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白霜银雪的世界开出一朵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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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不了手，是吗？”燕子在一旁催促道。
李旭桦泪眼婆娑望着秦知羿，走向他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碎玻璃渣上，刺痛他的全身跟一根神经。
他的手颤抖不稳，目光中只有面前淡定自若的男人。
“你为什么要来？”他压低嗓音，眼底被一团叫复杂的迷雾朦胧，“你不该来的。”
他明明已经通过猎手把消息传了出去，可为什么秦知羿还是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是猎手没有把消息送出去？或者半路被人拦了下来？还是说……
他的心头乱成一团，让他腾不出思绪再想更多。
“李旭桦。”
秦知羿哑声道：“没有什么该不该，我只是顺从了我自己的心。”
别担心。
旭桦…
李旭桦的连帽衫刚巧挡住秦知羿的大半张脸，秦知羿略过他的帽衫顶，与燕子视线相撞。与此同时，他的嘴唇微启，无声地向李旭桦说了一句话。
滚烫的泪水在眼眶打转，李旭桦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就要转身用木仓对准燕子的刹那，突然看到秦知羿的嘴唇在动。他用口型一字一句向他传递信息，他迅速将那些口型串联在一起，结果却让他难以置信。
别怕，木仓里没有子弹。
李旭桦蓦地回头看向淡然等待他动手的燕子，他眼里充满了玩味之意。他再回头对上秦知羿的满眸温暖微笑的眼睛。
男人冲他微微一笑。
像是在肯定他刚才说过的话。
燕子低头看了眼手机，假笑的脸上瞬间布满阴霾，他大力将手机反扣在桌上，突然大步冲过来，一把攥住李旭桦的手，食指紧贴着他的食指覆在扳机上，李旭桦的食指被大力摁着，他拼劲全力使力抵抗，握着木仓的手却抖动的更加厉害。
“特么是你把条子招来的吧？！”
燕子猛力瞪向秦知羿的眼睛里，红血丝充爆白眼球，像是一头失去理智的狮子，“王八蛋！”
他的手劲太大，李旭桦就是想要松手都松不开，拼尽全力抵抗燕子的食指已经让他手掌变得发麻没有知觉。
秦知羿被铁链绑着的手小心翼翼攥住李旭桦的衣角，不轻不重地往下扯了扯。
“放了李旭桦。”秦知羿说：“现在这座别墅已经被警方包围了，你可以拿我当人质离开这里。”
燕子冷笑一声，一把捏着李旭桦下巴邪声道：“这条子对你还真是情有独钟，你呢？李师傅，他这么做让你感动吗？”
“你冲他开木仓的，他的脸色一定很好看对不对？”燕子突然暴躁起来，捏着他下巴的手逐渐挪到脖子上，虎口生生像是要把他喉结掐爆，“李师傅，你不动手的话，那我只能认为那些条子是你招来的了？”
李旭桦脸被憋的通红，嗓子也被堵得呼吸不上。
他拼命地摇头。
让他拿木仓对准秦知羿，这比朝他自己开一木仓都让他更煎熬。
就算秦知羿说木仓里没有子弹又怎么样，燕子这帮人杀害森林里的野生动物时眼睛都不眨一下，一个个猩红了双眼，鲜血只会激发他们内心深处的变态狂傲，哪里还有人性之善的存在。
那些画面他真的见过太多了。
他真的动不了手。
“别乱动！”
“砰——！”
手中的东西仿佛被雷电击过一般，震力顺着掌心开花，后劲向整个右手手臂迸发，势不可挡，他甚至都被这一力量的冲击带着后退两步。
“啊！！”
他猝然撒开手，手掌如同被万千银针刺穿，同时掌心被电流击过，开出夺目摇曳玫瑰。
刹那间，他脑海一片空白，双眸像被一场不会停止的暴风雪蒙上，白茫茫一片。紧接着，那片白霜银雪的世界中间开出一朵鲜红花朵，花瓣缓缓绽放，无止尽地向四面八方蔓延，他渐渐恢复感知，刺鼻的血腥味先钻进他的鼻腔。
然后……
他看见了秦知羿帅气的脸颊被染上一片鲜血，血液顺着他锋利好看的下颌线滴在他的衣领。
他的心脏发了疯一样的跳动，每一次都像是要冲破胸腔飞出来一般。
视线定格的那一刻，李旭桦双脚一软，差点瘫坐在地。
憋在胸腔的最后一口气像是雄狮发出的最后一声嘶吼，他猝然冲到秦知羿面前挡住他，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潸然泪下，他望着燕子祈求道：“求你放了他，现在警察就在外面，你就算杀了他又有什么用？你的直升机不是就在天台吗？现在不跑难道等着警察冲进来再跑吗？”
燕子烦躁地抓了把自己的头发，转身去拿扣在桌上的手机。
与此同时，李旭桦转身摸着秦知羿耳垂，踮起脚尖迅速在他唇角亲了一下，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话。
我会永远和你一样热爱我们的国家。
“旭桦，外面……”
秦知羿苍白的脸颊布满忧心。
“走！”燕子拿了手机，走过来一把攥住李旭桦的胳膊带他一起离开。
“李旭桦！”
他的胸腔几乎要被喊声震碎。
他满是鲜血的脸颊蓦然回首，却看到李旭桦的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微笑，然后消失在了他的目光里。
就在他奋力抖动手腕上的铁铐时，咔哒一声，锁圈部分突然开了。再等他转头看向左手上的铁铐时，只见锁芯部分有一根非常不明显的细丝，他大力挣扎了一下，左手的铁铐也开了。
原来……
刚才他中木仓后，李旭桦奋力冲到他面前向燕子求饶的时候，是在给他开锁。
来不及回想太多，秦知羿立马冲出门外，沿着南墙一路走到尽头，推开隔扇有一个狭窄的杂货间，连着杂货间有一个非常小的窗户，刚才他下来摸排地形的时候就发现来，没来得及查看窗户是否能打开的时候，就听见外面蜂蜜叫他。
秦知羿忍着肩上的痛，对准小窗口猛力一踹，玻璃碎渣瞬间如喷洒而来的碎冰一样溅了满地。他踩过碎渣扒着窗口钻出去，窗框四周的细碎玻璃划过他的脸颊脖颈。窗外寒风刺痛脸颊的划伤，顺着领口钻进身体，肩颈的伤口仿佛一秒渐冻般，钻心的辣疼好像快要没了知觉。
从窗口逃出，秦知羿飞速冲向西侧围墙，借力奋然一跳，左手立刻抓住二楼围栏，一路向上，一直到三层阳台外。
不远处通讯车上，楚局接到狙击手传来的讯息，说别墅那大乱。
楚局下令：立刻行动。
三层上边的阁楼没有可抓物，旁边的管道外结了一层厚厚的冰，秦知羿一咬牙，徒手攀上冰碴管道。掌心滚热，覆上冰晶的瞬间，冷冻的冰凌仿佛有一股吸附力，将他掌心皮肉迅速吸紧，再换手一点点向上攀爬腾开手的瞬间，掌心的皮肉好像被生生揭开一般。
沿着管道穿过阁楼，阁楼上空的直升机轰鸣作响，秦知羿仰头看到，不少人在上直升机。
与此同时，正在招呼众人进直升机的燕子蓦然看到阁楼外的身影，立马从后腰掏出木仓，李旭桦见状，飞速从直升机上跳下来，张开双臂拦在他面前。
远远的，秦知羿看到李旭桦僵硬的身体好像被什么东西猛烈撞击过，然后，他看见他的双脚一软，瘫倒在地的瞬间后颈被燕子粗暴揪起。
雪花纷纷扬扬落下，像是城堡里的公主翩翩起舞前铺垫的梦幻氛围。
直升机腾空而起的瞬间，他的世界天旋地转，他满目火光冲天，好像他就从这火焰中而来，又好像是要转身走向这光焰万丈里去。
旭桦…
不能击毙直升机！
李旭桦他还在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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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升机坠毁又怎么样？不是还没见着尸体吗？！”重症监护室门外，宋杰压低声音冲王正兴大吼道：“现在妄下断言是不是太早了？”
路过的护士示意他们小声点，吴漾连声说抱歉，一边安慰宋杰。
“我那么好一个兄弟就这么让他们给推进了火坑，现在我宝贝徒弟又躺在重症监护室。”宋杰突然一把鼻涕一把泪哭了起来，他坐在走廊长椅上，“你说知羿醒了之后我怎么跟他说啊？他们是真敢想，放着一堆专业人员不用，非要用他一个平头老百姓，他就是再有能耐又怎么样？他面对的都是些什么人，那帮人都心知肚明吧？”
吴漾连连点头说是，你说的都对。
森林别墅爆炸，第二天技侦发现森林一处的沼泽地的废旧汽车，吴漾赶过去，最终在汽车里发现了人体组织，经DNA坚定，确定是陈四的尸体。
吴漾最近就一直在永兴跟陈四的案件，尸体解剖工作也已经完成，他趁着空暇时间来医院看师哥，结果刚从电梯出来就看见秦知羿的病房外有个男人在左右徘徊。
虽然见惯了各种常人无法接受的画面，但当宋杰的鼻涕直溜溜滴答下来时，吴漾噌地一下撒开拍他肩膀的手，整个人弹跳似的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吴漾手足无策道：“虽然但是，宋警官，你再这么哭下去，搞不好真的会把秦师哥送走。”
医生都说了秦知羿的各项检查都没有问题，至于他为什么还昏迷不醒，是因为他自己不想醒。而且刚刚他路过护士站的时候听小护士说，宋杰隔三差五就坐在病房外叽里呱啦骂一群人，然后就又开始哭。
“你说什么？”宋杰两眼又肿又红地跳起来，“你把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我宋杰生平最听不得死这个字，现在你竟然敢在我徒弟病房外说这个？你这小孩儿看起来白白净净说话也温柔的，没想到话根本就不能细听。你麻溜点，赶紧给我从这里消失。”
吴漾：“……我不是这个意思。”
“送走不是跟死一个意思？”突然，一道雄厚男声在他身后响起。
吴漾语塞，下意识回头看。
男人眉目间与秦知羿有些相像一身西装，领带有些歪扭，疾步而来，难掩脸颊的担忧。一齐而来的女人眉头紧锁，停在护士站询问事情。
“秦叔叔？”吴漾不太确定。
秦振辉大步略过他走到宋杰面前，“知羿在这个病房？”
宋杰还在抽泣，点点头说是。
这时护士拿来病例单，给到宋杰面前，“家属签一下字。”
宋杰怔怔看着递到自己手边的病例单，喉结微微动了下，朝一旁不怒自威的男人指指，“这位是病人家属。”
小护士哦了一声，又递到另外一个男人面前，“看你哭的这么厉害，我还以为你是病人家属。”
一旁的吴漾紧绷嘴巴，防止自己一个不小心笑出声再成为众目睽睽之下的目标。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白霜银雪的世界开出一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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