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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现在只能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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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说再多也没有用，他只是觉得，站在这里有些呼吸不上来。
“现在只能等。”楚局说。
“我知道。”
秦知羿把打火机还给楚局，自己握着空烟包走了。
昨天的现在李旭桦在做什么？
路上，他总忍不住走神在想，到最后却不自觉来到了李旭桦的匠屋。
阴潮的走廊，粉刷的白色墙壁翘着灰，不小心碰一下就稀里哗啦掉了一地。
沿着走道往右拐，最角落里锈迹斑斑的铁皮门上贴着一张红色的“福”，红纸上金线勾勒着一只小鸡，而今年是狗年。对联看着格外崭新，虽然周遭的一切都表明了这里什么环境，但对联完全不像是去年贴上没换的样子。
拿往年的剩下的没贴过的对联新年用，是李旭桦能干出来的事。
李旭桦一个人扛着压力在这里住了整整一年。
站在距离他最近的地方，秦知羿紧绷的心脏好像终于如释重放，松下来几分。
目光徐徐在匠屋门外细细打量，铁门虽锈迹斑斑，但门把手却崭新干净的一尘不染。
他的视线落在门锁上，手不由自主地抚过锁口，突然回想起当日做笔录，明明录完口供就可以放人离开，他却硬是把李旭桦拖到最后一个。
李旭桦离开时，他拿着他忘记拿走的钥匙，带着意味不明甚至不算友好的口吻揶揄，什么样的门锁最安全。
那时李旭桦说，握在手里的才最真实。
如果他以前软磨硬泡让李旭桦教教他开锁，他现在就不用再在门外徘徊。
秦知羿双眼酸涩地垂下眼眸，难过的思绪被红色地毯左上角微微凸起的点抓走。他缓缓蹲下身，修长骨指轻勾起地毯一角。
一枚银色钥匙安静地躺在那里。
他小心翼翼地将钥匙放在掌心瞧，一眼就看出了这就是当时在派出所他逗李旭桦时的那枚钥匙。一股酸涩堵在嗓子眼，暴雨中追车时候的紧张担忧再次向他倾倒，他一双富有力量的手臂却使不上力气。
手上的钥匙能打开这扇门，可他的钥匙却在今晚离开了。
他们公安人员能够在面对歹徒的时候坚定而没有一丝退却，那是因为从进入警校大门的那一天起，他们就知道自己肩上扛着与普通群众不一样的责任和重担，即使有一天会牺牲，他们也会坚定地走向危险。
可就算是被专业训练过的他们，在接到卧底任务的时候也曾短暂地闪过一丝并非胆怯的害怕。
因为，这是人性。
就是因为害怕自己有一天会死，所以任务结束，大二新学期开学的第一天，他就跑到隔壁学校的男生宿舍跟李旭桦表白。
当一个人处在危险境地的那一刻，生命就不是攥在自己手里的了。
五十九天的昏暗混沌，让他决定放肆去爱一个人，尽情去生活。
那句话虽糙却在理，活一天赚一天。
“咔哒”一声，门开了。
玄关处的声控灯随着门被打开的一瞬间亮起来，落入眼眶的是那双曾经李旭桦脸不红心不跳说坏了然后丢了的拖鞋。
忽地，他不禁笑出了声。
“李旭桦，你就逮着我一个人使劲骗吧！”
放眼望去，目光所至全部都是他生活过的痕迹。
一个人转身都困难的厨房，一张稍有不慎翻身就会摔地上的单人床，床尾连着一张占了十平的长形桌，桌上摆满了各种锁具和钥匙模型，灰蒙蒙的桌面，那个蓝色小鸭子却格外醒目，是唯一极具生命力的存在。
秦知羿拉开椅子，机械地坐下来。
他拉开最左侧的抽屉，里边躺着一本图解机械原理与构造的书。
书封底色是白色，上面用蓝色印着各种机图，图画模糊不清晰，粗劣的印刷痕迹明显一看就知道是本盗版书。果不其然，翻开书封，扑面而来的劣质印刷油墨味刺鼻又难闻。
他坐在可能昨晚李旭桦还坐着的椅子上，翻开不知道李旭桦昨天有没有看的盗版书，他像是一个贼，偷偷潜入了李旭桦灵魂的外壳，拼命地想要窥探他当时的全部心情和思绪。
在派出所，面对着那么多和他一样的警察，他看着那一双双对李旭桦敬佩的目光，赞许李旭桦此举如何大义正气，他的心就无法平静下来，也不怪楚局觉得他靠不住，他自己都没有信心对李旭桦下达最直接的命令。
他沉沉呼出一口气。
李旭桦啊。
你真的太知道怎么考验我了。
让我参加你的卧底行动，让我决定你情急之下应该选择保命还是牺牲。
盗版图书里，模糊不清的字句被人用零点三号的碳素笔一笔一划的描过，字字句句映入眼底，模糊了视线和呼吸。
秦知羿喉结不停地滚动，终于他忍不住双手掩面，掌心紧捂着嘴巴，呢喃不清又无可奈何地说了句：你怎么敢这么为难我……
凌晨四点半，天色将亮未亮，秦知羿悄然走出匠屋。
暖黄色路灯将环卫工人的身影拉的老长，过往车辆带起一阵凉风，留下一股尾气，再接着就只有环卫工人手上“唰唰”作响的扫地扫帚声。不远处道路两侧的早点店热气腾腾，屋中的明灯仿佛在迎接即将破晓的黎明，空气中弥漫着对抗困倦与疲惫的活力，秦知羿坐在路边，看着油条店里的两老板不知因为什么事而喋喋不休地争吵。
而路边不知哪辆车里丢出一个空瓶子，被环卫工阿姨扛着扫把将对方祖宗十八代拉出来亲切地问候了一遍。
就是那一瞬间，他乱如麻绳的思绪终于在此刻释怀。
他明白警察存在的意义，也明白正是有无数正义凛然的群众敢于站出来，国家才正气永存。
他只是一时无法接受，他喜欢的人去做太危险的事。
这种危险脱离了他的掌控，他没办法对危险进行评估和衡量，他只能先入为主地把危险归放在无穷大的行列。
路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秦知羿买了几十份早餐放进车里，名贵的香水味道在香菇大葱猪肉包子面前荡然无存。
秦知羿到李旭桦爸妈家楼下的时候，正巧碰见刚出电梯的黄勤。
“小秦？”黄阿姨喜出望外，“你怎么有时间过来了？旭桦他不在家。”
秦知羿晃了晃左手的饭盒，又把拎在右手的早餐往前伸了伸。
黄勤无奈笑着说，“你这孩子，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啊。”
“路过，突然馋这个就买了。”
黄阿姨又问他吃没吃早饭，秦知羿笑说就是来蹭饭的。
两人几句寒暄的功夫，一卖豆浆牛奶的大爷骑着手刹型三轮自行车过来。原来黄阿姨是下楼打豆浆的。
“小秦，你是不是已经跟旭桦提了他和他前男友的事？”黄勤突然问道，不等勤知羿回答，她又说：“前天旭桦给我们打电话，说他要出去一段时间，电话里听着他挺高兴的，我问他是不是要去找人家复合，他还莫名其妙的害羞起来了。”
黄勤笑着拍拍秦知羿胳膊，和蔼可亲道：“真的谢谢你啊小秦。”
秦知羿张口结舌，最终都化成了僵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陪李爸黄阿姨他们吃过早餐，秦知羿找了张纸把自己的私人号码留给他们，并隐晦的跟他们说，不管有人说什么都不要信。
他们这个年纪可能不经常上网冲浪，但保不齐会有其他人看到或听到什么过来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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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闻到了猪肉大葱味包子的味道！”许蓬从资料室抱着一沓文件冲出来。
过来帮忙的法医吴漾拦住他，“孩子你肯定是饿迷糊了，怎么连我身上的尸臭味儿都能闻成包子味？”
“不可能！”许蓬不经意扭头就看到拎着两个超级大塑料袋的秦知羿，立马两眼放光道：“我就说我秦哥没有忘记我们！”
吴漾跟着转身，只见秦知羿把袋子放到旁边桌上，随即大声招呼大家吃饭。
“师哥早。”
秦知羿微微点头，“什么时候过来的？”
吴漾张嘴刚要说话，就有人冲到秦知羿面前，严肃道：“陈小男刚刚翻供了。”
“走！”
狭小的审讯室，从外看来好像密不透风。
“……我中间出去过一趟，时隔大概有十分钟左右，因为我晚饭后出门倒垃圾的时候看见那辆垃圾推车就在垃圾桶旁边，但等我动手后再出去就不见了，然后我就有些慌不择路，小跑着四处找，最后在距离垃圾桶一百多米的广场找到推车后就立马推回家了。”陈小男很激动，双手握成拳头不停地在颤抖，“你们去查！那辆车上肯定有其他人的指纹！”
提审警员面无表情回道：“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说？”
陈小男突然开始大哭：“我以为她不会不管我，我高估了我在她心里的地位，我就不该狂妄自大的去试探人性！”
“她是谁？”警员问。
“田素梅。”陈小男哽咽道：“……我妈。”
另一间审讯室__
“你说你曾在陈小男杀害陈富贵后到达过现场？”
一个身穿皱巴外衫身形瘦小的女人，头发凌乱缩在椅子里，“是。”
“你到现场干什么？”
女人颤巍巍说：“我想看看他死绝没有。”田素梅突然双手抱头，面露痛苦挣扎，“我太害怕了，我想亲眼看看他死了没有。”
“据陈小男交代，她杀害陈富贵的半小时前在和你吵架，”警员目光如炬看着她：“你们因为什么事发生的争执？”
田素梅缓缓抹干眼泪，仰头望着天花板深吸了一口气，像是放灵魂出禁锢的牢笼。
良久，
她说：因为面子。
因为懦弱。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