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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苦昼短·灵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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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予朝没有着急着吃掉糖果，毕竟他们来历不明。
他需要弄明白，这些糖果是怎么来的。
灵净看着少年陷入思考的模样，眼底流露一抹连他自己都难以察觉的笑意。
求证的过程并不复杂，房间里同住的另外几个人，其中三个对他恶意太大，如果是他们留下的，那估计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那三人也还是半大少年，正因为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才会把对‘岳澜’的厌恶写在脸上，要试探他们，只需要当着他面的面，假装吃下一颗糖果……
但是他们没有任何反应。
难道是那个看起来很好心的灵药峰弟子？如果是他的话，那这包糖果，也许真的只是一包普通的糖果。
很可惜，也不是他。
戚予朝是直截了当去问他的，赵杨愣了一下，否认了送糖果这一行为。
“如果是我，我会光明正大送给你……”想到什么，赵杨侧了侧头，看向某个别人看不见的身影。
他这个行为自然也被戚予朝看在了眼里，他猜不透赵杨在看什么，不过他可以一直猜。
排除了身边所有的人后，戚予朝开始思考一些别的东西。
少年人的想象力都是无穷的，更何况，还有赵杨的一些指示性行为。
又隔了一日，戚予朝照例半夜去水潭边捉鱼。
他想过了，自己想要甜食的想法，没有向任何人表露过……除了那晚在水潭灌木前自言自语说过一次。
依然是那片灌木，戚予朝盯着那一簇簇的红色果实，思考片刻后，小声开口，“如果我说，我不想吃白鱼，想要辟谷的丹药，你能帮我实现吗？”
看着少年对着一刻灌木许愿的样子，灵净不由得失笑。
可惜，辟谷的丹药他虽然有，但是带有灵气，无法拿给少年。
但是还有赵杨……
他已经切身入世，他便是那个有机缘的人，他的一切，都不会遭受这个世界的排斥。
翌日清晨。
戚予朝醒来后，第一时间检查了自己枕边，很遗憾，他什么也没发现。
经过这些日子的修养，他已经‘恢复’了不少，至少，不用一直躺在床上了。
他起身出门，正好撞见提着篮子的赵杨，戚予朝冲他点了点头，便打算绕开……岳澜是个极其内向孤僻的人，他必须维持这样的性格。
但是赵杨却拦住了他。
赵杨表情有些不高兴，很细微，但戚予朝特别擅长察言观色，他感觉到了这种细微的情绪。
既然不乐意，为什么还要叫住他？
戚予朝疑惑的回头，那人将手里的篮子递给了他，“给你的。”
赵杨之所以兴致不高的，是因为这事儿是灵净的吩咐，而他提着一篮子吃食过来时，又被那三个主峰弟子阴阳怪气一顿。
他们笃定自己吃力不讨好，还说他一定会后悔。
后不后悔先另说，这样被人反驳，赵杨也不太高兴，哪怕他的情绪并不是对着戚予朝的。
但这并不妨碍戚予朝理解到，并不是赵杨的意愿。
为了印证猜想，戚予朝接过篮子，发现里面是一些馒头，还有一瓶丹药。
赵杨这才解释，“辟谷丹，你应该还没辟谷吧？不吃饭，也得吃丹药。”
愿望实现了……
戚予朝的目光在赵杨周围转了转，却一无所获。
“谢谢。”戚予朝眼神有些放空，好像是对赵杨说的，又好像不是。
不用想方设法的填饱肚子，戚予朝的日子算是好过了些，只是另外三位同门依旧刁难他，喜欢在一些小事上让他为难。
不过都还好，对于戚予朝来说，这些都是小打小闹，他唯一比较忧心的，是月圆之夜，魔仆印记发作时，该怎么熬过去。
戚予朝以为，月圆那日，只需要忍受一夜的痛苦即可，却没想到，在他最狼狈时，那个给他刻下魔仆印记的魔族，会出现在他身边。
他这日早早就接了个宗门任务，离开了潮汐殿，跑到慎海附近，某礁石滩深处。
巨大的圆月从墨蓝的海平面升起，给海面染上一层金色的细闪，美得犹如梦里的场景。
但是戚予朝没有心思去欣赏这份美景，魔印发作的时候，他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要被烧化了。
这是作为主人，对他们这些魔仆的提醒，告诉他们，不要生出不该有的心思，这样的疼痛最多能发作七次，七次之后，若是得不到特殊药物的缓解，魔印便会自焚宿主，将魔仆烧得灰飞烟灭。
所以，被打上魔印，成为魔仆的人，不管是人族，还是魔族，都不敢有背叛的心思，也不敢逃跑……除非他不想活了。
但是戚予朝想活……
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他就是要活下去，长久的活着，最好还能活得轻松自在些。
他蜷缩在湿冷的沙地上，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身上的魔印一明一灭的发出明亮的光芒，仔细看去，那些印记像是岩浆流淌过的，龟裂的地缝一般。
而戚予朝的感受也差不多如此，他像被整个泡在岩浆里，痛苦和灼烧感一刻不停的侵袭着他的感官。
他的衣服已经被烧得破破烂烂的，头发也已经完全湿透，他小声的呻|吟喘息，像一只可怜的、濒死的小动物……
灵净就站在戚予朝躲避的那块礁石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痛苦挣扎，眼底无喜无悲。
确认了。
岳澜真的是个魔修。
但是他还是不确定，这个如此弱小的魔修，到底是不是脱离秘境的关键。
如果现在把赵杨叫来，趁他虚弱时将他斩杀，秘境会因此破碎吗？如果没有的话，那他下一步又该从哪里入手？
但是岳澜是个潜伏进灵汐宫的魔修，这是个毋庸置疑的事实，不管他是不是那个破境的关键，将他杀掉，都是正确的做法。
这明明不是一个多么矛盾的命题，但是他却迟迟无法做出决断。
灵净迟迟没有给赵杨传音，而他就是犹豫了这么一会儿，竟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魔气，朝着这边袭来。
有魔族！？
和魔修不同，魔族是真正生活在魔界的生物，支撑他们修行的也不是灵气，而是魔气，所以魔族一般不会出现在修真界……这里怎么会来一只魔族？是和这个小魔修有关系？
灵净的猜测很快便得到了证实。
魔气在岳澜上空盘旋聚集，最后凝成一股黑雾，随后，一道修长的人影自黑雾中走了出来——正正好站在灵净身边。
倒是方便了灵净近距离观察。
从黑雾中走出来的魔族是个格外高大的男人，魔族本是异族，又常年生活在苦寒魔界，他们都是天生的体魄战士，身形也都身得高大健壮。
与灵净见过的其他魔族比起来，这个魔族的体型其实算得上‘文弱’的。
而魔族的外貌也十分出众，就算以人族的审美来看，他也是个俊美的男人，只是气质阴柔了些，额头中间有一朵黑色的莲花。
看起来，他和人族没什么两样。
但他那一身浓重的魔气，又让灵净不敢小觑，要知道，外形越接近人族的魔族，在魔界的地位则越高，而魔界向来又是以实力为尊的社会体系。
魔族的到来，同时也惊动了藏在礁石后的魔修少年。
戚予朝作为一个卧底，自然是很怕被人发现自己的异常的，所以哪怕已经快要痛到昏厥，他还是努力保持着清醒，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他猛地睁开眼，那双格外漂亮的眼眸里，盛满了痛苦和警惕，哪怕看清了来人是谁，那份谨慎依旧没有分毫消减。
“师父……”少年出口唤道。
魔族听到少年轻微发颤的声音，似乎心情很好，那苍白的面容上浮现一抹浅笑。
他眉眼弯弯，低头看向自己这个‘仆从’，“小七，两月不见，可曾思念为师？”
戚予朝其实没什么多余的力气和墨莲闲聊，但他熟知墨莲的脾性，所以只能忍着疼痛，小心的点了点头。
墨莲飘然落下，缓步走到戚予朝面前，随后附身，伸手掐住戚予朝的下颚，迫使他抬起头来。
戚予朝眉头紧蹙，唇瓣紧抿，唇缝里溢出丝丝鲜血。
墨莲苍白的手指抹掉那丝鲜血，再将沾染了血液的手指，放到自己嘴边……一截猩红的舌尖探出，缓慢的舔舐干净了自己指尖的鲜血。
“小七，好可怜……”
戚予朝不敢随便接话。
墨莲的举动虽然看起来暧昧不明，但戚予朝知道，他是个喜怒无常的怪物，他的任何行为，都不能代表他的真正情绪……也许，他下一刻就会暴怒的将自己下巴卸下来。
他不是没有这么做过。
果然，墨莲那番举动，并不是表示亲昵和喜爱。
他说，“小七自己的身体，你没有夺舍那个灵汐宫弟子的躯壳？”
躲在别人的身体里，魔印发作的效果可以得到削弱，所以一些被打上魔印的魔修们，总是乐此不疲的夺舍他人。
但是戚予朝没有这么做。
听到墨莲道出真相，戚予朝脸色又白了几分。
他一张口，嘴里的血腥味儿更浓，却依然艰难的求着绕，“师，父……小七，无用，我，夺舍不了，他……”
墨莲歪头，“是太弱吗？太弱的废物，可是没有活着的必要的。”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