月可好?”
裴娪颔首应下,她想的是江霁舟如今回了裴家,江家只剩下江满一人,她也得回家住住才好,可不能辜负了江满的一片好心.
这时有人来传话,说是菜已经买回来了,江满就让裴娪自己好好逛逛.
江家不比裴家大,相对来说占据的位置也不如裴家的好,但宅子的布局与装潢却比裴家要来得舒适.
假山流水,水榭亭台自是不少,重要的是江家借景造势,如前院池塘为朱雀位,后倚丘陵为玄武位,水流环抱寓意着“财源广进”,而亭台楼阁也是高低错落,暗合“分形同构”.
当然这些是裴娪从书上看来的,她平日里爱看的正经书不多,对于营宅倒是有些兴趣,现下想来原是江满的缘故.
她随意的逛了一会儿，就让人领着她去了火房。
爆香的葱与鲜美的鱼香向站在门外的裴娪袭来，她看着在灶台前忙得火热的江满，不禁想她若是生长于江家，日子定然也不会差。
她方要迈入火房，到嘴的话还没说出来，江满已经看向她，“ 火房油烟重，对姑娘家家的不好。 ”
裴娪笑了笑，话说着，走了进去，“ 不碍事，我只是来瞧瞧。 ”
刚好一道葱煎鲫鱼出了锅，江满把筷子递给了裴娪叫她尝尝，味道意外的好吃，裴娪自是要夸赞几句，就在她还想尝尝旁的时，一碗打散的生鸡蛋放在了她的眼前，她抬眸去看没曾想是江霁舟。
他已走到灶台旁的高几旁，一身银鱼白团花纹窄袖圆领袍，袖口挽至手腕，露出与脸上肤色不太相称的白皙，他目光微垂，神情专注，手上择菜的动作熟练又细致，裴娪忍不住挑了挑眉，莫名觉得这幅画面有些违和，同时也意外于江霁舟竟然会做这些。
她忍不住噗嗤一笑，笑意还未来得及收，就被江霁舟抓了一个正着，她挠了挠眉头，略有些尴尬的走到江霁舟的身侧，“ 我帮你。 ”
江霁舟没客气，将手中的青菜塞给裴娪释片，示意她择菜，可裴娪就嘴上说说，实则半点不会，但依葫芦画瓢她还是会的。
裴娪倒是帮忙得不亦乐乎，还主动洗青菜，江霁舟是没眼看，要是他不吃顿饭也就罢了。
他拎着裴娪的后衣领将人挪开，占了裴娪的位置，把她洗过的青菜又倒回去重新洗上一遍，“照你这般，这青菜里的泥今日是伤不到分毫了。”
裴娪满不在意的凑上前去，蹲在江霁舟的对面，咧着嘴巴，“阿兄真厉害。”
说完这句，她又朝火房里的江满喊了一声：“江爹爹最厉害。”
当真是一碗水端得平得很，江霁舟看着裴娪，用手中余下的水珠撒了裴娪一脸，“笨蛋。”
裴娪可不笨，当即还了回去，江霁舟瞪了她一眼，裴娪已经笑呵呵的躲到了江满的身后。
这顿饭吃得当然是欢喜的，江满没想到自己还有儿女双全的一日。
裴娪和江霁舟离开时，江满嘱咐江霁舟照顾好裴娪，他得去金陵些时日。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