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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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江满，裴娪欢喜的看着妆奁中盛放的祥云桂花头饰，各式各样的皆有，从祥云桂花流苏步摇到桂花花钿，花样并不复杂，巧在工艺细腻，更胜的是裴娪喜欢一切桂花的东西。
江满告诉她，这份礼物是从他入京后就开始准备的,需要花费的时间不短,是以到今日才交到裴娪的手中.
裴娪满心暖意，面上欢喜得已无言语可以表示，她愈发意识到江满只是不善言辞,心中亦是牵挂着她。
自打身世变了，她一直在努力适应，顺从，对于接纳不了的，她就当作满不在乎。
她或是笨拙了些,但她能感觉到旁人待她的好或者坏,她对王庭邑心中生起不满,是因为王庭邑眼中对她透露出怜悯,那份怜悯使得她抗拒.
裴家待她的态度亦有转变,祖母从前的嫌弃,或许是对于她没有成为一位合格的贵女，而今仅当她是外人,爹娘也…….
想着,裴娪的心中生了酸楚.
谁会想在一个家待十八年,最后竟然成了外人,要是她一直在江家长大,倒也不必经历这一遭,她又不是贪慕虚荣之人.
江霁舟右手搭载轩窗上撑着额角,他看着裴娪的头越低越下,肩膀微微的耸动着,传来轻细的抽噎声,他眼神眯起，道:“果然是上京城长大的姑娘,瞧不上我们地方来的.”
裴娪听着江霁舟的话,能理解他的意思,却不知他好端端说起这来做甚,但她不想被江霁舟发现她在偷偷哭,她垂着头道:“阿兄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哽咽声分明,江霁舟无奈一笑,也只有这个呆瓜觉得这样能藏得住.
他伸手把裴娪怀中抱着的妆奁拿了过去,拿起一支满枝桂花簪子在手中把玩,漫不经心道:“你既然瞧不上,改日我替你还给阿爹.”
原来说的是这个!
裴娪暗暗吸了吸鼻子,装作不经意的抹去脸上的泪,气呼呼的看向江霁舟,瞪了他一眼,从他手中把妆奁抢了回来,藏在身后，又迅速垂下脑袋,“谁说我不喜欢了?”
眼睛红的已如兔子.
江霁舟这会儿有些摸不清楚裴娪低落情绪的由来,他伸出两指点在裴娪的额间,强迫她抬起头来,“你要是喜欢怎么会哭?”
裴娪拍开他的手,别过脸去,“我没哭.”
江霁舟有被气到,还跟他闹起脾气来了,“阿娪妹妹,无忧无虑,万事不愁,有什么能哭的呢?”
确实没什么好哭,但就是这样裴娪的心中委屈更多了,眼泪不再受控,就如雨滴般从她的眼角滑落,直至一只手拉住她的手腕,撞入了一个带着皂角香味的怀中,还夹杂着些许的药味,她想要挣脱,头盯上却传来一声叹息声,“说吧,谁欺负了?”
裴娪带着哭腔闷声道:“你,就你欺负我.”
江霁舟眉头一挑,嘴角勾起的笑意带着丝无奈,“阿娪姑娘,你说说我怎么欺负了你?”
怀中的人却不再搭话,眼泪浸湿他的衣衫,再由着她哭下去,等回了裴家就不好交代了.
江霁舟掐着裴娪的面颊,逼迫她四目相对,“说.”
神情清冷,透着不容裴娪拒绝的姿态,裴娪心中的不满大增,方才的胡话成了真,她抓着江霁舟的手咬了一口,带着她的埋怨.
没想到江霁舟半点都不挣扎,由着她咬下去,裴娪抬眸看向江霁舟,他神情平淡如水，既不生气，好似也感觉不到疼，只听他道:“可以说了吗?”
无端的怒火泄去大半,裴娪耷拉下来，生了对江霁舟的愧疚，她松了口，嘴上却强硬着,“你先掐我的.”
意思很明显, 江霁舟不能咬回去,他看着虎口处红肿的咬痕,耐心将要耗尽,“你再不说,我现在就将你丢下去.”
裴娪哼哼两声,不知为何她觉得江霁舟做得出来,她也不敢去看江霁舟,视线落到被她咬伤的虎口,破皮了，隐隐有血迹渗出，她喉咙哽咽，“因为你啊!爹爹和阿娘喜欢你,祖母喜欢你,阿兰也将你当家人,大兄愿意带你出去结识朋友.”
好像她白活了十八年一样,她又哼哼两声,“我才不会妒忌你,我现在有江爹爹,他才没有因着我不是郎君而不喜欢我.”
闹半天原来是因着这个,江霁舟心下无奈.
裴家爹娘对裴娪的好,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看在眼里,就算裴娪不是郎君,就算裴娪不是真正的裴家人.
前世裴家被抄家之时,裴家爹娘果断的将裴娪推了出去,否认她和裴家的一切,只为能护下裴娪.
对他的嘱咐也是一句,照顾好裴娪.
这个小没良心的！
他弹了裴娪的额头一下,“你这些话父亲和母亲听了只会伤心,他们从不在意你是郎君还是姑娘,他们在意的是你,我的出现于他们而言是很重要,与你相比却不见得我的分量更重.”
“至于旁的人,即非你血亲,又不曾待你亲厚,你何须在意?你若要在意,别说一生,就是一日,你这日子也别想过好,总会有人瞧不上你,处处想要挑你的毛病.”
裴娪瘪着嘴揉了揉额头,“爹爹和阿娘三句话不离你.”
江霁舟道:“我与他们初相识,还是他们未曾见过的亲生郎君,要是半句不提我,我当如何想?是不是也得像你一样大哭一场?”
裴娪被说得哑口无言,近日府中确实是在为江霁舟的认亲宴忙上忙下,但阿娘在这个时候也不忘领着她学习管家事宜,处处提点,若是不在意她,何必花心思?
爹爹也时常宽慰她,叫她安心.
她的话说得好像是挺没道理,还有些白眼狼.
脾气彻底散去,尴尬与羞愧的情绪涌上来,她红着脸伸出手放到江霁舟的身前,“对不起,阿兄,你还回来吧.”
眼前的手白白嫩嫩,江霁舟没客气的放到了嘴边,还未上嘴,裴娪喊疼的声音已经冒了出来，江霁舟收回手，懒得再理会她。
裴娪自知理亏，别扭半晌主动拉着江霁舟的衣袖甩了甩，“阿兄，对不起嘛，我下次再也不敢了！这回你就原谅我吧，别把我说的话告诉爹爹和阿娘。”
还提起要求来了，江霁舟道：“好处。”
裴娪乖巧的点了点头，“阿兄尽管提。”
江霁舟道：“荷包，认亲宴。”
这么简单，裴娪觉得诚意不够，“阿兄要不要些旁的？我的女红拿不出手，我说过的。”
江霁舟，“别忘了，你昨日就应允了我。”
裴娪还能说什么,只得颔首询问他喜欢的花样,得到的是一句随意.
可这叫裴娪为了难.
回家裴家,两人一同先去给柳夫人请了安,裴娪问了问晚上试菜的事,还说这事本是她来操持的,又累得柳夫人帮忙,聊了一会儿,裴娪打算回晚香堂洗漱一番,再去厨房转上一圈,总归她是要上心的.
回去的路上,江霁舟随口问了一嘴福天阁的事,裴娪尽数说来,道:“阿兄可是觉得不行?”
江霁舟道:“无事.”
两人在和风院分开,江霁舟站在廊下看着裴娪的身影消失,他才转入院子,“谁叫你多事的?”
青竹心头一跳,笑呵呵道:“爷,我这不是怕你被老爷罚的太狠了,特意叫姑娘去帮你忙.从前有夫人在,老爷下手总要掂量几分,如今又有了姑娘,爷算是有道护身符了.”
江霁舟睨了他一眼,“多嘴.”
此时已近傍晚,和风院内明暗交替,,一缕夕阳落到书房窗头,青竹掌灯,江霁舟从书架上摸下一套被牛皮精心包着的书册,青竹凑上前,“爷,你这是打算送给老爷的嘛?”
书册中的画惟妙惟肖,每一篇的注释做得极为详细,青竹知道他家爷花费了不少时间和心思,“老爷的生辰是六月十八,那只能做明年的生辰礼.”
江霁舟没搭理,从书案右侧的抽屉取出一个掐丝螺钿嵌蓝白玛瑙的妆奁,妆奁内放着一支珠花簪,以珍珠、珊瑚、玛瑙镶嵌而成,温婉秀气,还有一枚羊脂白玉扣.
白玉为暖玉,江霁舟拿在手中细细摩擦.
前世他不小心碎了裴娪一块玉佩,想要补偿却未来得及送出手,这一世算是还了她.
目光转动,落到虎口处鲜明的牙印上,这也算是还了她.
说来他对裴娪亏欠不多,两人的纠缠非你情我愿,自然互不相欠,他既然得了前世记忆,没得道理不避开些没必要的麻烦.
他将暖玉放回妆奁中,搁置在了书案上,“拿药过来.”
青竹眉头一挑,看了眼他家爷,看样子他说错了,这礼物是送给姑娘的见面礼.
好大的手笔啊!
青竹记得这枚暖玉是他家爷来上京城之后从一卖玉石的商人手中买下来的,足足花了五千两,之后他倒是没再见过那块玉石,没曾想已经做成玉扣.
他心下摇了摇头,不知道还以为是铁树开花,等等,铁树开花?不对,怎么可能?
他家爷不可能会这般禽兽!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